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跟我约定的时间是两天后在城西的一处工地上,我其实不理解为什么要在工地上见面,但是我发信息询问时,凌霄却没有正面回答我,他只是说,这是他的权利。
我准时赴约,来之前萱萱被楚靳约出去了,我告诉她我一个人在家休息就好,也许会出去逛逛,等萱萱离开以后,我驾车直奔城西,凌霄说的地方其实挺容易找的,因为是一片废弃的工地,以前动工之后因为一些因素就停工了,一直没有再开工。海城的人对这里都很清楚,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金盛天以前对这块地皮很感兴趣,后来是被梁笙搅黄的。
工地处于很偏僻的地方,连马路都开始尘土飞扬。越是接近工地我越觉得有些心慌,为什么要在这里见面?我有些想打道回府,可是我看了一眼买来的录音笔,又选择了继续往前,今天我必须要抓到凌霄的把柄。他和金盛天密不可分,如果能在他这里找到突破口,将金盛天和他一网打尽,那将是最好的结果。
当然,我觉得我的想法挺天真的,只是如今我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试一试。
一路上我只看见了寥寥几个收废品的三轮车,慢吞吞地迎面而过,烈日将这一片荒芜照耀得有些令人晃神,前面已经无路可走了,一些半途而废的大楼矗立在阳光中,却驱不散那些阴霾的感觉,我没有下车,而是先打了电话给凌霄,问他在哪里。
“就在你面前的大楼,四楼。”凌霄说完这句话就挂了,我还想再多问几句都没有机会,犹豫了一会儿,我将录音笔打开,然后倒插在裤子的口袋里,今天我特地选了穿长裤,就是为了这点。
面前的这栋楼应该算是这一片废墟里看起来比较完整的吧,我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周围,没想到海城还有这么荒凉的地方,我踩着满地的沙砾和石头,穿过摆放杂乱的钢筋,进入了那栋大楼里,然后来到了四楼,这就是很普通的那种毛坯房,到处都是水泥。
凌霄却不在这里,我在里面绕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人,只好又打他电话,忽然我听到身后传来很奇怪的“嘭”的一声,我的手机差点掉到了地上,那个声音让我吓得不轻,我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处,这些楼的外墙都还没有建,完全四面都没有阻隔,我站在边沿,伸头往下看。整个人一瞬间都有些傻眼了,下面躺着一个人,面朝上,正用眼睛盯着我,我的手抖得厉害,因为那个人是梁默华!
我后退了几步,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梁默华为什么在这里,我打电话给凌霄,凌霄的手机已经关机,我蓦然明白了凌霄为什么会约我来这里,恐怕他约的不止是我,还有梁默华,就等着现在出现这一幕吧!
果然,我刚下楼想去看看梁默华怎么样了,就听到了由远至近的警笛声,我现在对警笛声实在太耳熟了,我下意识地就想先离开,我身上背负的嫌疑太多了,这一次梁默华的身份更是不同寻常。我不能就这样傻乎乎地任由嫌疑再次沾身。
可是越慌我越乱,没跑几步警车已经停在我周围了,我看着那些陆陆续续下车的警察,还有随后而来的救护车,脑子里一片空白。警车里又下来了一个人,梁笙。
梁笙看都没有看我一眼,而是迅速地跑到了梁默华身边查看梁默华的情况,梁默华还没有死,但是肯定是已经昏迷了过去。刚才我想去扶他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意识了。
现场一片混乱,梁默华的身份特殊,还有不少记者得到消息跑了过来,我像一个奇怪的外星人一样。被人团团包围,手上满是梁默华的血,那是我去扶他的时候沾上的,可是看起来真的很像凶手,已经有记者直接问警察。是不是我就是凶手。
对于这些记者而已,最爆炸的恐怕不止是我是凶手,而是我的身份,以及和梁笙的关系。
遭遇袁玉珊和刘楠皓的事情时,梁笙一直都是站在我这边的。也会第一时间帮我处理警方那边的事情,但是这一次,我看到了他眼里的冰冷,他随着救护人员一起上了救护车,我像是被他抛弃了一样。从头到尾连句话都没有。
凌霄那只狐狸,早就洞悉这一切了吧,我相信梁默华是凌霄推下去的,可是我没有任何的证据,我手机里只有两条发来的短信。却也完全无法证明凌霄就是凶手,我想打电话给凌霄,警察把我的手机拿走了,我被人带上了警车。
他们还在我身上搜到了录音笔,这本来是我想用来录我和凌霄之间的对话的。我知道,他就是X。
但是这理所当然就被误解成了认为是我拿来偷录和梁默华的对话的,我反问警察,我为什么要对自己男朋友的父亲做这些事情,而警察告诉我,是因为梁默华不同意我和梁笙在一起,而且元晟与华屹之间的生意竞争,早在多年前就开始了。
好吧,我颓废地笑了笑,坐在这小小的审讯室里。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副手铐。
我很想知道,警察为什么知道这些,梁默华不同意我和梁笙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再公众之下明确表示过。而元晟和华屹的竞争虽然早已存在,却也早已结束,我外公过世以后华屹有段时间一蹶不振,被元晟吃死,后来完全没了和元晟竞争的能力。而是另辟市场,所以这些都是告诉警察的?
凌霄。警察在我的通话记录里找到了最后一个人是凌霄,以及短信,所以凌霄是逃不过关系的,于是他就顺水推舟地将这些全盘托出。给了我一个完美谋杀的理由。
爱情与家族事业地双重阻碍,加上还背负了以前的闺蜜和前男友的人命嫌疑,即使凌霄将我描述成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女人,那也挺正常。
我沉默着面对警察的发问,不说话也没有表情,这些都不是我做的,所以我没有任何的供词以及证据,我只想知道,梁笙如今是怎么看待我的。
警察估摸着这样问下去并没有什么用,我像一块木头一样坐在那里,木然地看着桌子发呆,连简单的音节都不曾发出,最后他们无功而返,而我这一次也不可能保释了,听警察说。梁默华虽然暂时保住了命,但是和袁玉珊一样,躺在ICU里,只是没有变成植物人,一直都昏迷没有醒过来。迟早的事吧,却谁也说不定。
我平生第一次在监狱里过夜,这一过就是三天过去了,外面调查得怎么样我不知道,没人告诉我,我也不想问,我发现我陷入了一种极度的消极中,就算现在被判刑,我都没有为自己辩解的冲动,只想就这样坐在这里,麻木地接受这一切。
萱萱来看过我,楚靳也来过,他们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梁笙,我知道,梁笙的心里终究还是怀疑我的,我曾经为了他怎么选择我和梁默华的事情,而逼过他,也时刻在想着怎么找出证据证明梁默华曾经的罪行,于是我失去理智动手将梁默华从楼上推了下去,这是多么符合逻辑呢!
看到萱萱,看到楚靳,想起梁笙,我都已经无力再有什么心虚的波澜,可是当何非墨坐在玻璃的另一面时,我却忽然好想大哭一场,拿着传话筒泪如雨下。
“会离开这里的,再等等。”何非墨的眼里浮现出少有的担忧,他的神情凝重,语气却像哄小孩子:“别哭了,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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