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回一跑进寝室就霸占了厕所,肠胃舒服了以后腿也蹲的软了,抱怨道:“我要抽水马桶……”
宿舍楼里都是蹲坑,可苦了她的两条腿。谢娇娇还在记恨她昨晚不肯陪聊,哼了一声不理会她,蔡茵唯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不是向来晚上才回吗?”
孙回不来学校能去哪里,室外艳阳高照,她的心情仍是阴雨绵绵。
坏情绪持续到傍晚,姐姐孙迪打来电话:“昨天的红包我替你收了,爸妈想要我没给他们,总共两万多,扣了昨天的饭钱还有一万五左右,你姐夫没给现金,给了两块金条,金条被爸妈拿走了。”
孙回乐坏了,提前了五个多月拿到这笔钱,存进银行还能赚利息,她迫不及待:“姐,你帮我打进我银行卡里。”
“知道了。”孙迪顿了顿,又试探道,“对了,你姐夫今天找过你吗?”
孙回一愣,有些心虚,她矢口否认:“没有啊。”
“他以后要是找你,你提前跟我说一声,彭昕那里看来是不会有事儿了,我就怕他又会找别人,再多的小妖精也别想进这个门!”
孙回莫名其妙,姐夫能有什么事情找她。
孙迪杞人忧天,也可算是未雨绸缪,昨天之前她认为谭东年在说气话,昨天之后她不得不撒开防雨布,杜绝一切有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人和事,包括这个被父母嫌弃、被她好心收留的妹妹。
早晨谭东年的那一脚直击她的胸口,孙迪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她算是真正明白谭东年对她的恨意了,可再如何后悔也无济于事,孙迪从来不是坐以待毙或者半途而废的人,重新打起精神,她将自己妆扮了一番,漂漂亮亮的出了门,路上买了一些新鲜水果和补品,赶在天黑之前到达了位于郊外的谭府。
谭家二老都出生书香门第,早年谭父在外经商,谭母教书育人,谭父在十多年前退休,留下了防老的钱,其余财产一并捐出,随后与谭母迁至郊外的这栋老房子,谢绝媒体的一切采访,养鸡养鸭,低调地过了十多年。
他们喜欢知书达理,孝顺乖巧的儿媳妇,今天这个儿媳妇又来看望他们了,谭家二老眉开眼笑。
孙迪在伺候二老的时候,谭东年正在对秘书说:“二十岁,一米六出头,不胖不瘦,衣服买颜色鲜艳点儿的,带卡通图案的也行,多买几套!”
秘书一脸为难:“谭总,有没有照片可以让我参考一下?”本人逛街买衣服都需来回折腾,更别说是代购,连风格都不清楚。
谭东年想了想,说道:“没照片,你就随便买吧,我让她选就行了!”
秘书只能两眼一闭,咬牙应了下来。
生日宴便这样彻底结束了,孙回在朋友们面前还是十九岁,在亲戚们面前就变成了二十岁,父母和姐姐也没提补过生日的事情,反正时间还早,孙回仍旧满怀期待。
逃晚自修成了家常便饭,好学生蔡茵唯也被她们带坏了,连续两天都泡在了网吧,兴趣与孙回的相同,只乐呵呵的聊企鹅,谢娇娇和符晓薇对她们予以鄙视。
到最后她们三人一齐鄙视孙回,出去买食物的时候总能见到孙回坚持不懈地霸占投篮机,害得几个小朋友不断抱怨:“姐姐,你水平这么烂就别玩了!”
孙回欺负他们年纪小,“听过将勤补拙吗?”见小朋友们摇头,孙回趾高气扬,“你们连书都没念好就想着玩儿?回去先查字典吧!”
玩的累了,小朋友们也早就散了,孙回跑到柜台扔下两个硬币,何洲极有默契的递上一瓶水。
孙回抿了两口,问道:“哎,江兵怎么没来啊。”
何洲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又听孙回问:“他上次不是跟你一样收银吗,怎么现在一直没见他来这里?”
何洲冷冰冰道:“他为什么要来。”
孙回继续厚脸皮,“你跟他是好兄弟吧,你们住一起多久了?他今年几岁了?二十三?二十四?”
何洲不堪其扰,拿出一包薯片放在柜台上,默默地看着她,孙回打住话语,掏钱付账,抱着薯片“咔嚓咔嚓”吃了起来,口齿不清道:“你怎么什么都不说,男人的年龄也是秘密?”说着,她好奇地睁大了眼。
何洲无可奈何:“我跟他不熟。”
这一回答便是他自投罗网,走上绝路了,孙回得寸进尺,从江兵聊到网吧的营业额,何洲终于从面无表情进化到了苦瓜脸。
周五晚上孙回又问他利敏的事情,“那小丫头懂不懂顾客是上帝,总是给我脸色看,你提醒她,下次再要是说我投篮水平差,我就投诉你们老板了!”
何洲忍俊不禁,点点头说:“嗯。”
孙回其实很好奇他的身上有没有纹身,出来混的人总需要一点儿辅助装备,可惜那天在出租房里她太“害羞”,没有将他的身子看清。
她偷偷摸摸的将何洲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满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谁知何洲的额头长了眼睛,他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两人各存心思,待利敏过来换班了,才打破了沉默,孙回继续和利敏眼瞪眼。何洲将工作交接完毕,正想插|进她们两人之间说句话,外头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头大马的男人,抬着下巴,抱臂堵在门口,利敏率先认输,结束战局道:“何洲……”
何洲蹙了一下眉,低声说:“你上班吧,别多事!”说罢,便走了出去,那壮硕的男人也走在了他的后头。
孙回好奇地目送他们远去,忍不住问利敏:“那是谁啊?”
