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
薄言明笑的声音不大,却令人毛骨悚人。
他拿过她手中递来的离婚协议,看着最上面的那四个字,又痴狂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离婚……好……想跟我离婚是吧?”
他慢慢站起身,双目阴森的看着她,在她的面前举起手中的离婚协议,一边撕,一边道:“不可能。”
初夏就知道他会这样。
“既然如此,那我们法庭上见。”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薄言明一把把她抓住。
“放开我!”她用力去甩。
薄言明死死的抓着她,恶狠狠道:“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你放开我!”
“你以为你们初家有了点起色就了不起了?想跟我离婚?想离开我?做梦!你这辈子都会是我的妻子,这辈子都会被我折磨。”
“我叫你放开我!”
“好,我放开你。”
薄言明如自己说的那样,真的放开了抓着她的手。
初夏慌张的快步走去房门,但当她双脚走到房门口的时候,薄言明却在她的身后突然说道:“你父亲看起来病得越来越重了。今天我去看他,他连我都不认识了。”
初夏猛然转身。
“你把我爸爸怎么了?”
薄言明的嘴角又扯开一个愉快的笑容。
他几步走过去,伸手轻抚她惊悚的面颊:“放心,他是我的老丈人,我能把他怎么样?就是带他去了一个更能让安静修养的地方,好好接受治疗。”
“你把他带去哪了?你快放了他。”
“呵呵……你刚刚不是急着要走吗?不是急着要跟我离婚吗?你走啊,离啊,去法院告我啊,快点去啊。就算你现在连夜去告我,这个过程来来回回都要折腾个一年半载,到时候你父亲的病说不定哪天突然严重了,病发了,一不小心死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初夏双手抓着他:“你敢动我爸,我一定让你陪葬。”
“就你?”
薄言明轻易的就拽开她的双手,用力的一推,嚣张道:“你有那个本事吗?”
初夏的背脊撞在门壁上。
还好她的伤好了,但这一下还是痛的让她紧蹙眉头。
薄言明看着她的样子,心情无比舒畅。
“怎么样?后悔了吧?还想跟我离婚吗?”
“你这个畜生!”初夏大骂。
“我是畜生,你也好不到哪去,你这个贱人。”
薄言明好像疯子一样突然又发起狂来。他大手拍在她耳旁的门壁上,震得她耳朵翁翁直响,而他的声音更是震耳欲聋:“说!这几天你去哪了?跟什么在一起?”
初夏也第一次被他逼疯了,同样大吼:“你放了我爸!”
“贱女人!”
薄言明发了狠,他大手抓住她的长发,拉着她走去床边。
初夏忍着痛抓着自己的头发不肯迈步,但却被他拖到了床边,一把推到在床上。
“你要干什么?你滚开!”
初夏要起身,却又被他推了回去,并用一只腿死死的压着,同时扯开自己身上只有一层的浴袍,低垂的瞪着她。
“上次被三叔搅和了,这次你跑不掉了。”
“我死都不会让你碰我。”
“真好笑,你都跟其他男人上了床生了孩子,还装什么贞洁烈女?况且你是我老婆,我要你天经地义。对了,你不是为了我做了手术嘛,算算时间,一个月差不多到了,不如就让我们重新来一次新婚之夜,我答应你,只要你让我开心,我这次一定对你好,对你儿子。”
“你滚开!滚开!”
初夏真的是拼了命的挣扎,她好似用上了这辈子所有的力气,什么都不顾。
薄言明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几次都差点没压住她。
“你再敢乱动,我就杀了你父亲。”
初夏的挣扎突然静止了。
但是她却没有那么顺从,她瞪着他,恶狠狠的瞪着她,然后她想到薄擎,突然冷静了,突然笑了,并对他讽刺道:“你没有胆子杀人,人命这种游戏你玩不起,而且如果我爸死了,你就再也没有把柄,再也不能控制我了,你还会失去我,让自己沦为阶下囚,让自己的下半生悲惨无比。你绝对没有这个胆子做这种事,你没有!”
