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蹊是被一阵细微嘈杂的声音吵醒的。
他踮起脚尖, 打开门,客厅里刺眼的灯光让他反射性闭上了眼睛。
很晚了, 大概是妈妈回来了。
蒋蹊还小, 不认识钟表,只知道这段时间蒋妤一般很晚才回来。
房间里充斥着淡淡的酒味, 厨房里阿姨在忙碌着,蒋蹊看了眼窗外的夜色,揉了揉眼睛, 朝着蒋妤的房间走去。
房间门大开,蒋蹊小跑进蒋妤房内,借着房间微弱的灯光下, 发现窗户不远的地方多了一个人, 背影像是……
蒋蹊有些不大确定,“爸爸?是你么?”
书桌前, 许薄苏保持着躬身的动作杵在那, 仿佛一座雕塑,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
蒋蹊有些奇怪, 那本厚厚的书有那么好看吗?妈妈经常对着这本书发呆, 这个人也发呆。
走近之后, 借着微弱的灯光, 蒋蹊这才看清了站在书桌前的人,胆子登时大了许多, 扯了扯许薄苏的衣角, 仰着头问他:“爸爸, 你怎么了?”
许薄苏闻声一震,低头的瞬间蹲了下来,房间光线太暗,蒋蹊还来不及看清许薄苏的脸,就被他揽入怀中。
“呃……”蒋蹊觉得今天许薄苏有些奇怪,箍得他好紧好疼的,蒋蹊不由得猜测,爸爸是生病了吗?不然为什么会发抖?
他瘪着嘴,忽略自己手臂的疼痛,也抱紧了许薄苏,他和许薄苏相处还不太久,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是笨拙的学着蒋妤安慰他的模样去拍许薄苏的后背。
宽阔有力的肩胛紧绷着,在蒋蹊轻轻的拍打中逐渐放松下来,箍住蒋蹊的力度也随着蒋蹊无声的安慰中松懈。
过了许久,许薄苏才从浑身颤抖与紧绷中回过神来,他缓缓松开蒋蹊,沉默着站了起来。
“爸爸,你怎么了?”
蒋蹊有些难过。
他摸着自己肩头湿漉漉的一片,仰着头看着许薄苏昏暗灯光里沉默矗立的身影,他想,爸爸刚才一定是哭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肯定很难过。
许薄苏声音嘶哑,居高临下摸着蒋蹊的小脑袋,“没事,你乖,先去睡觉。”
“可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许薄苏一把抱了起来,送到了房间的床上,给他盖好小被子。
这个时候蒋蹊才恍然大悟,真的是哭了呀,眼睛都是红的。
“妈妈她睡着了,咱们不要去吵她,乖乖睡觉,好不好?”
蒋蹊很乖顺地点头,漆黑水润的大眼睛望着许薄苏眼底的红血丝,低声问道:“爸爸也睡在这里吗?”
许薄苏笑着摇头,“不了,爸爸待会就走。”
“可是……很晚了。”
许薄苏摸着蒋蹊的小脑袋,说:“没关系,睡吧。”
蒋蹊怯怯地闭上眼睛,小孩子没有大人的烦恼,在许薄苏的轻哄之下,很快便睡着了。
等到蒋蹊呼吸平稳绵长,许薄苏这才轻轻走出房间,而此时厨房里的阿姨也已经将醒酒汤做好了。
阿姨端着汤,以为许薄苏要亲自喂蒋妤服下,可他却拿着外套离开,临走前吩咐她,让她叫醒蒋妤,并将这碗醒酒汤端给蒋妤喝完。
凌晨两点,许薄苏停车在楼下,坐在车里,看着楼上漆黑的,指间的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他知道,蒋妤不会再原谅自己,这辈子都不会。
她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当初能那么决绝的提出离婚,这么多年,从没回过头。
***
翌日蒋妤醒来,醉酒后遗症让她昏昏沉沉了一天,昨晚酒席上自己说了什么毫无印象,只是记得最后似乎是许薄苏送自己回来的。
这个时间阿姨应该是送蒋蹊去幼儿园了,蒋妤撑着疲惫的身体走到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通红,宿醉后脸色极其难看,这幅模样自己看着都糟心。
耐着性子化了个妆,看上去气色好多了之后,这才去了星光园。
昨晚上节目组员工大多喝了不少,一早上上班个个萎靡不振,蒋妤睁只眼闭只眼也没有多说什么,倒是陈轲,她进办公室还没坐下,就火急火燎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师姐,昨晚上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蒋妤眼皮一抬,“你替我挡了杯酒,记你一功。”
“不是!”陈轲说:“昨晚上你还记得是谁送你回去的吗?”
