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
就在方楚浑身发冷的时候, 忽然前方传来祁真悲痛的呼声。
他们连忙赶了过去,就看到祁真抱着凌白的尸体跪坐在地上,凌白的头从中间被劈开了,死的很惨烈没有来得及发出丝毫声息,看得出一切发生的很突兀。
方楚差点就吐了出来, 这一幕比之前死去的三个人都更可怕。
他忍着难受问道:“怎么回事?”
祁真悲伤的回眸, 说:“是陈嘉, 是陈嘉突然出现了,他要杀我, 凌白为了保护我被……”
难道凶手还真的是陈嘉?他杀了祁夫人, 现在还要来杀祁真?可是丁雪却说陈嘉和祁夫人是一伙的……方楚只觉得头皮发麻。
祁真看向丁雪,咬牙道:“你说真话,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雪尖声道:“我知道的都说了, 我也是被陈嘉伤的,难道我想死才捅自己吗?而且他明明和夫人勾搭在一起, 我怎么知道他会这么做!”
现场一时间十分寂静, 气氛剑拔弩张。
方楚微微皱眉,事实上, 他也觉得有点说不通。这时候他又想起了那幅画,想要回去看看,又不敢一个人回去。
这时郁司泽忽然开口:“我们不要再分开了。”
方楚深以为然!
祁真抱着凌白的尸体, 在短短两天之内, 他失去了父母和最好的朋友, 此刻的他眼中的悲哀痛苦几乎犹如实质。声音沙哑:“好……”
方楚也被感染的有点难过, 不论他这个家庭如何,经历了这样的事情都是难以承受的吧?他还是太心软了。
但是他们直到现在却都不知道凶手在哪里。
丁雪因为失血过多,这会儿几乎已经难以站立,几人搀扶着下了楼来到大厅。大厅很宽敞,视野开阔,而且他们聚集在一起就不容易被凶手各个击破。
密闭的空间里,每时每刻对他们来说都是煎熬。
方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只能待在这里。
和几具尸体为伴真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回忆啊……
正在走神的时候,忽然感到有水滴落在裤子上,但是奇怪,这里怎么会有水呢?方楚低头一看,卧-槽……那是血啊啊啊啊啊!
他再抬头往上一看:“……”
就对上一张死不瞑目的脸。
陈嘉浑身是血,身体扭曲的被放在水晶吊灯上,鲜血滴答滴答落下来……
方楚僵硬的扯了扯郁司泽的袖子,已经紧张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郁司泽抬头一看,似乎并没有那么意外,而是转头招呼祁真:“你不是要找陈嘉吗?他就在这里。”
方楚:“……”
抬头一看的祁真:“……”
失血过多的丁雪:“……”
你不怕吗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这么平静好像说你家走丢的猫找到了啊啊啊!
陈嘉死了,尸体就架在吊灯上,显然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如果真的是他杀死了凌白,那么他逃走后又是谁杀了他?要知道凌白死后,他们就在一起再也没有分开过了,谁都没有动手的机会。
丁雪霍然转头看向祁真,唇色苍白,“你骗人对不对?陈嘉死了,不可能是他杀了凌白,除非是你杀了他。”
祁真怔怔的站在那里,一时间竟然忘了反驳,因为他也想不明白陈嘉为何会死在这里,到底是谁杀死了他……并且有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他的尸体悄无声息的扔到吊灯上。
他看向其他人,发现俱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祁真脸色泛白,双手握紧。
就连他自己也明白,自己是嫌疑最大的。
郁司泽说:“丁雪说的可能性是有的,那就是其实是你杀死了祁夫人和陈嘉,然后将陈嘉的尸体藏起来嫁祸给他,又故意带着凌白单独出去,杀死凌白也嫁祸给早就死掉的陈嘉,你完全有实施这一切的时间,而且没有任何人可以给你作证。”
丁雪闻言眼睛一亮,觉得终于有人相信她了,恨恨的盯着祁真道:“我早就说他有问题,一开始也是他要到我的房间里来杀我!”
祁真站在那里,俊美清秀的面容上挂着惨笑,忽的道:“你说的似乎有道理,但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为什么要杀死我的母亲?”
郁司泽笑了一下,耸肩道,“刚才只是我的推论,事实上还有另一种可能。”
两人都看向他。
郁司泽看着祁真的眼睛,一字字道:“这里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他长的和你一模一样,是他先到丁雪的房间里行凶,让丁雪误以为是你要杀他。然后在陈嘉追杀丁雪的时候,趁机杀死祁夫人。陈嘉看到后以为是你杀死了祁夫人,所以追杀你导致误杀凌白,但最后还是被那个人杀死了,就放在这里,似乎是故意的呢……”郁司泽唇角一挑,轻笑一声:“这是在嘲弄我们啊。”
“假设你们每个人说的都是真话的话……”郁司泽缓缓道:“那么一开始杀死祁先生的,也是他,他知道陈嘉和祁夫人有不正当的关系,丁蓉和祁先生有不正当关系,所以杀死祁先生,丁蓉会害怕自己也被杀,而陈嘉和祁夫人都会误以为是对方下的手,互相为对方隐瞒。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要你们自相残杀。”
丁雪觉得荒唐无比,咳嗽一声道:“怎么可能!祁真又没有双胞胎,他是独生子!”
