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管家把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一副眼镜给傅尉衍戴上,“医生叮嘱过先生你出去的时候还是要保护一下眼睛,避免接触到太强烈的光线。”
傅尉衍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拿出手机用屏幕当镜子照着自己的脸,几秒钟后他嫌弃地取掉眼镜,“不戴这么丑的东西,而且还很娘气,既然要遮太阳光,为什么不给我弄个黑超?”
“傅先生你又不是混黑社会的,戴墨镜像什么样子?”何管家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结果被傅尉衍冷厉的眼神扫过来,他立即低下头,知道傅尉衍肯定又在鄙视他老封建思想了,何管家叹了一口气说:“不是让傅先生你去相亲,但是傅先生你的眼睛看不清东西,总归是个问题吧?这个眼镜是医生专门给你配的,等你的身体好转了,你就可以不戴了。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大男人,那么在乎美丑做什么?何况我觉得傅先生戴上去不丑,多儒雅学士派啊……”
何管家一个人站在那里絮絮叨叨个不停,等他终于啰嗦完时,再抬起头早就不见了傅尉衍的踪影,他拿着被傅尉衍刚刚塞到手里的眼镜愣了几秒钟,连忙大步走出去跟上傅尉衍。
傅尉衍死活不肯戴眼镜,何管家就不想把他放出去了,不过傅尉衍很聪明地拿过一把遮阳伞,撑在头顶走了出去,何管家站在后面看着那紫色的小伞衬着傅尉衍高大的背影,冷笑着心想这不是更娘气吗?而且大冬天的撑一把遮阳伞,别人不把傅尉衍当成不能见到太阳光的鬼,也会觉得傅尉衍是个奇葩或是精神病医院里逃出来的患者。
何管家负责开车,二十分钟后到了原本的会所改成的咖啡馆,其实盛世朝歌并非是尉子墨的产业,他出身在尉家这样的官宦世家,尉家的人怎么可能允许他涉黑经营盛世朝歌这样的会所?盛世朝歌真正的老板是早就死在六年前的那个傅家二少,尉子墨知道这件事后才看透傅家二少多年来一直都在忍辱负重、扮猪吃老虎。
六年后尉子墨回来代替了傅家二少活下去,那么曾经傅家二少的东西也就是他的了,不久后,他把盛世朝歌的妈妈桑换成了自己的人,也就是周姐,其他几个盛世朝歌的经理,也陆续被周姐换上了自己人,当时在那场陷害傅绍景的局里,他之所以要毁掉盛世朝歌,就是因为本就不是他的东西,他不想涉黑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若不然在他复仇还没有成功时,估计就会因经营非法会所而被逮捕了。
“一见”是傅尉衍给咖啡馆取的名字,其含义无疑就是当年在巴黎时他对Renata一见倾心,傅尉衍从车子上下来时,看到周姐正站在几步远外跟一个年轻的女子说话,傅尉衍的视线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那个女子的脸,也没有放在心上,转身正往咖啡馆里走时,背后传来了女人美妙的声音,“好,元旦那天我会按时来上班。如果这两天周姐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可以打电话给我。”
傅尉衍高大的身形猛地一震,骤然间像是被定在了原地般僵硬地站着,他的瞳孔一下子睁大,如同被雷劈到了一样,脸上全都是不可思议,刚刚那个声音是Renata?!