薄言明被她的话激怒。
他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并用手狠狠捏着她的双腮。
“我是不敢杀人,但玩死你,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他说着就俯身。
初夏慌的再次挣扎,但她已经不是胡乱的挣扎,而是让自己的手一点一点的往下伸。她来的时候故意穿了牛仔裤,而且在牛仔裤的口袋里放了一把防身刀。经过上一次,她怎么可能傻傻的再来单独找他?
终于摸到了刀。
她拿出来,按下自动按钮,刀片立刻弹了出来,她用力向他一挥。
刀刃划过他的肚子,在他的侧腹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
薄言明猛然起身,用手摸着伤口,然后张开手掌,看着染上的血。
初夏紧紧的抓着刀,虽然手在颤抖,但双目却是无比的坚定。
“薄言明,你不敢跟人玩命,但是我敢。女人就是这样,在捍卫自己的时候,就算杀了你我也不后悔,就算坐牢我也愿意。所以你最好离我远点,不然下一刀,我一定会捅进你的肚子里,把你的肠子给扯出来。”
“你疯了。”
“这都是你逼的。”
初夏威吓的挥了下手中的刀:“给我滚!马上从我身上滚下去!滚!滚啊!”
薄言明侧腹上的伤口虽然很浅,但疼痛的感觉却并不是那么浅,而且血也在不停的流。
他慢慢的起身,离开她。
初夏的身上一轻,马上慌张的跳下床,立刻跑出房门。
薄言明看着她急切的背影,不甘的对着她大吼:“就算你现在跑了,明天也会乖乖的给我滚回来,要不然,我一定会折磨你父亲。”
初夏快速的跑下楼,疯狂的跑出薄家,在快要跑出薄家大门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把他抓住。
“放开我,放开我!”
她又胡乱的挥舞着手中的刀。
薄擎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扭,就夺下了她手中的刀。
初夏仰头看他的脸,那一刻她是真的愣了,愣的脑袋一片空白,直到他那低沉浓重的声音响起,她才缓过神来。
“怎么了?言明对你做了什么?”
初夏没有回答,双臂立刻将他紧紧的抱住。
薄擎能够非常清晰的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虽然她没哭,但是她在害怕。
他也用双手把她抱住。
“我就知道会出事。在你离开公寓的下一秒我觉得不对劲。言明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你?我不应该让你自己来,我就不该放你回来。”因为她的撒娇和她的亲吻,让他一向严谨的思绪出现了疏漏。他真恨死自己,竟然又一次让她受伤。
薄家门口实在是太招摇,薄擎带着她上车回了公寓。
坐在床上,初夏的情绪已经稳定,但是思绪却一直飘走。
薄擎的大手轻柔的整理着她乱掉的头发,然后抚摸着她红肿的面颊,眉头皱着一道愤怒和心疼。
“到底怎么回事?”
“他抓了我爸爸。”
薄擎眉心的皱痕加重。
他一直想着要保护她和小昱,但却忘了她的父亲。
“你不用担心,我会派人尽快找到你父亲。”
“谢谢,但是,没找到以前,我还要回去。”
“他威胁你?”
初夏点头。
薄擎又抚上她发白的面颊:“没事,我也会回去,我不会让他再伤害你,不过那种东西你不能再带在身上了,如果伤到自己怎么办?”
“我不怕,我死都不会让他碰我。”
“你死了,小昱怎么办?你小弟怎么办?你爸爸怎么办?我怎么办?”
最后的那四个字让初夏带着泪光看着他。
“三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还没得到你。”
“得到后呢?”
“得到后,当然是想办法娶你。”
“你要娶我?”
“你没听过吗?不以结婚为目的男女关系,那是耍流氓。”
初夏看着他用那张认真严谨的脸说着这样的话,忍不住笑了,而这一笑,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了。
薄擎的手摸着她嘴角的笑容。
本来今晚应该是他与她缠绵的好日子,但现在也只能延后了。
这算不算是报应呢?报应他那晚要了她,毁了她的婚姻,毁了她的幸福,毁了她的人生,所以每次都会有意外出现,来坏他的好事。不过这也不算什么,以后的日子还长,他会慢慢的,全部都补回来。
“睡吧。”他轻声。
初夏看着他:“你……不做了?”