蒋妤揉着眉心,嗯了一声。
“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陈轲一晚上没睡好,脑子里全是蒋妤被许薄苏带走之后胡乱臆测的场面。
男人那点事谁不清楚?孤男寡女,还是前夫前妻,两人干柴烈火,酒精的催化之下,许薄苏趁人之危,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越想,陈轲就越是懊恼自己当时为什么不拦着,翻来覆去,彻夜未眠。
蒋妤觉着好笑,“他能对我做什么?”
陈轲上下打量着蒋妤,除了脸色不太好看之外,也没有其他不同的症状,想来昨晚应该也没发生什么,登时放下心来。
蒋妤明白陈轲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也知道陈轲心里存着什么心思,只是她不愿多说,懂装不懂,不给太多的回应,陈轲总会明白的,总有一天会知难而退。
陈轲还年轻,他值得年轻有活力、一心向往美好爱情的姑娘,品尝爱情的甜蜜与青涩,而不是将大好的时光浪费在一个只知道埋头工作的女人身上,这不值得。
手边电话响起,是陆台长让她去台长办公室一趟,说是有事和她说。
挂了电话,蒋妤前往台长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一杯温水递到了蒋妤手里。
“脸色不好?昨晚喝多了?”
蒋妤捧着温水喝了一小口,安抚了一早上不太舒服的胃,低声笑了笑,“您知道了?”
“一早就听说了,还听说昨晚上是许副台长送你回家的?”
蒋妤对此并不觉得难堪,“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朋友?”陆台长点头,“原本担心你和许副台长的关系会影响工作,你能想通最好。”
许薄苏身为星光台副台长,暂时还管理着新闻中心,工作上避免不了和蒋妤的接触,从前不清不楚的关系,确实令人尴尬。
寒暄一会后,陆台长转入正题,“这次找你来,是想告诉你,台里决定,举荐你为下届金话筒奖得主。”
“金话筒奖?”不久之前蒋妤被举荐金话筒奖名单的事情已有听说,不过还未盖棺定论的事情她一向不予置喙,现如今在陆台长嘴里听到了准确的回复,也并非装腔作势,而是诚心谦逊道:“台里比我有资历的主持人还有很多,怎么……”
“放心,台里自然有台里的考虑,这届金话筒奖不单单只有你,台里还举荐了其他三位优秀的主持人。”
蒋妤看了眼名单,都是台里能力出众的前辈,得找个奖确实实至名归。
“不过你也不要有心理压力,你的《真相周刊》现如今无论是收视率还是口碑,都是台里顶好的节目,金话筒奖,是对你能力的肯定,也是对你节目的奖励,这个奖项,你众望所归。”
蒋妤摩挲着金话筒奖名单的边角,沉默片刻。
上辈子没能得到金话筒奖,一直是她的遗憾,这辈子她也确实是冲着金话筒奖来的,只是她不曾料到的是,会来的这么快。
“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领导的期望。”
寒暄片刻后蒋妤离开台长办公室,陆台长看着蒋妤名单上的简历,对于蒋妤的能力他从不怀疑,《真相周刊》能有今天,靠的是蒋妤一力担起的重任,在工作上,陆台长也从不认为男人和女人有什么不同。
只是这么一个优秀的女人千般万般好,可惜了……
陆台长叹了口气。
手机响起,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陆台长眉心一挑,接听。
“回来了?”
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略带嘶哑的嗓音,“嗯,回来了。”
陆台长凝眉,“又受伤了?”
电话里一阵沉默。
陆台长暗骂了一声不省心,火气蹭蹭往上冒,当即便朝着手机怒斥道:“我说你就不能让我、让爸妈省点心?你看看你全身上下还有一点好地方?”
“我转刑侦部门了。”
这话实在是出乎陆台长的意料之外。这么多年,嘴里说是尊重陆争的意愿,也尊重陆争的工作,可那么危险的工作,家里总归是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转部门的事情明里暗里也操作过几次,次次都被陆争给挡了回来。
主动换部门?倔脾气什么改的?
陆台长火气登时消散,“行啊,晚上回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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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g倒了,感冒了,鼻涕流个不停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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