从认识的那天开始,傅尉衍记得最清楚的就是Renata的嗓音,这个世上再没有其他第二个女人能拥有她那样美妙动人的声音,傅尉衍一直觉得无论分开多久,只要听一次Renata的声音,他就能立即认出Renata来,这个人就是Renata,绝对不会有错的。
几十秒钟后,傅尉衍以一种机械又缓慢的姿势回过头,那个身形高挑纤瘦的女人站在几米外的车子边,冬日的阳光从头顶大片地洒下来,把她笼罩在一片光影里,那张脸因此显得很朦胧,即便是傅尉衍努力睁大眼睛,他也看不清那个女人的长相,有些后悔刚刚没有戴何管家给他的眼镜。
不过很快傅尉衍就反应了过来,几个大步冲上前,在那个女人要坐进车子里时,傅尉衍一下子用力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他的胸腔剧烈起伏着,一双眼睛泛起猩红色死死盯住对方,傅尉衍的声音都在颤抖了,“Renata是你吗?你回来了,我是……”
最后“子墨”那两个字没有说出来,傅尉衍一动不动地紧锁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手下越发用力,把女人雪白的肌肤都掐出一片红痕了,而他的瞳孔在剧烈地颤抖着,离得近了,才看清楚这个女人跟他那晚烧掉的照片里的女人长得不一样,这个女人是完全陌生的。
傅尉衍心里生出的希望忽然一下子幻灭了,觉得是不是自己太想念Renata了,以至于他刚刚出现了幻听,若不然真正的Renata为什么和宋荣妍或荣欣长得一点都不像?他所以为的Renata的脸至少有几分是像宋荣妍或荣欣的,难道那张照片真的不是Renata本人,真正的Renata长相根本不是那个样子的?
“说话!”傅尉衍的手下微微松开,紧接着又猛地捏紧,一双狭长的眸子里染上了嗜血,他用命令的语气几乎低吼着说:“我让你说话。”
然而那个女人却不再开口了,她蹙着眉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目光看着傅尉衍,表情里含着清高和不以为然,这样的态度让傅尉衍的心剧痛,觉得可悲而又难过,是啊!就算眼前的女人真的是Renata,如今他把自己的脸换成了傅家二少的,他即便是站在Renata面前,Renata也不会认识他,而让他如何开口告诉Renata,他就是当年死在大火中的尉子墨?
傅尉衍的薄唇紧抿在一起,泛着苍白色,胸腔里翻江倒海般,他就那样双眼通红长时间地看着女人,喉咙滚动着,却是一个字音也发不出来,傅尉衍整个人都在止不住颤抖。
“傅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周姐满是困惑地看着傅尉衍和这个女人,她也没有见过Renata,此刻傅尉衍对女人的反应这么大,她想了想解释道:“这位蔺小姐是我们咖啡馆里聘请的钢琴师,之前她在某家琴行做销售,我去买钢琴的时候就高薪把她挖到我们店里来了。”
钢琴师?傅尉衍的神色越发恍惚,Renata确实会弹钢琴,据说是从小母亲逼着她学的,若不是她不喜欢钢琴,母亲可能就把她送去英国皇家音乐学院了,六年前Renata的钢琴造诣已经达到了九级,知道这点后,没过几天他就买了一架价值百万的斯坦威缎黑色的钢琴送给Renata做生日礼物。
在闲暇时,Renata经常弹奏给他听,虽然从小到大他也是多才多艺学了钢琴,但他的兴趣更多在于解剖尸体上,因此他很少用那架钢琴,在Renata回国后到如今的这六年里,那架钢琴还在巴黎他们的那个住所里,若不是因为带回来太麻烦了,傅尉衍也不会把钢琴留在巴黎。
而那么巧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是钢琴师,难道这六年时间里,Renata一直在W市的某家琴行里工作吗?傅尉衍的目光变得越来越锐利又炙热,偏偏对方就是跟他杠上了,一句话也不说,周遭的空气都有些凝滞了。
这时女人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傅尉衍手中的力道松了一些,女人趁此机会拽出自己的手腕,不等傅尉衍再抓住她,她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座上,紧接着发动车子“嗖”一下驶了出去,幸好何管家及时伸手把傅尉衍往后拽了几步,否则车子真的有可能撞上傅尉衍。
也只是那么十几秒钟的时候,那辆白色的宝马车就不见了踪迹,傅尉衍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以至于忘了追上去,直到何管家叫了一声,傅尉衍才猛地回过神,目光里渐渐有了焦距,他侧过头问周姐,“你说她是咖啡馆里聘请的钢琴师,元旦那天会来上班对吗?”
