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浓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她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切,呆呆的站着,整个灵魂都是放空的状态。
更多的墙和砖瓦倒下来,随时有可能砸在秋意浓身上,陆翩翩捂住口鼻赶紧把她拉到安全的地方。
秋意浓无意识的怔怔的被拉着,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零星雪花,有几颗掉进了眼睛里,她眼眶开始疼,刹那间感觉到一股股绝望穿透了骨髓,仿佛再也承受不住一般,低下头去,小脸埋在膝盖里,控制不住呜咽出声。
悲伤到不能自己,她蜷在那里,是最弱小的姿势,也是最痛苦的姿态。
陆翩翩不禁动容,跟着想哭。
不远处,挖掘机停下了声音,大家都不约而同看过来,秋意浓的呜咽声显的更加清晰,悲凉。
马路上,那隔音效果非常好的劳斯莱斯内,司机看了也不免屏住呼吸,感到胸口窒闷。
车内灌进来一股冷风,司机打了个哆嗦,原来是车门被推开了,宁爵西长腿迈下去,面无表情的下车。
“宁哥哥。”陆翩翩哭的梨花带雨,抽抽噎噎中看到宁爵西走过来的身影。
他颀长的身影上罩着黑色长大衣,走动间衣角迎风而起,眉目肃敛,轮廓分明,如刀雕斧凿的艺术品般完美,浓眉下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宁爵西没有看陆翩翩,也仿佛没有听到陆翩翩叫他的声音,他的眼中只有那个缩在冷风雪地中的小身影。
寒风刮过,黑色的长发随风而起,雪花片片飞舞,掉落其中,远看竟像白发般触目惊心。
眼睛里不断有热热的液体涌出来,因为眼睁睁看着这些太痛太痛了,她承受不了。
宁爵西静静站在她身后,眉头紧皱,他心口像被人活生生挖去一块,这一刻他宁愿时间停止。
他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大衣,只着一件单薄的宝兰色商务羊绒衫,用力裹住她,他并没有抱她,只是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秋意浓眼前一片黑暗,她剧烈挣扎起来,在他怀里踢他,手脚并用,努力想要挣脱出这个男人的禁锢。
她不需要他的帮助,永远不再需要他的帮助。
他让她看清了什么叫做现实。
他帮,是他仁慈,他不帮,她也没办法、没资格怪他,这段婚姻本来就是各取所需,她没有立场去说哪怕一句责怪他的话。
所有的苦果,她只能自己咽。
她懂这个道理。
是她逾越了,是她贪婪了,也是该她清醒的时候了。
男人与女人的力气天生悬殊,她挣扎不过他铁臂似的双手,她挣扎的越厉害,那双铁钳手臂就箍得越紧。
她已经哭到茬了气,快发不出声音,揪着他的衣襟想开口乞求,终究没有出声。这个男人铁石心肠,即使她开口,也改变不了什么。
“不要乱动。”他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过来,像梦魇钻进耳膜:“你穿得太少,再不穿衣服,你非病倒不可!”
她长睫微垂,不再动弹。
身后,挖掘机再次启动,将最后一面墙推倒,彻底宣告鸣风药厂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抹掉一切痕迹,从今往后,这里不再有‘鸣风药厂’四个字,所有人只会记得“程嘉药业”。
眼前的世界也仿佛轰然倒塌,秋意浓再也承受不住,身子一软,瞬间失去知觉。
司机将车开过来停在马路边上,宁爵西抱着怀里的小女人钻进车内,很快离开。
陆翩翩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要跟上去,她跑上马路,刚准备坐进自己的跑车,突然看到秋意浓那辆天籁,拿起手机打电话,找人把车给开回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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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城某酒店总统套房。
雪越下越大,鹅毛大雪,天地间白茫茫,亮晶晶,照的整个屋子比平常都亮了几分。
秋意浓躺在柔软的被窝里,面色苍白,浓睫微盖,双眼紧闭。
她一直在昏睡。
岳辰打电话叫来了医生。
医生仔细做检查,宁爵西看着窗外的雪景,双手插在裤袋中,背影透着一股生人勿扰的气场。
“情况怎么样?”宁爵西问已经在收拾听诊设备的医生。
