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心急啊,秋意浓抚了下头发,款款微笑着点头,其实她比他还要心急,因为马上就可以拿到失而复得的东西,怎么能不教她激动欢喜。
“车子在外面,我先过去等你。”他贴着她的耳朵低语,继而颀长的身影向外走去。
今天是个激动人心的好日子,既可以把鸣风药厂的地皮拿回来,又可以见秋画。
秋意浓回到卧室,进了洗手间,在镜子前心情愉悦的化了一个格外精致的妆容,拿了羊毛呢大衣下来,在玄关处正往纤细的长腿上套真皮长靴,陆翩翩跑了过来:“你打扮这么漂亮和宁哥哥去约会?”
“不是,我们有事出去一趟。”宁宅人多嘴杂,秋意浓回答的模棱两可。
陆翩翩哦了一声,也没细问,跑回客厅和宁幂玩平板游戏去了。
换好鞋,秋意浓看了客厅方向一眼,踩着高跟鞋出去。
车内气氛完全变了,虽然宁爵西拿着平板看文件,秋意浓低头看窗外,但司机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今天车厢内的气氛非常的欢快,空气也异常清新。
快上高速的时候,宁爵西合上平板电脑,侧头对她低声说:“要不要喝点热饮?”
“好啊。”秋意浓也正感觉有点口渴,准备问他要喝什么,他已经先一步推开车门下车了。
这下不光秋意浓惊讶了,甚至连司机都吃了一惊,以前这种跑腿的活可是他的份内之事,宁总今天这是怎么了,早上一见面就塞给他一个大红包,一贯深沉的眼里隐约有一抹掩不住的喜色,难道宁太太……有喜了?
等宁爵西再回来,竟提了四种不同口味的热饮,“不知道你喜欢哪样,所以让店员帮我按照一般女顾客的口味每样都挑了。”
“我喜欢布丁奶茶。”秋意浓从中拿出自己要的,笑着跟他说:“三哥你也喝啊,这么多呢,我一个人喝不完。”
男人大多不喜这些,宁爵西重新拿起平板看文件,“你喝吧。”
秋意浓也不勉强他,捧着热饮喝了一会,布丁吸在嘴里很是软滑,车子一驶上高速,整个车速一下子加快,想到即将去办的事,她心中的激动之情就难以平静。
不由自主的,她把手中的热饮举到宁爵西面前,像个小女生和心爱的人分享好吃的食物一样,放在他薄唇前笑着说:“你要不要尝尝,真的很好喝。”
宁爵西把目光从文件上调上来,先是皱眉,然后又看向她,她今天美极了,结婚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用心打扮,明亮的光线打在她娇艳的脸蛋上,笑容美到让他想要永远保存。
眼神最后停在她染着点咖啡色液体的唇角,喉结翻滚,哑声低问道:“告诉我,签完合同办完手续,你是怎么打算的?”
秋意浓也料到可能之前陆翩翩看到了薄晏晞的短信,想了想,不加掩饰的说:“如果事情办的顺利的话,下午我约了薄晏晞在温泉度假村……”
话还没说完,她在男人清冷的眼神中慢慢收了声。
这么说,确实容易引人误会,以为她单独约了薄晏晞去泡温泉,既不想让他看到秋画,又不想惹他不高兴,她抿唇,不再言语。
前面,司机早在宁爵西进来后,把挡板升上来了,留给二人单独的空间。
宁爵西看了她一眼,淡淡说:“你妹妹和薄晏晞在一起?”
“嗯。”
“你妹妹和你是双胞胎?”
