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了几声,江陇越一脸怨怒地瞪住一边的张西榆,问道:
“张西榆,你和爷爷说什么了?”
“我没说错啊。”
张西榆很是无辜地道。
刚才他们两个没下来吃饭,自己当然要跟爷爷解释一下。
“我刚跟你说过,要注意身体,你就是不听!”
听见窸窸窣窣的笑声,江陇越的脸都要红了,压低声音说:
“爷爷,这儿这么多人呢!能不能等回房间去再训我?……”
“知道害羞就别总在要吃饭的时候忙活。”
江乐天将手中的报纸叠了两下后,轻轻拍在他的脑袋上。
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知道照顾自己的身体。
“对了西榆,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事?”
江陇越赶紧转移话题。
他怕爷爷再说下去,自己都别想吃饭了。
“江律师实在是太有名了,刚一回归就有活干了。”
张西榆调侃道。
“接了。”江陇越回答。
好久没接触法律了,这么快就有了案子,江陇越也想施展一下身手。
“那,什么时候见面?当事人还在等你消息呢。”
张西榆继续问。
刚才接到电话就想去告诉江陇越,没想到看见那样一幕,她只好和那位当事人说等江陇越有空再回电话。
毕竟江陇越的实力在律师界是公认的,许多人就是有钱也未必能得到让他接自己的案子。
那位当事人一听他没有拒绝,而是要自己等消息,很快便欣然答允了。
“待会儿那笨蛋醒了,我给她做完饭后就去与当事人见面。”
江陇越拿起刀叉,开始切盘中的食物。
“我吃饱了,先走了。”
江晴希听不下去了,放下餐具就起身离开。
不能在爷爷面前放肆,她只能回房间去才能够显露自己的心情了。
“又吃狗粮了。”
张西榆故作“唉声叹气”的样子。
真没看出来江陇越竟是“宠妻狂魔”,自己与他认识五六年了,总算是见到他不一样的一面了!
从前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藐视一切的样子,谁都不放眼里,虽然他也有这个资本,可着实不讨人喜欢。
还是这样的他看着让人比较舒服!
“你不是喜欢上官航吗?上午去找他的时候,还没跟他告白?”
江陇越笑了笑道。
见张西榆还要揶揄自己,他便迅速把球踢了回去。
“什,什么呀!你别乱说……”
果然,此话一出,张西榆的脸迅速红透。
为免被人发现,她赶紧低回头去吃饭。
“上学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还装!”
说着,江陇越自信一笑。
曾经她看上官航的眼神,和晚雪看自己的如出一辙,还想瞒过他?不可能!
“上官航?”老爷子似乎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思忖片刻后问道,“是那个很有名的外科专家上官渊的长子上官航么?我听说上官渊的这个儿子,他也做了医生啊?”
江陇越说:“对,他现在就是市中心第一医院一名外科医生。和西榆一样是我大学同学,也是学生会的同事。”
“西榆喜欢他?”
江乐天看向一边埋头吃饭的张西榆,笑着问道。
“不不不,没有没有!没有的事!”张西榆连连否认,怒看向一边的江陇越,抱怨道,“不是在说你吗?怎么扯到我头上了?”
张西榆彻底乱了阵脚,手足无措。
江陇越在一边偷笑。
让你再调侃我,我可不是好惹的!
吃着吃着,张西榆不由得想起了今日见到上官航的时候,鼻间泛酸。
“西榆,你知道你想说什么。真的很抱歉,我不能用一颗装着别的女人的心去对你,那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
张西榆望着他,嘴角搐动。
装着别的女人的心?乔晚雪!他还没忘记乔晚雪!
“乔晚雪都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你也该往前看不是么?”
曾经她看上官航无法从乔晚雪的去世阴影中走出来,张西榆也就把自己的心思藏在心底里了,想着给他些时间忘记。
可没想到,五年了,五年了他还一心只爱乔晚雪。
“告辞了。”
上官航没再说什么,带着弟弟离开了。
将近两点时,凌半夏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睡了多久。
现在只觉得浑身没力气,想动一下都要费好大力。
“醒得正好,吃饭。”
江陇越推开门进来了,带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他将饭菜和餐具放好在桌上,凌半夏裹了睡衣走来。
看着这丰盛的佳肴,凌半夏的脸上多了抹微笑,本来满含怀疑的心,突然软和下来。
想起这些天,他得空就会亲自下厨给自己做饭,凌半夏也确实感动。
如果他真的不是墨玖,她害怕是自己到时候会矛盾,会不知所措。
“为你特制的。糖醋里脊,醋溜白菜,酸菜鱼,鲜蔬鸡丝醋拌沙拉,苹果醋。”
江陇越一道一道地介绍过来,凌半夏突然懵。
“今天家里醋很多么?”
