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我脱口而出,这时候恐怕只有连逸之才能救我,“三叔呢,三叔能证明,我跟他什么也没有!”
连凤之狭长细眼微微眯起,有几丝得意神采落进我眼里,“哼,老三自然与你没什么来往,却保不齐不是你勾引他。”
刘美华拉着他,一只手替连凤之抚着背,顺气。
连老爷子也是急切,“随心,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话没说完,却又看见那张落在地上的照片。
果然,连凤之上前几步,脚尖点着那张照片,几乎用喝骂的声音质问我,“那照片呢?你倒是说清楚为何有这样的照片,而且出现在你和老三的共同呆过的病房中?”
我迟疑了。
如何解释?并不是说不出来,而是我不能说。难道告诉他们,连逸之是毒贩,并且与这几日才落网的大毒枭黄德安有关系?
那岂不是也等于我告诉连逸之“我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比起处处难为我期望我离开的连家,倒不如利益上能够挂钩的连逸之更为可靠。
迟迟没有做声,连老爷子激动了起来,“随心……随心啊,你倒是说话呀。”
刘美华连忙接了茶水过来,给老爷子顺上几口,拍着背。倒像是痛心疾首般看着我,嘴里凄凄切切的说:“可怜的墨儿啊,他至今不知道你的真面目。”
不提连墨还好,连老爷子一听连墨的名字,顿时面色发青白。
刘美华又替他喂上几口参茶,“随心……不,富贵,为了墨儿,不若你就离开他,若你要钱,我们自会给你,只求不要伤害他。”
连凤之嘴里冷哼一声,“你要多少,倒是说清楚了,不要欺负老爷子疼爱你,便可这样欺瞒与我们。”
连老爷子想说什么,嘴巴张了张,一些啖液嗒在胸前,双目越发无神。
我觉着不对劲,虽然紧张如何对他们解释,但更怕连老爷子出事,急忙想上前去查看。
先是连凤之见我走向连老爷子,约摸是以为我要求情,急忙拽住我的胳膊,不让过去。刘美华更是可笑,竟然双臂展开护在连老爷子身前,呼喝大骂:“你休想过来,你倒是说清楚,说清楚啊!你只不过想要财产而已,就离开墨儿吧。”
我那时走的疾快,连逸之又十分用力拉扯,竟然跌坐在地。
抬头望去,连老爷子面色如金,眼睛越瞪越大,一只爬满皱纹的手拼命的抓向自己的胸口。刘美华因为背着他,竟然什么也没看见。
再不送医院,连老爷子怕是有生命危险,我急忙说:“你们,你们快看看爷爷……”
这话不等说完,连凤之却踩了我在地上手,一边冷笑一边说:“你倒是还有脸喊爷爷,做见不得人勾当的时候,为何不想想别的。”
刘美华也帮腔,“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父亲是罪犯,已经罪有应得的死了。你兄弟也是罪犯,被抓了,还有一个不知死活怕是迟早也得死过去。你是什么货色我们心里清楚,要不是心疼墨儿又怎会替你瞒着……倒没想你同三叔勾搭在一起,我连家的财产决计不会是你们的。”
这话有长又快,让人一点腔也插不进去。
连凤之在我的手上加着力,所幸他在家中穿的都是软布鞋,鞋底平滑,不然若是换了皮鞋厚底,恐怕此时我手已见骨。此刻疼是疼,怎样也不及连老爷子的性命重要。
这二人一心想至我于死地,逐我出连家,竟连生父安危也不关注。
想着伍建国当年虽也高官威风,但好歹是自己一步一步爬上去的,我倒从未见过这些生来便含着金汤匙的人如此德行。反倒是连墨,虽然也是这朱漆大门中出来的,心性较之他们倒不知要单纯多少。
想归想,不容耽搁。我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不顾皮肉蹭破鲜血直流。眼下将连老爷子送入医院恐怕才是最好的,这二人与我的过节,日后再算吧。
姑且走一步算一步。
连凤之不敌我力,一个趔趄摔倒,身子撞在后边的花梨木椅子上,花瓶茶壶几尽跌落摔碎,“乒啉咣啷”一屋回响。
一些下人听见了,忙着冲进来。
正看见连老爷子口吐白沫已然不行,连凤之身上落了瓷片渣子,我恰才站起,正看了哭喊不停的刘美华,准备上前。
没人敢进来,都不知出了什么状况。
年纪最长的福嫂也冲了进来,先是一呆,刘美华接而指着我高喊:“都是她,是她把凤之和老爷子害成这样的!快把她起来!”
下人们一拥而上,就算我奋力解释与我无关,仍无人愿信。
是了,原本伍富贵就是过街老鼠般的贼,眼下被人们鄙弃也是应该的。这奢华大宅里,终究没有我一席之地。
眼泪流下来,远远的,模糊看见一个人影。
半截烟头夹在指缝里,倚在葡藤上无表情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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