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是窒息的沉默,安沁不觉有点可悲,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这窒息的沉默了。
临下车,云越握住她的手腕,执着地望入她的眼睛,“记得,不管是任何事,你都可以来找我,我们是朋友!”
他着重的强调只是让她可以放开心怀。
安沁一笑,“谢谢!”
她快速转身,不想让他看见眼眶里承受不住的液体,手腕的地方还有他握过的温暖。一转身他们只是各自的两个人,今生都不再可能!
她怎么都没料到,在云越车开走后,南门尊的车会飞快地逼到她的面前。那霸道的架势几乎要将她撞倒,还好她机敏朝后退了一步。
她清晰看见驾驶座上他握住方向盘的双手青筋暴起,副驾驶座上沈清捂住嘴巴几乎尖叫,车门被打开又被重重甩上。
南门尊几步夺上前去。扣住被云越握过的手腕,期间的力道几乎能将她的骨头捏碎,他双目赤红,写着对她的怨恨,他鄙夷地吐出一句,“就怎么耐不住寂寞吗?”
他只是离开一会,她就要去找别的男人!
安沁坦然相对,嘴角一勾,“我们是碰巧撞上,而不是刻意约好,再说我们之间不存在找回忆之类的!”
“我的事,你没资格多嘴!”脑海中还荡着两人离别时她伤痛的神情,南门尊断定在她心里云越还存着一定的地位,这让他抓狂。
安沁甩开他的手,“我的事,你也没资格多嘴!”
“你再说一遍!”他气得暴吼,大手一甩,硬生生将她整个人砸在了车上,身体与车身碰撞出来的巨响吓得沈清双眸瞪得老大,她从看见过这么愤怒的南门尊。
安沁皱起眉毛,之前的那泪珠还挂在脸上,看在南门尊眼里却不是楚楚可怜,是对他最深的一种讽刺,他伸手一拳砸在了她边上,“你再说一遍!”
“我对你无话可说!”她冷笑着,倔强的与他对视,他们之间本就无话可说,这场婚姻不过是他在必须靠婚姻维持形象的利用而已,偏偏就在那个时候她撞上了他的枪口,不得不牺牲。
现在,在经历了虚假的恩爱后,她早该清醒。他们只有交易,只一年的交易,好快都过去小半年了,她很快就自由了!
如果他提前厌恶,那更好提前自由!
这样一想,那眸子里绽放的清冽光泽更是咄咄逼人,她恨不得逼得他在下一秒钟就说出离婚的话,可他没有,下一秒钟他捏住了她的脖子。
“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力道之重,让她双目快速充血,视线很快就变得非常模糊,急剧的大脑缺氧几乎让她昏厥,她双手无力地四处乱抓,不留神抓破了他手背的皮肤,划下长长的一道血印。
甚至有血,慢慢滴落。
这种不死不休的架势吓得沈清从车里跳了出来。她抓住安沁的手,不让她伤害南门尊,才大叫道:“不要这样,你们不要这样!如果是因为我。我道歉,我本就是要死的人了,千万不能再伤害了你们的感情!”
“你滚开!”赤红着双目,安沁犀利地瞪向虚情假意的沈清。眼前的那头长发让她莫名极为厌恶。
她的恶劣彻底激怒了南门尊,将车门一开,头晕眼花的她被塞入了车里,后车座上南二吓得立刻下车。南门尊一踩油门,车狂飙而出。
她大口呼吸,呼吸着好不容易得来的氧气,南门尊双手青筋鼓起。额上的动脉搏动点也在一突一突,车不受控制的在市区狂飙,终于在一处地方停下。
安沁抬头一看,居然是酒店。
在这儿被逼到绝路的她曾经主动示好于他。他喂给她最烈的东西,冷眼看着她被折磨得死去活来,也是在这儿,她度过了恐怖的第一夜。
她开始全身颤抖。南门尊就那么残忍地看着她颤抖,“你也会怕?我以为,你都忘记了什么叫做畏惧!”
他探手伸向她,她吓得浑身一抖。可怜巴巴地缩在座位最深处,倔强决绝的眼神中全是恐惧,弱弱的像一只小猫。
他满意一笑,方向一转。车开始往老宅的方向走。
安沁抱着胳膊缩在座位里,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男人,难道特地跑这么大老远来,他就是为了吓吓她吗?
他犀利回头,极沉的眸光擒住了她,她吓得一躲,他却笑了,“记住这份恐惧。以后在我面前,也该记住什么叫做温顺,你太犟了!”
“这份犟,不就是你宠出来的吗?”
南门尊一怔。回头凝视着她。
她坦然微笑道:“若是你想要收回这份宠爱随时都可以,就算是南门夫人这个位置,我也随时可以让出来,只要你一句话就可以!”
“是不是旧人回来了。打算过去当妾了,你就这么大方的要让位了?”他鄙夷地勾着嘴角,眼底却一片恼怒,她但凡有一点在乎。口吻就不会这么轻而易举!
他一句话又重重踩在了安沁的软肋上,她最受不了提到云越,每每一提到他,她便会被迫熄鼓停战,而她的沉默又成了他眼里的默认。
她掀了掀眼皮,嘲讽笑道:“今日除夕,她一个人多孤单,不如请她去老宅一起过吧?”
南门尊细细打量着她,竟从她身上看不出半点醋意,有的只是无所谓的尖酸刻薄,“你安得什么心,明知道我家人容不下她!”
“你不是自有办法吗?”南门府邸一到。安沁笑颜如花的下车,“最后将我的话坦白,你若想要这个位置,提前跟我说。我非常乐意双手奉出!”
她转身,眼眶一热,吸了吸鼻子才将那酸意掩盖过去。
砰地一声,方向盘被他砸得巨响,那狂力甩上的车门震得整个老宅都在颤抖,云姨迷惑地走出来,将安沁满面微笑的进屋,“外面是尊儿吗?怎么回事这!”
“没事,我开了个玩笑把他气了,正闹脾气呢!”
云姨才放下心来,跟在身后听见这话的南门尊心里更是怄气,但在家里人面前又实在不好发泄只得应下。
丰盛的年夜饭吃在嘴里并没有往年那么香,终归不是自己爸妈做的,南门夫妇对她再好,不过是虚假婚姻包裹下的所谓亲人,一旦这婚一散,他们不过是陌生人。
一顿饭,安沁笑得最灿烂,却吃得最食不知味。
南门尊皮笑肉不笑的脸在她的灿烂下渐渐维持不下去了,云姨说什么都要留着两人在老宅守夜,他找尽理由来离开,她袖手旁观一直在笑。
越笑心越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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