“不啊。”
“那就是你想酸死我?”
“不啊。”
“那你是跟醋过不去吗?”
刚才他特制了“饮料”给自己,现在又特制这么多醋做的菜,连唯一不是“醋”的饮品,还带着“醋”字。
他这是怎么了?醋招他惹他了?
江陇越打了个响指,说:“对了,我看我的夫人太不喜欢吃醋了,所以给你多做了点,多吃点醋有益于身体健康。”
凌半夏:“……”
她可算想明白了,江陇越这是在报复自己不吃他的醋。
这些个男人到底怎么想的?女人吃醋了他们嫌烦,不吃醋他还生气?
“来,吃吧。”
江陇越将碗筷递给她。
凌半夏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而且还浑身没劲,只好接过来开动。
酸就酸吧,能吃就行。
而且味道很不错,多吃点酸的也却是健康。
“哦对了,我待会要出去一趟。”
江陇越盯牢了她说。
他在期待凌半夏问他去见谁,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可是凌半夏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嗯,去吧。”
江陇越那双满含期待的眸子都暗了,质问她:
“你,你难道不问多问些什么吗?”
这个女人怎么那么佛系!
连句“去干嘛”都不问自己?
“问什么?”
凌半夏嚼着饭菜问。
“我要是去见一个女人的呢?我单独去见,可能还,还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江陇越把“女人”、“单独”、“孤男寡女”几个词眼加了重音,意在提醒她,可能有别的女人来抢老公了。
这也没错,据张西榆说这个委托人是一个女人,她邀请江陇越去她家里谈!
所以,他的确是去见一个女人的,而且还可能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哪有一个妻子这样了还没有一点反应的?
“那我要是说不许去,你就不去了吗?”
“当然不会。”江陇越想都不想就回答。
“那不就好了。”
凌半夏都腹诽,既然自己多问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会出门的事实,干嘛还要费口水。
自己还是多留点力气吃饭吧,实在是太饿了。
“可,可你问一句和不问,感觉差很多啊!”江陇越抱怨说。
就当作是关心自己,也该问多点吧?
她这毫无反应的冷淡模样,好像自己不是她丈夫,而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朋友似的!
“为什么?”
凌半夏还是一脸懵。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不叽叽歪歪,不东问西问不好么?
自己坚决相信他,不好吗?
“吃你的饭吧。”
江陇越黑着脸走了。
从来都只听说过男人嫌自己的妻子疑神疑鬼太烦,总是希望她们什么都别管。
自己倒是很例外,他嫌妻子不会吃醋,对什么都一点没有疑心。
这感觉一点都不好!像是妻子一点不在乎自己。
张西榆等在直升机前,见他带着一身煞气地走来。
“怎么了?满脸乌云的!”她疑惑道。
“没事,走!”
江陇越气冲冲地道,直上台阶。
还在云里雾里的张西榆,也只能先登机。
吃完饭,凌半夏将盘子碗筷放回餐车上,推出去。
在楼道里遇见了一个保姆,她赶紧从凌半夏手上接过餐车来。
“少夫人,这些我们来就好了。”
“那就麻烦了。”凌半夏笑着道谢。
“应该的。”
走回房间里时,凌半夏却看见震惊一幕。
江晴希拿了自己的几张画稿,将其撕成碎片。
“江晴希!”
凌半夏跑去夺回她手里的几张还残留着的画稿。
“你干什么?为什么撕我的画稿?”
看着一地的碎片,她真觉得江晴希撕掉的是自己的心。
作者画家设计师这些创作者都知道,只有最初的作品才是最棒的,一旦被毁,无论接下来怎么创作,都不再是最初的效果了。
她花了半个上午,才画好的五张新画稿,现在已经成了碎片。
江晴希还洋洋得意:“破坏你的东西还用理由吗?我讨厌你!就要撕你画的东西,怎么样?”
看着她捧着满地碎片失望伤心的模样,江晴希真觉得解气。
最近几天哥哥都向着她,甚至这么宠爱她,这让江晴希嫉妒得每天晚上睡不着觉。
她必须要找个机会好好发泄自己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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