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大老板,骑车送我回家?我微一发愣,人已经被他从车子上拉了下来,推到旁边站着,连逸之埋首向前看去,额上挤出一些抬头纹来,他跃跃欲试,对我兴奋的说,“你等我先练一下,练熟了就载你。”
说着自己就骑了上去,歪歪扭扭在在马路上前进,边骑边叫唤,“哦……哦……要倒了要倒了!”
我跟在后边生怕他摔下来,一见车歪了就用手去扶。
连逸之骑了一会,还是不行。
我拉停了他的车,胃里饿的难受,索性说,“老板,不如我载你吧。”
连逸之出奇的没反对,将车子还给我,然后跨坐在后座上。
我因为没吃饭,腿上有些没力气,况且连逸之比我重了许多,蹬的总是费力,连逸之大概为了避嫌,身子十分向后仰,只抓着车座。
骑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忽然驶出来一辆卡车,吓了我一跳,左摇右晃的差点连车带人摔下去。
就这时候他两条长腿向下一伸,稳住了自行车,手却不可避免的抱了我的腰。
我脸上有点发热,但还是假装不在意,笑呵呵说,“老板,下次不会了,您坐稳了。”然后继续卖力的骑。
但从这开始,连逸之的手,便没松开过,一直环着我的腰。
我不好意思点明姿势的暧昧,便索性放开了性子,一边骑一边说笑。
连逸之只是静静的听着,偶尔附和两句。
路很长,我骑的很慢,苑江那么小,竟然花了两个钟头才到我家附近。
我不愿带他进小胡同,便停在门口,一只脚踩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说,“老板我到了。”
连逸之终于松开手,下了自行车,“好,我一会打车回去,你先走吧。”
我推了几步车,又停下来,“还是我看着您打车了再走吧。”
连逸之笑了笑,没拒绝,但实在是很晚了,我住的又偏僻,并不那么容易打到车。
过了很久,才有一辆空车经过,司机很是势利,想不打表要高价,我想上去讨价还价,连逸之阻止我。
我这才想起来,他有的是钱,怎会在乎这点。
连逸之坐进车子,忽然想起什么,递给我一张名片,“今天晚上谢谢你陪我散心,以后要是有麻烦,我能帮忙的,打这个电话找我吧。”
我感激的接过名片,放进外套兜里,“您慢走。”然后站在路边看着车子驶远。
将自行车锁在外边,我拍拍门,“快开门,饿死我了!”
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房军军出来开了门,我挺得意的把黄德安的名片塞给他,“姑奶奶给你找了份工作,明天去这里找老板。”
房军军接过名片,却将我堵在门口,“伍疯子……你能不生气吗,不发火?”
我疑惑着问,“什么事,我不发火?”
房军军尴尬的笑,“……就是……就是你爸爸……”
我恍然大悟,一把推开房军军,冲进院里,正巧墙边立着边真打扫用的扫帚,我抄起来便怒吼,“伍建国你给我出来,别他妈的躲躲藏藏!”
边真先从屋里跑了出来,夺着我手里的扫帚,“随心你别气……你看,你好歹还有个爸爸,我父母和房军军他父母……”话到了这里,说不下去了。
我松了手,任他取走扫帚,怒气渐渐消了些,“伍建国,你出来,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屋子里还是没动静,我这回真是火大了,当年顶风做案的勇气他都有,给他女儿吼两句这人就吓的连门都不敢出,“我数一二三,伍建国你要不出来,我就一把火烧了这房子,你他妈的今天有勇气去我公司拿了我薪水,你就别给我躲着!”
话说到这份上,伍建国终于肯开门走了出来。
我一看他,心就软了一半。
伍建国瘦的就跟多年没吃饱饭的人似的,眉头永远高于眉尾,十足的委屈样。眼角嘴角都是皱纹,黑的不像话。身上的衣服还是六年前进去时穿的那件,早就过了时,皱皱巴巴跟民工似的。
“随……随心,不对,你现在……叫富贵了。”他捏着衣角,不太好意思叫我,眼里有些湿润,背过身擦一把,然后说,“我对不起你……还有你妈……”
边真哭了,房军军也哭了。
他们都是没了爸妈的孩子,心底早当彼此的亲人是一家人,谁也受不了伍建国这般煽情。我也难过,但我仍是气,伸出手,虎着脸问他,“我的钱呢?”
伍建国从最里边的的兜里拿出来,“我……我琢磨上边真家住着,得买点礼品,所以花了五百五十二块钱,有两元是车费……还剩三百多,我给你买了身衣服……”
他竟然花了整整五百多去买该死的礼品!还给我买什么该死的衣服!我一个月的工资,他一天花了个精光!他坐了多少年牢还改不掉这些该死的奢侈行为,我真想一砖头拍死他。
边真看出来我的不悦,急忙上前圆场,“伍叔叔,您住这是应该的,礼品真的不必买的。随心她就是性子急,其实还是开心的。”
我开心个屁!
一个冬天我都穿边真房军军的大外套,就图个省钱!他伍建国自己好意思花了我的钱给我献殷勤!转身就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关声门然后吼,“要住你们给他腾地方!”
然后一夜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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