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微阖双唇,声音仿似从远处传来,让她越听越是心悸。
许倾当年确实患了不治之症,倘若病人心态足够好并且积极配合医生治疗的话,凭借许家在业界的威望,并不是不能实现一个奇迹。
可许倾却在坚持了一段时间后突兀的放弃了治疗,并且不顾医生的警告执意出院。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高寒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却见后者面色发白,仿若海上浮萍。他有一些不忍,却还是飞快的调转了视线,轻声说道:“在那之前,唐少谦曾单独找过他,至于两人私下谈了什么却无人知晓。”
只是那以后,许倾的状态却开始逐渐呈现萎靡之色。
乔语晨蓦地握紧了双手,眸中有些许泪光闪动,她张了张唇,低声问一旁的人,“他出院以后的事,是你安排的么?”
高寒面色稍显凝重,闻言轻轻的颔首。
她苦涩的勾了勾唇角,“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是他的意思。”他轻叹,虽然后来也是他将许倾的地址透露给她的,可倘若不是如此,她大概会愧疚一辈子吧。
想到这里,他的神色有些复杂,视线微微扫过她的脸,毫不意外的看见懊悔与愧疚之意。
凛了神色,他伸出手抚上她的肩,“语晨,你难道还想重蹈他的覆辙么?”
闻言,她有些怔愣,呆呆的看着他。
他的神色比之前更加的严肃,“我瞒了你这么些年只是因为时机未到,而现在,是时候该我们去夺回那失去的一切了。
“失去的一切?”她喃喃的重复,眼中迷茫渐深。
“你父亲的一切,还有,我高家的所有。”他一字一句道,眸光坚定,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人。
她大震,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随后语气带上些许艰涩,“你与唐家,果真是势如水火么?”
以前一直都有所怀疑,可如今从他口中知晓真相,竟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坚定的目光告诉了她事实的真相。
她惊的后退一步,面容逐渐染上苦涩,“所以,这就是你接近我的目的?”
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所以,他才会如此的不遗余力吧,不然,以她当初一无所有的状态,精明如高寒怎会屈尊降贵来帮她?
想通这一点,她突然觉得心情更加的复杂,几许渗透的冰凉渗进骨髓,丝丝寒意入骨。
高寒面色微冷,显然是被她这番莫须有的论断给气着了。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种人么?”他低喝出声,隐隐带着一抹失望。
她惊疑的抬头,细微的神情变化丝毫不差的落入他的眼,果然啊,他叹了口气,她还是不相信他。
“语晨。”无奈的唤了她一声,他缓步靠近她,双手搭在她的肩侧,缓慢而坚定的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你当信我。”
如果这个世上,连唯一可信的人都没有了,那该是件多么悲哀的事。
她伏在他怀中,鼻尖是浓厚的男子气息,带着点点陌生的味道,她有些许排斥,却经不住心底一阵阵的心凉。
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只希望,自己的这场豪赌没有押错筹码。
“叔叔,你为什么每次都挑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来看我?”铭析眨着明亮的大眼,不解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唐少谦的笑容瞬时便染上了一丝落寞,看着面前乖巧可人的儿子,他只是伸出手,将掌心置于他的头顶轻轻的揉了揉,“因为怕妈妈看见以后会生气。”
“怎么会?”铭析更加的不解了。
自从上次在自家屋外看见这位陌生的叔叔以后,他便时不时的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偶尔会很温柔的看着他,然后在幼稚园门口等他,接着便给他买些这样那样的小玩意儿。
最开始他还会很警觉的离这人远远的,可是,时间一长,不坚定的他便被这人的糖衣炮弹给俘虏了。
铭析表示很忧愁,这种忧愁在看见陌生叔叔身边的冷酷叔叔以后彻底消失,冷酷叔叔就是上次在游乐园偶遇的叔叔。
铭析对他脸上的疤痕记忆深刻,只一眼便认了出来,自此也将陌生叔叔归为可接近人物。
只是,他却很自觉的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妈妈,不知道为什么,向来乖巧的铭析这次却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他总觉得如果将这件事告诉妈妈的话,妈妈一定会很生气,说不定以后都见不到这位叔叔了。
所以,在忧愁了一小段时间后,他决定将这件事隐瞒。