“是的。”周姐点点头,心里想着看来傅先生是对蔺小姐有兴趣了,好在以后蔺小姐就是咖啡馆里的人了,如果傅尉衍想要蔺小姐,那不是很方便吗?
傅尉衍的面上渐渐恢复了平静,他迈着修长的腿往咖啡馆里走去,头也不回地对跟上后面的何管家和周姐说:“先把那个女人的简历拿给我看看,何叔你让人查下她的身世背景。”
“知道了。”何管家皱起眉头,记起一个月前楚南辰在车子里对他说过Renata很快就会回来了,所以刚刚那个蔺小姐就是傅先生心心念念了整整六年的女人吗?
何管家见傅尉衍正站在新买的钢琴前,神色复杂又阴晴不定的,何管家吓得连忙解释道:“傅先生,这架钢琴八十多万的钱是周姐垫上的。”
傅尉衍点点头,似笑非笑地说:“哦,原来这几年周姐赚了这么多的钱,倒是身为老板的我没有得到什么分红。既然如此,这架钢琴以后的保养和维修费周姐你也全都负责了,若是那个蔺小姐对这架钢琴不满意,那就给她换一架一百多万的斯坦威吧。”
“……”周姐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傅尉衍看上蔺小姐了,这么快就献殷勤也就算了,但他怎么好意思拿着她这个下属的钱去追女人?本来她同情傅尉衍手里资金短缺,暂时把自己的借给傅尉衍,欠条都给傅尉衍写好了,准备让傅尉衍签名,结果傅尉衍反将她一军,说这几年没有给他分红,她怎么会碰上这么一个不发薪水,还让下属倒贴钱的老板?
周姐自然是敢怒不敢言,把手中拿着的那个女人的简历递给了傅尉衍,傅尉衍用修长的手指翻开:蔺韩锦,二十四岁,出生于Z市,毕业于巴黎第二大学……等等这些,都跟Renata的相吻合,那天在Z市宋启帆的家里吃晚饭时,他就猜测Renata可能是Z市人,果然事实就是如此。
但既然Renata的出身背景这么简单,那为什么当年要隐瞒他?并且更重要的一点是Renata告诉他她的中文名字叫荣欣,后来傅尉衍查到荣欣时,就知道这个名字是Renata骗他的,所以那天晚上宋荣妍问他Renata的中文名字,他才答不上话来,傅尉衍自觉Renata的背景不会是简历上的这么简单,现在只有等何管家查出她更多的背景了。
既然Renata回来了,傅尉衍不想再辜负Renata一次了,这次他想抓住Renata,不再让她离开自己了,既然这样,他就应该结束和宋荣妍的肉体关系了吧?他不是脚踏两只船的男人,不可能像楚南辰那样让两个女人一个做正室,另外一个豢养着,他解决生理需要也不找宋荣妍了,现在宋荣妍存在的价值仅仅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在他让Renata回到自己身边之前,他必须斩断和其他女人所有的牵扯,这样才能做到对Renata无愧于心。
傅尉衍直起了身子,像是消耗掉了支撑着的所有精力一样,突然变得极其的疲惫,他低沉地对何管家说:“送我去一趟尉家老宅。”
“是。”
车子停在尉家老宅后,傅尉衍吩咐了何管家几句,就让何管家离开,他一个人进去了,宅院里不见宋荣妍几个人的身影,傅尉衍原本以为他们一起去逛街了,站在走廊里时却听到从宋启帆的房间里传来小白欢喜雀跃的声音,“舅舅你输了,快从实招来这一个月在公司里有没有漂亮年轻的阿姨追你,你自己看上哪个了,有没有跟她们约会?”
傅尉衍挑起了修长的眉宇,半天没有听到宋启帆的回答,估摸着应该是被小白整得无语了,想到小白这个活宝,傅尉衍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抬腿走进房间,就看到小白正用力晃着宋启帆的胳膊,闹着让宋启帆说实话,而安静则在旁边吃着点心,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屋子里铺着厚重又柔软的羊毛地毯,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都围着一张红木矮几盘腿坐在地毯上,而矮几上摆放着已经倒下去的层层叠,很显然他们三个人正在玩层层叠游戏,傅尉衍刚走进来,小白就发现了他,立即从地毯上爬起来,一路欢呼着跑到了傅尉衍的面前,“爸爸你终于回来了!”