“太太身体一切正常。”医生抬起头:“之所以昏迷不醒,应该是受刺激所导致的,等人醒来就没事了。”
宁爵西听了没有说什么,过了会走到外面对岳辰说:“送江医生下楼。”
江医生连接摆手:“不用送,我自己下去就行了。”
岳辰还是送江医生下去了。
套房外陆翩翩刚刚赶到,问了岳辰一些情况,心头的大石稍微放下来,她准备敲门的手也缩回去,意浓和宁哥哥这么久没见,应该有许多话说,她还是不要去打扰为好。
房间内,宁爵西的手机响了,他接到了秦重的电话。
陆翩翩在外面刚脱下外套,宁爵西从里面出来,陆翩翩叫了他一声:“宁哥哥。”又见他去拿外套,不由问:“你去哪儿?你不照顾意浓了吗?她还没醒。”
“我有个饭局。”宁爵西把大衣放在左手臂弯里,走到门口那儿侧眸看着陆翩翩道:“你在这儿陪着她。”
“是有饭局还是有约会呀?”身后,陆翩翩气鼓鼓的追上来:“你是不是去找那个不要脸的秦商商?她现在成天缩在家里不敢出来,还敢出来见你,我看她是彻底不想在娱乐圈混下去了。”
宁爵西拧眉,声音沉了几分:“翩翩,适可而止,乘我没生气之前,停止你一切幼稚的行为。”
他这么一说等于是知道她找水军的事,陆翩翩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索性不满道:“我做的怎么能叫幼稚的事呢?是她秦商商不要脸在先,明知道你是已婚男人,还纠缠不休,她就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可耻小三。”
宁爵西眸光转眼清冷似寒冰,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冻结起来,陆翩翩平常是不敢这么跟表哥说话的,可是今天她豁出去了,为了意浓,她非要出这个头不可。
外面进来的岳辰见情况不妙,正要上前,宁爵西的电话再次响了。
他面容紧绷,听着电话,转身拉开门出去了。
岳辰没跟着去,他无奈的劝着陆翩翩:“表小姐,下次可不能这样跟宁先生说话,真惹火了他……”
“惹火了他又怎么样,我这是实话实说,就算到了舅舅舅妈那儿,我也敢照说不误。”陆翩翩愤愤不平道。
岳辰摸摸鼻子,得,表小姐在气头上,还是不要劝的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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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爵西走进菱城最有名的私人会所,里面一屋子的人,十分热闹。
如愿拿到了鸣风药厂那块地,秦重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见到宁爵西过来,满面春风的打起了招呼:“爵西来了啊,快坐。”
今天在场的都是秦重一家四口,以及参加拍卖会的几个高层,秦重旁边坐了一个一身名牌珠宝的女人,是秦重新娶没多久的老婆,再旁边是秦诵。
秦诵脸上带着伤,一见宁爵西就怒火中烧,他这一身的伤全是拜姓宁的所赐,今天无论如何他得出了这口气不可。
秦诵旁边是秦商商,偌大的桌子上只有秦商商身边的位置是空的,看来是特意给他留的。
宁爵西把大衣交给服务生,不急不缓的走过去,神情冷淡的缓缓坐下。
秦商商今天显然精心打扮过的,眼神柔柔的,笑容楚楚可人。
她眼神直直的看着男人漆黑的眸,手指屈了屈,今天的事她听说了,不知道他在生气的是哥哥的事还是地皮的事?无论是哪种,都与她有切身的关系。
这时候秦重端起酒杯,喜滋滋的开口道:“宁总,这次程嘉药业能顺利拍到鸣风药厂那块地皮,还要多谢你的鼎力相助啊,要是没有你那一笔资金,我只能望洋兴叹了。”
宁爵西淡淡的朝秦重举杯,避重就轻道:“地段很好,恭喜!不过秦总也别忘了按时付我利息。”
“这是一定的。”秦重放下酒杯,忙不迭道。
秦商商看了看宁爵西又看了看秦重,一头雾水道:“爸,那地不是你拍到手的吗?爵西也有份?”
秦重点头,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女孩子家家的不要过问男人的事。
宁爵西淡淡的看着秦重,眸底铺着一层薄薄的凉意:“不过据我所知,那块地还没这么快过到程嘉药业的名下,秦总就迫不及待的派人去拆房子,未免有些过了。”
“宁总说的是,是我太心急了。”秦重何等的老奸巨滑,他一下听出来宁爵西嗓音中的不悦,开怀大笑起来:“不过早晚都是我的,政府那边也不会计较这种小事,他们只要如数收到支票就行。”
说到这里,秦重似乎想起了什么,指着那几个陪同的高层说:“噢,对了,我听我这几个属下说宁太太好象今天也在那儿,这冰天雪地的,她怎么跑到那种地方去了,没受伤吧?”