唐少谦有些好笑的瞅了眼儿子肃整的小脸,而后伸出手,宠溺的捏了捏他的脸颊,这小子,明明年纪不大,却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只有在看见自己喜欢的玩具时才会露出小孩子该有的模样。
他叹了口气,蹲下身平视着儿子的眼睛,“妈妈大概不会想要看到我。”虽然很不想承认,可从最近的趋势看来,她似乎着实很不待见自己。
连带着剥夺了他对儿子的探视权。
唐少谦有些无奈,特别是儿子眨着那双与她酷似的大眼叫他‘叔叔’的时候,他觉得心里的酸楚真是一阵比一阵强烈。
倘若按照以前的性子,他大概早就二话不说带着孩子认祖归宗了,可是现在他却有了顾忌。
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舍不得再强迫她做什么事,特别是,她不愿意做的事。
铭析看不懂大人的感情事件,自然只有迷茫眨眼的份,不过看着面前的叔叔如此苦恼的模样,他还是象征性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没关系,以后我会找个机会同妈妈好好说的。”
“说什么?”儿子突然用大人的口吻安慰他,让他不禁戏谑的挑高了眉。
铭析皱着眉头仔细的想了想,然后说:“我会让妈妈接受你的,叔叔是好人,和爸爸一样。”
铭析说的坚定,可唐少谦却听的面色微沉,他怎么忘了她的身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高寒,而高寒似乎占尽了天时地利,连他的儿子都改口唤他爸爸了。
唐少谦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什么时候他也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铭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伸出小手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叔叔,你怎么了?”
神色稍缓,他摸了摸儿子的额头,迟疑着开口:“铭析对自己的爸爸了解多少?”
“你是说干爹么?”铭析仰起头,可爱的看着他。
他摇了摇头,表情微苦,“不是你的干爹,而是,你的亲身父亲。”
铭析显然不太懂什么叫亲身父亲,表情越发的茫然,摇了摇头,嘟着嘴小声说:“铭析之前没有爸爸,只有干爹……”
其实他也分不清楚这些到底是有什么区别,只是见着别人都有爸爸,他很羡慕罢了,可是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他干脆给自己找个爸爸算了,正好干爹也算是合他胃口了,那就暂且升级为爸爸的代言人吧。
铭析一股脑的将这些想法倒出来,反倒让唐少谦听的有些目瞪口呆,半晌才又欣慰的点头,好吧,这就是他的儿子,儿子啊儿子,他突然有种为人父的自豪感,虽然,这个儿子现在依旧处于‘认贼作父’的阶段。
可是,他不是正在努力么,努力让自己的妻儿重新接受自己。
“我们回去吧。”乔语晨微抿了双唇,低声开口。
高寒看了她一眼,神色间带着几许探索,“a市?”
她点了点头,目光似有若无的扫过满屋的画作。
那个人,曾经一笔一划将她的整个人生给描摹下来,如此情深,她却倾其所有也无以为报。
眸色微黯,轻轻的低下了头,“高寒,不用你刻意提醒我也知道。”
她没有忘记那人给过的伤痛,既然忘不了,那就回去,将属于许倾的那一份也一并还给他。
想到这里,她握紧了双群,神色越发的坚定。
高寒见状,心下微叹,一直悬而未决的心此时也跟着坚定起来,既然已经有所决定,即使是倾其所有也要全力以赴。
秋日渐凉,夕阳顺着地平线一寸一寸的消失在天际。
公司的事她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去解决,虽然众位高层对于她进军a市的做法有些许置喙,可最终还是持默许的态度表示了支持。
她有时觉得想笑,在这个越发现实的社会里,她也从最初的单纯与无知里蜕变,逐渐变得圆滑深沉起来。
这样的她连自己都觉得厌恶,可是没办法,她要生活,好好的生活。
铭析小心的推开房门,“妈妈……”
软糯的童细细的传来,她飘远的思绪被一瞬拉回。
牵过儿子的小手朝着门外徐徐行去,“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么?”
铭析茫然的点点头,而后无言的垂下头,她看的奇怪,停下脚步,握住儿子的肩膀轻声问:“怎么了?”
“是不是走了就不回来了?”铭析的声音带着些许沉闷,她听的心下一紧,将儿子轻轻的揽进了怀中。“怎么可能不回来呢?以后只要铭析想回来,我们就回来。”她轻叹着摸了摸儿子的头,铭析这才低头嗯了一声。
她心下有些苦涩,却不知道该如何排解,只能委屈儿子了。
周六。
一大早,她便带着铭析去了机场,高寒早已经回了a市打点一切,确保她们去的时候无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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