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彦看着王天奇的一串鹅啊鸭,感觉自己活生生看了一场鬼故事。
电梯停下,大家依次往外走。
江彦吓得面色苍白,精神恍惚,腿脚都不灵便了,还是洋芋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
“彦哥你是不是生病了?”洋芋关心地问他,又很机灵地对英雄城的人道,“何总,彦哥是我们公司的首席原画,那个很火的鹤子就是他设计的。”
何总赞赏地看了江彦一眼:“我知道,你们余总跟我说过,特别有才的小伙子。”说完看了看江彦的脸色,又温声嘱咐,“这两天降温,你们年轻人不要只拼工作,还得照顾好身体啊。”
江彦心里发苦,提着精神冲人点了点头:“谢谢何总。”
洋芋拍了拍他的胳膊,让他坐下休息,自己则继续招呼着人往里走。
说是来考察,其实这伙人不过是匆匆浏览了一圈,前后用了不到半个小时。谭平跟副总准备的会议室和投影资料都没用上。
谭平极力挽留,又力邀几位少坐片刻,让他们体验一下自家公司十分有名的下午茶。
队伍里有位经理打着哈哈就要应下,被程以宽看了一眼。大家便又匆匆告辞,奔去了下一个目的地。行程太紧,本地的外包公司都要当天走访看完,除此之外还有几个碰头会要开。
程以宽前一晚没休息好,这天事情又不断,歇下来的时候脑子都快不转了。
等到忙完,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转暗。
他在车里休息片刻,等拿起手机,第一个念头就想着给江彦打个电话,只是他昨天没问江彦手机号,这会儿贸然打过去,又怕显得太突兀。
程以宽犹豫不定,在心里琢磨措辞,反复更改三四遍,还没等往外拨,手机倒是自己响了起来。
是他爸妈来电。
“我看预报说家里要下雪了。”程妈妈道,“你们都注意保暖,开车也慢着点。”
“我知道,”程以宽问,“姥爷他们可好?”
“好着呢,就是犟,跟我们生气呢。”程妈妈说,“他那碑文删删减减好几天了,还有一千多,我跟你舅舅轮流上阵也给他减不下来。”
程以宽姥爷早前给自己选了块好墓地,这阵子有空,觉得自己还能提笔,于是开始为自己写墓碑的碑文。墓碑大小有限,最多刻四五百个字,老爷子却洋洋洒洒给自己写了两千多。
几个儿女都是知识分子,凑一块连哄带劝,好歹减去一千多。剩下的部分老爷子死活不肯删了,说样样数数都是自己的功劳,谁也不能抹杀掉。
程以宽爸妈过去半个月,干脆在那边住了下来,打算婚礼前再跟姥爷和舅舅他们一块过来。
“住的酒店我们自己定了,你不用操心。就是这婚礼说是一切从简,但也不能太简单了。你姥爷在这,爸爸妈妈的朋友也多,到时候弄的寒碜了可不好。”程妈妈老话重提,道,“我的意见是下周跟王嫣爸妈碰面,我们过一遍流程。”
“不用。”程以宽道,“婚礼的酒店我们已经定好了,定金也付了。你就别添乱了。”
“那你定的时候也没跟我讲啊。”程妈妈不放心,“再说接亲流程这些不也要沟通吗?”
“我跟王嫣已经商量好了。”
“他们南方人习俗跟我们不同,规矩差很多的。”程妈妈不死心,仍劝说他,“这个还是得听家长的。”
“家长结婚听家长的,我结婚听我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
“妈,”程以宽道,“我开车呢,不跟你说了。”
每次打电话或见面都是这老三样,程以宽起初还讲讲,后面干脆就不沟通了。他把这点电话挂断,又去通知王嫣。
打了一遍没人接,过了会儿,那边回过来了。
王嫣似乎很高兴,扬着嗓子问:“程哥,怎么了呀?”
“我妈刚打电话,说想和你父母碰面商量下流程,被我拒绝了。”程以宽道,“如果她找你的话,你就说你听我的,什么都不管。”
“懂!”王嫣欢快地笑道,“应付这个我擅长,不用担心。”
程以宽松了口气,客气了一句刚要挂断,就听到那边有耳熟的声音说话。
“你在外面吗?”程以宽问。
“对啊,”王嫣道,“在海底捞排队呢!”
程以宽“哦”了一声,想起了中午的那个微信。
“跟朋友吃饭是吧?正好这次又要麻烦你,不如这顿我请了。”程以宽小道,“一会儿我给你发红包。”
王嫣正忙着做指甲,没想到他这么客气,笑道:“不用不用,这顿本来也是别人请,江……”她说完一顿,扭头看了江彦一眼,突然反应过来,哈哈笑道,“……将将好。”
程以宽:“……”
“别客气,以后麻烦你的地方比较多。我实在过意不去。”程以宽眯着眼,笑了笑,“正好我就在附近,过去打个招呼就走。”
他说完瞅了个空,插进了旁边左拐的车流。
说是附近,等一路提速,找到地方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江彦并不知道要过来,他本来正跟王天奇抱着几个大公仔说话,抬头看到远处那人的时候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戳了戳王天奇的胳膊。
王天奇扭头看见,也“咦”了一声,有些奇怪:“他怎么来了?”
