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考生中的确有华洋，分数也不错，志愿填报的是北京师范大学。为了防止同名同姓，我还专门查了一下学校，对了，华洋高一也是在您那个高中学校上的学，不过高一结束后就休学了，这次高考他是以‘成人高考’的身份报的名，也就是说没有固定学校。我还查到他是通过上夜校学习的……”

　　“夜校？”叶伟的一个质疑打断了秘书的话。

　　“对，是报的夜校班。”

　　“晚上上课？那白天在干嘛？”

　　“对，是晚上上课。白天，白天……”秘书看到叶伟的脸色变冷了好多，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有点不敢说了。

　　“继续说！”叶伟冷冷吐出三个字。

　　“白天，白天在一家煤矿上工作。而且……”

　　“什么？？煤矿工作？他是不是疯了？？那是他能干的活吗？”叶伟从凳子上差点跳起来，气的叶伟满脸涨红。

　　“经理，你…你没事吧？要不我先出去了”

　　“继续说。”

　　“而且……而且那个煤矿前几天刚发生了坍塌……”

　　秘书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他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什么。

　　“坍塌？？你确定没查错?”叶伟抓住秘书的领口差点把瘦弱的他提起来。

　　“没有，没有，我确认过好几次。才敢和经理您说的。”

　　“在什么地方？”

　　“山西……”

　　“给我订机票，现在，快！”

　　“好好好！”

　　“儿子，醒了，还疼不？”

　　“妈……”

　　华洋艰难的睁开眼睛，后背有伤，只能趴着，其实后背疼的要死，但为了让母亲安心，还是说“好多了。”

　　华妈听到儿子这样说，放心了许多。

　　“肚子饿不饿?妈喂你喝点粥。医生说让你这几天多吃流食。”

　　“现在不饿，妈，什么时候了？”

　　“十一点三十多。”

　　“都这么晚了？妈，你快睡吧，我没事了。”

　　“妈不困，妈陪着你。你困了就再睡会。”

　　“你睡吧，妈，你睡了我也就睡了。”

　　深夜，华妈在华洋再三说动下终于睡了，华洋一个人趴在床上，突然想起一年前的情景。

　　……

　　“阿姨，您坐着，我来喂。”

　　叶伟从华妈的手里接过排骨汤，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喂给华洋喝。

　　……

　　“大伟，对不起，我没照顾好自己，自从你把我宠坏以后，我就再也不会照顾自己了。大伟，我想你，能再喂我喝口汤吗？只要是你喂的，你让我喝的，我一点都不剩的喝光光。大伟，我想你。我想你。”

　　“您好，请找一下你们这儿的工人华洋。”

　　叶伟和秘书直达山西，来到华洋上工的煤矿，秘书恭恭敬敬的问。

　　“找小洋啊，你们是？”

　　“我们是他……”

　　“我是他哥！”秘书还没说说完，就被叶伟一句给打断了。

　　“你是小洋的哥？亲哥？那小洋受伤了你不知道？”

　　“受伤？？怎么会受伤？”叶伟一大步上前拉起被问的这位工人的胳膊。

　　“矿塌了，然后……都已经住院好几天……。”还没等工人师傅说完，叶伟就转身走了，他要去找华洋问个清楚，问问他怎么照顾自己的。

　　秘书连忙问了那家医院怎么走，和叶伟一起来到医院。

　　“儿子，吃饱了没？”

　　“饱了。”华洋擦了一下嘴巴满意的说。

　　“那快别坐着了，快趴下，不然一会伤口又疼了，妈去把这些碗筷洗了。”华妈说着带着东西出了病房。

　　华洋一个人趴在床上，母亲又没在，终于不用装坚强了，刚吃饭坐起来一会，后背疼的要命，额头上汗都冒出来了，眉头紧紧皱着，两只手用力攥着拳。

　　这一幕，被一个人看在眼里，心里像被刀割了一样鲜血淋淋。

　　这么久，还是那个样子，让人操不完的心。

　　叶伟推开门，慢慢走了进去，就这样静静看着趴在病床上的华洋。华洋听到门开的声音，立马假装安逸状。

　　“妈，你回去睡会吧，我这一个人可以。你这几天也熬坏了，现在都没事了，要不是医院非要住院，我都能回家了。”

　　“我不是阿姨，我姓华，名夫。”

　　熟悉的声音，还是那么有磁性，不过多了好些哽咽，添了些许沧桑。

　　华洋心里一下子就像打翻五味瓶一样，他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只感觉什么滋味都有，也说不清哪种更多一点。原来，自己心里最脆弱的地方，还是叶伟。

　　“你……你是……”华洋不敢起身，更不敢回头看，他怕看到叶伟的眼神，怕极了。

　　“我是华夫，听不懂吗？你呢？还要不要？”

　　“你…你说……说什么啊，听……不懂……”

　　华洋视线早已模糊，心也碎了，一年来冰封的心，冰封的那个意念，在这一刻，全部融化在这儿了。叶伟再也忍不住了，大步上前扑倒在床前，抱着华洋的头，哭了起来。华洋任他抱着，脸上的眼泪，也任它流着。

　　“你这臭小子，怎么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啊？还疼吗？”叶伟坐在床上，让华洋的头枕在他的腿上，拨弄着华洋的头发。

　　“不疼了，不疼了。”华洋连忙应到。

　　“行啦，别装了，妈没在。”

　　“你怎么来了？”华洋刚说出来就后悔了，这下是不是又桶了马蜂窝了。

　　“我怎么来？你小子是不是找打啊，还不是因为你，你什么时候让我省心过……”

　　叶伟敲着这个不听话人的脑袋，又装模作样的拧了一下耳朵。华洋任他“欺负”着，其实心里早就开心极了。

　　一年了，还是那么傻。

　　“你怎么现在才来？”

　　“咦，你个臭小子，还学会反咬一口了。”叶伟稍稍加大了拧着的力度。说实话，华洋被叶伟拧的心里好痛快，哪怕这样被你欺负，也比我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好。

　　“可不是你也没来找我吗？”华洋这明显的撒娇看的叶伟心里酥酥的。再大的气也没有了。

　　“一年前，你离开，是不是和叶振旗有关？”叶伟摸着华洋的头发，思绪又回到一年前。

　　“叫爸！”

　　“好好好，我知道，就是我爸的原因你和阿姨才离开的。我刚开始确定是他的原因，还以为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地方惹你不高兴了，我想了好多原因。前几次吵架，我找过好多次地方，没有一次找到过，我知道我笨，连你在哪都感觉不到，不像你上次找我一样，你就知道我在山上。我没再找你是因为怕了，我怕找到后你对我就像我想的那样，洋子，你知道吗？如果那样的话，我宁愿就这样想着你。我每天还是会回到咱们的出租屋，做饭也会做两份，就像你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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