“是。”
他问,她才答,他不问的,她多一个字都不说。
宁爵西皱眉拧起,上次让侦探社调查她妹妹的事情,他总感觉有些还没查清楚,原因他一时没想明白,现在他渐渐看出来了,薄晏晞隐婚固然可以理解,可是他把秋画像见不得光似的藏在一堆保镖中就值得耐人寻味了,现在秋意浓又是一副不想让其他人见到妹妹的样子。
由此,他断定,这个秋画身上还有秘密。
对于别的女人,他没什么兴趣,但关系到秋意浓,他就非常有兴趣。
他问了两个问题,秋意浓以为他还要问,正在此时他突然俯身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舌尖在她唇角舔了一下,然后微微拉开点距离,低声笑着:“不用紧张,你不想说,我不会再问。”
看着他坐回原位,秋意浓嗯了一声,朝他绽出笑容:“谢谢三哥。”
“等签完合同,你可以去见他们,我的车会在外面等你,然后我们一起回青城。”
他都这样让步了,她也不能得寸进尺,点头乖巧的说:“知道了。”
宁爵西抬手摸摸她的长发,又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蛋:“但不能太久,我可不想大年初一一个人在车里看一下午的文件。”
“好。”她开心的靠在他肩上,指着他手中的平板说:“你看文件吧,我睡会儿。”
十分享受这样独处的时光,宁爵西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白净脸蛋,好整以暇低喃道:“看来昨晚把你给累坏了。”
她本来闭上眼睛都快睡着了,听到他这句逗弄般的调戏,顿时脸上烧起了两团红霞,恼怒的瞪他,随即张开红唇对着他的脖子咬了一下。
宁爵西咝了一声,不甘示弱,眯了眯眼睛,收紧手臂,瞬间埋在她脖颈里,细细的咬了下去。
秋意浓不自觉的在他怀里微颤,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霎时,在前面的司机都听到了后面打闹的动静,呃,这小两口会不会擦枪走火,他就是个开车的,这样好尴尬……
车子抵达菱城最有名的律师事务所。
两大律师上前与宁爵西握手,然后到了会议室,不久后,程嘉药业也派了代表过来,身边也带了律师。
剩下的事几乎没什么可谈的,办的非常顺利。
秋意浓全程在一旁边看着,等律师忙完了,宁爵西把一叠文件拿给她:“浓浓,你看看,觉得没问题再签字。”
“好。”她咬唇,认认真真的逐字阅读,全部看完之后慎重签下名字。
办完所有手续出来,秋意浓手挽在宁爵西手臂里,喜不自禁的在他薄唇上印下一吻:“谢谢你,三哥,真的谢谢你。”
宁爵西温和俊美的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柔声道:“你我夫妻,不必言谢。”继而又转了口气,声音沉了几度:“要真谢我,以后不闹了行吗?”
“嗯。”秋意浓低头看了眼手包中的合同,温顺的把脑袋搁在他肩上,柔柔的回答:“我以后什么都听三哥的。”
“什么都听大可不必。”他低头瞧着她小鸟依人的样子,揽着她的腰按下电梯,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道:“女人有点个性没什么不可以,我可以继续宠着你,但我只有一个要求,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直接跟我说,别让我措手不及,嗯?”
走动间他的声音起伏不定,但字字清晰的落入她的耳中,没有咄咄逼人,却让人无处躲闪。
她自他怀中抬头看他英俊的五官,动了动唇,浅笑嫣然:“我知道了。”
这时候的秋意浓几乎是乖的不行,可恰恰是这种乖让人无法心安,宁爵西将手臂圈紧,良久后才淡淡道:“记住你刚才的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今天能成全你,明天我也有办法收回。”
一切,不过是建立在他们关系融洽的基础之上。
秋意浓笑的温雅浅柔,她明白,不就是继续当宁太太,继续演戏吗?为了地皮,为了洗脱外公的罪名,为了像李姨那样始终找不到工作的鸣风药厂的员工们,她会当好这个宁太太。
菱城,温泉度假村。
温泉中雾气腾腾,偌大的池中只有一男一女,池的旁边站着几个服务生,随时候命。
秋画穿着保守的连体式泳装趴在温泉边上,但仍难掩白皙柔软的身段,皮肤像剥了壳的荔枝又白又粉。
泡的有点口渴,秋画游到池边,拿过服务生递上来的一杯鲜榨果汁喝起来,扭头问旁边的薄晏晞,“晏晞哥哥,我姐姐什么时候到?”
视线在心爱的女人身上打转,薄晏晞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要不是知道一会秋意浓要来,他真想把所有服务生赶出去,把画儿压在这儿好好爱一场。
“晏晞哥哥,你怎么不回答我啊?”秋画有点生气,她盼了两天了,总算盼来和姐姐团圆,他怎么是这样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约好四点,还有十分钟。”薄晏晞总算拉回神,抬头看了眼时间懒洋洋道。
秋画水眸一亮,重新泡进温泉中,“我那等着。”过了会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姐姐最喜欢喝石榴汁。”
“你已经说了八百遍了,我的好画儿,早就准备好了,两杯,刚榨的。”薄晏晞有点吃醋,在一起这么多年,他的画儿一直眼中只有他一个人,现在突然凭空多出来一个人要分享他的画儿,心中顿时不是滋味起来。
早知道就不带画儿回家,他们在国外永远是二人世界,多美!