小白的两只胳膊举了起来,那意思很明显是让傅尉衍抱,傅尉衍丝毫没有犹豫,弯身就将五岁大的孩子抱了起来,他一只强健的胳膊轻易搂住了小白,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小白粉嫩的脸,傅尉衍满眼温柔和宠溺的笑,“最近有没有乖乖听话?”
“当然!”尉白的两只小手抓在傅尉衍宽厚的肩膀上,昂着下巴傲娇地说,凑过去就在傅尉衍的脸上“吧唧”用力亲了一下,随后他用两手捧着傅尉衍的脸,那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认真地看了傅尉衍一会,小白的语气里透着心疼,“妍妍说最近你出差去了,她果然没有骗我,爸爸你比一个月前瘦了很多。”
傅尉衍听后心里陡然一酸,从六年前他失去了Renata和所有的亲人开始,这几年来只有何管家对他嘘寒问暖,什么时候尉家这里开始有个孩子期盼着他回来,并且第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最近清瘦了?傅尉衍以为这几年来他早就变得百毒不侵了,自以为自己冷血狠辣,然而此刻面对小白这个五岁孩子的关心,以及他那双清澈又认真的眼睛时,傅尉衍却那么轻易就被感动了。
傅尉衍的眼睛里泛起一抹猩红,也在小白的脸上亲了亲,正想问宋荣妍去哪里了,这时怀里的小白注意到了傅尉衍戴着眼镜,他好奇地伸出手去拿,满是诧异地问:“咦,爸爸你怎么突然戴了一副眼镜?丑死了,太有损你玉树临风的形象了。”
“……”傅尉衍觉得心里刚刚所有的感动全都消失了,没有防备之下胸口就中了一箭,他就说眼镜太丑吧?何叔坚持让他戴,等回去他让何叔今晚到三楼放尸体的房间面壁思过。
小白能感觉到傅尉衍不高兴了,没想到爸爸跟他一样傲娇喜欢听夸奖,小白的眼睛转了转,很机灵地拍了拍傅尉衍的肩膀安慰道:“爸爸,我是觉得你戴超大的墨镜比较帅。你看电视里那个《上海滩》的男主角,你如果是他那样的打扮,不知道能把他甩几条街去。刚好你今天穿得是黑色风衣,如果配上墨镜,那就完美了。哦!我记得我舅舅有个墨镜,你放我下来,我现在就找给你。”
“……”傅尉衍怎么不记得《上海滩》男主有戴过墨镜,难道小白把赌神跟上海滩看混淆了?
