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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晚章 Twentine 4693 2021-04-02 11:45

  *

  柳河一脸麻木, 看着闷头吃饭的洪佑森。

  之前被闻少爷浪费的一桌子4.xx分熟的牛排基本全进了洪佑森的肚子。他不挑剔, 各种滴血的肉块一股脑往嘴里塞, 旁边坐着的人看都看噎了。

  柳河朝乔以莎那偏偏头, 感叹道:“孩子不容易啊。”

  乔以莎:“啊?”

  柳河凝重道:“山里来的?”

  乔以莎:“……”

  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

  洪佑森顶着众人视线, 吃完了一桌子牛排, 纸巾一擦,全是血。

  阿吉哆哆嗦嗦把纸巾捡走。

  柳河倒了杯酒, 给乔以莎一杯,转头看洪佑森:“成年了吗?”

  洪佑森没说话。

  乔以莎说:“成年了, 但他不喝酒。”

  柳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跟乔以莎一碰,说:“压压惊。”他一副老干部的姿态,“放心, 这事记本上了,我早晚给你找回来。”

  乔以莎:“不用,他根本不记得了,那只是潜意识的反应。”

  柳河晃晃装着姜黄色冷酒的玻璃杯, 似是在思索什么, 片刻后, 问道:“你之前说闻薄天变的那是什么……什么狗屁玩意来着?”

  乔以莎:“血族。”

  柳河:“哦,变完那东西不怕刀了?”

  乔以莎:“寻常刀应该是不怕的。”

  柳河:“那怕什么?”

  乔以莎想了想, 说:“他们好像还真没有太明显的天敌。”

  柳河蹙眉:“我看那电影里演的……这玩意不是怕光吗?”

  乔以莎:“是畏光, 但没有那么夸张。”

  道理是显而易见的, 说白了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照亮地球的都是太阳光。血族的确厌恶炽烈的日光,那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很大伤害,但也不至于一见光就灰飞烟灭。

  柳河拉着脸:“没天敌,又不会死,这么恶心的吗?”

  “怎么可能不会死。”柳河难得对异人生出点好奇心,乔以莎耐心解释道,“异人说到底也是人的一种,只不过早年接触了自然界里较为隐秘的部分,跟寻常人类的进化分支有差别。血族的时间是凝固的,他们的确‘永生’,但不是‘不灭’的,如果肉体遭到粉碎性破坏,他们也会‘死’。”

  柳河静了几秒,道:如果像上次一样用二十几吨的集装箱砸一下呢?”

  乔以莎说:“每个血族的能力不同,越古老的血族沉淀的力量就越强,闻薄天刚刚转化不久,还是个孩子,没什么经验,那么砸一下肯定玩完了。”

  柳河琢磨道:“那他单打独斗是个什么水平?”

  乔以莎:“跟普通人比肯定强很多。”

  柳河:“之前那个打拳的呢?”

  “柴龙?”乔以莎思考了一会,柴龙在人类当中已经算是战斗力爆表的存在。“柴龙的话……巅峰状态应该能跟他拼一下。”

  柳河点点头,随后,不经意地一撇下巴。

  “跟他比呢?”

  乔以莎斜眼——

  那边洪佑森吃饱喝足,完全处在放空的状态里。他呼吸平缓,两眼无神,靠在沙发里看着楼下跳舞的人群。他注意到乔以莎和柳河投来的视线,看了过来。

  乔以莎跟他平静的眼睛对视上,干笑两声:“碾压。”

  柳河:“谁碾压谁啊?”

  乔以莎:“你说呢?”

  柳河以一种雄性视角打量洪佑森,沉默几许,来了句:“行吧。”那边阿吉又扛上来一艘水果船,柳河弹弹衣服,“不说这些了,大过年的扫兴!”他冲洪佑森扬扬下巴,“小伙别白来,一起玩吧!”

  乔以莎问洪佑森:“要不要去跳舞?”他貌似兴趣不大,柳河给她拨到一边。“大老爷们跳什么舞!”他问,“打牌吗?”

  洪佑森摇头。

  柳河:“玩飞镖呢?”

  他没说话。

  柳河冲阿吉勾勾手指,没一会端来一块讲究的榆木飞镖盘,柳河指关节磕磕盘子,跟洪佑森介绍说:“有年头了,天天晚上泡水,保养得不错吧?”

  洪佑森分辨不出飞镖盘的好坏,不过他很喜欢这种陈年木头的味道。阿吉递给他三只飞镖,柳河给他讲解规则。

  “就玩21点吧,最好懂。”

  柳河没有亲自上阵,可能觉得太欺负人了,让阿吉陪洪佑森玩。阿吉水平也不差,洪佑森新人出道,被虐得很惨。他犯了飞镖新手普遍的失误,不计算点数,就喜欢瞄中间,好不容易投中一次还爆镖了,被直接取消了得分。

  好在输赢他也不在乎,颇有兴致地在那研究力道。

  乔以莎在旁看了一会,手机忽然震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她头一歪接通电话,听到男人低缓的声音:“……喂?喂?乔小姐?”

  那边信号不太好,声音断断续续的,乔以莎听出是柴龙,起身往安静的地方走。

  “喂?”

  “……能听到吗?”

  “能,说吧。”

  乔以莎找了间空屋,关上门,总算听得清晰了点。

  “新年快乐啊。”她先说道。

  柴龙:“谢谢,你也是。”

  乔以莎问:“你妈妈怎么样了?”

  柴龙说:“好多了,这里的医生医术很高明。”

  乔以莎:“那当然了。”

  柴龙:“还是多亏了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们……”

  乔以莎:“谢什么啊。你怎么这么晚才联系我?”

