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建国说,从前有他的旧部,在他出事前去了外地做生意,或许可以投靠旧部。
他说他的,我做我的,这年头,任谁也不会白给你好处,别说只是曾经上下属的旧部,就算是曾经以命相交的人,交情跟钱沾了边,就都得重新掂量掂量。
我一边装扮着自己,一边琢磨晚上怎么跟连墨开口。我算过了,项链和笔一共当了五万,我至少还得借十万……这还不算后期费用。边真这病,在等到合适的肾前,就是个得不停往里砸钱的无底洞。
我跟连墨约好在苑江室人民艺术展览观门口碰头,嘱咐伍建国自己去医院照顾边真,便急匆匆上了路。
连墨正在展览馆门口与相熟的人说话,看见我一路小跑了来,伸着胳膊使劲挥手,“富贵,在这儿!”
我喘气跑过去,一看连墨的熟人,傻了。
连逸之笑着说,“富贵,又见面了。”
连墨上前将我揽着,上下打量,“富贵,真好看……我特喜欢你因为和我出来,专门打扮。”
这话跟带刺似的扎心,我哪是为他打扮,我是为了借钱!连逸仍然在笑,但我觉得笑里都是讽刺……不过眼下连墨带了他来,也算是彻底交代我的身份了。
“叔叔他今晚回来,本来约了我吃饭,正好我接到展览的邀请不用票也能进去,就把票给了叔叔,你不介意吧?”
我机械的点着头,心乱如麻,这算怎么回事,先不说连墨不知道连逸之是个坏人,再者我还得管他们借钱呢,现在同时都出现了,我该找谁?
被连墨牵着进了展览厅,周围但凡穿着有些档次的人,都盯了我和他的手看,一边指指点点……连小少爷可是文艺界的名人,我是什么身份,竟然跟他同出同进。连逸之背着手跟在我们身后,倒像个普通的观客,嘴上挂着笑慢踱步子。
“连少,您来了……”一个穿白褂子的老者走过来,对连墨十分恭敬,“笔墨都备齐了,待会一开展,还请您露一手。”
连墨说好,松开我的手,对老者说,“这是我女朋友,还请您带她四下看看。”
老者笑着应了他,待连墨走开后,便一路引着我到屏风上嵌着画前,介绍开来。他介绍的是颇为卖力,只是我跟本听不进去,再者对书画毫无兴趣,简直成了受罪。又不好装懂,他问一句,“您知道尉迟乙僧吗?”我摇下头。他再问一句,“您知道阎立本吗?”我又摇头。老者介绍的都是唐初大画家,我哪懂……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老者犯了难,这完全是行外人,怎么介绍呢,忽然有人叫他,“后台有人找。”老者欠了身,也是如获大释逃开去。
我一扭头,连逸之双臂叠交在胸前,歪着脑袋打量我。
“看什么看?”我被他瞧的不自在,嘴皮字动了动吐出这几个字来。
“我替你解了围,怎么不谢我?”他笑着问,走近了些。
才把我笑着卖了,又来说自己的好,我撅着嘴跺脚离开,他却一伸手拉住我胳膊,脚下没站稳一个趔趄,被连逸之拉在怀里。我吓了一跳,连忙挣脱开来,“干什么你!”
“扶你而已,”连逸之的话淹没在掌声中。
灯光暗下,最前边的表演台上,几束聚光灯打下来,连墨换了青衫站在那里,一只手轻挽袖口,另一只手持了毛笔,饱含墨汁笔走龙蛇。
连墨身后有个大屏幕,摄影机对他的手打了特写,屏幕上他写的字所有人能看的一清二楚。众参观者都被连墨精湛的书法所震撼,站在原地没了动静。
待到连墨写完一首贺词,被礼仪小姐摊开现场装裱,厅内才掌声如雷。
连墨被众人高高捧在天上,司仪上得台来,一句又一句的恭维话,说的他满脸红晕。连墨被留在台上,成为当晚最热的焦点,许多媒体本就在此,听闻连氏传人到场,也赶了来采访他。
“看见距离了吗?”连逸之忽然说。
我本背着他,听见这话便低声问,“你什么意思?”
“他是不同的人,他这一生,都是宠儿。”
字字如针,刺进我内心最深处。
我一直都很抗拒连墨的背景,抗拒他什么都相信的单纯,抗拒他身为警察有光明前途的命运。我跟他不同,我一直这样告诉自己,所以连墨对我再好,我也深信我和他不会结合。
连逸之竟然看个透彻。
他心知我被他说中心事,轻声笑出来,“伍富贵,我们才是同类,我开门见山好了,我知道你朋友生病了,你需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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