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菲从东方家走出来，阳光打下来，头顶一阵眩晕。他看了下时间，已经不早了，本来打算先回家一趟的，但这会儿看来还是算了，直接去学校吧。
庄菲加快脚步向学校的方向走去，可能是心里有事，人就会变的敏感起来。今天他觉得街上行人的表情都怪怪的，眼神燎得人难受。一个个似乎都在猜疑着他，议论着他。他们在说，他是个gay，对，没错，他的确是个同性恋，他没救了，他和一个男人上床了......庄菲感觉身边那些形形**的人都在说着这样的话，说话间仿佛还能听见嘲笑声。他头痛的要命，抬脚踢走地上的一快石头，疯狂地朝学校跑去。
一个路人被他狠命地撞到，莫名地看着他。他似乎认出了庄菲。竟然是他？他猜想他是从东方家那边来的，难道？
东方颜歌的经济人加快了脚步。
庄菲来到学校的时候，看见门口围了一些人。定睛一看，那不是篮球队的兄弟们吗？一大早的怎么了。
他走到近处，和离自己最近的李峥男打了声招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方益栋神色黯然地拎着一个算不上大的包，掩饰着内心的不舍，可是那眼神，对，是眼神，眼神总是出卖人。那样的眼神告诉大家，其实他好难过，好不舍。
“方益栋......”
庄菲不明原因的看着身边的队友们，连平时一惯吊儿郎当的吴锡似乎都变的郁闷起来。这样的气氛特别不讨人喜欢，很压抑。李峥男拍了拍他的肩膀，“方益栋退学了，很突然，就是今天早上的事。”庄菲恍惚了一下，轻轻地“哦”了一声，然后就看见吴锡气愤地扬长而去，刘星宇走到方益栋身边，犹豫着，最后扔下一句，“不是今天早上的事吧，其实你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手续都办好了吧。”说完也跟着吴锡离开了。
李峥男走上前，凝视了方益栋一会，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好好照顾你妈。走吧。”
庄菲突然想起方益栋还有个发疯的妈。还有他爸，死了。想到这里，脸上的神经突然像麻木了一样，做不出任何表情，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该散的始终都散了。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少，就像先前的吴锡和刘星宇，说完该说的也便走了。
庄菲还呆立在原地，看着大家一个个地走开，方益栋走过来，在庄菲身边站了半饷。庄菲张了张嘴，“要走了啊。”方益栋破天荒地现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是啊，这就走了。”方益栋摇了摇头，其实在很久以后庄菲也没弄明白这一摇头代表什么，或许本就毫无意义。
“这次是真的退出了吗？”庄菲淡淡地问道，并期盼着他所想要的那个答案。
可是有些东西总不是一个期盼就能强留的，我们总有一天都会做个落魄的乞丐，什么也得不到，这些曾经都有期盼过的人，都是傻子。
本已走过庄菲身边的方益栋停下了脚步，“这次真的退出了吗？”这句话像一只无形的手，用牵强脆弱的力量把他拉了回来。他诧异了一下，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平静地给对方一个笑脸。他也不知道原因，平常最不会笑的自己，今天却笑地那么自然，那么爱笑。“早就退出了，不是没有离开就代表我还会回篮球队。”
“哦。”还是一个最简单的应声。
方益栋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庄菲的脚，“你的伤没有大碍吧。”
“没、没有吧。”
听见庄菲这么回答，方益栋轻轻叹了口气，“快比赛了。”
“该上场的总会上场，没事。你到时候能来吗？”
“我妈到时候不发疯我就去。呵呵。”
庄菲点了点头，看见对方故作轻松的样子，他感觉自己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诧异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敏感。
“不过到时候我不上场。”方益栋很洒脱地转过身走了，他背对着庄菲挥了挥手，“哈哈，看来南阳的篮球队危险了哦！”
看着方益栋离开，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这萧瑟的寒风中。庄菲立起了衣领，觉得这个早晨格外冷，无论是什么事都会令他很冷，从骨髓里冒出来的冷，永远也不会有温暖的时候。
“南阳大学的篮球队危险了。”见四处无人，庄菲试着重复着这句话，“呵呵，何止是南阳的篮球队，我们都危险了。”后面的半句，他说在了心里。埋了很深。
不知一个人在这里发呆了多久，他的神情总是恍惚的，他控制不了它。
“还不走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飘忽着。
庄菲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李峥男，“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走了吗？”
李峥男被这句莫名其妙地话弄的一头雾水，“你说什么鬼话，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庄菲听见这话突然脸色苍白，李峥男一直在他身边，他却没有发觉。说明他的神情一直都在恍惚着，脑袋里嗡嗡作响，想的竟全是东方颜歌。他告戒自己，这样是不被允许的，他自己第一个反对。不能，不能想着他，是他勾引自己的，一切都过去了。
李峥男走在庄菲旁边，和往常一样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可是今天，庄菲却不自然地躲开了。他想，他是个同性恋，他不能和李峥男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李峥男是兄弟，永远都是。如此般的煎熬着。
庄菲甩开李峥男迅速朝校内跑去，留下李峥男独自一人云里雾里的，他当然想不明白庄菲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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