小白挣脱掉傅尉衍的怀抱,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接下来就开始在整个房间里翻箱倒柜了,傅尉衍和宋启帆以及安静三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白都钻到衣柜里去找墨镜了,这期间他把那些碍眼的衣服全都一件一件扯了出来,小胳膊一挥舞将宋启帆的那些衣服甩到了背后几步远的位置,到后来整个地毯上都是宋启帆的衣服,更惊悚的一幕是小白把宋启帆的内裤都扔了出来,而目标好巧不巧正中安静的脸上。
安静嘴里还咬着绿豆糕点,当面一个内裤贴在脸上,安静立即就懵了,睁大眼睛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等意识到这是宋启帆平日里穿的内裤时,安静的脸登时红得滴血,一想到这个内裤包裹着宋启帆的那个部位,安静只觉得一颗心都沸腾爆炸了一样,以至于她感到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而傅尉衍在短暂的吃惊过后,他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面对像是被小偷洗劫过的屋子,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拿了一块盘子里的糕点,吃过一口觉得这味道真是甜,就如同他此刻的心里一样。
小白捣腾了十多分钟,终于在衣柜的某个抽屉里找到了宋启帆的墨镜,感觉就像历经千辛万苦后,总算挖出了宝藏一样,小白兴高采烈地跑到傅尉衍身边,“这里,爸爸你快戴上。”
“好。”傅尉衍把手里的一块糕点吃完,顺从地将脸凑到了小白的面前,小白给他戴上墨镜,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太棒了!果然爸爸你比《上海滩》里的那个男主角帅,如果能有一把玩具枪就好了,明天让舅舅去给我买。现在你先起来,我们拍一张照片留作纪念。”
说完小白就拽住傅尉衍的胳膊把人从地毯上拉起来,而另一只小手在傅尉衍的口袋里摸着手机,简直是忙得不可开交,等他摆好pose准备拍照时,这才发现似乎少了点什么,一看安静还呆坐在那里,而脸上依旧蒙着宋启帆的那条白色内裤,小白用教训的口吻不高兴地说:“静静你还傻坐着干什么?起来拍照啊!你如果喜欢我舅舅的内裤,我可以送给你几条,你现在亲着我舅舅的内裤不放,也太没有出息了。”
“哦!”安静这才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把脸上的内裤拿下来,像揉面团般揉在了一起,用最快的速度装进了口袋里,这样对宋启帆说:“我洗好了再还给你。”
而宋启帆在刚刚小白把他的衣服扔出来时,他的额头就“砰”撞在了实木桌子上,好不容易从万念俱灰中缓过来,结果抬脸又看见他的内裤飞到了安静的脸上,宋启帆第二次“砰”撞上桌子,根本没有脸再去阻止已经发生的一切了,尤其在听见安静这句话后,原本脸上的红晕一下子蔓延到了耳朵上,宋启帆觉得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摊上小白这个祖宗。
小白让宋启帆也过去拍照,宋启帆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额头抵在桌子上看也不看三个人,摇着头死活不肯,小白见状一张粉嫩的小脸变得严肃起来,他站在那里两手叉着腰,眯起眼睛嘻嘻笑着威胁宋启帆,“舅舅,我数三个数,你如果不过来的话,我就把你爱裸睡的嗜好说出来,不要忘了这里还有个很年轻又漂亮的姐姐哦。”
“……”嗷!这个时候她变成年轻又漂亮的姐姐了?安静已经听到了,一看宋启帆就是好身材,若是每晚裸睡的话,那是怎样一副场景?安静的眼睛里放光,已经开始脑补了。
而宋启帆豁地站了起来,几步冲上去勒住小白的身子,用手捂住了小白的嘴,他担心如果自己再反抗,小白一定会爆出更多他的癖好让安静和傅尉衍知道,那他还有没有男人的尊严了?
宋启帆满面通红,脸色发烫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几乎就是在求小白了,“我拍照还不行吗?你是我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白张口就往宋启帆的大手上咬,等宋启帆疼得松开他,他冷哼了一声鄙视地说:“早这样不就没事了?舅舅你放心吧,我是不会把你晚上对着初恋的照片打飞机的事情说出来的。”
