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楚了事实,又得知这么多骇人的消息,加上洪武的警告,我跟妈妈此刻如同惊弓之鸟。
惴惴不安的回到了别墅,乔诺言听见了脚步声,从一楼的房间里慢慢的走了出来,一脸兴奋,“妈妈,姐姐,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妈妈脸色苍白,脚步都走不稳,我搀扶着母亲,笑着对诺言说:“你先去做功课,姐姐等下做饭。”
“姐姐,妈妈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乔诺言黑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疑问。
“外面天气太冷了,妈妈出门忘记戴帽子,结果吹了寒风,头有点疼,我先扶妈妈上楼休息。”我很平静的解释,丝毫看不出我心底的不安。
这些事情,我和母亲向来都不会把诺言掺和进去。
“姐姐,你好好照顾妈妈,午饭你就别做了,我去做吧。”他提议。
“你哪里会做饭,行了,你就别担心做饭了,那不是你的事情,你去温习功课,马上要考试了。”我不同意。
“那好吧。我先去温习。”乔诺言不情愿的走回了房间。
我将妈妈扶上了二楼,别墅我只来过几次,每次做完我都逃离似的离开,准确来说,我对别墅的构造并不熟。
我随便找了间客房,二楼的房间多,里面的摆设也很整齐。
“妈妈,我去给你到杯热水!”我将妈妈扶上了床。
妈妈一把拉住我,有气无力,“诗语,你别走,我们必须商量一下该怎么做?”
父亲的事情迫在眉睫,逃避也不是问题,必须尽快的解决。
我犯愁,这件事情确实不好解决,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妈,几十万我们家就算卖房子也不一定还的了,卖了房子我们一家人住哪里,现在房子租金又贵,长期租房我们也负担不起。而且洪武叔叔还说爸爸欠的那笔钱,每天都是复利计算,卖房子也必须要时间啊,等房子卖了,说不定就滚成了一百万,到时候不是更难办?”我焦急万分的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
“诗语你说的很对,我们不能没有房子,就算卖了房子也解决不了问题,我这把年纪了不愿意再过动荡不安的日子,更不想牵连你和诺言跟我们一起过这种四处搬家的生活。干脆,我们不管你父亲了,让他自生自灭。我们将房子卖了,去其它的地方买个小房子,离开城北那片复杂的区域。”妈妈的表情很坚定。
之前,我也有这个想法,原来妈妈跟我想的一样。
只是,想归想,就算父亲对我们不好,我也不愿意眼见着他被高利贷砍死。
我犹豫不决,迟迟下不定决心。
妈妈的决定完全是为了我跟弟弟,与父亲脱离了关系,然后找个郊外的地方住下,对于我跟弟弟的未来是有好处。
我们的学习环境也会清净,再也不用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诗语!”妈妈用力的叫了我一声。
我不安的看着妈妈笃定坚决的目光,内心挣扎了半天,万般无奈之下点了点头。
“我希望你爸爸不要怪我,夫妻几十年,我做这番决定也是为了后人,他活着就只会给我们带来灾难。祸是他闯出来的,理应由他自己去解决,我们为他解决的东西太多了,这一次我真心无能为力。是生是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母亲扼腕无奈的叹着气。
我明白,母亲内心其实是伤痛的,就如她所说,如果不是为了我们,她不会忍心不管父亲。
父亲原来那样打骂,我母亲都忍气吞声。
父亲这一回欠下的债,实在太多了,我们想帮也帮不了。
“妈,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父亲一天没还清钱,我们就不能回去,连房子也卖不了,那群高利贷找不到父亲,会守在我们家的门口。”情况很危险,我不能让妈妈和弟弟以身冒险。
“我们家里为什么就不能安稳的过?不是这个就是那个,我都要烦死了。”妈妈双手抱着头,断断续续的哭了起来。
我一个箭步,抱住母亲的身体,“妈,你别难过,苦难总会过去的。”
事实是我完全是在安慰自己和母亲,接踵而来的困难实在太多,我要是不坚强,母亲一个人更加支撑不下去。
蝼蚁尚且偷生,世界在怎么黑暗,我们身上的苦难在怎么多,我依然还是想要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妈妈在我怀里哭泣了半天,哽着嗓子,“诗语,要不是你跟诺言,我早就撑不下去了。”
