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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耍狠 金丙 5374 2021-04-02 11:44

  那头孙回躺在床上,思绪放空两眼无神。

  她听见了何洲出门的动静,公寓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躺了一会儿,孙回从床上爬起来,有气无力地去厨房找食物。

  锅子里还闷着菜,蒸笼上也放着几个包子,汤锅里的鸡汤早已冷却,何洲忙碌了一个下午,最后一口未动。

  孙回擦了擦眼睛,站在料理台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下了手,踮起脚尖打开了橱柜,取出一包方便面,拆开后直接干吃,咬一口就看一眼鸡汤,边看边吸鼻子,暗恼何洲浪费粮食,他晚上是不是什么都没吃?

  方便面好像卡住了食管,喉咙又干又涩,孙回的鼻头越来越酸,狠狠踹了一脚柜门。

  何洲回来的时候,公寓里没有开灯,极淡的月光从落地玻璃窗外洒进来,留下几道模糊的倒影,有隐隐约约的“喀吧”声从某处传来,何洲轻手轻脚走近,生怕惊动了声音那头。

  厨房里也没有开灯,这里看不到月亮,比客厅更加暗,偏偏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何洲一眼就见到了靠坐在柜门边,盘着腿,抱着食物,一边哀哀抽泣,一边嚼动着腮帮子的孙回,她是这样的可怜兮兮,何洲再一次无法喘气。

  突如其来的一道大力,将孙回一提一抱,方便面洒落了一地,又被四只脚胡乱踩碾,发出清脆而混乱的声响,掺杂着碰撞橱柜的“怦怦”声,还有孙回抗拒的闷哼以及何洲粗重的喘息,躁动不安的天空被撕扯下来,黑色的幕布紧紧缠绕着两人。

  孙回不断躲避,使劲蛮力推打何洲,后脑勺的大手仿佛铜铁,钳制得她动弹不得,浓浓的烟草味弥漫在鼻腔之中,孙回拼命踢着离地的双腿,眼泪夺眶而出,她在泪眼朦胧中见到面前那双狠厉决绝的眼,终于慢慢停下动作,任由何洲将她抱上冷冰冰的料理台,黑夜里一切触感都变得分外清晰,孙回在他的手下颤抖,在他的唇舌间哭泣,就在孙回要放弃之时,何洲突然停顿,将已近半|裸的孙回狠狠抱住,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咬着孙回的脸颊和耳朵说:“回回,继续爱我,你继续爱我,你要我给符晓薇偿命吗?嗯?尝了命你就重新爱我了是不是?”

  孙回原本想大喊着说“是”,可这个字一到喉咙,就再也吐不出来,她的心头莫名惊慌,这种惊慌远比当初发觉漩涡时还要强烈,强烈到她无法说出任何赌气的话。

  孙回没有回答,只咬着牙去推他,何洲将她抱得太紧,连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挤出了!

  这一晚何洲终于再次拥住了孙回,他将孙回桎梏在怀,死死抱着不放手,偏偏一句话都不再说,任由孙回对他又推又骂,最后孙回耗尽体力也无法推动他半分,终于死了心,不甘不愿地被他扣在怀中,半梦半醒间发现呼吸渐渐通畅,孙回睁开眼,才觉天已亮,床边空无一人,只有一张告知去向的纸条。

  上午何洲回到公司,将琐事安排妥当,又让李伟鹏去见李永胜,“交通意外”还在调查当中,他需要身在公安局的李永胜从中周旋。

  事发到现在已经一周,谭老并未来电,只让江兵带过一次话,谭东年说谭老因肺炎住院治疗,一切事宜稍后再议,何洲想了想,中午特地买了一堆保健品送去医院,意料之中的被拦截在病房外,心意送到,他放下东西便走了。

  到了下午,何洲终于见到了沈捷的上司,一个瞧起来三十多岁、高大俊朗的男人,出乎意料的年轻,他与何洲握了握手,自我介绍:“我是曾林西,你好!”

  曾林西是海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五年前他尚是一名普通干员,曾参与调查先华集团老总钟兆昌之子自杀一案,从案发现场种种迹象看来,没有任何疑点,但曾林西在对钟远的背景调查之后发现,钟远工作的中广集团,像是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涉及的行业十分广泛,买地皮建大楼,投资足球俱乐部等等,这些都需要庞大的资金支持,可中广集团的财务貌似疑团重重,再者,曾林西发现中广集团似乎与海州市政府、海关、边防等部门往来慎密。

  他当时就向上级汇报,想要深入挖掘,但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动作,上头一道指令便已下来,曾林西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作罢。

  直到他再次接触钟兆昌。

  “半年多前,钟太太来报案,说她的儿子并不是自杀。”

  起因是钟太太与钟兆昌吵架,吵着吵着,钟兆昌不小心说错了话,钟太太心中生疑,思来想去后决定报警,而钟兆昌在配合调查时总有些异样,就在同一时间,曾林西接到上级指示,要他对钟远自杀一事重新立案。

  茶室位于山脚下,室外一片绿意盎然,并不是节假日,整间茶室只有三四桌客人,包厢内茶香四溢。

  何洲思忖道:“借着调查凶杀案,查其他的?”

