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靠在浴缸旁闭着眼睛,儿时的记忆浮上心头。第一次回钱家的时候,爸爸的头总是低低的,他要面对奶奶的冷言冷语还有爷爷的带答不理,那个家里唯一跟爸爸客气的只有大伯,但是大伯母却很凶。
尤其是看见自己之后,跺着脚咬着牙质问妈妈为什么不是男孩。妈妈总是在偷偷的抹眼泪,那时候自己什么都不懂,只是觉得钱家很压抑。
最后的结局是被奶奶赶回伦敦,他们说我们是外人,爸爸在离开的时候流了一滴眼泪,没有人送我们,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晚上,我们在宾馆睡了一夜然后回到伦敦。
爸爸的公司能满足一家三口的正常的开销,妈妈专心在家当全职太太,他们再也不提钱家老宅的那些人和事,那些热恋贴着冷屁股的往事一点点的被淡忘,三个人倒也安逸快乐。
水渐渐的变凉,钱多多随手拿起浴巾裹在身上。
她随手翻了翻桌子上面的书跟报纸,睡了两天,这会还真是没什么睡意。
她走到阳台上,夜晚的风吹在脸上轻柔舒服,她躺在藤椅上看着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像是在对着自己眨巴眼。
钱多多想起也是无数个晚上,自己躺在院子里面的草坪上跟妈妈一起数星星,数到困得不行,爸爸在将自己抱回房间。
“Twinkle,twinkle,littlestar,HowIwonderwhatyouare,UpabovetheworldsohighLikeadiamondinthesky。Whentheblazingsunisgone,Whenhenothingshinesupon,Thenyoushowyourlittlelight。”钱多多轻轻的哼着妈妈常唱的歌谣,那首《小星星》像是梦里那双最温柔的手,总是能带着自己进入梦乡。
“你喜欢这首歌?”穆帆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钱多多看着隔壁阳台上面躺在藤椅上面的穆帆,点了点头,“是的。”
“这是莫扎特的小星星变奏曲,讲的是一个天上的小星星带领凝望星空的女孩遨游太空的美丽故事。”钱多多看着穆帆闭着眼睛,像是陶醉着什么,这是穆帆第一次对自己说这么多的话。
“说的跟你什么都懂是的。”钱多多冲着穆帆做了个鬼脸,“别再我面前摆弄学问知识,你会受伤的!”
“切~!”穆帆睁开眼,他打量着面前这个麻烦精钱多多,眼里甩过一丝不屑,“明天应该让我爸爸带你去测个智商,如果是低能儿的话,最好直接进智障学校,别再我面前碍了我的眼,一个从钻狗洞的女孩怎么莫名其妙跑到我身边了!奇怪!”
“喂!”钱多多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她的食指指着穆帆的鼻子,“钻狗洞的事情不是说了不让提了吗,谁都知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这个人高傲自大脾气臭,穆叔叔那么和蔼可亲,怎么会有你这个孩子,哼!”
“你真是不可理喻!”两个阳台之间非常的进,穆帆一把就攥住了钱多多的手,“难道没有人教你,用手指指人是个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吗?”
“你...”钱多多的手被穆帆紧紧的攥住,她的脸“蹭”的一下红到了耳朵根。“你松开我。”
穆帆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攥着钱多多的手,觉得有些失态,赶紧松开她的手。
像是意思奇异的电流流过自己的心脏,穆帆看着自己的手愣了好一会神,直到钱多多进了房间也浑然不觉。
钱多多躺在床上,将自己埋进被子里面,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养精蓄锐,打好万分精神,准备回家!
清早钱多多洗漱完看着一柜子的连衣裙叹气,如果不是特殊需要,自己很少穿裙子,尤其是拿淡粉色,浅黄色,嫩绿色什么的,实在无从下手。
可是回家的念头一直催促着自己,她将里面一件蓝色的连衣裙拿出来,脚上依旧穿着自己的帆布鞋,十五岁少女刚刚发育的身材充满青春活力,胸前的小山丘还有盈盈一握的纤腰,都让钱多多看起来娇小可爱,尤其是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惹人垂怜。
她反复照了镜子之后,赶紧下楼等候穆元丰。
穆帆被着书包先下楼,他看见一身蓝色连衣裙的钱多多吓了一跳,眼睛直直的看着她樱桃小口、尖尖的下巴,还有美妙的锁骨,有刹那间的失神。
“看什么看!”钱多多发现穆帆正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觉得十分不自在。
“哼。”穆帆拿出平时那一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样子,“人模狗样的。”
“你这个混蛋!本小姐看在马上就要回家的份儿上不跟你计较,否则你就死定了!”钱多多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双手抱拳,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无聊。”穆帆白瞪钱多多一眼,先出了门,钱多多看见穆帆上了车,这时候穆元丰也从楼上下来,他看着钱多多,“多多,睡得好吗?”
