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孤家寡人
张雅萍想了一天一夜,连觉都没有睡好,总算做了决定,约钟曼妙来台里面聊。
钟曼妙接到张雅萍的邀约,电话里始终不肯透露是什么事,她会错了意,以为是乔亚影业和永振电视台合作办学一事,此事在某次酒会上,她对张雅萍提过一次,结果话题给岔到别处去了,也就不了了之。
莫非张雅萍想通了?
这是好事呀,钟曼妙带着绿菲,一同去了电视台大楼。
张雅萍见钟曼妙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一个女孩子,且来人不是她的助理,不禁感到诧异,仍是客气的招呼。
“你们来了,两位请坐。”张雅萍说着,就亲手给两位客人各冲了一杯红茶,打量了绿菲一眼,有点儿脸熟,一时想不起来了,“小钟,这位是……”
钟曼妙忙挤出一朵笑容,忙着介绍,“我来介绍一下,是乔亚旗下艺星演艺经纪公司的总经理,绿菲,以前是在宣传口子做的,才升上去没多久,难怪张姐会不认识。”
绿菲有样学样的跟着钟曼妙来称呼张雅萍,眉眼间满满都是笑意,还透着一股子故作的热络,毕恭毕敬的双手奉上名片,“张姐,你好,这是我的名片。”
张雅萍很给面子的双手接了,搁在桌上,看了看上面的头衔,又客气的扫了绿菲一眼,下颔轻轻点了一下,“哦,我们见过。”对钟曼妙携绿菲拜访的来意,已猜的八九不离十,态度淡淡的不想多谈,或是压根儿不想谈!
钟曼妙趁热打铁道,“张姐,今天你不找我,我还想找你呢,绿菲你来说吧。”
绿菲立即从包里拿出几份文件,是临时赶出来的计划书及合约,翻开推到张雅萍跟前,“是这样的,张姐,我们今天是来谈合作的。你知道我们乔亚影业跟郑氏珠宝合作办学一事了吧?开设了三项跟影视相关的课程,学历为大专,听闻永振电视台也开设了艺员培训班,如果我们合作,整合资源,共同办学……”
张雅萍摆了摆手,打断了绿菲的侃侃而谈,明显对合作没兴趣,“合作一事容后再议,”凉凉的眸光移到了钟曼妙脸上,落定了久久不移开,“小钟,我想跟你谈谈。”
绿菲被抢白兼碰了壁,闹得个没趣,赔着一脸讪笑,坐着也不是,离开也不是,毕竟顶头上司还没发话不是吗?
钟曼妙正对上张雅萍那张娇俏绝艳的脸,肃穆冷清不可冒犯,美眸中泄出几分锐利,几分威仪,专属于上位者的威仪。
钟曼妙自问了解张雅萍,张雅萍外表冷艳,内心柔善,平日不太爱跟陌生人以及看不惯的人打交道,对待熟人和下属都挺客气,不轻易摆出台长的架子。
此刻,张雅萍却摆足了派头,卯足了劲儿,试图从气场上压制钟曼妙,到底是为什么呢?
钟曼妙想不明白,只好先打发掉旁人,瞥了一眼身侧的绿菲道,“那……你先回去吧。”
绿菲本就有些忐忑,坐立难安,担心无意中得罪了张雅萍,得了钟曼妙的指令才如蒙大赦,“好的,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我在外面等你?”
钟曼妙想了想,推拒了,“不用了,你回去吧。”
绿菲走到了门口,回头冲对峙中的两位美人儿点头笑笑,“两位再见。”匆匆离去,再也不要面对张雅萍那张冰山死人、不不不、冰山美人儿脸。
绿菲一手拎着手袋,一手抱着文件夹,在走廊拐角冷不丁撞到一堵人墙上。
“哗啦啦!”
手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连手袋里的手机、钱夹、钥匙包都摔出来了,文件夹更是纸页大开,内容全露出来了。
绿菲赶忙蹲下身子,一边拣东西,一边嘟嘟囔囔的发牢骚,“你这个人真是的,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钱多多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没有反驳,还蹲下来帮她一起收拾,恰好看见文件夹里计划书和合约的标题,兴奋的一把夺过来,又抬头仔细的打量了被他撞到的年轻女孩子,“你是绿菲吧?乔亚的……”
绿菲停下了动作,看了男人一眼,面善极了,貌似是永振电视台的小股东之一,“对的,你是钱……”
“钱多多,你们这份计划书,我觉得很好,可惜那位……”钱多多伸手指了指张雅萍办公室的门,压低了声音道,“就是不同意,要不再给我看看?我们再商量有什么要改的,我再跟台长提一提。”
绿菲连连点头,“好,太好了!”