  曾林西赞赏道:“对,跟何先生说话似乎根本不用费力气,何先生很聪明!”顿了顿,又道,“我险些忘了,何先生当年是海州市的高考理科状元,我在新闻里见过你,我一个亲戚家的孩子跟你是校友!”

  当年的理科状元,如今的贸易公司老总,几年间的变化天翻地覆,谁能想到一个能拥有大好前程的高材生,一朝家变之后从事走私行业,如今他的对面坐着一名刑警。

  中广集团和海山集团,已经引起了海关总署的注意,这起走私案假如成立,那所涉及到的不光只是走私和打乱市场物价,还将牵涉到一系列的政府部门,而案件涉及金额也必定是一个超出旁人想象的数目。

  中广集团的根基太深,它已成为海州市的一个招牌,一个门面,但凡当中有一点点纰漏,造成的后果将无法预计,因此海关总署在没有掌握到足够的证据之前,不能轻举妄动,只能从与此相关的一起案件入手。

  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曾林西的预料,如今闹出的人命已不止一条,而他还是不能妄动,只因证据不足,会功亏一篑,他万万没想到何洲竟然已经发现,并且主动要求谈判。

  曾林西说:“梅亭山和梅瑾安在五天前就已经返回海州市,他们这次元气大伤,不知道要休整多久,中广虽然想要扳倒它,但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两家集团都一样,我们没法掌握足够的证据,关键的,应该是传说中的那份资料!”

  何洲转了一下手中的茶杯,慢慢道:“一份在我手上,另一份,现在去了梅瑾安手里。”

  证据在优盘里,优盘并非无法拷贝,何洲甚至能将自己手中的资料复制出几十份,但何洲原本就与梅亭山敌对,他不会做这种傻事,至于周峰,他已摆明了将手中的那份资料给了梅亭山,倘若他自己还想留着,那就是在对中广集团说他不想活了,但也有可能他智商低下。

  何洲道:“把周峰找出来,也可能还在他手上!”

  周峰藏在南江市的某个角落,在这一周内,他没有使用过身份证和银行卡,现金总有一天会用完,想将他找出来并不难。

  不光曾林西在找他,已经返回海州市的梅瑾安,也在找他。

  梅瑾安对梅亭山说:“周峰派了一个女的过来,东西还在他手里!”

  梅亭山受了伤,他在车辆冲撞间碰伤了额头,一路逃得狼狈,回来以后大发雷霆,公司众人全都战战兢兢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几项业务停滞下来,为了配合海关方面的调查。

  梅若云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录像?录像呢?不是说十二点就举报到海关吗?录像呢?”他将病房里的东西掀翻在地,火冒三丈道:“你白活了四十多年,我一不在公司,出了一点儿小事你就手忙脚乱,你配不配的起当这个总经理!”

  梅若云一愣,心中又恨又恼,她不愿当这个出气筒,索性撇下烂摊子留给他们父女二人去收拾。

  梅亭山赶走了梅若云,气得浑身颤抖。

  他活了五十多年,即使是从前替人打工,都没有受过这般屈辱。他联系了几处海外的生意伙伴,将接下来的几批货物延后,又命人去调查何洲所开的那家货运公司,他不信何洲会不露出任何马脚,只要被他抓到一点证据,他立刻就让何洲死无葬身之地!

  最后梅亭山气喘吁吁道:“把周峰给我找出来!”

  而拎着新鲜煲出来的鸡汤,站在病房外的孙迪,面色发白,心跳如鼓。

  孙回请病假的这段时间,班长组织同学们一起为符晓薇送了行,符晓薇的父母一定要找出杀人凶手,他们不是当地人,只能通过朋友在这里找人帮忙,期间他们想见见孙回,却被看守孙回的人拦截在外。

  谢娇娇道:“他们现在还在老家,托了一个叔叔帮忙,等过段时间晓薇的爸妈再过来,不能让肇事者逍遥法外!”

  孙回在电话那头默默掉泪,她到现在也无法将真相说出来,说到底她的自私远胜于愧疚和伤痛,她哭得再多,表现得再愤恨,也无法挽回符晓薇的生命,孙回多希望被车撞倒的那个人是自己,符晓薇为什么要推开她!