“你想做?”
“不是。”
“不想做,那为什么还要问?”
“我……我已经答应你了,所以你……随时都可以。”
“随时?”
薄擎靠近她:“这个词的意思是不论何时,任何时候。那么,是不是以后只要我想,你就会接受?”
初夏尴尬的深深低头。
她不过就是随口一说,怎么到他嘴里就变的这么色?
薄擎又靠近她,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既然你都已经时刻准备着了,那我也不会让你等太久,就这几天吧,我会通知你。”
初夏此刻真的很想回到三分钟前,她绝对不会问。
竟然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她太蠢了。
……
第二日清晨。
初夏昂首挺胸的走进薄家的正门,完全没有理会正在吃早餐的薄家人,直接走上二楼,走去小昱的房间,但是,当她反手要把门带上的时候,薄言明却一把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初夏看着他,无所畏惧。
薄言明嘴角微笑:“我就说吧,你逃得了昨天晚上,今天也会乖乖的给我滚回来。”
初夏定住神,笔直的看着他:“薄先生,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已经叫律师帮我办离婚诉讼的手续了,相信很快你就会收到消息。”
“你父亲在手上,你还敢提离婚?”
“这个婚我一定要离,而我父亲我也一定会找到。”
“你就不怕我现在就让人对你父亲做些什么?就像你昨晚对我做的事一样。”
初夏完全跟昨晚不同。
她微笑,主动靠近他,仰头看着他。
“薄先生,我再警告你一件事,我父亲的病很严重,你最好请最好的医生,最好的看护,用最好的药,小心翼翼的把他给我伺候的健健康康,妥妥当当,不然他真的有个什么万一,绑架,威胁,虐待,外加意图杀人,我一定会告到你被判死刑为止。”
薄言明有些被她的举止震撼到。
只不过一个晚上,她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变的跟从前完全不同。
她是初夏吗?
总觉得,她是一个披着初夏脸的陌生人。
初夏见他对自己的表现露出惊讶的神情,她转身将包包放在小昱的床上,背对着他,冷冷道:“薄先生,如果你没别的事,就先出去吧,我要整理一下东西,然后换身衣服去上班。”
“你是我老婆,还怕我看你换衣服?”
“我倒是不怕,我就怕薄先生看过后,会像昨晚那样,伤着自己。”
“你以为我对付不了你。”
“我只是个弱女子,赤手空拳当然打不过你,但这是二十一世纪,科技发达的只要我轻轻动下手指,你可能就会丢了命。”
薄言明愤怒的握紧双拳,激动的一步向前,却又怕她真的有什么厉害的东西,最后只能气愤的转身离开。
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初夏有些失力的坐在小昱的床上。
其实她哪有什么东西,都被薄擎没收了。
不过薄擎说,昨晚她吓到了薄言明,所以他一定不敢再轻易靠近她,而刚刚的那些话也是薄擎教她说的,他还叮嘱,一定不可以露出怯弱的样子,一定要无所畏惧,一定要无比坚定,吓得他手足无措,只能自乱阵脚的落荒而逃。
还好有他。
他真的很厉害。
初夏换了衣服后,准备去初诚,但她没有料想到,会在长廊遇见薄家老二。
“二叔。”
她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
老二凶目看着她。
“你回来了?伤都好了?”
“是,已经好了。”
“受了伤早晚都会好,但命没了永远都不会再活过来。对了,你儿子呢?他怎么没回来?”
初夏的心有些慌。
“小昱他要在初家多住几天。”
“你儿子身体不好,还是赶紧回家吧,不然在外面又突然发烧,没人照顾可怎么办?”
初夏知道他话中带刺。
“二叔,多多和Niki的事我真的很抱歉,如果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冲我一个人来,小昱他只是个小孩子,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无心之过正是小孩子最可恨的地方,不过你放心,我懂法律,不会随便害人。”
“二叔……”
“我没时间跟你闲聊了,我还要去宠物医院看Lucky,它可不像你,好的这么快。”
初夏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心中忐忑不已。
二叔这个人嫉恶如仇,他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她就罢了,可是小昱……
怎么办?