利敏担忧道:“来找麻烦的,上次他们来网吧闹过事,被何洲打跑了,不知道这次是不是要报复。”
孙回兴奋,跃跃欲试的想去观战,不过现在月黑风高,她还是别这么想不开了。
三个小时的上网时间已到,蔡茵唯拿着孙回的书包从里头走出来,“你还回不回家了,我现在回宿舍。”
“你不跟娇娇她们通宵?”
蔡茵唯拿过孙回手上的薯片吃了起来,“不通宵,我回去看书了。”
孙回赞叹:“好乖!”又转头继续八卦了一阵,问利敏上次的战况如何。
利敏翻了翻白眼:“哪儿这么多问题,我要上班了!”
孙回撇撇嘴,被赶着回宿舍的蔡茵唯拖了出去。
两人慢吞吞的往公交站走,孙回小声说:“何洲跟人走了,不知道去哪里打架!”
蔡茵唯笑她:“我看你这几天每天都找借口跟何洲聊天,喜欢他?”她不怀好意,“何洲是挺好看的,比我们对面男寝的那些好多了,你们的身高差也合适,你小鸟依人一点儿!”
孙回恼羞:“你开什么玩笑!”她明明是在进行迂回战术,正想反驳,突然听见侧边的小巷子里传来撞击声。
月黑风高杀人夜,小巷深深夺魂路,天时地利人和,孙回心里头咯噔一下,扯住蔡茵唯,两人停下了脚步。
蔡茵唯也听见了动静,这当中分明还有男人的闷哼声,她紧张道:“不会是何洲在这里打架吧?”小心翼翼的往那里探去,黑压压的巷子似乎深不见底,隐隐绰绰的似乎确实有几个人影在倒来倒去。
孙回也不吭声,拽着蔡茵唯往巷子口的墙角贴去,翻开手机音乐,播放一首曲目后迅速将手机放到了墙角,拉着蔡茵唯往后头跑了几步,解释道:“我高中打群架专门这么干,百试百灵!”伴着她的话语,萦绕在耳畔的乐曲是“完了完了完了”——警笛。
停下脚步转头看去,蔡茵唯瞠目结舌,只见第一个男人从巷子里冲了出来,第二个男人从巷子里冲了出来,第三个男人从巷子冲了出来,第四个男人从巷子里——走了出来,停在巷口左右张望,最后一低头,慢慢蹲下,捡起了屹立不倒的手机。
孙回招手:“我的我的我的!”节奏轻快,堪比警笛。
孙回与何洲同路,坐上了倒数第二班公交车。许是周五,夜里出行的人多,公交车里人满为患,原本难以挤进的人群却在何洲上车后自动让出了一条路,各个都避着这个满脸新鲜淤青血痕的男人,连一对即将下车的小情侣也因为何洲的靠近而快速离开座位,孙回率先抢占了靠窗的位置,笑眯眯的拍拍邻座:“来来!”
何洲淡淡一笑,坐了下来。
“你把这个存到了手机里?”何洲拿着孙回的手机,小声播放警笛音乐。
孙回道:“对啊,这个是出门必备法宝,比防狼器和拳头有用得多,你别看它放手机里听起来有点儿假,那些人打架的时候哪里分得清真假,早就慌了,刚才打你的那三个人不就逃的比老鼠还快!”她奇怪,“对了,你怎么听出来的?”
何洲低声道:“不知道,一听就觉得是假的。”他侧头看向孙回,又笑了一下,将手机还给了她。
孙回与他有了革命友谊,趁机又套起了近乎,何洲这次没有沉默,顿了顿便回答:“江兵半年前才来这里找房子,我跟他确实不熟,他应该二十四五岁。”
公交车上的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他们一路聊到汽车北站,进站后才下车,一直走到路口才分手,何洲往右走去农民房,孙回往左走去旅馆。
孙回一直知道自己是个劳碌命,刚进旅馆便被孙母指挥去打扫客房,提着拖把上去的时候还听孙母在那里说:“下次早点回来,哪个女的像你这么晚才回来,你姐姐读书的时候……”
后面的话孙回听不清了,她和于丽一起走进客房,于丽聊道:“我跟他就上次吃了回披萨,后来他好像一直很忙,不过下一步我想到了,他很快就要搬家了,我可以帮忙。”
孙回笑她:“你要帮忙抬还是搬,你的胳膊比我的还细!”
于丽不忍心打击她肉嘟嘟的胳膊,抿嘴笑了笑。
第二天孙回睡得香喷喷,孙母扯走她的被子,拆了床单抱去洗,孙回又闭着眼睛爬到了主卧继续睡,孙父和孙母出门的时候喊:“中午过来帮忙!”
孙回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正要再一次睡死过去,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三分钟后孙回半睁着眼睛走到楼下,谭东年打开车门扔给她一个纸袋,“不是说你姐给你买的衣服难看吗,看看这件!”
孙回困惑地挠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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