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叔叔走到门口,特意把门关上,引得门口几个学生好奇的往辅导室里头张望,康叔叔呵斥着把他们赶走,而我则低着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小雅,康叔叔对你也够不错的了吧?你以为我真是冲着你后妈的面子就免费白吃白喝的供着你?康叔叔早年的感情经历也不顺畅,你长得跟我当时的初恋一模一样,当然我知道你还小,所以,赶紧趁早跟康俊断了吧,等你十八岁一到,跟我在一起保证你生活的有滋有味。而且,康叔叔身经百战,伺候女人的手段也是一流的!你看,你都十六七也不小了,就听叔叔的话,怎么样?”康叔叔边说边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从我脖子的衣领处往里面掏。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整个人就像弹簧一样,“叔叔!我知道了!你让我想想吧,我……我肯定不会拖康俊哥的后腿的!我得回去上课了!”说着,我急匆匆地打开辅导室的门往外走,此时门口早已聚集了一小拨准备看热闹的人,他们见我脸色通红,衣领还被扒得很大,脸上都是一副非常鄙夷的神色。
有的还直接“啧啧”了几声,看上去就跟看到康叔叔刚才伸手摸我的画面一样。
我知道,我完了,这个老东西来学校以后我是再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但是眼下,最令我忧心的还不是这个,最令我担心的是康俊哥以后的前途。
他跟我不同,他从小生活在镇上,人长得干净帅气,学习又好,头脑又聪明。而我呢?不过是无父无母,从农村来的鸡的女儿。就算我们俩强求走在一起,结局也一定不会太好。
我配不上他,我心里清楚!
虽然我曾经在无数个梦境里都希望能够做他的新娘,在情窦初开的年纪,能够跟喜欢的人在一起,那简直就是上天恩赐的奢侈品。
当我在犹豫到底要怎么处理我跟康俊哥的关系时,康俊哥的老师也找他去办公室谈了话,也是因为他的成绩不能顺利念上高中,老师要推荐他去北京的重点高中念书的事。
当天放学后,康俊哥特意在校门口等我,见我走过来,他急忙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我们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家附近的一个小公园。公园中间有个喷水池,不少人往这里扔硬币许愿,听说挺灵验的。
康俊哥嘴角一直扯着笑,胳膊则放在我身后的椅背上。
而我却心事重重的模样,我真的不舍得让他离开我,可我又不能活的那么自私!
“康俊哥,你有钢镚吗?”
“你要钢镚干啥?”康俊哥不明所以。
“没事,你给我就是了!”说然他便浑身行下的翻找,幸亏兜里还有一枚,拿出来递到我手上。
“你到底要干嘛啊?”
“没什么!”我来到许愿池前,将钢镚扔下去,而后急忙闭起眼睛开始许愿。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追问我到底许了什么愿,而我却怎么都不肯说。直到快到家门口时,他气得把我的手都扔了,说再不告诉他,他就再也不理我了。
于是,我只好说道:“康俊哥,听说你要去北京念高中了!”
康俊的脸上迅速地闪过一丝惊讶,“消息够灵通的啊,你是怎么知道我有这个名额的?”
我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你去吧,去北京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我之前都是骗你的,我喜欢的人,不是你!”
康俊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话搞的难以置信,他不明白,前两天我还跪在监考老师面前,为了帮他参加考试,使劲儿地跟人家磕头。而今天却突然告诉他,自己喜欢的不是他。
当我说出‘喜欢的人,不是你’这句话时,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因为我怕自己不坚定,只要稍一松懈,就很可能前功尽弃!
“小雅,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变得怪怪的?你别说话了,你听我说吧!”康俊哥急忙岔开话题,他怕我再说出刚才那种话来。
他从兜里掏出一串手链,这手链是那种淡蓝色的石头做的,上面闪着熠熠的光芒,看上去柔和而美好。康俊哥还把它套在了我的手脖子上,他举起我的胳膊说:“小雅,你看这个好看吗?我在学校侧面那个小店里看到的,第一眼看见它,我就觉得它应该属于你!”
我望着那串手链,心都要碎了!可他仍然继续说道:“小雅,你就别担心我了!我能照顾好自己,当然还有你。其实我今天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朋友帮我找了份工作!那工作就在镇上紧里边那个厂子做流水线工人,一天有20块的工钱呢!我不过是初中毕业就能找到这种工作,已经很幸运了!我不想念书了,现在好多大学生毕业了不也都不好找工作吗?你说我还念啥呢!浪费钱啊!”
康俊哥依然滔滔不绝,看着他眼神中蕴含的光彩,仿佛像看到了未来的希望一般。可我却并不觉得那是希望,我深深的意识到,康俊哥正在对现实让步。他会因为我,而毁了他自己……
“有了钱,我就能带你离开那个家,这是我之前就答应过你的!你放心,我一定做的到!小雅!只要你肯信我!”康俊哥把我的手狠狠地抓在他的手心儿里,生怕我会跑掉一般。
然而我却突然把手抽了出来,把手脖上的手链撸了下来,仍在了他的身上。我站在他的对面,以一种高傲轻曼的态度跟他说道:“康俊哥,别傻了!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吗?我喜欢的不过是你的外表罢了!我以为你真的能考上重点高中,我想等你以后考上重点大学,找份好工作,这样你就能养我一辈子了!”
“小雅,你说什么呢?我现在也能养你啊!我找到工作了!”
“你算了吧!流水线工人算什么?你一辈子就待在工厂里吗?这样下去你有什么出息?我以后是要过开好车,住大房子的!就凭你一个臭工人?别做梦了你!”我突然的凌厉让康俊哥呆愣在原地,他被我突然改变的样子吓住了,一时没敢再上前拥住我。
“小雅,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又?”
“没有!谁都没说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很没用,我都给老师跪下了,你都没考上重点高中。我后妈跟我说过,男人想有出息,就得靠念书,上了重点高中,重点大学,才能出人头地,才能找到好工作!既然你现在上不了了,那我也就不装了!”我歇斯底里的嘶吼着,做戏就要做全套!
“小雅,我再最后问一遍,你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吗?”此时的康俊哥眼睛里已经开始闪烁着点点泪光了,我从来没见过他哭,现在看他这个样子,我觉得我的心都像要被车裂了一般。
可我不能心软,如果现在软下来,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我面无表情,冷冷地点点头:“对,都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啪”的一声,手链断裂的声音,手串上晶莹的蓝色珠子瞬时间散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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