我抱紧了母亲,心疼的说:“妈,你别想不开,活着多好,你还有我跟诺言,等我毕业了,诺言读完了大学,你就可以享福了,你千万不要气馁。”我只能给妈妈加油打气,失去了父亲很无奈,但是母亲我是万万不能失去的。
“诗语,你还恨妈妈吗?”妈妈松开了我,站起身,老泪纵横的脸孔看向我。
“妈,也许之前我还有些恨你,但是现在我真的不恨了。”我很冷静的说。
妈妈辛苦的将我拉扯大,二十年的养育之恩无以为报,更何况家里的情况就是这样,我要是不帮妈妈,弟弟早就不存在了。
比起失去最亲的人,我出卖身体给人当情妇,已经算不上什么。
这个世界,没有比失去生命最可怕的事情,经历了父亲这件事,让我明白了,任何的恨意都比不上亲人的生命。
父亲我没有感情,母亲却是从小保护我们的人,要是失去她,我可能真的会活不下去。
“诗语,你真的原谅妈妈了!”母亲的泪光里泛着激动。
“妈,是真的,我不会恨你了,一切都是命,以后我只希望我们一家人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平安是我唯一的期待。
妈妈笑着擦了擦眼泪,“好,你不怪妈妈,妈妈就安心了。”
蓦然,妈妈的手机响了。
“会不会是洪叔叔?”我焦急的问,临走之前我嘱咐过洪武,有父亲的消息打电话。
妈妈仔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摇摇头,“不是,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心中的第一个猜测,这通电话很有可能是父亲打来的。
虽然我们决定不管他了,可最终还是硬不下这颗心,我让妈妈接电话,看看父亲到底会怎么说。
妈妈接了电话,“喂!”
“清莲,你快救救我,我需要五十万,我现在正被黑道追杀,要是你不拿来五十万,我就死定了!”是父亲的声音,他很急躁。
妈妈看了我一眼,接着说:“五十万,乔建斌,你当我是提款机,我上哪里帮你弄五十万!”
妈妈的语气再也不像以前的那么柔弱,后脊背挺直,口吻也凌厉多了。
手机那端的父亲听闻妈妈这样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暴怒的狂跳,“于清莲,我们好歹夫妻一场,你以前还是我从农村带出来的,现在我出了事情,你就不管了,想要翻脸不认人,你做梦!”
都什么情况了,父亲还只知道责怪母亲,他完全无可救药了,我对他的最后一丝不忍也彻底的烟消云散。
妈妈也恼了脸。“乔建斌,这些年,你是怎么对我的,对孩子的,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我容忍了你几十年也够了,对不起,五十万我拿不出来,你自己想办法吧!”
母亲的口吻决绝,这次她是下定了决心与父亲一刀两断。
父亲一听急了,在电话中破口大骂,“你个臭婊子,当年老子有钱,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老子落难,你就将老子一脚踹开。我跟你说,你这辈子都别想脱离老子,老子还不上钱,我就叫高利贷直接找你们,你们就别想过安定的生活!”
“乔建斌,你这还是人说的话吗?你简直就是猪狗不如的东西,我们已经够对的起你了,以前你风光的时候,我们也没白吃白喝。你不要不讲道理!”母亲的脸都气红了,握住手机的手背,上面的青筋凸显,足以证明她气的不轻。
“老子不管,你马上给我拿五十万来,不然我就让高利贷找到乔诗语的学校去,我白养了她这么多年,她不是傍上了大款,要她的大款给她五十万,不然就用她去抵债。下午五点,你必须将钱准备好,老子到时候再打电话你。”接着快速的挂断了电话,电话里一直都有嘈杂的汽车声,他用公用电话打的母亲的手机。
父亲在手机里声音很大,怪不得他敢去赌钱,原来早就算计好了,还不了钱就会来逼我。
我的脸色倏然的惨白,十指狠狠的纠结在一起,骨节泛白。
“诗语,乔建斌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们不怕他的威胁。这个王八蛋,怪不得有恃无恐,算盘打的真够精,可是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如他的愿。”母亲的表情带着恨意。
我怔怔的站着,一语不发。
“诗语,你怎么了?别吓妈妈啊!”母亲见我愣住了,慌张的摇晃着我呆滞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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