祁真也点点头:“虽然你的推论看似很有道理,但最大的问题是,没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这不成立。”
郁司泽却认真的看着他,意味深长的道:“你确定吗?”
祁真似乎有些不解。
丁雪恨恨的看着祁真,说:“就是他,就是他杀了这些——”
她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眼睛蓦地睁大,茫然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一箭射穿了她的心脏,表情慢慢凝固,瞳孔中最后的神色是惊恐。
方楚、郁司泽和祁真都抬头看去。
就看到一个俊美青年手中拿着一把□□,双手支在栏杆的扶手上,用轻佻又邪恶的眼神看着他们,食指放在唇上,轻笑一声:“哟,被你们发现了。”
方楚呼吸停滞,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
他和祁真,长的一模一样。
他就是那个隐藏起来的,第八个人。
祁真也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嘴唇颤-抖,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根本不存在,不存在的……”
俊美青年微笑:“为什么只有我不能存在,难道这一切都还不能证明我的存在吗?”
“还是说……你在害怕我的存在?不希望我存在。”青年唇边露出一抹邪肆又恶劣的笑容,讥诮的看着失魂落魄的祁真。
说完,他转头看向郁司泽,勾唇一笑:“你呢?你也想要杀死我吗?”
但是郁司泽还没动,祁真忽然抬起头,双眸中一片复杂痛苦之色,冷声道:“是你杀了他们……”说完毫不犹豫的追了出去!
青年转身就走,大笑一声消失在走廊里,紧接着是窗户破碎的声音,似乎是破窗而逃了。
方楚本来不打算动,但是眼看祁真已经追了出去,而郁司泽也紧随其后,于是连忙跟了上去!他们去的时候,祁真已经跟着对方出去了,夜晚的花园泛着幽冷的月光。然而他迟疑了一下……
对于跳窗这件事,方楚表示不会!
下一刻,他就感到腰部一紧,被郁司泽紧紧搂在怀中,重重的落在了一楼的地面上,稳得一笔。
方楚:前男友真是很有安全感的一个人啊。
然后他抬起头,就有点懵了。
因为他分辨不出,面前的哪个祁真才是那个他认识的祁真了。
青年不知何时脱-掉了外套,里面穿着和祁真一模一样的衬衣,神色也是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区别,他们两个同时看向方楚,厉声道:“他才是凶手!”
方楚:“……”
这个我真的不擅长,毕竟我们才认识两天时间,一下子就给我这么难的选择题,就和逼小学生做高数一样,过分了啊!
而且为什么会有两个祁真啊!
看之前丁雪的话和祁真的表现,这个祁真不可能是他的双胞胎,但不是双胞胎又是什么……
就在方楚陷入死胡同想不明白的时候,郁司泽忽然开口了,他表情轻松,薄唇一扬笑道:“那你们先打一架吧,谁赢了谁就活下来如何?”
两个祁真:“……”
方楚:“……”
这个不太好吧,现在是袖手旁观的时候吗?这两个祁真里面有个超变-态的杀-人犯啊!
但是郁司泽却真的摆明一副看戏的态度。
方楚愣了愣,然后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尽管他觉得这种可能性太荒谬,但是除此之外,有什么能让郁司泽作出这样的决定呢?他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其实并不是那种漠视人命的人。
那就是最后一种可能了,这两个祁真都是祁真,是他分裂出来的另一个人格。
另一个黑暗的他隐藏在暗处,想要杀死所有的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确实只能存在一个。
两个祁真同时用复杂的目光看着郁司泽,似乎默许了这一点。
方楚对郁司泽低声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郁司泽笑了一下,面对方楚的时候目光柔和了些许,轻声道:“还记得那幅画吗?看到的时候我猜到了。”
方楚:可是我也看了,怎么就没猜出来呢……
忽然间,其中一个祁真开口说:“你真的不会插手吗?”
郁司泽点点头。
两个祁真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冰冷的神色,这一刻谁都知道,他们之间只有死掉一个,才能结束这一切。
瞬息间,他们动了,握拳向对方打去!
