林格莫名觉得自己一定能成为一个学霸。

　　因为目标变了。

　　每天被老师家长挂在嘴边的“为了自己的前途”, 她每次一想都觉得没劲。

　　可是, “为了和陆渊一起上大学”这个目标, 听得她现在就想去找本五三提前开始做。

　　实在是压不住心里的激动, 她余光看到似乎有车灯打亮, 估计是顾叔把车开来了。

　　她一把拉起陆渊的胳膊跑到别墅的另一边。

　　是个背光处。

　　“你干什……”

　　陆渊话还没问完, 就被她抱了上来。

　　四周静谧, 秋天晚上的风有些凉，抚过脸上很舒服。

　　她特别喜欢拥抱这个动作。

　　觉得从腰间搂住他，特别满足, 特别充实。

　　“你会不会到时候就不喜欢我了？”她抬眼看他，因为高，所以不需要太费力地仰头。

　　“我们才高一开学两个月, 离高考还有将近三年哎, 你变心了怎么办？”

　　他垂头眸，看着月色下, 她睁圆的双眼, 嫣红的唇。

　　还有腰间, 带着热度的手臂。

　　很想拒绝回答这么没有意义的问题, 但……看着林格一脸执拗的样子, 他还是说： “不会。”

　　还认真加了一句：“两年半。”

　　“那……”林格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再看他, 声音渐小：“可以拉手和抱抱吗？”

　　又补充：“偷偷的！不会被老师发现的！”

　　……明明正在抱着。

　　陆渊觉得耳朵要烧起来。

　　他撇开头敷衍般应了一声。

　　“那……那，亲亲……”

　　“林格。”他赶在她问出之前, 出声打断。

　　脸也开始发热。

　　撇下一句“你该回家了”就率先拐出了角落。

　　林格冲着他的背影吐了一下舌头。

　　拉手和抱抱都同意了, 亲还不是早晚的事。

　　-

　　林格上了车，觉得这么晚了还麻烦他家司机，而且......来了一趟，把他们少爷的心给拐跑了。

　　心里又是激动，又很过意不去。

　　她扒着前座，身体微微前倾：“顾叔，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要麻烦你送我回家呀。”

　　“没事，”顾叔像是个很和蔼的人，他笑了一下，接着对她说：“以后也常来玩。”

　　现在，她对陆渊家的印象非常非常的好，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能记一辈子。

　　于是当即点头答应：“好的！”

　　只要……男神允许的话。

　　回了家，她在微信界面上停顿了一会，决定还是明天现场和季菡分享这个爆炸性的消息。

　　退出微信，她打开南觅论坛app，进了八卦板块选择发帖。

　　输入标题：我今天把男神变成了男盆友！！！！！特此纪念！！！！！

　　配图选了[旋转跳跃螺旋开心.jpg]。

　　然后，顺手收藏了自己的帖子，接着就退出了app。

　　虽说论坛是匿名的，但也一定程度上满足了她想对很多人分享这件事的心情。

　　假如以前她说，陆渊是我的，十个里有十个会觉得她是傻逼。

　　而现在的她再说这句话，至少有一个人不能反驳。

　　-

　　隔天，陆渊还是没来上学。

　　失望过后，她自然而然地想到肯定是他的病还没好。

　　下了第一节课，才八点四十五。

　　她想了想，觉得他可能还在睡觉，就没去打电话。顺势转头：“大菡，我和男神告白了。”

　　“噗——咳咳咳！”季菡正在喝水，听到这话，喝进去的一小口全都呛了出来。

　　两人手忙脚乱地开始擦桌子。

　　“卧槽！然后呢？在一起了？”

　　林格摇摇头，叹了口气。

　　“……”季菡动作停住，转头看着她，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

　　半晌，她拍拍林格肩膀：“没事没事，咱学校这么多帅哥，他不行你就……”

　　“不是，他也跟我告白了。”

　　“……”

　　“但他不给我正名，我们只能是地下恋情，唉。”

　　“……”

　　“操，”季菡骂了一句，把湿的纸巾扔到垃圾袋里，“大喘气，别他妈和我说话了。”

　　玩笑够了，林格笑眯眯地凑上去给她顺毛。

　　......