“……”宋启帆又想把头撞在桌子上了,小白撞见过几次他手.淫,他告诉小白那是打飞机,小白当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安静和傅尉衍能不懂吗?先不说听到这话后安静那丰富多彩的表情了,光是傅尉衍意味深长的神色就让他觉得无比羞耻了。
而傅尉衍觉得宋启帆不仅在教坏尉白这个小孩子,另一方面宋启帆还真是够苦的,Renata离开的这六年里,傅尉衍没有对着钱包里的那张照片打过飞机,也就是有几次宋荣妍不在自己身边时,他旺盛的性.欲上来了,没办法才会在脑子里幻想着宋荣妍,用手自我发泄欲.望。
后来在房间都没有收拾的情况下,三个人拍下了一张照片,除了宋启帆的脸上还泛着红晕外,傅尉衍和小白都是酷帅的表情,给人一种黑社会老大抱着小孩子的温馨感,小白对于自己和傅尉衍很满意,免不了把宋启帆鄙视了一番,说宋启帆太窝囊又娘气,宋启帆默默地听完,什么也没有说,认命地收拾被洗劫过的房间。
而小白和傅尉衍则重新坐在了地毯上,两个人把倒下去的层层叠一块一块认真地叠起来,一大一小两个人凑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放着那些木块,这样的画面看上去温馨又有爱。
安静给傅尉衍要了手机,把刚刚拍下的照片传到了她的手机里,趁傅尉衍不注意,安静迅速地翻看了傅尉衍最近的短信和通话记录,并没有发现这段时间傅尉衍有跟哪个女人联系,哪怕是荣欣,在他的手机记录里也一次没有出现过。
于是安静就放心了,最近一个月傅尉衍没有来找宋荣妍,安静当然知道傅尉衍根本不是去出差了,她以为傅尉衍把宋荣妍打入了冷宫,而另寻新欢了,这段时间宋荣妍一天到晚失魂落魄的,做饭时都能把糖当成盐放进去,思念成疾再加上每天在医院辛苦照顾着林佳慧,安静真担心宋荣妍会倒下去,所以她能帮宋荣妍多少,就帮多少吧,至少要先搞清楚傅先生为什么突然对宋荣妍这么冷漠又不闻不问的。
这个时候宋荣妍刚从医院回来,听说傅尉衍在屋子里后,她从外面猛然推开门闯了进来,一个多月不见,她发了疯地想傅尉衍,在看到傅尉衍如往常那般不动声色地坐着喝茶时,宋荣妍的眼眶里红了一圈,眼泪差点涌出来,“你回来了?”
宋启帆和安静带着小白出去了,傅尉衍端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几秒钟后又把那杯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下去,这才语气冷淡地应了宋荣妍一个字音,“嗯。”
原本刚刚那一刻宋荣妍激动得要扑到傅尉衍的怀里,但因为傅尉衍的这一个字音,她的脚步慢慢地顿了下来,最后僵硬地定在原地看着傅尉衍,宋荣妍的脑子渐渐变得清醒,忽然勾起唇悲凉地笑了一下,其实傅尉衍这一个月没有过来一次,对她也是不闻不问了,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大概能猜到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他是来结束他们两人之间的这段关系的吧?
这么久不见,傅尉衍本来以为宋荣妍会很想他,但宋荣妍站在几步远外挺直脊背一副傲然的样子,明明傅尉衍想跟她保持距离,可看到她对他这么冷漠,傅尉衍的胸口就堵得慌了,面上没有什么波澜,用低沉的声线命令道:“去把门关紧了,然后坐上来。”
“……”宋荣妍的脸色陡然一白,咬唇紧盯着傅尉衍的腿,这场景太熟悉了,估计她关上门后傅尉衍就该解皮带,让她坐上去自己动了,虽然她知道自己现在的价值只是傅尉衍的泄欲品,可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从意识到自己对傅尉衍动心后,她就不想只跟傅尉衍像动物一样没有感情地交配了,她开始奢望傅尉衍对她好。
宋荣妍张了张口,本来要说些什么,傅尉衍却是一个冷厉的眼神扫过来,宋荣妍看到他目光里的警告和怒火,宋荣妍立即折回去把门从里面反锁上,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走到傅尉衍的身边后,她顺从地坐在了傅尉衍的腿上。
傅尉衍的胳膊搂住了宋荣妍的腰,宋荣妍整个人跌入了傅尉衍强壮的臂弯里,男人身上那种野性又阳刚的气息铺天盖地般包围了她,她感受到傅尉衍的胸膛肌肉散发出来的热度,太长时间没有被他这样抱过,宋荣妍只觉得眼睛里有些发酸,掩饰性地低下头,没有看傅尉衍。
“谁欺负你了?”宋荣妍那样的表情让傅尉衍心里疼了一下,情不自禁地问了出来,他让宋荣妍坐在自己的腿上,一条手臂环住宋荣妍细软的腰肢,腾出另一只手拿了摆在桌子上的点心喂给宋荣妍,“你这一上午都去哪里了?”
