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荣家里此时实在是没有足够的钱给他爹治病了, 然而他回家后, 把这事一说, 他爹和他弟弟都没吭声。

　　随后几天, 因为想不出办法, 杨荣就想着能不能借点, 可前年他家欠人的钱都没还完, 村里凑了凑，也只让他借到个零头。

　　他在家闷了几天，正不知该如何好, 结果他弟弟杨顺突然带了个汉子来他家。

　　那汉子一进门就盯着杨荣老婆和她肚子看个不停。

　　杨荣有点纳闷就问他弟弟：“顺子，这是有啥事啊？”

　　杨顺也不说事就问他哥一个问题：“哥，要是有法子能救咱爹, 你愿不愿意干？”

　　“那有啥想的, 肯定干啊，你快说有啥法子？”杨荣一听就激动起来, 赶紧问道。

　　杨顺看了旁边那汉子一眼道：“这是余家岭的林猎户, 他愿意借钱给咱爹治病。”

　　“林大哥, 坐坐, 您真是我家大恩人啊, 我，我给您磕头！”杨荣说着就要给人跪下, 杨顺有些尴尬，那林猎户上前把杨荣拦住了, 开口说道：“大兄弟, 你别忙，这事你弟弟半天也没说清楚，我想着他是不好意思，不过你放心，我不是非要不可，你若不愿意，我绝不纠缠，你先听我说啊。”

　　“我呢，早年打猎时受过伤，这辈子难有孩子，所以一直也没成亲。前几日，你弟弟托人找到我，说是如果我愿意借钱给你家老爹看病的话，愿意把怀着孩子的媳妇改嫁给我，这样我以后能有个娃娃，而且打生下时就养着，不会养外了……”那林猎户还在喋喋不休，可杨荣却恍如被雷劈了般，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突然，杨荣大吼一声，抓住他弟的衣领就要揍人，杨顺赶紧大喊：“哥，你打我，打死我好了，只要我这条命值钱，能救了咱爹，我立马就死也愿意，你打死我以后一定要给咱爹治病啊，哥……呜呜呜。”

　　而此时，杨荣他爹已经从房里走了出来，抱着小儿子痛哭流涕。

　　林猎户一看今天这情况估计是说不下事了，就冲杨顺使了个眼色，先走了。

　　随后，杨荣就彷如跌进了漩涡里，无论朝哪个方向挣扎，都是个死字。

　　杨荣媳妇知道这事后，就说了一句话：“你要敢卖我，我就让那猎户把钱给我，那是我的卖身钱，凭什么归你们王八蛋老杨家，呜呜呜！”

　　杨荣没想到，为了这笔钱，自己连个人都快做不成了，他之前不死心，把家里的最后点积蓄拿出来，坐火车去找他那嫁到外地的大姑去借钱，可惜，依然是空手而归。

　　在回家的车上，他看着周围人差点动了歹念，好在被二大爷及时发现，这一开解，他那几乎要烧起来的恶火竟被熄灭掉了。

　　听了杨荣的话，大家都沉默了。

　　这样的事情，谁都难以选择，而且他们家缺的那笔钱可不是小数目，不是谁少吃个馍馍就能解决的。

　　杨荣看着大家的反应，刚才有了点光彩的眼睛又渐渐暗淡下去。

　　“老哥，你家住哪儿？”二大爷这时候突然开口问道。

　　“住在羊角沟。”杨荣低声答道。

　　“行，我跟你走一趟，要是你说得都是真的，我愿意借你这笔钱，不过我可不要你媳妇孩子，你以后努力赚钱还我就行。”二大爷笑着拍了拍杨荣的肩膀，就看那中年汉子瞬间就红了眼眶。

　　一个人在绝望时，突然看到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实在是没法不激动。

　　车上的人都开心地说起话来，聊着天，两个小时后，列车到站了。

　　二大爷跟着杨荣下车后，没走多久，他忽然对杨荣说：“大哥，有小偷跟着我俩，你小心点，我去把人整治了。”

　　说着几乎同时就朝身后一人扑去，那人一看，拔腿就想跑，可二大爷没给他机会，三下五除二就把人揍地上了。

　　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二大爷掏出个红本本来，“看看这是啥！公安局三个字认识不？还偷到公安身上了，我看你就是茅坑里打灯笼，找屎！”