几分钟后,保镖从外面进来,俯在薄晏晞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薄晏晞挥了挥手,所有人都出去了。
他也跟着站起来:“你姐姐来了,在换衣服。”
看着薄晏晞一副要离开的架式,秋画有点慌了:“晏晞哥哥,为什么我姐姐来了,你要走了,我不要你走。”
薄晏晞低头看着小女人纤白的玉手紧紧揪住自己的平角裤,不由的心底又软又甜,挑起秋画的小下巴说:“我不走,我要和画儿开开心心一辈子,你姐姐来了,我总不至于和她泡在一个池子里。”
秋画想象了一下三人泡温泉的画面,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喘不上气来,赶紧摇头,“我不要。”
“乖。”薄晏晞在秋画粉红的双颊上亲了亲,迅速离开。
过了没几分钟,另一道门打开了,秋画几乎下意识的回头,屏住呼吸的刹那间,像照镜子一样,从那道门里走出来与她一模一样的女人来。
同样白雪般吹弹可破的肌肤,同样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同样娇艳出众的容貌,同样凹凸玲珑的丰满身材,从上到下,除了一个是妩媚的卷发,一个是栗色的长发,以及泳衣不同,其它没有一处不同。
“姐姐。”秋画飞快的从池中爬了上来。
“画儿。”秋意浓激动的跑了上前,两姐妹事隔十五年,终于再次重逢了,这一次,她们都长大了,各自有了一段不同的经历,秋画看上去被保护得很好,眼神干净透明,心思也是纯净善良,而她却已经是满目仓夷,不复从前。
两姐妹边泡温泉边聊天,她们聊了好多好多,主要都是秋意浓在问,秋画在答。
秋意浓从秋画的话中慢慢整理出这些年妹妹过的怎么样,十岁那年薄晏晞就带着画儿出国了,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几个月前刚刚回国,应该就是当时她和宁爵西大婚的那阵子。
对于自己的生活,秋意浓讲的格外简单,她不想把那些负面的东西带给妹妹,妈妈临终前说过,她要保护妹妹,永远让妹妹快快乐乐的。
“对了,画儿,过阵子我想出远门,你愿意和姐姐一起走吗?”秋意浓试探的问妹妹,地皮已经到手,接下来只要处理完秦泰的事,拿到药方,她就可以如愿以偿,带着画儿全身而退了。
秋画先是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了那天薄晏晞的话,赶紧摇头:“不要,我不要离开晏晞哥哥。”
“画儿。”秋意浓按住妹妹的双肩:“有些事姐姐没办法解释,但姐姐都是为了你好,和你姐姐一起走好不好?像小时候一样,我走到哪儿,你跟到哪儿,我们一起……”
“不要!”秋画拒绝和抗拒的意思非常明显:“不要,姐姐,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我也喜欢晏晞哥哥,你们都是我爱的人,我不能走。”
秋画态度这样坚决是秋意浓没有料到的,她顿时沉默下来,有些伤心,又有些失望。
秋画慌了,“姐姐,你生气了吗?不要生气好不好?林阿姨把你带走后,我哭了好多好多天,幸好有晏晞安慰我,他说你有事去了远方,有一天你会回来的。只要画儿乖,姐姐就会来找画儿……”
眼泪不断从眼眶里涌出来,秋意浓低头啜泣道:“画儿,这些年你受苦了,薄晏晞对你好吗?他有没有欺负你?”
欺负?秋画脑海里想起了某些画面,脸蛋一红,瞬间又想起晏晞哥哥说过的,只要是和喜欢的人做那些亲亲羞人的事儿都是正常的,而且那是晏晞哥哥和她的小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晏晞哥哥交待过的,就连姐姐也不能说。
于是她飞快的摇头,“没有,晏晞哥哥对我很好很好。”
秋画的样子不是像在说谎,秋意浓稍稍放下心来,拉着妹妹的手:“那你不肯跟姐姐走是因为薄晏晞吗?画儿,你爱上他了吗?”
秋画两边的脸蛋泡的红通通的,小嘴喃喃道:“晏晞哥哥说我是他的妻子,所以我是爱他的。”
什么?他们结婚了?
秋意浓完全懵了,明明泡在温泉里却感觉全身冰冷,她不敢置信的说:“画儿,别信薄晏晞的话,你这个逻辑有错误……”不行,画儿本来就和她不一样,不能再刺激画儿了,连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说,你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她一直以为薄晏晞对画儿不过是一时有兴趣,没想到他城府这样深,居然把画儿拐走了,当了他的新娘。
画儿对男女之事什么都不懂,他怎么能乘人之危呢?