傅尉衍的举动让宋荣妍愣了几秒钟,直到傅尉衍手里的那块糕点都要往她嘴里塞了,她连忙张开口咬了一小块,甜酥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宋荣妍觉得刚刚冰冷的心,在吃着傅尉衍喂得糕点时,都被融化掉了,“佳慧出事了,这些天我一直都在医院照顾她。”
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等宋荣妍吃完了一口,他又喂给宋荣妍,“发生了什么?”
宋荣妍沉默了几秒钟,就把有关林佳慧的事全都告诉了傅尉衍,一想到林佳慧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整个人就有些激动,胸腔起伏着,浑身上下散发着怒火,傅尉衍感觉到宋荣妍的肩膀在不停地颤抖,他手下越发搂紧了宋荣妍,下巴慵懒地抵在她的头顶。
傅尉衍用淡淡的语气反问宋荣妍,“那给蛋糕店的老板和几个男人下药,像对待林佳慧一样,也把蛋糕店的老板娘轮.奸了,再扒光了丢到大街上去,然后将老板和几个男人的胳膊和腿都剁了,扔到山上喂狼,你觉得怎么样?”
宋荣妍猛地转头看向傅尉衍,差点撞上傅尉衍的下巴,好在傅尉衍及时往后退了一下,见宋荣妍那双眸子里亮晶晶的,傅尉衍挑起了修长的眉宇,重新把宋荣妍按回胸膛,闭上眼呼吸间全都是女人头发上散发出来的香气,这让傅尉衍觉得安心又踏实,“我并非大发慈悲做善事,我只是不想让你因为朋友的事情而困扰。”
“……”宋荣妍接不上话来,虽然她还没有为林佳慧报仇,但傅尉衍给的承诺足以让她感动了,等了半晌傅尉衍都没有其他的动作,宋荣妍的心里一疼,那种傅尉衍即将抛弃她的预感又冒了上来,这让宋荣妍很害怕,从以往抗拒傅尉衍,到如今她竟然开始患得患失,不想结束和傅尉衍之间的这段关系。
宋荣妍迟疑几秒钟,突然转过身搂住傅尉衍的脖子,凑过去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傅尉衍的唇,傅尉衍猝不及防之下浑身的肌肉猛然变得僵硬,条件反射般要推开宋荣妍,但宋荣妍吻得急切又用力,用牙齿撬开他闭着的唇,那柔软湿滑的舌头就钻进了他的口腔里,傅尉衍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骤然断裂,下一秒钟大手扣住宋荣妍的后脑勺,卷起她的舌头激烈地回应了她。
傅尉衍一沾上宋荣妍的味道就停不下来了,这一个月故意控制着自己不来见她,就是想收回自己的感情,在还没有沦陷那么深之前,他可以戒掉宋荣妍,然而在刚刚吻住宋荣妍的一瞬间,他这一个月的坚持和忍耐全都功亏一篑了。
宋荣妍于他如同毒瘾,在试图戒毒的时日里,他过得无比痛苦又煎熬,一见到宋荣妍,就意味着他戒毒失败了,此刻亲吻着宋荣妍,傅尉衍多日来的思念全都爆发出来,激吻里透着一种恨不得把宋荣妍吞吃了的狠绝和渴求,想要进入宋荣妍,跟这个女人融为一体的冲动强烈到了极点,不知不觉间傅尉衍的手已经在脱宋荣妍的衣服了,他一个翻身将宋荣妍压在了地毯上。
“傅尉衍,别……”宋荣妍好不容易躲开傅尉衍的唇,模糊地开口说话,下一秒钟傅尉衍湿热的吻落在了她的脖子上,密密麻麻的不放过她的任何一寸肌肤,宋荣妍的手抓紧了傅尉衍肩膀上的衣服,被挑拨得浑身都止不住颤抖,她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呻吟,重复说着,“不要在这里……”
话音刚落下,傅尉衍所有的动作全都停了下来,从宋荣妍的胸口抬起头,他捏住宋荣妍的下巴,那染上欲火的眸子里透着几分气急败坏的怒恨,傅尉衍冷笑着讽刺地说:“明明是你勾引我的,现在又喊停,你知道我不喜欢女人跟我玩欲擒故纵这一套。你既然不愿意在尉家老宅里跟我做.爱,那就别动不动就对我张开你的腿,还是说你想离开尉家老宅,让我另外给你寻一个住所吗?”