闻言,宁爵西唇边似有冷笑滑过:“没有,她很好,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得了她。”
秦重听了,干笑了两声,没接话。
倒是秦诵不阴不阳的斜眼道:“下令拆房子的人是我,我查过了那地是在宁太太名下,可是宁总却借钱给程嘉药业去拍那块地,我以为宁总是看那块地不顺眼,又不方便和夫人说,所以我动手尽快帮忙解决罢了。”
秦诵脸上还挂着彩,如此挑衅的话一出,秦重正要抢在宁爵西前面出声,却见他并没有什么表示,脸上的表情更是淡到无痕,喝掉杯中的酒,径自给自己摸了支烟出来。
“宁总,我这儿有打火机。”一个中年男人讨好的越过桌子,手中打火机已经打出火,凑了过来。
宁爵西点完烟后,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眯眸淡淡的看着坐回座位中的男人,他认识对方,程嘉药业的副总,秦重的左膀右臂,听说以前在鸣风药厂待过。
一根烟抽完,宁爵西将烟蒂狠狠掐在水晶烟缸里,他缓缓抬起眉眼,目光掠过秦诵,落在秦重身上,深沉的嗓音不大,却异常冷冽森寒:“秦总,地皮的事我一开始就没打算插手,这次我提供你资金不过是看在我身为程嘉大股东的份上,所以令公子的所作所为我不打算追究。可是,从现在起,不要再打我太太的主意,否则,我不保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在场的人除了秦重和秦诵,没几个听的懂的,大家不明白地皮怎么和宁太太扯上关系,难不成……秦公子在打宁太太的主意?在场的高层对宁爵西家里那位美艳不可方物的太太略有听闻,如今这么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竖起耳朵想听下去。
秦重脸上的笑僵住了,他瞪了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家子一眼,一时尴尬的找不到圆场的话。
宁爵西长腿迈开,准备离开之际,秦商商追了上去,拉住他的衣袖,压低柔软的嗓音说:“爵西,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宁爵西什么话也没说,目光沉沉的看着她,抽回自己的手,脚步不作停留的向外走去。
秦商商再度追出门去,“爵西。”
宁爵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走廊拐角处,秦商商身体一僵,死死的盯着他离开的方向,手指掐进掌心里。
这段时间,他对她温情以待,她以为重新得到了这个男人,可是为什么一遇到那个秋意浓他就变了。
明明,她才是他的最爱。
娇躯气到颤抖,秦商商微微喘了口气,顺手拿起手机,开始输入一行信息,写完后她按了发送键。
秦商商把手机放进口袋里,鲜红的唇角绽起一丝冷笑,爵西是她的,她不容许那个女人横插进来,她要姓秋的自动出局。
包厢内。
宁爵西走后,秦重一面喝酒,一面想着宁爵西刚才的警告,分明是说给他听的,让他管教好儿子。
想到这里,秦重恨铁不成钢的剜了秦诵一眼:“不成器的东西,你女人玩什么不好,去玩人家老婆,看看你这副死样子,今天人家是留了手,下次说不定直接往死里打。”
女人没睡到,反惹了一身腥,秦诵正窝火呢,回嘴道:“他和商商不清不楚,还不允许我玩他女人?”
“这叫什么话,这能一样吗?你要是搞他女人那叫给他戴绿帽子,人家能依吗?蠢货!”秦重拍着桌子吼,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了,反正秦诵从小到大没少给他捅篓子,在座的属下没有几个没帮着擦过屁股的,也不多这一次。
秦诵恍然大悟,色欲薰心道:“那我等他离了婚,和商商结婚了,我再去睡那个姓秋的,到时候你可不许拦我,我非好好玩玩那个女人不可。”
“你……”秦重气的暴跳如雷,手指差点要戳到秦诵的脑门:“外面大把大把的干净、年轻、漂亮的女人供你挑,一个离婚的女人你惦记干什么,你能不能给我长点出息?”
“我不管,我就惦记怎么的?”秦诵拗劲上来了:“我还一惦记就十几年呢。”
“混账!”秦重拍着桌子站起来,拿起酒瓶就要砸,一干高层赶紧上前劝了起来:“秦总息怒,息怒!秦公子一定是喝高了,胡话而已,当不得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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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宁爵西催促司机开车。
回到酒店,他推门进去,陆翩翩睡在外面的沙发上,听到响声赶紧醒过来,揉揉眼睛道:“宁哥哥,你回来了,意浓还没醒,怎么办?”