……
回到薄家后的第一个晚上,初夏完全睡不着。
虽然不过短短十几天,但薄擎的呼吸声,心跳声,还有他说话的声音,都已经深深的变成了一种习惯,而他的体温,他的胸膛,他的臂膀,也成为了让她入睡的最佳良药。但是今夜星光依旧,人却不在她的身边。
从小昱的床上坐起身,让后下床走到窗边。
她看着前院,看着她曾跪着的那个地方,然后,嘴角慢慢的勾了起来。
薄擎此时就站在那。
他还是跟上两次一样,一身黑色的西装,仰头看着那片神秘的夜空,一口一口吸着手上的烟。
心情突然变得非常雀跃。
她转身走出房门,脚步渐渐变得有些急促,最后她几乎是跑着到前院。
深呼吸,然后:“三叔。”
薄擎听到声音,但却没有转身。
他抬起手,吸了口烟,吐出长长的白雾。在他的身边,依旧是超过一盒的烟蒂。
初夏来到他的身边。
“三叔,你每天都吸这么多烟吗?”
“偶尔。”薄擎终于开口。
“可是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你,你身旁的烟蒂都这么多?”
薄擎将手中已经燃到烟尾的烟蒂扔下,用脚碾灭,然后转头看着她,低沉的说着:“因为你每次都来的这么晚,让我不耐烦的只能吸烟。”
初夏听过太多浪漫的话,但却第一次有种浪漫的感觉。
可能是心境的不同。
她稳了稳慌掉的心跳,然后一脸正经:“不要为自己的嗜烟找借口,第一次在这里碰见你是巧合,你根本就不是在等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等你?”
“因为那天我是因为睡不着才出来透气,你怎么可能知道我会睡不着?我会出来?”
“没准我就是知道。”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上次不是也怀疑我看上你是另有原因吗?这个原因就是我在你没结婚之前,甚至是你还没遇见言明之前,就已经认识了你,并且看上了你,认定了你,所以一直都找人暗中监视你,观察你的衣食住行,观察你的生活作息,然后按照你的习惯,你的状态,猜到你那晚一定会睡不着,出来闲逛。”
初夏听的有点恐怖。
这种事,可能吗?
不过他这种深沉到令人捉摸不透的人,也许真的会做出这种事。
“三叔,你是变态吗?”她一身鸡皮疙瘩的说道。
薄擎又拿出一支烟,点燃,在吸之前,他轻声道:“当然是骗你的,我每天工作的时间都不够,哪有心思做这种事。”
初夏松了口气。
不过回头想想又觉得闷气。他居然拿她寻开心。
薄擎吸着烟,初夏站在他的身侧也抬起头看着那片夜空。她依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一直盯着那个方向,不过就这样安静的站在他的身边,心就会变得非常明镜,心情也会随之变得非常轻松。
薄擎的烟吸到一半,手放在身侧,又轻声的开口。
“你爸爸的事我已经叫人去查了,但需要一些时间。”
“我知道,找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你不用担心,虽然不能马上找到,但你爸爸因为有病在身,所以很特殊,言明不敢把他怎么样。”
“嗯,我会尽量让自己冷静。”
薄擎弹了下烟灰,突然问:“今天回来,有没有发生其他的事?”
初夏立刻想到二叔。
她有些迟疑。最近又是薄言明,又是爸爸,郭睿还不在他身边,他公司一定忙的不可开交。她不想让他太累,所以随意的回答:“没有。”
薄擎侧目盯着她的脸。
她的表情虽然自然,但还是瞒不过他,不过他也没有追问。
收回视线,抬起手,又开始吸烟。
“薛荆辰那边,你准备什么时候出手?”
一提到这个人,初夏就郁闷。
“他最近几天根本就不在这,好像出差去了北京,我还不确定他什么时候回来,不过就算他回来了,我也还没找到机会跟他接触。”
“他的确出差去了北京,但昨天就已经回来了。”
“已经回来了?你怎么知道?”
“我的情报网,跟你的等级当然不同。”
初夏不开心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疑惑:“他为什么提前回来?还要封锁消息?”