实在是可恶。
秋意浓气坏了。
“什么时候结婚的?”秋画似乎在认真想这个问题,过了一会眼前亮了亮说:“是我十六岁的时候,我过完生日。”
秋意浓抚额,气的差点现在就去找薄晏晞算账,等等……十六岁,画儿十六岁和薄晏晞在国外结婚,可是那年明明薄晏晞把她给……
姓薄的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一边和画儿结婚,一边又在那夜对她……
过去的伤疤被重新揭起来,秋意浓咬起唇,突然硬声说:“薄晏晞人呢?”
-
温泉度假村停车场。
薄晏晞顺利找到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他迈着闲散的步子走过去,敲了敲后面的车窗。
里面静了几秒,车窗里露出宁爵西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薄晏晞挑了挑邪肆的眉眼,一手搭在车窗上道:“宁大总裁有空吗?下来喝一杯。”
一刻钟后,两个容貌倾城的男人坐在咖啡厅内靠窗的位置,一个优雅淡然,一身气场却咄咄逼人,另一个桀骜不驯,一双桃花眼格外勾人心神。
旁边几个女服务员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有的甚至拿出手机偷拍,不时发出:“帅死了……今天运气真好。快点拍下来,以后每天我要舔屏十次……”
也有爱看八卦杂志的女服务员认出来了,阻止那几个偷拍的同事:“别乱拍,那是咱们菱城第一公子薄晏晞和青城第一男神宁爵西,万一被他们知道了,人家随便勾勾小手指就能弄死你们。”
几个女服务吓的慌手慌脚把手机中的照片删除,赶紧低头忙自己的事去了。
薄晏晞勾起唇,笑意绵长:“呵,今天是你陪她来的,这么说来你已经调查过秋意浓,知道她有个孪生妹妹。”
“是又怎么样?”宁爵西放下白瓷杯,深眸直直看向薄晏晞。
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挑衅意味,薄晏晞反而一笑:“自作聪明。有些事装糊涂比弄清楚要简单的多,你纵横商场这么多年,应该比我懂这个道理。”
宁爵西一言不发,黑色的眸中没有一丝波澜。
薄晏晞呵了一声,牵起唇角的笑容:“不管你听不听得懂,我今天找你有另外一句话要转告:管好你女人,别让她把我的女人带跑。”
宁爵西浓眉深锁,不置一词。
话说完了,薄晏晞起身预备离开,手机响了,他接完电话,似笑非笑的看着宁爵西:“我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程嘉药业把鸣风药厂的地皮又转让给了你女人,而代价是你减少对程嘉的控股。这个消息挺有趣!”
宁爵西慢条斯理的抿着杯中的蓝山咖啡:“那块地本来就是浓浓的,我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秋意浓不会打理,对做生意一窍不通,你把地给她算是糟蹋了。”薄晏晞毫不留情道。
宁爵西冷然一笑:“怎么,你也对那块地有兴趣?”
薄晏晞笑而不语。
话谈的差不多了,薄晏晞起身离开,他走到门口那儿,外面突然走进来一道人影,上前就给了他一个巴掌。
“薄晏晞,你还是不是人?你为什么要骗画儿结婚?”秋意浓双眼赤红:“她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你怎么能骗她和你结婚?她还是个孩子!”