可是与此同时,郁司泽也动了。
郁司泽一手掐住其中一名祁真的咽喉,在他即将碰到另一个祁真的时候,狠狠的将他摔向了地面,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似乎有骨头断裂,肋骨插-入内脏的声音,在寂静中如此的刺耳……
那个‘祁真’咳出一口血,用冰冷阴郁的目光看着郁司泽,说:“你说过……你不会插手的……”
郁司泽眉梢一挑,道:“我骗你的……”
那个‘祁真’不甘心的倒在地上,这样重的伤势他知道自己活不下来了,他确实不是郁司泽的对手,因此才一直隐藏在暗处挑拨戏弄他们,就等一个可以杀死所有人的机会。
也许祁真早就预料到一切了吧,早就料到这一天的发生,所以才故意邀请郁司泽和方楚到来吧……
真是可惜啊,明明只差一点点……
这唯一的机会。
他一边咳血一边笑了出来,问:“你怎么知道哪个是我?”
方楚看到这里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郁司泽没杀错,他可是完全没看出来的,刚才一切都太快了……
郁司泽说:“你是右撇子。”
真正的祁真站在原地,闻言左手微动,他是个左撇子,但是他并不是经常用左手,右手其实也可以使用的,没想到这样小的细节郁司泽也注意到了,最终救了他一命。
郁司泽说:“你不是他,只是他心中想要摆脱一切毁灭一切的投影,就算有了身体也不是他,和他不一样。”
他是镜子中的祁真。
那个‘祁真’听了这话,却半点也不生气,反而露出一丝满是邪气的笑容,道:“你猜的很对,但是既然如此,你就该知道,杀了我也没有用……因为我会一直存在,不会真正消失……我,其实就是他……”
他说完这句话,双目慢慢失去了光彩,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
尸体渐渐变的透明,一点点消失。
方楚有些复杂的看了地上的‘祁真’一眼,虽然他死了,可是那些死去的人也不会回来。这个屋子里没有鬼,只有一个人内心的邪恶。
祁真怔怔的看着另一个自己消失,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表情却似乎十分悲哀,并没有多少死里逃生的喜悦。
方楚知道他是无辜的,但是又觉得他不是无辜的,他没有杀-人但一切因他而起,还把自己卷了进来,眼看四周的光线渐渐变的明亮,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
可是一回到大厅,方楚的脸色就变了变。
因为除了那个‘祁真’,屋子里所有人的尸体都消失了,连血迹也消失无踪,像是根本没有存在过一般,不会吧……难道这些人也全都有问题?!
他到底和一屋子什么东西呆在一起啊?
方楚似乎想到了什么,匆忙来到二楼寻找到那幅画,那画静静的挂着墙上,但是花瓶上只插着一朵向日葵。
他们刚来的时候,祁夫人只说加一副碗筷,原本准备的是八个人的碗筷……
墙上停止在八点不动的挂钟。
八个人……
方楚有些不敢置信的回头,这是他的手落入一个温暖的掌心,郁司泽说:“我们回去吧。”
方楚喃喃道:“都是他……”
是的,根本没有所谓的祁先生、祁夫人……没有丁蓉丁雪和陈嘉凌白,从始至终只有一个祁真,所有的人都是他幻想出来的,这是他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的故事。
唯独他和郁司泽,才是外来者。
方楚觉得毛骨悚然,一个人分裂出一个邪恶的人格已经够可怕了,但是他竟然还可以幻想出这个多个人,自己和自己过着其乐融融的生活。
方楚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刚要出门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从后面喊住了他:“方楚。”
方楚回过头,对上青年漂亮幽深的双眸,祁真看着他,认真的说了声,“谢谢。”
方楚神色有些复杂,其实他并没有帮什么忙吧,就算要谢也是谢谢郁司泽啊,但是他看着祁真,到底不好意思发作,毕竟这些应该也不是他希望的吧……
于是他说:“没什么。”
祁真笑了下,深深看着他,不,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方楚转头匆匆和郁司泽离开了,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才觉得松了一口气,难怪这个别墅感觉怪怪的,因为根本没有那么多人生活的痕迹。
祁真回到楼上,表情平静的看了看墙上的画,半晌,轻轻勾起唇角,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很浅的笑容,喃喃道:“看起来,干净多了。”
他回到二楼的书房,打开抽屉,在便签上轻轻写下两个字:方楚。
如果不是你,我恐怕还没有办法那么快从这里解脱出来,如释重负的感觉真轻松纯粹啊……再也不必困扰、迷惑、犹豫不决,终于摆脱那些令人厌恶的暴戾、优柔寡断、和懦弱善良……
他推开窗户,从这个角落,刚好可以看到方楚离开的背影。
那张俊美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深邃诡异的笑容,似乎有些落寞,有些感慨,有些悲伤,还有些兴味……
那句谢谢,是出自我的真心。
既然你能解放我,应该也能解放这个世界吧,真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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