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我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看房间的装饰,应该是个破旧的小旅馆。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我浑身酸疼,低头看了眼,胳膊上还有些抓痕跟伤口。
脑袋很晕很疼,记忆也只停留在吃饭的时候。
我究竟是怎么了?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没多久,我听见走廊里有走动的声音,我下意识地想往被子里躲。
门咔嚓一声被打开,走进来的,是康俊哥。
看到他的脸,我才算松了一口气,虽说他讨厌我,可我知道他不会害我。
康俊哥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放着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一份香气四溢的盒饭。
看到我醒了,他的紧皱的眉毛才略微松开,不过走近了我才发现,他的眼睑、嘴角似乎都受了伤。
我抬起手,想要触摸他的脸,却被他一巴掌拍掉。
“别乱动,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状况。”他的声音里,居然有一丝怜惜,这还是昔日里我认识的康俊哥吗?眼前的这一切难道是在做梦?
抬起胳膊时我才发现,整条胳膊就跟脱臼了一样的疼。我把被子掀开,连腿上也有很多伤痕,我昏迷的时候究竟经历过些什么?
康俊哥把盒饭递给我,连筷子也贴心地帮我拆开。我接过来,小心翼翼的开始吃。
他用棉花蘸着药水,轻轻的开始给我擦胳膊上的伤口。
“你脸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弄的……?”我的声音细若如蚊,面前的这个男人始终让我有一种距离感。
“没什么,跟我爸吵架闹翻了。”
“为什么?我们现在又在哪?”
“镇上的一家小旅馆,这是我姑姑开的,他欠了很多赌债,要把你卖了,所以……”
康俊哥居然是为了我才跟康叔叔大打出手,虽说女生应该懂得矜持,但我还是没忍住,一下就扑在他的怀里,眼泪打湿他的衣襟。
他身上有一股很好闻,淡淡的香气,手指修长,温度刚刚好。
那一晚,我被他拥在怀里,睡的很香很熟,就跟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很久没有这么放松安稳的睡上一觉了。早上起床发现枕头上都是自己的口水。
看到这些,我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康俊哥早就起床了,在房间里为我收拾东西,看到我醒了,唇角还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如果身体可以的话,就起床收拾下吧,咱们今天得离开这了。”
我不明所以“为什么要离开?难道不上学了吗?”
“没法去了,我爸欠的债不是他能还的起的,如果咱们被抓到,就只有一个结局……”康俊哥突然顿住不说话了,嗓音微颤,喉咙哽咽。
我默默垂下头,本以为有机会可以继续念书了,没想到跟学校的缘分还是这么浅。造化弄人,可能就是在形容我吧。
“那我们,要去哪里呢?”
康俊哥虽然比我大一些,但也不过是个初中生,我们两个手里也没钱,就这样逃能逃到哪去?而且康俊哥为了我连书都不能念了,一想到这,我心里别提有多难过了。
那一晚,我跟康俊哥平行躺在一起,一夜无眠。未来对我们来说充满了迷茫与残酷,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果然,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顺利,很快抓康叔叔的那些人就把我跟康俊哥抓了回去。
康俊哥想反抗,他们却对他变本加厉的拳打脚踢。我实在受不了,就趴在他身上帮他挨着那些拳脚。
但可惜我这瘦弱的身体,又怎能抵得过他们。
“把这个小姑娘拉开,把她打坏了就不值钱了。”其中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这样说道,几个人就把我像拎小鸡一样的拎了起来,仍在旁边。
然后继续对康俊哥施暴。
不论我怎么对着他们跪地磕头,他们也没有停手,直到我的脑门上磕出了血,直到施艳艳穿着短裙一扭一扭,走进了我们的视线。
她似乎跟刚才说话的男人认识,一走过来便是一脸春风,万种风情。
“哎呀,庭钧哥,这才上午怎么就这么大的火气呀?我在外头大老远就听见你这边的动静了。”施艳艳顺势就坐在男人的腿上,纤细的双臂环在他的脖子上。
男人也毫不客气,一手握住她的翘臀,一手指着躺在地上的康俊哥。
“这小子的爹欠了我不少钱,说好的把她干女儿卖给我抵债的,结果这孙子居然带着这丫头跑了,你说没了这丫头,老康那些钱我去哪收!他妈的!我让你小子英雄救美!”说完,男人又朝他踹了两脚,一口鲜血从康俊哥的嘴中涌出。
“哎呀你看你,这暴脾气,是不是又许久没败败火了?”施艳艳在他腿上娇嗔着,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一样,虽然施艳艳的行为举止过于风尘,但不得不说,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喜欢这种女人,因为她身上总是有一种能将人融化的娇柔。
施艳艳趴在男人的耳朵旁,小声嘀咕了一阵,又是娇笑,又是捶打,两个人简直就快腻在一起了,看得我们这些旁边的人都骚红了脸。
也不知道她到底跟他说了啥,男人脸上的表情慢慢放松下来。
“虽说父债子偿,不过既然老康都说了,让女儿抵债,那我今天就饶了你,省得把你打死了,我还得收拾残局。”说完男人给几个手下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把康永哥绑住拎了出去。我拼命地想要往外跑,却总是被他们硬生生拉回来。
其中一个男人甩手就扇了我一巴掌,脸马上就开始变得又红又肿。男人见我的脸上有了红印,立刻就转头把打我的男人踹倒了。
“你傻吗?把她的脸打花了,我以后怎么赚钱!真他妈的饭桶!赶紧把她给我带上车,别再让刚才的小子闹出什么幺蛾子!”男人搂着施艳艳的腰走了出去,其他几个男人把我驾到了车上。
坐在车里的我一直望着窗外,两个黑衣男人一左一右,把瘦小的我夹在中间。
去往白日焰火夜总会的一路上,我的脑海中不停地闪过一些画面,那些画面里有在后爸家生活的过往,有在康叔叔家的那些胆战心惊,一路走来,我似乎已经渐渐开始习惯这颠沛流离的生活,只是不知道未来的路还会有多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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