“天不早了,去客房睡,想吃东西的话自己打电话。”宁爵西脱下外套,直接进了房间。
卧室内,秋意浓是他离开前的睡姿,气息浅而轻,几乎像是没有生命体征一般。
他走过去,手指拂过她的脸颊,把几缕碎发拨开,露出一张苍白娇弱的脸蛋。
她的眉头皱的很紧,似乎在梦魇中。
他伸出抚上去,指尖的温度慢慢抚平那紧蹙的眉头。
宁爵西去浴室冲了澡出来,在床前看着她许久,他这才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他没有把她揽到怀里,他紧靠着她而睡,手臂横在她身前,就这样半搂抱的姿势睡过去。
夜里,宁爵西醒过来一次,长时间一个姿势,他的手臂和身体都泛酸,他下意识看了眼怀里的女人。
台灯他特意睡前没关,很轻易就看清她的脸,她似乎醒过来好一阵子了,直挺挺的躺着,眼睛红肿,眼角挂着几行晶莹的泪珠,没入发鬓。
她眼睛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动了动身体,想起身问她要不要吃饭,或是去洗手间,她眼神毫无焦点,转眼又慢慢合上了。
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也不知道是睡着了,或是别的,比如不想和他说话,不想看到他之类的。
宁爵西没有再去抱她,他起身走到沙发那儿,打开笔记本,处理文件。年底将至,他的工作堆积如山,这次回来只能待两天,他又得去广州出差一趟。
他一面全神贯注的工作,一面照看床上的小女人,自那次之后,她再也没醒来过,一直在睡。
早上,卧室门响了下,陆翩翩悄悄探头进来,看了看床上一动不动的秋意浓,极小声的问沙发上的宁爵西:“她怎么还没醒啊?”
宁爵西摆了摆手,示意陆翩翩出去。
陆翩翩扁了扁小嘴,在看到宁爵西满眼红血丝之后,惊愕的小声说:“你怎么一夜没睡?要不你去睡会儿,这儿有我在。”
“不用,反正我也睡不着。”宁爵西视线盯着笔记本,手指快速敲击键盘,他手边摆了好几份文件,一派忙碌的景象。
陆翩翩看这里也用不着自己,就自动消失了。
她闲着无事,就开车在街上闲逛,想着这里是秋意浓从小长大的地方,不如买点意浓熟悉的东西回去,说不定心情就能好转呢。
陆翩翩遂开车去了上次两人去的园林式的餐厅,打包了青城颇有名气的桂花糖粥,加了赤砂糖的糯米粥盛入碗中,表面上红色的豆沙,又洒了一些香气怡人的桂花,据服务生介绍,吃时拌匀,入口热、甜、香、糯。
陆翩翩听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她其实早餐也没吃,忍着饿又点了好几样青城名点,萝卜丝饼、猪油糕、蟹壳黄、蟹黄烧卖、枣泥拉糕。
相信只要尝到这些儿时的记忆味道,意浓的心情会好起来的,陆翩翩满怀期待的想着,每样各打包了三份带回去。
陆翩翩把东西兴冲冲提回去,放在餐桌上,看到梳洗完毕的宁爵西从卧室里出来,伸头伸脑的往里面看:“意浓还没醒吗?她已经两顿没吃饭了,要不要把她叫醒吃了再睡?”
“不用。”宁爵西卷起袖子:“让她继续睡,我们吃我们的。”
“可是……”陆翩翩可惜的看着自己精心买回来的早餐,暗暗叹气,坐到桌前和宁爵西一起吃起来。
青城的小吃以甜为主,宁爵西一向不喜甜食,看到一模一样的三份桂花糖粥什么也没说,拿起自己的一份,一口口慢慢喝起来。
陆翩翩吃了一半就没什么胃口,她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粥,终于忍不住说道:“宁哥哥,说实话你对意浓是真心的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宁爵西用纸巾擦唇。
陆翩翩一听这语气就不高兴,扔下手中的勺子说:“是,你就好好待她,不是就放手。外面喜欢她的男人多的是,大不了我再帮她挑一个。我看那个薄晏晞就不错,他和意浓说不定能正式开始。”
“胡说什么?”宁爵西沉声呵斥。
“这就紧张啦?”陆翩翩笑眯了眼,耸肩道:“我看得出来你挺在乎她的,要不然你早去陪你的秦商商了,何必在这儿耗着,连个觉都没办法睡。”
宁爵西没有回答,他低头指尖滑过手机,查看邮件。
看他不说话,陆翩翩一个人自言自语也没意思,摆摆手笑道:“行啦行啦,我告诉你一个我发现的秘密吧,就是那年在薄宅我怀疑……”
才说了一半,卧室的门突然响了,两人互看一眼,举目去看,秋意浓穿着酒店里的拖鞋,长发披肩,那脸仿佛小到隐在发间,嘴唇煞白,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看上去倒是平静的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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