薄晏晞大庭广众之下被甩了一耳光,用舌尖从里面舔了舔腮帮,再好的脾气也气得不轻,一手抓过她的手腕,把人拉进了另一道门。
这道门直通他们所在的房间,温泉旁,秋画刚换好衣服准备出去追秋意浓,突然看到秋意浓和薄晏晞脸色不好站在外面的走廊,有点吓住了。她站在角落,他们一时没看到她。
另一头,宁爵西在看到他们的争执后,也推开椅子,寻声追了过来。
空旷的走廊,秋意浓怒视着薄晏晞,索性把话说开了:“薄晏晞你是不是变态?你骗画儿十六岁嫁给你,可你却对我做了那种事,你到底要怎么样?你就那么喜欢我这张脸吗?你毁了我,还想毁了画儿,你这个畜生……”
薄晏晞瞬间笑了起来:“嗬,我当是什么事,原来又是当年的破事。在这里我重申一遍,我没有对你做什么,强暴你的人也不是我。”
“怎么不是你?不是你又是谁?”秋意浓又急又气,眼泪都出来了,“你祸害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害画儿,你知不知道……”
“我讨厌你,薄晏晞,你欺负我姐姐。”一瞬间,秋画从角落里钻出来,粉拳直往薄晏晞身上招呼:“你为什么要强暴我姐姐……”
薄晏晞一见秋画就没辙,连忙抱着秋画想哄她:“别听你姐姐瞎说,我没有强暴她……”
“姐姐不会骗我的,晏晞哥哥,我恨死你了。”秋画在他怀里手脚并用,好几个巴掌都结结实实的打在薄晏晞的脸上。
薄晏晞见秋画情绪激动,不顾疼痛,冷下来脸抓住秋画的肩膀强硬道:“画儿,我再说一遍,我没有骗你,我对你从来都是一心一意的。还有,你根本不知道强暴是什么意思,不要乱……”
“我知道是什么意思,我从电影里看到过的,就是你……你对我……”秋画说不下去了,她感觉到好伤心,气愤之下推开薄晏晞大叫道:“我不要再看到你了,我恨你,我讨厌你……”
句句像砸在薄晏晞的心上,他竭力想稳住秋画的情绪,可小丫头太激动了,一步步后退,眼泪像掉线的珍珠往下掉,看得他心疼不已。
“画儿,到姐姐这儿来,对不起,让你听到不该听的。”秋意浓也感到内疚极了,她不应该不顾场合就找薄晏晞理论。她刚才实在是太气了,她想不到薄晏晞为人这样龌蹉。
秋画哭着摇头,拼命后退,一面看着薄晏晞一面看着姐姐:“对不起,姐姐,我不知道晏晞哥哥这样可恶,我不知道他那样伤害过你,我还和他生活了这么多年,我感觉我自己好脏……”
“不是的,画儿,你听我说,我是爱你的,你是我妻子,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我的心里从来没有装下别的女人……”秋画的身后是温泉,地上又湿滑,薄晏晞极担心她会摔倒,拼命放柔了声音想安慰画儿的情绪。
眼泪多到模糊了视线,秋画一边后退,一边胡乱擦眼泪:“你骗人,你身边好多女朋友,那些长的漂亮的模特还有女明星,她们个个身材比我好,你心里不止有我,还有很多很多女人……”
薄晏晞极力否认,向秋画伸出手:“画儿,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很多女人,我的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个人。我那样做是在保护你……”
“虚伪!骗子!”秋画根本不信,她泣不成声,不断的后退,脚下骤然一滑,身体瞬间向后倒去。
“小心!”秋意浓和薄晏晞同时大叫,两人想上前已经来不及了,秋画身体失控,一下摔倒在地,脑袋砸在水池边缘。
“画儿,画儿……”秋意浓尖叫着跑上前,薄晏晞已经把人抱起来了,地上一滩血,秋意浓手脚冰凉,全身都在哆嗦。
“秋意浓,我再说一遍,那晚侵犯你的人不是我,至于是谁,你可以去问你老公,他比我清楚。”薄晏晞脸上覆着一层寒冰,说完大步向门口奔去。
秋意浓顾不得多想,急急忙忙跟了上去,在门口,她差点撞上了一道修长的身影,是宁爵西。
他不是在车里等她吗?什么时候进来的?
秋意浓牵挂于秋画的安危,拉住他的手臂:“三哥,快,带我去找薄晏晞,我妹妹受伤了,你应该看到了对不对,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
宁爵西英俊的容颜很是温淡,唯独黑色的双眸紧锁在她脸上,深沉,不可捉摸。
秋意浓不知道他是怎么了,磕磕绊绊的唤他:“三……三哥……”
“走吧。”宁爵西停顿了几秒,才拉起她的手往薄晏晞离开的方向走去,掌中的小手冰冷而颤抖,他微蹙了下眉,加快脚步。
在宁爵西的吩咐下,司机将车开的飞快,几乎是一路跟着薄晏晞的车。
菱城某私立医院。
手术室,医生从里面出来,对薄晏晞道:“病人头上缝了三针,没什么大碍,注意休息,不要碰水,以免伤口感染。”
推车上,秋画脸色苍白的被推出手术室,一路推向贵宾病房。
病房外,薄晏晞阻止秋意浓进去。
“薄晏晞,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见我妹妹?”秋意浓低低的控诉,画儿伤了她比任何人都要心疼。
薄晏晞冷笑:“凭我是画儿的丈夫,如果你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再靠近画儿一步,我会报警。别忘了她从出生起在国内就没有户口档案,所以你秋意浓与她没有任何关系,这个世界上我才是她最亲的人。”
“你真的在她十六岁那年娶了她吗?”秋意浓仍然不敢相信,她和秋画同年同年同日生,她的十六岁充满了噩梦,没想到画儿却在那年和薄晏晞结婚了,简直匪夷所思。
薄晏晞脸上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玩世不恭,头发凌乱,眼神很冷:“国外十六岁是法定成婚年龄,我和画儿是合法夫妻。”
可是画儿的心理年龄根本与现在的生理年龄不符,秋意浓很想说出口,但一想到刚才画儿那样激动,而且一听说要跟她走,再也见不到薄晏晞,死活不同意,似乎,画儿对薄晏晞的感情非常深。
是爱情,还是亲情?