　　因这家伙是个惯偷，到了公安局就老实交代了，反正也只是进去蹲几天，还管饭，人家业务流程很熟练的……

　　解决了小偷后，二大爷跟着杨荣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羊角沟。

　　他俩刚到村口，就看见一个小丫头在那里蹲着。

　　她一见到杨荣就开心地喊了声：“阿爹！”然后又看到了一旁的二大爷，连忙转头问杨荣道：“爹，你真要把我和娘都卖了还钱给爷爷治病吗？”

　　杨荣嗓子一哽，眼泪都快出来了，二大爷见状，赶紧解释：“小妹妹别急，你爹没有卖掉谁，我是公安局的公安叔叔，来调查你家的情况的，如果属实，我就会借给你家钱，给你爷爷治病的。”

　　“太好了！爹！太好了！呜呜呜，我吓死了，爹，我以为……”小丫头扑在杨荣怀里痛哭起来。

　　杨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连连朝二大爷鞠躬，二大爷摆摆手，说道：“咱赶紧去你家看看吧，你媳妇这会不定多着急呢。”

　　“哎，哎！”杨荣答应着，她怀里的小丫头挣扎出来，跳到地上就跑了，边跑边回头喊道：“爹，我先去告诉娘，她之前气的饭都没做呢，我去告诉娘，可以做饭了！”

　　二大爷两人相视一笑，继续朝杨荣家走去。

　　不一会，他俩到了一户房前。门口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正牵着刚才那小丫头朝他们看着。

　　二大爷先把自己的公安本本掏出来，笑着对那孕妇说道：“来，嫂子，您看，这是我的工作证，我可不是哪儿来的骗子啊。”

　　那孕妇一见这红本本，脸上就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麻利地掀开门帘，请人进屋。

　　她边走边说：“这时候，哪儿还有骗子来我家啊，穷的就剩下人了……”

　　杨荣听了，面色一白，愧疚地看了看他老婆，说不出话来。

　　二大爷一看这位就知道，又是个不善言语的汉子，心里再多歉意就是张不开嘴，唉，也得亏他老婆是真心不想这个家散了，不然就冲之前他家那些破事，说不定早带着孩子回娘家找人做主去了。

　　进了家，二大爷四下看了看，果然是家徒四壁了，除了床上还有被褥，几乎就没啥东西了。

　　杨荣带着他去到杨老爹的房里，翻出了病例递给二大爷看。

　　“嗯，果然是肝癌，不过好在是早期，治疗上还有挺大的希望。”二大爷看完后，又瞧了瞧那局促不安的老汉，对杨荣点头说道。

　　“这样，你爹的看病钱，我可以借给你，但是到底要花多少，咱们都没个准数，所以你要记得，把所有花销都从医院要到□□，如果开不了□□，那至少也要拿到收据凭证。”二大爷开始仔细交代。

　　他担心这憨厚的农户进城看病遇到骗子，所以特意交代的仔细些。

　　而且，从杨荣话中，二大爷已经对他的弟弟妹妹有了看法，所以，有些事得提前做好预防。

　　“这些钱，只能用在治病上，没有凭证的花费，我是不会认账的。我先借给你两百，你记好账，一旦快花完了，就到高家坳来找我，这是我的地址、姓名，来的时候带好病例凭证和账本。如果我发现有问题，那后面的钱就没那么容易借给你了。”二大爷严肃地说道。

　　“知道，知道，我一定弄好，绝不让这钱被乱花掉一分钱。”杨荣连连点头说道。

　　“你现在去把你弟弟妹妹都叫来，我要和他们说几句话。”二大爷决定好好利用下自己的公安身份。

　　门边正听他们说话的小丫头一看要去喊人，两腿倒腾地飞快，抢着去叫人了。

　　不多时，杨荣的弟弟杨顺和妹妹杨柳进来了。

　　二大爷特意挑在杨老爹床前说后面那些话，就是想把这老头也点一点。

　　“也许在过去没解放时，买卖人口没啥事情，可是杨顺，你知不知道你之前的行为已经涉嫌犯罪，可以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的？”二大爷上来就开喷，他对这卖嫂子侄女卖得痛快的家伙可没什么怜惜。

　　“你嫂子和未出世的孩子，都是和你一样，堂堂正正的中国人民，她们享有的权利一样都不比你少，在地位上也与你没有任何差距，你怎么就敢自己做主去把人家两个活人给卖了？”二大爷面容严肃地发问。