　　第二节下课的大课间。

　　林格做完操之后一路小跑回教室，拿上手机就去了一个拐角，开始拨陆渊的号码。

　　响了好几声他才接通。

　　“喂？”

　　——“嗯？怎么了？”陆渊传来的似乎是没睡醒的声音，鼻音很重。

　　那声“嗯”带着上扬的尾音，听得她仿佛被隔空电了一下。

　　没想到，已经经过了昨晚，她给他打电话也还是会脸红心跳。

　　“那个，你刚刚在睡觉呀？”

　　“嗯。”

　　她还没说什么，听陆渊在那头疑惑：“你怎么喘成这样？”

　　“……”

　　总不能说为了跑过来给他打电话。

　　她决定忽略他这个问题。

　　特地拖到第二节课，没想到他还是被她吵醒了，林格有点愧疚。

　　“对不起啊陆陆，我就想问问你怎么样了呀，好点了吗？”

　　其实今天她还想去探病，但就怕男神觉得她太饥渴。

　　所以她忍住了，没好意思说。

　　“嗯……昨天，”他嗓子有点哑，林格听见他似乎是拿开话筒咳了两声才接着回来说：“昨天的作业，没给我。”

　　“……”

　　“所以，和今天的一起给我。”

　　“？！”

　　……男神是听到她的心声了吗？

　　当即兴奋点头：“好啊好啊！那我……”

　　“放学顾叔去接你，回去上课吧。”

　　道了别，挂了电话，她双手捂着脸降温。

　　明明是很正常的对话，但就是觉得，心间的开心满得像要溢出来一样。

　　-

　　“宝贝，我今天又不能和你一起走了。”

　　季菡没反应，林格接着说：“我还是要去男神家......”

　　季菡受不了了：“我当然懂！”

　　恩爱非要秀得这么完整吗？点到即止不行吗？

　　“要是我爸妈找你，记得给我打掩护，别露馅啊大菡！”

　　季菡看着她猴急的样子，翻着白眼对她摆摆手：“快滚快滚看见你就烦。”

　　“爱你么么哒！”

　　林格一出校门就看见了男神家的车。上了车和顾叔打了招呼，二十多分钟后就到了他家。

　　她轻车熟路地进门上楼，发现他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

　　推门进去，就看见陆渊靠在床头，还是昨天她给他讲题的那个姿势。

　　他手里拿着手机，是横着的，两手都摁在屏幕上高频率操作，一看就是在打游戏。

　　听到细微的响声，他抬眼看过来。

　　她连忙打招呼：“嗨陆陆！”

　　他顿了一秒，“嗯”了一声。

　　然后把手机屏幕竖起来，看样子是退出了游戏。

　　“……”

　　王者荣耀那种游戏，半路退出就差不多意味着输定了啊！万一是高段位排位赛，要打回来一颗星要好久呢！

　　他居然因为她来游戏都不管了！

　　林格顿觉受宠若惊。

　　三两步走到他床前，一脸认真：“你不用退出的！赶紧接着打吧游戏比较重要！”

　　话是这么说，心里感动得不得了。

　　陆渊淡淡督她一眼：“训练营。”

　　那是一个随时随地都能退出的单机模式。

　　林格：“……”

　　她把书包随意扔到床边的地毯上，想装作生气的样子瞪他。

　　瞪着瞪着，就走神了。

　　他坐在床上，没盖被子，穿着一整套深蓝色的睡衣，领口不小，锁骨诱人。

　　她咽了下口水，“陆陆，睡衣哪买的？”

　　“......”

　　陆渊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想起牌子，就听她继续说：“我也想要，这颜色真显白。”

　　陆渊：“......”