秋意浓不得而知。
身侧,一只大手沉稳的扶住她的肩,徐徐的嗓音传来:“浓浓,我们先回去,你妹妹既然在这儿就跑不了,我们改天再过来。”
也只能这样了,秋意浓低头任他搂着,两人离开了医院。
外面天已经黑下来,宁爵西带她来到一家粤菜餐厅,菜上来的时候,秋意浓恍惚的起身去洗手间。
用冷水浇了几次脸,秋意浓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混沌的思维慢慢清醒了一些。
脑子里在反复回响今天和秋画见面的场景,本来应该高高兴兴的,想不到最后以这样的方式收场,都怪她不好,都怪她……
薄晏晞最后在温泉池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当年的事她要去问宁爵西?
这么久以来,他从未在她面前问过当年的事,她也从未主动交待过。
那么现在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在他面前,她难以启齿,那是她的伤,她的痛,不管过去多少年,想起来都觉得头皮发麻,恶心作呕。
薄晏晞会不会是故意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秋意浓不得而知,但她一时真的不知道怎样向那个是她丈夫的人开口问:你知道当年强暴我的人是谁吗?
整理好自己,秋意浓再回包厢,宁爵西背对着门口立在窗前抽烟,温和的五官被烟雾笼罩的模糊一片,显得身影深沉而冷漠,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身后桌子上摆了七八样菜,大部分是她喜欢的,看样子已经端上来一段时间了。
秋意浓走过去,坐下后叫他:“三哥,吃饭了。”
宁爵西反应了一下才转身,仍站在窗台那儿,只看着她吃。
“你吃啊,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吃不完,很浪费的。”秋意浓吃了几口菜,发现宁爵西定定的看着自己,一双幽深的眸暗的不见底,发生了秋画意外滑倒的事之后,他似乎总是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她摸摸自己的脸,“刚才洗了脸卸了妆,是不是很丑?”
“很美,你不化妆比较好看。”他走了过来,俯身在她眼睛上落下一吻,“我喜欢纯天然的。”
两人吃过饭,她偎在他怀里问他:“三哥,我们要住在酒店吗?”
“嗯,太晚了,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宁爵西揽着怀中温软的身体,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脑海里总是在回放下午在温泉度假村薄晏晞和她说的那句话。
若是她问起,他要怎么回答?
他有预感,这次如果被她知道真相,恐怕会直接摧毁他好不容易挽回的两人间的关系。
搂着她的手臂不自觉的收紧,他不会容许她离开,无论花多少代价,多少手段,这辈子,他都不会容许她离开他的身边。
秋意浓感觉到腰上的力量陡然收紧,快把她掐的喘不上气来了,仰头看他:“三哥,你弄疼我了。”
娇柔的语气使得他瞬间松手,“抱歉。”
来到车前,宁爵西替她打开车门,坐进后,秋意浓歪头看他,眼中有几分期许:“我想去那块地那儿看看可以吗?”下午,急着去见秋画,以至于她想去看一眼都来不及,现在,她空下来了,很想去看看,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宁爵西看了看飘着小雨的窗外,抿唇吩咐司机。
车子停在马路边上,外面的雨势渐大,宁爵西低声吩咐司机拿雨伞,秋意浓满足的看着窗外,其实也具体看不出什么,窗户上不断有雨珠打在上面,车内又开着灯,外面天黑着,又在下雨,几乎连大致的影子都看不见。
可即使这样,她依然看得津津有味,手指情不自禁在玻璃上勾勒描绘。
外公临终前的心愿,她终于可以开始着手去完成。
她在心底悄悄对自己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她所有的牺牲,所有的妥协,所有的委曲求全如果能换来这块地,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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