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然得知楚砚入院的消息马上赶了过去,看见一脸素白的他憔悴的躺在病床上,“小毛病不碍事。”见她来了楚砚随口说着。
“楚砚,你得懂得心疼自己。”一然看了看他周围的鲜花,那些不过是客户或者下属的一些礼节安慰,他们来看他,说几句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好听的总是受用,可这里面又有几人是真的为他心疼,为他担心。这时候的楚砚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他等在这里,等着找一个真的心疼自己的人,不管这人是谁。
“我挣钱是为谁?是为我自己,我无儿无女,自己挣了自己花,自由自在的。我当然心疼自己,别用那种看流浪狗的眼神盯着我,烦这个,要不你也走,该干嘛干嘛去,我这谁也不需要。”他像个孩子一样翻身,赌气似的不去看她。
一然看见这样的楚砚,突然发觉他和曾经的自己是那么相似。她知道楚砚是爱着那个女人的,但不知为何两人又分开,楚砚的爱太冷静,不动声色,她不知道这样的爱有哪个自信非常的女人能接受的理直气壮。
他们之间的事她并不清楚,但是如果那个女人是他的劫数,这个结还是要靠她来解的,否则楚砚好不了,即便是身体好了,心里依旧有个无底的深坑,那是任凭谁都填不满的,不管多久,这些事她都经历过,所以懂得。
“你这是自己跟自己较劲,没意思,何苦的。”
“你去忙吧,不是做贤妻良母做的挺充实么,去吧,别在这里跟我耗时间了。”楚砚觉得自己刚才的言辞太严厉,缓和了语气。
“你应该和她谈一谈,你心里有个结,总要她来给你解开,之后不管你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如何,也总好过现在这样要死不活的。”
楚砚不说话了,也许是心里有了一丝触动,也许是一然的话给了他一点光,让他看见了某处景致。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回来?”她第一次与人说起这些,“我离开他这么久,也以为自己当初选择了一条适合自己的路,我刚离开的时候是真的开心的,那么轻松,不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也以为自己选择了一种最好的方式让母亲留下的那些痛苦远离我,可是到最后我还是错了。”
与同事们出去郊游,途中遇险发生事故,一行人轻重不同的受了伤,幸运的只是皮肉伤,不幸的,比如她,伤了筋骨,需要休养更久一点。有几个在一个病室的同事,她每天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可是却没有一个是来看望自己的。那一张张亲人之间才会生出的关心模样让她心动,而她只有一个人,来的人见了她就打声招呼,却没有一个是真的关心她。可她深深记得曾经有过一张面孔是何如的关心自己,而他在遥远的另一个国度,不在身边,也不会像他们那样心疼自己了。那一瞬间她竟然感到无比的绝望。
其实这不过是契机,她心里长久以来一直有一个黑洞,每次孤单的时候那个洞就更深一点,一点点的积累,一点点的压抑,终于到了临界点,她发现自己当年是那么的傻,竟然放弃了一个最值得保护的东西。不再为情困扰的她如愿得到了恣意与更洒脱的生活,可是这代价却是永远的失去他,十九岁的叶一然竟然觉得那些比他更重要。有些事已经不是用后悔来表达了,那种中绝望,看不到边的绝望。
于是她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好起来,在能下床的那天就恨不得一下子飞到他的眼前,不管前面还有什么等着自己。
“现在的你就像那时候的我,但是即便是那么讨厌的我都比你现在的你强,毕竟我愿意重新面对我心里的那个坎,当我明知道自己已经过不去的时候,我就做好准备去重新面对它,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的一味的逃避,我曾经逃了八年,你呢?你要逃多久?”
楚砚不说话,依旧维持着那个的姿势。
“小然,你比我幸运,是我已经没有面对的资格了。”他终于开口,半晌才转过头,“那天你也看到了,她现在生活的很好,而且现在……还有了孩子,她过的很好,你瞧,离开我她变得更好了。”他的眼眶发红,这样坚毅的人也不过是遇到心头最伤的东西。
叶一然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幸运,几乎是小跑着来到墨玉眼前。墨玉似乎有些诧异她的突然出现。医院走廊里安静,他听见她急促的呼吸。
“程墨玉,谢谢你!”
墨玉奇怪的看她钻进自己怀里说了句这样的话。这里是医院,他穿着白大褂,周围不是同事就是病人,他面皮微微发烫,虽然她声音不大,可是还是能让周围的人听个真切。
“程墨玉,我爱你。”
她扬起声调大声说着,那声音放大了好几倍冲进他的耳膜,那要拉开她的手瞬间转了方向缠上她的背。周围的人都在笑,墨玉看见了,可是依然没有松开手。
有一种感觉又回来,眼前的女人又和当年的那个少女重叠在一起,她也曾经这样肆无忌惮的大声喊,她从没觉得这样做会不会丢脸的,以前的他心里甜蜜,可脸上却要摆出不赞同的样子,可是现在他的心头脸上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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