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去上课?我不需要人照顾。"
苏嘉钰照顾人真是面面俱到,整天地陪在他身边,无聊了给他讲笑话,睡着了替他掩被,饿了给他带饭,渴了给他凉好开水,甚至能帮他上厕所。
裴青若是个女人,都会感动地以身相许了,可惜他不是。
"不行,等你石膏拆了之后我再走。"苏嘉钰削着梨,好像削得很认真,头也不抬的说。
"你不用对我这样,我给不了你什么……"
"你不用给我什么,只要你不拒绝我给你的就好了。"
每次的吵架都是以苏嘉钰无所谓地笑容结束,裴青卡壳了,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话来赶人,难道他对自己的拒人千里已经免疫了?
"……"
"我手上的石膏一周就可以拆了,你不用麻烦。"裴青斜靠在枕头上,触目的白让他稍微有点眩晕,脖子上的东西已经被拿开了,还好可以扭脖子了。
"要一个月才能拆。"
"裴西说的一周就可以拆了。"
"你没有问过医生吗?"
裴青心里面把裴西上上下下又给骂了一遍。
"不是白照顾你的。"苏嘉钰把手中的梨递给裴青。
裴青扭头看见他脸上表情不太好看,他一接过苏嘉钰就起身出了门,水果刀被放在柜子上。
"你去哪里?"裴青见他似乎要离开,行为比大脑更加敏捷,话已经问出了口,苏嘉钰身形顿了一下,在门口回过头来。
"抽个烟,马上回来。"
记忆中,苏嘉钰好像没有抽烟的习惯,裴青心里十分惊讶,他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
他等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身上没有烟味。
"我想让你帮我辅导课业,让我照顾你就好了。"
裴青一噎,原来他是这样想的,也不是多难接受,只是担心他父亲会不会知道了而生气,毕竟他去补习班比在自己这边学到的多得多。
"你补习班那边怎么说?"
"我叫李叔给退了。"他敛了笑容,看着裴青的清眸,难得的认真严肃。
"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划算么?"他难得听见苏嘉钰这样认真对待自己的学业,自己再操心,他不当事,也是无用。
"是有点不划算,那老师可以补偿我么?"
"你小子!我是说我不划算!"
"我可以照顾你的,这样还不划算?"
"那你给我发工资吗?"
"原来在你心里面我还比不上钱啊?"
"对啊,那你走吧!"
"不走,你要钱,我给你发工资就是了,我只要你……"他一瞬间的笑容又现那痞子模样,趁着裴青还没有发作,他起身躲开了接着说:"……辅导我学习就好。"
"你过来!"
说不上心里面是什么感受,二十多年了,难得见到这么个掏心掏肺的人跟在后面,裴青觉得心底有一块地方在慢慢塌陷,他对自己笑一次,裴青就塌陷一分,既然赶不走,那就留下吧,他心道。
没有来得及等到拆石膏,裴青的爸妈突然闯进了医院来。
"阿青!你怎么回事?"裴妈几步上前紧紧抓住了他的左手,眼睛落在右手右腿上,白花花的一片,她的眼泪顺着脸庞流下来。
裴青正在跟看书,这一下,书被掀翻到了地上去。
"妈,你怎么来了?"
"我们不过来你还打算瞒着?"裴肃进门地时候不轻不重地撂了句话,裴青一震,动了动嘴皮没有讲话。
"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开车出了点事故,幸好没撞着人,哎我这儿也没有大毛病,躺几个月就好了。"
"躺一躺就好了?有那么容易啊?"裴妈情绪不好,勉强止住了泪水,又忍不住唠叨。
"妈,你别这样,我真的没事。"裴青抬了抬打了石膏的手臂,已经可以轻微动一动了。"你看,我手臂都好了。对了,爸,矿山的事批下来了吗?"
"还没有,还在审批,你裴大叔给的路子保底可以审到一块山。"裴肃站在床头,眼睛往裴青那脚上看了看,眉头不经意地挑了挑。"你这腿,有后遗症没有?"
"没有,受的伤不中重,只是养的时间要长些。"裴青不甚在意地说。
"你这孩子,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学学怎么照顾自己,我跟你爸都顾不过来了,要不是去找你姨,裴西不跟我们说,你不打算告诉我们了是吗?"裴妈帮他严被角,边唠叨边关切地问。
裴青只得受着。
"妈,天快黑了,你跟爸先回去吧,我这儿有人照顾呢,你们应该还忙着吧。"看着天色慢慢暗下来,裴青开始劝他的父母回去,他也不愿意看着自己母亲一脸愁容。
"我去给你买点东西。"裴妈看了眼柜子上面孤零零地躺了两个梨子,几瓶喝的,其他全是零食,心里忍不住操心。"你这病着要多吃点营养的东西,怎么全是零食,这么大个人了,在吃的上面还一天不着五六。"
"……"也不知道那些零食是谁的,裴青心道。却也只是应着是是是,裴妈把那些零食一手给装进袋子里面,放在一边去了。
"谁照顾你啊?"