“我……”宋荣妍被傅尉衍羞辱得说不出话来,自从那天在厨房里告诉楚南辰她喜欢上了傅尉衍后,她就不再自欺欺人了,心里坚定了想法,宁愿背叛尉子墨,她也要跟傅尉衍在一起,所以宋荣妍已经无所谓是否在尉家老宅里和傅尉衍做.爱了,她此刻喊停是因为他们还在宋启帆的房间,而且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很快就会来叫他们两个,然而傅尉衍却误会了她的意思。
傅尉衍没有给宋荣妍解释的时间,放开宋荣妍后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没有再看宋荣妍,毫无留恋地走了出去,宋荣妍看不出来傅尉衍步伐里的慌乱,直到出了门站在走廊的寒风中时,傅尉衍发热的脑子才慢慢变得清醒了。
他今天过来是要跟宋荣妍划清界限的,以后他们两人不再发生肉体关系,宋荣妍如同荣欣一样,只是他手上的一枚棋子,然而结果他竟然又被宋荣妍这个妖精迷惑了,若不是宋荣妍及时喊停,恐怕他真的会在宋启帆的房间里要了宋荣妍。
傅尉衍攥紧拳头,仰着脸用力地闭上了狭长的双眸,忍耐中他苍白的眉宇间有汗珠滚落下来,嘴角勾出了一抹自嘲又苦涩的弧度,果然男人都不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就连他在美色面前也控制不住自己,到时候真的重新跟Renata在一起了,他是不是很快就出轨了?
几个人坐在一起吃午饭的时候,宋启帆如同往常一样细心又温柔地照顾着小白,而宋荣妍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偷看着傅尉衍的侧脸,讨好地夹给傅尉衍一些素菜,傅尉衍自己心里纠结矛盾,却迁怒于宋荣妍,此刻在他眼里,宋荣妍做什么都是错的,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菜,傅尉衍嫌弃地拧起长眉,正要丢下筷子说自己吃饱了。
这时对面的小白插嘴道:“妍妍你对爸爸真好,我这个儿子也在饭桌上,你就只顾着爸爸,不理我了。”
宋荣妍:“……”
不等宋荣妍为自己辩白,小白又看着傅尉衍说:“爸爸,这些天你不在,妍妍都已经得相思病了,每天吃不好睡不好的,黑眼圈那么重,气色也很差,看起来没有静静漂亮年轻了。妍妍那么爱你,你也要对妍妍好哦。妍妍告诉我你工作忙,一出差就是大半个月,晚上也不能回来,可我还是希望爸爸你能多抽出时间陪妍妍,她是个女人,比我倒霉可怜的舅舅都需要人疼。”
宋荣妍一愣,被小白这番话感动得差点掉眼泪,尉子墨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血脉果然是最好的,小白遗传了尉子墨的高智商和高情商,每次看着五岁大乖巧懂事的尉白,宋荣妍就想着小时候的尉子墨肯定也是这样的,曾经尉子墨送过她很多东西,而小白是尉子墨给她的这世上最珍贵的礼物。
傅尉衍放下去的胳膊变得僵硬,过了几秒钟,他重新拿起放下的筷子,而另外一只手已经在桌子下握住了宋荣妍的手,不给她挣脱的余地,他紧紧的与她十指相扣,被这一刻的气氛所感染,他如同许下誓言般郑重地向小白保证,“好,我一定会抽出更多的时间陪你妈妈,以后好好地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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