  孙回病得越来越重,平常她根本坐不住,最喜欢往外跑,现在她根本不敢踏出家门,她不想回学校,也早忘记了考研和竞聘辅导员的事情。

  何洲每天忙完公事后匆匆赶回,呆在公寓楼下负责看守的下属将买来的菜交给他,何洲回到家,卷起衣袖,照着食谱做菜,次次都变着花样,厨艺突飞猛进。

  起先孙回一口也不愿意吃,饿了就去厨房翻方便面,后来何洲偷偷将所有能填肚子的食物都扔进了垃圾箱,留下充饥的饭菜后离开公寓,一小时后再回来,总能发现饭菜貌似还是原样,但分量有所减少。

  何洲蹙了蹙眉,他舍不得孙回吃得太少,第二天他多做了四道菜。他不能买鱼蟹,否则孙回没法偷吃,想了想,他便备下一大锅的羊肉和牛肉,全都切成小块,瞧起来数量庞大,有空的时候他会买来鲜虾自己做虾仁,照旧炒出满满一大盘,餐桌上还放着切成小块的各种水果。

  两人不再同桌吃饭,夜里何洲也不敢再进孙回的卧室,前半夜他躺在沙发上抽烟,后半夜他站在孙回的卧室门口侧着耳朵听里头的动静,他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第二天还要早起出门,身上的伤口还没痊愈,抵抗力弱,没多久就着了凉,他又不敢在家中咳嗽,只能跑到阳台外,寒风阵阵吹,感冒迟迟不见好。

  过了几天,何洲请来一位医生,女医生在客厅里替他检查身体,各种仪器铺满茶几,查了一阵后说:“你这样不注意身体,一天抽这么多烟,现在感冒一直没有好转,体温还偏高,小心转成肺炎!”

  孙回出来取纸巾,扒着卧室门口的墙壁止步不前,女医生见到她,说道:“你是他太太吧?我来跟你说几个注意事项!”

  女医生自顾自的说,孙回抿着唇没有吭声,后来女医生问她家中空气如何,饮食如何,孙回便小声回答几句,检查感冒竟然耗费了整整一个下午。

  何洲送女医生下楼,两人找了一处无人的角落说话。

  女医生道:“聊得并不多,你又不许我以心理医生的身份去问她问题,其实根本不能判断什么,但你女朋友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好,看来她朋友的意外过世带给她的影响非常大,她在强迫自己封闭起来,以为不出门不上学就能逃避现实。”顿了顿,她又道,“你说她朋友的意外是因为你,我不知道你在其中担有多大的责任,但有可能,你女朋友的自我逃避,除了是因为难过自责,还因为她无法向别人说出事实,她很爱你,听见我说你病情严重,她会走出来,所以她也是因为爱你,才什么都不能对别人说,隐瞒了意外的真正原因,这才是她最自责,让她产生自我逃避的根本原因,当然这一切也只是我基于你的说辞以及今天下午的谈话得出的结论,真正的情况到底如何,我希望你能带她来我的诊所,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给出答案的事情!”

  何洲目送女医生离开,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感冒导致他双眼发热,心头猝痛,他开始回想这两年的经历,脑中却一片空白,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回到海州市,他又为什么会回到海州市,权利和金钱不知不觉遮挡住了他的双眼,他何其残忍,竟然希望孙回的好朋友失踪的越久越好,他甚至可以冷漠的看着符晓薇去死,他终于逼退了孙回所有的热源,把孙回拽进了原本属于他的寒洞。

  何洲做了几个深呼吸,慢慢地蹲了下来。

  另一头,曾林西将牛皮袋里的东西,以及何洲在茶室里交给他的优盘,一齐上交。牛皮袋里的资料能指认梅亭山的犯罪事实,但优盘里的内容,却叫人蹙起了眉。

  曾林西道:“何洲,二十八岁,他在海山集团任部门经理以及海山堆场负责人,这是他收集到的资料,另外这个优盘——”曾林西指着大屏幕上的画面,“关键人物都被剪辑了,视频里或者没有人像只有声音,或者拍到了半个身子,很多重要的交易画面都没有摄录下来,并且文字资料当中,许多地方都有所缺漏,涉案的关键人员都被涂去了名字。”

  正说着,他将视频拉到末尾,噤了声,只见视频当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对着镜头说:“这份证据,我一分为二,另一份当中有完整的视频,也有最关键的交易记录……”

  他对着镜头,不紧不慢地说着话,吐字清晰,声音低沉。曾林西暂停播放,说道:“他叫何辉,生前任职中广集团财务经理,五年前遭遇交通意外变成了植物人,两年半前过世,何洲是他的亲弟弟!”

  这一年的十月下旬,南江城温度骤降,流感高发。

  中央纪委、公安部、海关总署,以及国税总局等部门成立中央专案组,正式立案,对海州市特大走私案展开全面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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