江彦迟疑道:“你姐叫来的?”
“不可能吧。”王天奇满脸疑惑,还是跟江彦一块站起来,跟程以宽打了个招呼。
王嫣的指甲刚好做完,见状忙快步走过来,一把抄住了程以宽的胳膊,对江彦甜笑道:“你们姐夫过来找我商量婚礼的事情,彦彦,多一个人吃饭不介意吧?”
江彦忙摆手:“不介意。”
就是有些难办,他本来是想去看鹅的,后来觉得他跟王天奇都没见过面,直接这样去太奇怪,所以才提出请他们姐弟俩吃饭。现在程以宽跑过来,就不太好办了。
毕竟去别人的未婚妻家看鹅……好奇怪。
王嫣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笑着说:“那就好,你姐夫说了,这顿他请。”
王天奇道:“谢谢姐夫。”
江彦走着神,跟在后面也顺着喊了声:“谢谢姐夫。”
程以宽愣住,使劲瞅了他一眼。
江彦满腹心事,也没注意这些眉眼官司 。没多会儿轮到他们的号,服务员过来把四个人带上楼,王天奇落后一步,悄悄拉住他问:“我姐夫对你有意见啊?”
江彦回神,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当年的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按说不至于……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没有那事,江彦也不知道程以宽是怎么看自己的。这人脾气好,修养高,极少议论他人不是。
不过王天奇这么说,莫非是他看出了什么?
江彦转过头,想要细问一下,几人的位置已经到了。桌子不大,悄悄话也没法说,江彦只得暂时把话憋了回去。
这段饭吃的有些还算愉快,王天奇比较有意思,搞笑段子一个接一个。
程以宽笑点高,没什么反应。王嫣和江彦都笑得不行。有几次江彦憋笑的太厉害,程以宽忍不住说他:“古人都食不言寝不语,看看你们笑的这样,不怕影响消化吗?”
王天奇立刻道:“古人食不言寝不语,所以都作古了啊。”
他强词夺理,程以宽懒得计较,起身去调酱料。等人一走,王天奇立刻小声抗议:“姐,你怎么突然喊他过来,也不说一声。”
王嫣看了看江彦一眼,慢吞吞喝着奶茶:“那是你姐夫。”
“得了吧。”王天奇撇了撇嘴,没继续说。
王嫣摇摇头,却瞧向江彦:“彦彦,你跟以宽认识多久了?”
江彦忙停下筷子,想了想:“十来年了吧。”
“那应该很熟吧?”王嫣笑笑,“我身边都没几个十年好友了呢。”
“也没有,”江彦想起上一次的事情,笑道,“我跟学长同校不同级,所以都是集体活动的时候说个话,平时接触不算多。”
“是吗?”王嫣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们关系特别好呢。这么多年都一个学校也挺难得的……那至少定会比别人了解多一点吧?”
这边正说着,程以宽拿了两碟西瓜过来,问他们:“你们聊什么呢?”
王嫣笑笑:“在聊你。”
程以宽微微讶异,挑眉看向江彦。
王嫣道:“我以为你跟彦彦得是铁哥们级别的呢,所以刚刚套了一下话。结果江彦不跟我说实话。”
“没有,姐,我说的真是实话。”江彦哎了一声,连忙澄清,“不信你问学长,我俩是真不熟。”
程以宽手上的动作一顿,把递过来的西瓜又收回去了。
“……”江彦觉得这样可能伤面子,又改了一下,“……不是特别熟。”
火锅吃起来也快,几人从海底捞出来的时候才刚八点钟。江彦下午的时候头晕的厉害,所以坐的王天奇的车。这会儿回家他也下意识地跟着王天奇走,被程以宽拦了一下。
“你住哪儿?”程以宽道,“我送你回去。”
江彦惊讶,指了指前面的王天奇,“我坐他的车就行。”
“你俩很熟?”程以宽挑眉看他,不等他回答,又道,“我有工作上的事情跟你谈。”
他说完转身,江彦一听跟公司有关也不敢拒绝,连忙跟了上去。
程以宽的车是个黑色奔驰,不如王天奇的贵,但程以宽开车比后者稳。江彦坐好后就期待地看着他,又猜着对方是要聊什么事情,结果等了半天,程以宽也没说话。
江彦忖度着这人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心想莫非是开车说话不安全?他心里不确定,也不好意思催,只得先憋着。等一直憋到小区门口,程以宽慢慢停下车,江彦才忍不住了。
“学长,”江彦轻咳了一下,不太自在地问道,“你刚刚,是要跟我说什么?”
程以宽转过脸看他,面带疑惑。
江彦小声提示道:“就你说的……工作上的……什么事?”
“哦,那个啊。”程以宽恍然大悟,转过脸想了想,“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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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作者没码完
来不及变鹅子了
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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