“想知道?”
薄擎故意对着她吐了口烟。
初夏呛得蹙眉。
一上来倔劲儿:“我当然想知道,但是我会自己查。”
“你的效率这么慢,真的让我很担心你到底能不能做好这件事?”
“我一定会做好。”
薄擎又故意对她吐了口烟,看着她呛到蹙眉的样子,心情莫名的有些好:“我虽然不太相信你的办事能力,但是你的运气,的确是比别人好上许多,所以应该没问题。”
“你什么意思?挖苦我?”
“是称赞你。”
“有这么称赞人的吗?”
“当然有,明早你就知道了。”
“明早?”
薄擎又丢下烟,用脚碾灭,然后转身。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以后别再来这里了。”
初夏惊疑的看着他。
为什么不能再来了?她想这么问,但犹豫的还没问出口,薄擎就又道:“这里太显眼了,我是不介意,但你应该还不想被发现吧?”
原来是这样。
初夏忽然有种安心的感觉,还以为他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知道了,可是……”以后要怎么见你?
她欲言又止,她觉得他一定明白她想说什么,但是薄擎却成心捉弄她。
“可是什么?”
“没什么了。”
“没什么为什么要说那两个字?”
“你不要明知故问。”
“你才是,说话不要只说一半,要说就说清楚。”
“我……”
初夏张开口,但是实在说不出口,所以急切的转身想走。
薄擎大手抓住她,微微一用力,她就向后投入他的怀中,然后他抱着她,紧紧的抱着她,靠近她的耳畔,轻轻的吻着,喁喁细语:“如果你以后想见我,或者有事想找我,就在这里放一朵白色的花,我看到后,自然会找机会跟你见面,而如果你看到这里放着一朵红色的花,那就说明我想见你,晚上这个时间,你来我房间,我会给你留门。”
初夏听着都觉得太过刺激。
他们竟然以这样的身份在这个家里做出这种私下见面的暗示,这跟偷情有什么区别?
她是真的不想这样,但是薄言明死活不肯跟她离婚,她能怎么办?
“我知道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她做了一个极为大胆决定。
薄擎也明白她的心。
“你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觉得羞愧,是我让你这么做的,这不是你的错,以后不论发生什麽,我都会承担下来。”
初夏抓着他抱着自己的手:“我们一起承担。”
薄擎又吻了吻她的耳垂。
“傻丫头,走吧,我再多呆一会儿。”
“嗯。”
薄擎将她放开,初夏走向别墅。
她每走几步都回头看看。
薄擎又站在那里,仰起头看着那片夜空,不过这次他没有吸烟,就只是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看着。
……
清晨刚穿好衣服,薄擎说的运气就降临在她的身上。
“叩、叩、叩。”
初夏将房门打开,程叔将一张邀请函递给她。
“少奶奶,这是薛家刚刚送来的邀请函。”
“薛家?”
初夏惊喜的打开。
果然是薛荆辰的邀请函,这次的宴会时间是三天后,地点是他家酒店顶楼的空中花园。
上一次是海上,这一次是天上,他可真是花样百出。
不过能够跟他见面,管他是上天还是下海,就算是地狱,她也要走上一遭。
“谢谢程叔。”
初夏正要关门,程叔马上又开口。
“少奶奶,老爷子在凉亭等你。”
“爷爷?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去了就知道了。”
“哦。”
程叔微微点头后走开去忙自己的工作。
初夏将门关上,眉头有些不安。
爷爷怎么会突然找她呢?看程叔的态度,似乎不是一件小事。
将邀请函小心的放进包包,然后走进浴室快速梳洗,以最短的时间过去前院西侧的凉亭。
老爷子穿着宽松的太极服缓慢的打着太极拳。
初夏勾起嘴角的微笑,等他打完一整套,才走过去,叫了声:“爷爷。”
老爷子听到她的声音突然停下动作,回头看她。
“来啦?过来坐。”
他收势后就走去凉亭,初夏跟在他的身后。
老爷子坐在石凳上,初夏马上拿过石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爷爷,喝茶。”
“嗯。”
老爷子接过茶杯轻啄一口。
“丫头,身上的伤怎么样?”他关心的问。
“已经没事了,都好了。”
“年轻人身子骨好,恢复能力强,我年轻的时候也吃过不少苦,受过不少罪,不过这都是宝贵的人生经验,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感叹,幸好自己曾经遇见了这些事,不然自己也不会变得这么强大。”
“是,爷爷说的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
老爷子又喝了口茶。
他放下茶杯,看向凉亭旁的假山和花草,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然后长长吐出。
“丫头,你嫁进我们薄家快五年了吧?”