　　她舔舔唇，往前走了几步，“你知道你为什么病老是不好吗？”

　　“……”

　　他没说话。

　　看着林格弯下腰，手撑在床沿，一点一点靠近他。然后在他耳边小声说：“因为我昨天，没亲成啊。”

　　带着呼出的热气，吹到了他的耳朵上。

　　借着这个距离，林格趁他没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用嘴唇擦过他的脸颊，接着瞪着眼装作不小心的样子：“哎呀对不起呀！”

　　“……”

　　陆渊想起今天被电话震动吵醒的时候，烧还没退，头昏脑胀醒来的滋味很难受。

　　但看到屏幕上闪着的名字，起床气消了一半。

　　等接起来，听见她喘得像小狗……

　　突然就完全不气了。

　　听到她的声音，就莫名地想见她。

　　大脑不清醒，顺势，再次搬出了‘作业’。

　　他看着现在离他很近，一脸无辜的人。

　　视线落在她的唇上。

　　觉得右脸被她擦过的地方，越来越灼热。

　　“别闹。”说完，他下了床，径直进了卫生间。

　　林格得意地笑，笑容很大。

　　转身的时候，她看到了。

　　他耳朵红了。

　　一害羞就跑，真可爱。

　　-

　　陆渊洗完手出来，林格正坐在他的椅子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等走近才发现......她手里拿着那个相框。

　　林格看到相框的时候，是扣在桌子上的。她以为是不小心碰倒了，就把它扶了起来。

　　翻过来看到相片之后，愣住。

　　看得出是有些年头的相片，里面是陆渊和一个女人。

　　稚嫩了很多的他，和一个很美的女人，眉眼间十分相似。

　　听到陆渊脚步声，她回过头，满脸好奇：“陆陆，这是你姐姐吗？”

　　她看到陆渊的眼神冷下来一瞬，又在顷刻间恢复原状。

　　“是我妈。”

　　“啊，她……”林格刚想夸他妈妈的美貌，但又觉得他的心情似乎有些低沉，和刚才判若两人。

　　她止住了话头，刚想转移话题。

　　没想到，陆渊接着说：“她走了。”

　　声音平平。

　　林格诧异地看着他。

　　室内的气氛一时变得僵滞。

　　走了？

　　是去世了……吧。

　　他居然……没有妈妈了吗？

　　她特别后悔手贱拿了这个相框。

　　又很心疼他。

　　不知道该说什么，林格小心翼翼地试图补救：“对不起啊……”

　　陆渊伸出手越过她，拿过相框，拉开抽屉扔了进去，“没事。”

　　那个人走了这么多年，音讯全无。

　　他觉得自己早就看得很淡了。

　　“她走了的时候，我十岁。”

　　“我十三，我爸再婚。”

　　娶了一个，比他大九岁的女人。

　　“那她……我是说，你的……继母，”她不想提这个词，但又想不出什么来替代，“对你好吗？”

　　“……”有些事情太复杂，不想跟她多讲。

　　没回答那个问题，他余光扫过林格关切的眼神，皱着眉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心觉好笑。

　　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声带安抚：“没事，真的。”

　　陆渊放下胳膊，刚想转身，却被扯住了手。

　　她拉着他两根手指，坐在椅子上抬头望着他，乌黑莹亮的眼里满满的认真。

　　“没事的陆陆，你还有我呢。”

　　林格看得出来，他刚才的眼神，不是真的放下。

　　更像是期望了很久之后的无望。

　　不然也不会留着那个相框，还把它扣在桌子上。

　　可能事情过去了很久，他已经不太伤心了，但不可能不在乎。

　　闻言，他僵了一下才转过头。

　　忽然想起来，上个月回s市那次，有天晚上心情很差。

　　却被她一个电话的胡扯给轻易转换了心情。

　　眉目稍暖，他张了张嘴刚要说点什么。

　　突然听到开门声说话声，从楼下传来。

　　有人回来了。

　　林格顺着陆渊的视线望向门外：“……是你家人回来了？”

　　他点点头：“嗯。”

　　因为没关门，传来的语声清晰，所以他分辨得出是谁。

　　林以安......

　　她按说应该还有一个星期才会回来，陆渊不知道她这次是为什么提前，眸子染上浓重的不悦。

　　林格没有察觉到他骤冷的表情，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整了整头发，心里紧张得不行。

　　这……卧槽一会难道要见家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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