　　“我儿是为了救我……”杨老爹心疼小儿子，想开口辩解下。

　　“你是他父亲，你在这事上也有很大的责任，杨老爹，你想治病，想活着，我能理解，可你不该在杨顺犯错的时候不但不制止，竟然还默许他的行为，在法律上说，你这就是包庇行为，一样要判刑的！”二大爷严词厉语地说着，把两父子都吓得一哆嗦。

　　而此时在门外的小丫头和她娘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了痛快的笑容。

　　“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们爹病了，为啥都是让你哥哥家做牺牲，哦，钱人家出，钱出没了，卖都要卖人家的老婆孩子，你们这么做良心不痛吗？现在，我要给你们做个记录，今后你们就在公安局里备案了，这是第一次，而且还没做成，所以就暂且先记着。若是今后再犯，就要两罪并罚，给你们翻个倍啥的，也很正常。”二大爷连哄带吓的，让这杨家几个歪瓜一辈子没敢再打杨大嫂家的主意。

　　把钱和借居都弄好后，二大爷对杨荣说：“回头等你爹的事情差不多了，你到我村里来，我给你介绍个活计，赚大钱不敢说，但是干几年把钱还来还是可以办到的。”

　　杨荣此时已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他几次想磕头都被二大爷轻松拦下了，有功夫在身的，拦个庄稼汉子还是挺容易的。

　　等把二大爷送到镇上后，在他看不到的身后，杨荣跪在地上用力给恩人磕了三个头，这才爬起来，精神抖擞地回家去了。

　　暂且不提，杨荣家如何治病，如何还钱。

　　当二大爷回到村里后，正赶上秋收，于是也来不及多想什么，干吧！

　　秋收结束后，小碗已然没有回复功能，二大爷连香港都去不成，好在那边现在问题不大。倒是村里两个鱼塘眼看着又要起鱼了。

　　这次鱼养得比去年早，也比去年多，所以十一月时，就都长成了。再养下去，鱼不但不会长肉，还很可能会变瘦，于是村长一声令下，高家坳一九六二年起鱼，开始啦！

　　今年，二大爷的鱼没有再被分掉，可他看着这半池子鱼也有点头疼，送人也送不完，先存着吧！

　　十二月的一天，某人觉得眉心一酸，小碗那团白光突然从他脑海中飞了出来，直奔那消停了三个月的破碗而去。

　　紧接着，二大爷就开心地看到，那小碗左摇右晃了一阵后，对他频频点头，那意思再明显没有，她恢复功能了！

　　不过，这也以为着，发生在西藏边区的中印边界战已经结束了。

　　二大爷拜托桥队长给他弄来了不少具体消息，甚至包括详细的阵亡负伤人员名单。

　　这是这三个月闲下来后，他想到的主意。既然没法子参与战斗了，那他就给这些烈士英雄们，送上点自己的小心意吧。

　　当然，还有些人也该收到点特别的礼物，二大爷连香港都来不及去，直接开启小碗，传送到了尹度的某个地方。

　　就在一夜之间，尹度境内八大宗教圣地都发生了非常诡异的事件。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宗教雕像面部都出现了鲜红的痕迹，几条血色泪痕从雕像的眼角或眼尾坠下，划过整个面部。这诡异的血泪仿佛在昭示着尹度悲惨的未来。

　　而在每12年举行一次恒河祭祀盛典的哈特瓦城里，清早起床的人们发现那让人膜拜千年的恒河中心竟然突兀的竖起了一块巨石。巨石上用血红色的古语写着一句话“贪婪、伪善与欺诳将引汝至最黑暗的地狱”这是古印度法经里影响最大的《摩奴法典》中的一句箴言，它的出现几乎让尹度当前的执政集团瞬间土崩瓦解，在一个90%都是教徒的国家里，出现这样类似天谴的局面，执政方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他一边旅游一边就四处“行善”，要知道他可是从某些高层家里挖出好多好玩意呐，来来来，这个贫民区一家发点票子。来来来，敌对势力彼此丢点对头家的玩意。来来来，私库里的粮食，我帮你取出来晒一晒，至于晒的时候被某些饥饿的民众借去填肚子，那就不关我的事情了啊。

　　既然已经到了尹度了，二大爷自然是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此刻，他已经找到了别人国家的国库，正埋头在那里找宝呢，别说还真让他发现了好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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