“是,再过两个月就五年了。”
“这五年里,你觉得幸福吗?”
“……”
初夏突然没了声音,就在她迟疑的时候,老爷子有些浑浊的双目看向她,又问:“不幸福吗?”
“不,不是,我……我……”
‘幸福’那两个字就在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违背不了自己的心,更骗不了自己。
“不用勉强自己,我一直都住在这个家,看得出言明是怎么对你的。”
“对不起爷爷。”
“先别说对不起,我想先听听你的解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初夏慢慢握紧双手,双目不安的游动。
这个秘密隐瞒了四年,她已经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不过现在的情况有些不一样了,她死了心的一定要跟薄言明离婚,或许老爷子可以帮她。
深深提了口气:“爷爷,我一直都很敬重您,不仅因为您是薄家最年长的长辈,还以为您很明事理,从来都公私分明,所以今天我就不瞒您了,其实……其实小昱不是薄言明的孩子,这件事是一个谁都不想发生的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
老爷子对小昱的身份并不惊讶,他更想知道那个真相。
初夏的脸色渐渐有些沉重,她想着那些事,唇片沉沉的打开。
“四年前,在我跟薄言明结婚的那天晚上,我喝了伴郎敬的酒后就觉得头晕,身体很不舒服,就回房休息,但是那种感觉越来越强,越来越奇怪,我全身都热的难受,我口渴的去倒水,但是没拿住水杯,摔碎了,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当我醒来的时候薄言明就睡在我的身边,我以为是他,我真的以为是他,可当我生下小昱后,他拿着一份亲子鉴定来质问我,我当时非常震惊,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小昱不是薄言明的孩子,但我还能怎么办?孩子已经生下来了,他就算不是薄家的孩子,却实实在在是我的儿子,我没别的办法,我跟薄言明提出过离婚,但是他不肯,他不肯放过我,他认定是我骗他,是我故意给他戴绿帽子,所以他要报复我,他要把我一直留在薄家,折磨我一辈子。”
老爷子听着她叙述的过程,那眼神闪烁的泪水和激动的情绪,还有心痛无措的模样,都不像是假的。
他沉沉的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嫁给言明是因为他的身份,其实你在外面早就有了男人。”
初夏突然惊讶:“爷爷,您……您这话……您早就知道了?”
“嗯,我也是在前段时间才知道小昱不是言明的孩子,我本打算让老三找机会处理一下你们的事,但最近公司的事实在太多,我不想让他太分心,所以才决定亲自找你谈谈。”
初夏脸上的惊讶还没有褪去。
还以为这件事除了薄言明,谁都不知道,原来早就已经暴露了,而薄擎也一定是知道小昱不是薄家的孩子,所以他才总是那么不在意。
稍稍的有点生气,为什么他要瞒着她?
“爷爷……”初夏重新又说了一次:“对不起。”
老爷子抬起手:“这件事不能怪你,你在我们薄家发生这样的事,也算是我们薄家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你,还让言明那小子这么欺负你,应该是我跟你对不起。”
“不,爷爷,这使不得。”
“没什么使不得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就算我比你大上几十岁,也不能蛮不讲理。不过这件事已经发展成现在这样,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
初夏决心道:“我想跟薄言明离婚。”
老爷子点了点头。
初夏接着又道:“可是他抓了我爸爸。”
“什么?”老爷子的眉头怒然的一皱:“他竟然干出这种事?”
