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入新工作,姚雁紫才发现自己差的很远,原来的上司到底偏袒了她多少,想来也无用,还不如踏踏实实学些东西。但是,迟老爷交待的工作都是些挨骂的活儿,想做到两面讨喜真的很难,净让她唱白脸。
迟西则是带着一贯笑容,对身在十七层的她,保持平常的态度。姚雁紫不禁暗暗佩服,在各种压力下成长的他,还能笑得出来,实在不容易,自己可没他那种外星人的功力。物极必反,终于,姚雁紫的心理底线彻底崩溃,在得罪了不少人之后,她开始“自暴自弃”,干脆把原来的形象抹煞,修炼成一副公事公办的冰块脸。公务上,人称不留情面的“开膛手”。
全情献身事业,有点接近精神错乱的她,突然听说沈旖灵住院了,等她给孙彤云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不在这个城市了。
姚雁紫见到昏迷的沈旖灵,然后从护士那里知道,孙彤云正在忙着联系她的亲戚。躺在床上女子,略微有些浮肿,却依然美丽。她的孩子没了,生命危在旦夕。O型血的她,明明可以献给很多人,到了这个时候,却没人能救她。
曾经有两个亲戚极不情愿的来医院做过配对,但PRA都不是阴性。
姚雁紫在医院等了孙彤云一天,没有看见他,反倒是遇上了沈旖灵的丈夫。
“你是?”
“您好,我曾经是沈老师的学生。”姚雁紫这么介绍自己。
男人了然的点点头,妻子虽然工作时间不长,但是和学生的关系不错:“你看过她了吗?”
“是的,现在情况怎么样?”
身为医生的丈夫摇摇头:“没有合适的肾源,也就是这么拖着吧。”
拖着……身上插了那么管子,应该也拖不了多久了……
“想看,就再多看两眼吧。”男人似乎放弃了希望,“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
“那个……”姚雁紫叫住要进病房的男人。
“还有什么事?”
“我……我是O型血。”
男人摇摇头:“没有血缘关系,成功率微乎其微。”
“可以试试……”
接下来的几天,姚雁紫还是没有看见孙彤云,她也没有给他打电话。沈旖灵从普通病房转到加护病房,身上的管子和电线又多了几根。
姚雁紫透过玻璃窗看着她,想起前天她丈夫说的话——如果成功,你会救她吗?
会救吗?
要献出身体的一部分,不是拔掉几根头发,捐出几滴血,那么简单的事。
姚雁紫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一定能救这个女人。
但是,为什么要救呢?
仔细想想,她们只是陌生人,就算谁死掉了,与对方能有几分干系,连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不愿意出手相救。更何况,既然是稀有的类型,那么有一天,自己病了,又有谁会来帮助?
眼前,不过是死个人,一件每天都在发生的事而已。
她现在有些后悔了,就好像一个人无意间说出自己有钱,然后又开始担心别人真的来借。
检验结果出来之前,姚雁紫再也没有去过医院。
沈旖灵的情况稳定后,又回到了普通病房,一无所获的孙彤云从外地回来,坐在她床前,心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虽然仪器上显示躺在床上的人还有生命,但是,孙彤云把手放在她鼻息间,确实感到微弱的呼吸后,才放下心来。
这段日子里,孙彤云一直不敢叫她,怕久久呼唤也得不到回应,或是回应了,却找不到救她的希望,使得她不得不再绝望的睡去。
“你能不能醒来看我一眼?”孙彤云小心地问。
几分钟后,孙彤云感觉有人轻轻的碰触自己的头发,他抬起头,看见沈旖灵张动着苍白干涩的嘴唇,几乎听不到声音的说:“你怎么哭了。”
“我、我去叫医生!”孙彤云兴奋的跑出去。
不一会儿,医生和护士都进来了,沈旖灵朝他们扯出一个微弱的笑容,仿佛为自己睡了太久,让大家担心,而感到不好意思。高兴之余,她的丈夫心理有些别扭,毕竟这么多天,他都守护在妻子身边,而她醒来第一个看见的,却不是自己。
第二天,沈旖灵稍微有了些精神,但睡着的时间,还是比清醒的时间多。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孙彤云悄悄的来看她,上午他突然听说,姚雁紫来做过配型,而且成功了。
“在想什么?”沈旖灵睁开眼睛,轻声问有些发呆的孙彤云。
孙彤云摇摇头。
“变黑了,头发也乱了,和小峰真的有点像兄弟了。”沈旖灵的笑容极其虚弱,婚后她和孙彤云有通电话,但是没有见面,“你长大了呢,在我看不见的时候……以前的你会努力想抚平别人的伤口,现在却懂得绕开那些受伤的地方,但是,到这里就好,不要再学会如何创造伤害,不要再长大了……”
孙彤云拿袖子胡乱的擦了擦眼泪。
沈旖灵想起自己初见少年的他,那时他还是个调皮又爱哭的小鬼,陪自己度过了最寂寞的岁月,一眨眼,有多少年没见过他流泪了呢?
她轻轻地揉了揉孙彤云的头发:“不要哭……我死了以后,也不要哭。”
孙彤云趴在床上不敢抬头,他想告诉沈旖灵,她还有救!
但是,他没法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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