"恩……一朋友。"裴青被问到时回答的含含糊糊地说。"行了,快回去吧,下次来再给我带吃的。"
"那我跟你爸走了啊。"
"好,慢走啊。"
门被关上之后又被推开,进来的是苏嘉钰。
"你怎么去买饭那么久?"
"有点事,你饿了?"
裴青躺在床上,吃东西睡觉成了主要活动,他一天吃些个清汤寡水的东西,饿的快。
"带了什么?"
"苦瓜炒饭。"
"?"裴青看着苏嘉钰手里地两个保温饭盒,不相信地自己拿过来打开看看。
"真的。"苏嘉钰好笑地把两个饭盒都打开,递给了他,一盒是苦瓜炒蛋,一盒里面是米饭。
"……"裴青立刻撒开了自己的手,苦瓜他吃不了。
"我骗你的,苦瓜我吃,你的在这里。"苏嘉钰看见裴青没有多大兴致,坐在床上想吃又不想吃的模样。伸手端起了苦瓜炒蛋的小盒子,里面是炖的肉骨头汤。
"你炖的?"
看见裴青诧异的表情,苏嘉钰心情很好的模样,他端着饭和着骨头汤舀了一勺给裴青递到嘴边。
"恩,尝尝。"
裴青已经对自己脸红心跳加速无能为力,厚着脸皮享受着苏嘉钰的喂饭。
"都半个月了,怎么还不来拆石膏,我手都在里面发霉了。"两个人之间安静地诡秘,裴青忍不住找了些话题。
"你那是骨折,不是开玩笑的,没长好拆开万一手不能恢复了呢?"
裴青认真地端详了苏嘉钰的模样。比起之前的时候,真的是变化太多了,外形,语气,头脑,浑身上下都有着一股子沉稳老练的气质,他们之间,最长也就是一两个月没见。
裴青踏实地在医院里面又躺了半个多月,手上的石膏终于拆了下来,他看着医生满脸感恩,哪怕是腿上的石膏还要多带两个月。
也比私人空间被苏嘉钰占完了强。
手术缝合后,左边肋骨下面有一道五厘米长的痕迹,裴青自己一个人没事的时候喜欢摸一摸,那是自己死里逃生的证明。
再没多久,裴青拖着石膏腿回到了家里休养。
时间一晃过到了八月。
而他给苏嘉钰承诺的补课还没有兑现,他便想着趁着最后一个月,再给他讲讲课。
谁知道第一天,从下午吃了晚饭一直讲到了十一点。裴青归咎为自己的老师瘾犯了,许久没有给学生上课,这一上忘记了时间,奇怪的是苏嘉钰居然一个个认真地听了,还不喊累。
"我扶你。"苏嘉钰把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面,扶着裴青去到洗手间,给他放了一盆水,拧好了毛巾递给他,裴青搽完脸他又帮裴青放水洗脚。
折腾完时间接近凌晨,裴青看见苏嘉钰关上门之后,借着自己的力气一跳一跳地蹦到了门口,听到外面没有响动之后,他轻轻开了门。
灯火通明的客厅里,沙发上郝然横着一条人影。
他想也没想,转身回去衣柜里面拿了条薄毛毯慢慢地跳过去,到他身边的时候,已经是五分钟之后了,他弯腰慢慢搭在他的身上。
看着他的眉眼,还是初见时候的模样,也许是因为熟悉了,感觉成熟了不少,裴青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帮他拂开额间的碎发。
突然对视上一双漆黑的眸子,裴青停在人家额头上的那只罪手不知怎么收回来了。
只见苏嘉钰浅浅一笑,伸手拉住了那只罪手,这还不算完,仿佛要作弄裴青一般,他稍稍一用力,裴青重心不稳,向着沙发上躺着那人压去。
两个都是硬邦邦的男人,实在没有什么软软的骨头,压在一起硌得生疼,裴青另外一只手撑在柔软的沙发上,刚刚想开口斥责他,后脑勺被重力一勾,唇就被堵上了。
苏嘉钰的嘴唇微凉,先是慢慢厮磨,然后加大力度猛地伸出了舌头。
裴青被这变故弄得头晕目眩,呆不能言,察觉到被人占了便宜,唇角一痛,他才回味过来。
他这是引狼入室了,这只狼崽子矜矜业业的尽心照顾他,就是为了这一刻露出獠牙把他拆骨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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