“挺好的,穆叔叔,我们快去机场吧。”钱多多看着穆元丰,拉着他的衣袖,使劲的央求着。
“管家,去机场。”
穆元丰吩咐管家开车到达机场,一路上钱多多都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同,都是在伦敦的见闻,她上学的那条路,她喜欢的广场的画家,还有学校那些暴发户。
“是穆先生吗?”刚进机场的候机大厅,一身西装的男人出现在穆元丰面前。
“我是,请问你是?”穆元丰看着面前的男人,将钱多多护在身后,问他是谁。
男人露出憨厚的笑,“我这有封信,是我的朋友托我带给您的,我们在南非机场相遇,正好我来澳洲,他让我将这个给您。对了,我在他那看见过您的照片,这个,请收下吧。”
男人递出一封信,穆元丰接过来,“你的朋友是?”
“钱磊,他跟她的妻子到南非工作,我们偶然遇见的,您也知道,如果正常邮寄的话,从南非到澳洲可能要一个月时间。”
“是我妈妈的信吗?穆叔叔,快打开看看。”钱多多忍不住的看着信封上面的字,这是妈妈的字。
“我先告辞了。”男人与穆元丰握手之后离开,穆元丰迫不及待的将信拆开。
“元丰,我跟钱磊已经抵达南非,我们在这里一切都好,只是新公司的条件苛刻,这边通讯设备不是很好,一直没装电话。我们将多多送到你那的选择是正确的,这里的气候、教育水平、文化建设跟伦敦或者澳洲都是没法比的。请你转告多多,我每月都会给她写信,让她安心读书,若有机会我会去看她。珍重。何蕊。”
穆元丰将着一字一句念给钱多多听,还没念完,面前的小女孩早已经流泪满面。
“穆叔叔,为什么啊,真的把我丢在这里了吗?”钱多多失控的啼哭着,穆元丰将她抱进怀里,“多多,你也看见了,你爸妈是不想让你在那边吃苦所以才让你住在我这,你妈妈说了每月会给你写信,装了电话第一时间跟你联系,你就踏实的在穆叔叔家里面待着,等到他们公司好转的时候,一定会接你回去的。”
钱多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眼泪顺着眼睛流下来,落在穆元丰的手上,滚烫。
穆元丰看见钱多多的情绪暂时稳定住,赶紧叫管家取车回家。
他心里着实捏了一把冷汗,他没有钱磊跟何蕊的消息,这些信件,都是何蕊提前写好的,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她犯起拧来,谁都能不了。
她在临走时写了很多信件,将每一封编上好吗,让穆元丰转交钱多多,这样她们才能没有牵挂,也可以稳住钱多多的心。
穆元丰佩服何蕊事先做的一切,他看着钱多多,她的眼睛无神的看着窗外,手指总是在车窗的玻璃上面滑动,“穆叔叔,看来我要住在这了。”
“我一会让管家帮你联系学校,还有你缺什么,跟管家说一声,他都会为你准备好。”
钱多多点头,这是寄住在穆家,她总是想到一个词语,叫“寄人篱下。”
回到家里,钱多多便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整个人趴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忘记了时光。
晚饭是管家端进房间来吃的,钱多多说不舒服,只想睡觉。
她也在安慰着自己,并不是被爸妈抛弃,是因为他们爱自己,想让自己在更好的环境里面接受教育,不想跟他们一起到那么偏远的地方。
钱多多幻想着几年后的重逢,爸爸妈妈回来接她,三个人随便去哪,哪就是家。
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三天之后,钱多多才意识到自己真是无事可做,大闲人一个。
上学,一定要上学,如果没有文凭的话,不仅爸爸妈妈不高兴,连隔壁的那个家伙也会耻笑自己。
“穆叔叔,我今天想去上学了。”钱多多在庭院里面看见穆元丰,主动跟他打招呼。
“管家,送多多去学校。”穆元丰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赶紧让管家安排学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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