  柴龙:“部落这边很偏,信号不太好。”

  手机里有浓浓的风声,乔以莎幻想着呼啸的山林,好奇心泛滥。“哎,部落什么样的啊,你是住在里面吗?”很少有人有机会踏足狼人部落,关于那的一切乔以莎都是在书里看来的。“我听说国内一共两个部落,东边一个西边一个,你在哪个啊?”

  柴龙:“应该是东边这个。”

  乔以莎:“见过首领了吗,长什么样的?”

  柴龙:“见过了,是一位很值得尊敬的长辈。”

  乔以莎:“你和你妈妈都住在部落里面?”

  “对。”柴龙说,“我妈身体好转了,在这做点缝补的零活,鲁莱公主说他们部落的厨子做东西不好吃,我正好会做饭,就在厨房帮忙。”

  “嗯。”乔以莎点点头,随即一愣,问:“你叫鲁莱什么?”

  柴龙:“公主,她是首领的女儿。”

  乔以莎:“……………………”

  她嘴巴张成O型,回想起鲁莱的复古蒸汽朋克风,狼族女人的路子是真野啊。

  乔以莎:“厉害了,你在那边干活有工资吗?”

  柴龙:“呃……我不好要工资吧。”

  乔以莎:“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一下,狼人都很耿直的,你开口要他们肯定就给了。”

  柴龙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需要工资,他们帮我治我母亲的病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乔以莎又问:“你就打算留在那了?”

  柴龙这才想起什么:“不,鲁莱公主他们前段时间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有事要回这边处理,年后我们要一起回去。”

  乔以莎脑子里的正经弦终于搭上了,她想起之前在闻薄天那听到的事,说:“正好我也有事要跟鲁莱说,你们回来了直接来我家找我。”

  柴龙:“好。”

  又寒暄了几句,乔以莎挂断电话。

  回到玩乐的C区,乌烟瘴气中,洪佑森还在玩飞镖,他水平提升飞快,这么一会功夫,已经练得可以跟阿吉有模有样的对阵几局了。

  她走过去的时候洪佑森刚好一镖射中三倍区,阿吉发出败北的惨叫声,洪佑森目光平淡,没太看出胜利的喜悦,但是十分轻松。

  乔以莎一屁股落入沙发里,感觉腰上又热又痒,知道是伤口在神速愈合。阿吉那边摘了镖,正准备下一局。乔以莎视线投向洪佑森。他来桌边拿水,为了方便施展,他袖子捋到了手肘,露出矫健强壮的小臂。店里空调开得猛,他甚至流了点汗。薄薄的汗水让他形影虚化,好像浸入在浮华的夜生活,又好像沉默地抽离着。

  乔以莎说:“看着点时间。”

  他说:“知道。”

  乔以莎心情莫名大好,她跟柳河玩了会骰子,酒一杯接一杯喝。这两人酒量都很好,两人放纵畅饮,醉醺醺的。

  柳河揽着她的脖子,打了个嗝,说:“咱们明年、定个小目标……”

  乔以莎也跟着打了个嗝:“什么目标……”

  柳河:“把义薄云天给做了。”

  乔以莎嘿嘿一笑。

  “我看行。”

  歌舞喧嚣,长夜未央。

  不知闹了多久,店里终于渐渐归于平息,所有人精力耗尽,只余一地狼藉。

  乔以莎已经喝得如坠云雾,半倒在沙发里,恍惚之间,她听见有人在她身前说:“该走了……”

  她长长地嗯了一声,一动不动。

  那人又说:“得回去了。”

  她身体僵硬,动弹不得,吧嗒吧嗒嘴:“我要睡觉……”

  那人说:“你回去再睡。”

  她不理人了。

  好像阿吉来问了句什么,那人说:“我认识她家,我带她回去。”然后她感觉有人摸了摸她的裙子,又问:“你这有厚点的毯子吗?”

  之后的一切都像在梦里。

  有人给她包了起来,抱着她出了门。

  冬日的冷风有股催眠的味道,她浑浑噩噩,睡得更沉了。

  又过了好一阵,她听到那人问:“门的密码是多少?”

  她忘了。

  那人连问了几遍都没有得到回复,在门口干站了半天,最后无奈转身。

  之后她睡了好久。

  周围环境很冷,但她身上很热,这种大冬天盖暖被的感觉十分舒服。

  再后来,她闻到了黎明的气味。

  晨曦,雨露,凉风的叹息。

  她缓缓睁开眼,三十层的公寓楼在这一代鹤立鸡群,楼顶视野开阔无际。

  城市仍然黯淡浑浊,只有天边的太阳是纯白的,它像一滴落在尘世的火星,烧尽了迷醉的旧夜,渐渐打开全新的一天。

  耳边的风空茫苍凉,乔以莎冲远方的日出张张嘴,随即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阿嚏——!”她揉揉鼻子,发现手还是暖的,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裹得跟粽子一样。

  一偏头,看到旁边的人。

  洪佑森背靠屋顶排风机,他一夜未眠,也没看出多疲倦,风吹着他额前的黑发,稍稍遮住眉眼。

  他身上散着一股热气,乔以莎知道自己之所以没有被冻成人□□冰,全靠这功力深厚的发电机。

  她张张嘴,第一声没出来。

  她清清嗓子,声音沙哑道:“草,太艰苦了……怎么不去酒店呢?”

  他说:“没带钱。”

  她又说:“那回店里啊。”

  他看向她,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他没有伪装,黎明之下,他的双眸是纯净的浅金色。

  他说:“不想回。”

  还跟往常一样的语气,但万籁寂静中,他的声音又突出的透彻。

  乔以莎睁着没太清醒的眼睛看着他。

  他又说:“在这不行吗?”

  乔以莎思绪浑噩,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宿醉的大脑仿佛跟着初升的太阳一起燃烧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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