“爷爷,您帮帮我,让他放了我爸爸。”
“你放心,我会找个机会跟他谈。”
“谢谢爷爷。”
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臂,然后看着她渐渐放松的脸,浑浊的双目闪出一丝皎洁。
“丫头,其实爷爷这儿,也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初夏疑惑:“爷爷有什么事尽管说,我能帮的一定帮。”
“那我就直说了。你跟言明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没有挽回的余地,但我们薄氏的百货公司下个月却才刚刚要正式动土,我不希望在这期间弄出什么不好的谣言,影响到百货公司的建造和上市,毕竟这个百货公司我们薄家投资了将近百分之八十的资金,我绝对不允许它有一丝一毫的差池,所以我希望你能在百货公司建成之后再公开跟言明离婚的事,并且……”老爷子顿了顿:“我希望你能对外界承认,是你出轨在先,不是我们薄家人对不住你。”
初夏的双目不禁瞪大,而且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刚刚她还说,他是个明事理的人,刚刚他还那么慈祥的对她道歉,原来一切都是阴谋。
一瞬间老爷子在她心目中神圣的样子崩坏了。
现实就是现实。
每个人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择手段,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明事理又能怎么样?明明清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到头来还是背弃对与错,拿着刀狠狠的去戳她的心。
老爷子见她震惊的久久都没回过神。
他沉声:“我知道,这对女人来说是最大的耻辱,但我答应你,一定会说服言明,放了你父亲,并且放你自由。”
温柔的语调,慈善的表情……
但他明明就是在威胁她。
薄言明没胆子玩命,但老爷子却跟他不一样。如果她不同意,他一定会用残忍的手段逼得她走投无路。
双手慢慢放在双腿上,她在石桌下用力的攥紧拳头。
嘴角微笑,她点头:“好,我答应您。”
老爷子眉眼绽开笑容。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我也不会亏待你,你们初诚如果有什么难处,可以过来找我。”
“谢谢爷爷。”
“嗯。”
……
本以为今夜不会再失眠,但她错了。
薄家的人都怀揣着可怕的私心,她就好像身处在虎穴狼窝之中,每时每刻都腹背受敌。
又一次下床来到窗前,又一次看向那个地方。
一朵红色的玫瑰花放在薄擎经常站立的那个地方,虽然距离很远,只能隐隐约约的在黑暗中看到一个小小的红点,但是那个红点的颜色娇艳,明显是在绽放最美丽的时候。
他昨天说了。
他想见她的时候就会放一朵红色的花。
她急切的转身走去房门,却又在中途停了下来。
今天老爷子在凉亭跟她谈话,薄家人肯定都知道了,薄擎也一定知道了,他今晚找她,一定是想问老爷子都跟她说了些什么?也许他大概都猜到了内容,但是她如果跟他说了,他的立场一定会很尴尬,一定会变成两难的境地。
还是算了。
事已至此,何必再让他为难?
转回身,她躺回床上,装作没看见,装作不知道,催眠自己快点睡。
午夜两点。
“叩、叩、叩。”
房门突兀的响起。
初夏被吓得一个激灵,睁大双目看向房门。
“叩、叩、叩。”
又是三声敲门响,然后是有人扭动门把手的声音。
初夏紧张的看着门,就怕他一生气一激动,把门给踹开,这样就会吵醒其他人。不过,在门把手没有拧动后,门就安静了下来,房间也变得格外寂静,她紧张的心情也随着落下,继而又升起一股失落。
拉着被子蒙着头。
赶紧睡吧,求求你了,赶紧睡吧,睡吧,睡吧。
突然。
一阵风从窗户吹进,然后……
“老爷子今天跟你说了什么?”
初夏惊悚的掀开被子,看着他俨然站在床边的薄擎。
“你、你怎么进来的?”
“我以前当过两年兵,学过一点攀岩。”
“当兵?攀岩?你……”
“回答我的问题。”
薄擎冷冷的打断她。
初夏有些紧张的抓着被子:“老爷子没说什么,就是问问我身上的伤好了没。”
“如果只是问伤,你会躲着我?”
“我没有,我没看到。”
“你没看到什么?”
“我没看到……”初夏突然哑口。完了,上套了。
果然,薄擎的冷目在黑夜中闪着一丝愤怒。
“你既然没看到,怎么会知道我放了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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