钱多多将绿菲请进了他的办公室,就合作办学一事达成了一致的意见,还谈到了许多细节,是永振电视台艺员培训班开办以来的各种问题,都是绿菲从前没有想到的地方。
不过,光是他俩一拍即合还没用,这事儿,还得张雅萍点头才行。
~
办公室里,只剩下张雅萍和钟曼妙两人。
钟曼妙脸上客套的笑容渐渐消失,变得和张雅萍一样冷颜冷色。
室温骤降,连空调都不用开了。
“张姐,到底怎么了?”
张雅萍拉开了抽屉,取出一个蓝色活页文件夹,丢在钟曼妙面前,“你跟台里不是签了部头约吗?这份是合约中止通知书,你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就签了吧。”
年初,钟曼妙跟永振电视台签了部头约,为期一年,要完成两部电视剧的拍摄,剧本可以任由她挑选,如今只拍了《星光天后复仇记》一部剧,收视率不错,按理说台里不该放弃她这颗摇钱树,张雅萍却……
钟曼妙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中止?我才拍了一部电视剧,还不够两部呢!而且好端端的为什么……”
张雅萍冷唇微勾,一抹似讥似讽的淡笑立显,声音寡薄无情,“好了,我也不绕弯子了,最近接二连三的变故,都是意外么?”
变故?意外?
钟曼妙秒懂了张雅萍话中所指,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糟糕。
现今这世道,鬼魅遍地,妖魔横行,商圈里更是没有一个傻子。
钟曼妙手腕狠辣,行事隐秘,固然没有留下技术上的破绽,可架不住人心叵测多疑。
郝友乾死了,哪怕是千真万确的死于意外,商圈众人多多少少都会猜疑此事是钟曼妙的手笔;更何况,那原本就不是意外!
阿豹死了,全省的每一个地方台都播出了这则新闻,警方正在严查各个二手车辆交易平台,试图查出肇事的路虎车的交易记录,再顺藤摸瓜的揪出逃逸的肇事者。
怪不得张雅萍会怀疑到钟曼妙头上,实在是诸多巧合太凑巧!
钟曼妙胸中惊涛骇浪翻滚,面子上丝毫不显,满脸不解,满目无辜,蹙了蹙柳眉,明知故问,“张姐,你在说什么?”
张雅萍唇畔冷笑放大,嗤道,“呵!你做过些什么,自己心知肚明,不需要我点破!”
钟曼妙眸子一动,波光流转,竟有一丝杀意一闪而过,“你……”
张雅萍惜命归惜命,斟酌权衡过后,推断出钟曼妙不敢杀她,遂把话都挑开了说,“坦白说我没有任何证据,猜测罢了,也没指望你会承认。”
没有证据?这就好办了。
就是说嘛,张雅萍空口无凭,掰扯几句发泄情绪罢了,能威胁到她什么?
钟曼妙暗松了一口气,眸底残存的杀意消散殆尽,绷着的俏脸稍霁,“就凭一些猜测,您就要跟我解约,难道说你心里认定了我是恶人?”
张雅萍不欲与钟曼妙争辩,谁让她没有切实证据质证呢,既然不能把钟曼妙绳之于法,那就划清界限吧,不能做敌人,不能做朋友,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钟曼妙吧。
“钟曼妙,你是好是歹,是直是歪,都与我无关!你我从来都不是朋友,以后更不可能是!可是你不要忘了——人在做、天在看!”
钟曼妙皮笑肉不笑的道谢,“谢谢张姐的教诲,可惜你说错了对象。”
张雅萍食指尖尖,指了指蓝封皮文件夹,“我快下班了,你看完就签了。”
钟曼妙不墨迹,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合同,“刷刷刷”的签下了大名,就潇洒的离开了。
部头约的合同和平中止,双方都不必付违约金,不存在任何经济牵扯。
从今往后,张雅萍与钟曼妙井水不犯河水。
张雅萍有她的电视王国,钟曼妙坐拥影视集团,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说真的,钟曼妙心情一点儿也不好,和张雅萍断交非她所愿。
因为郝友乾的关系,钟曼妙和张雅萍永远不可能成为知己好友,从前情分看似只有淡薄的一两分,一两分都是真情实意,张雅萍不仅是把她从大荧幕拓展到小屏幕的伯乐,偶尔也指点过她为人处事的道理。
罢了,强求不来。
有些人生来就做不成朋友,有些情谊始终会在岁月中耗尽,有些相聚只是为了别离……
林立翔就这样走了,走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钟曼妙一天一夜都心思不定,还得在人前强颜欢笑,实在不容易。她唯一能做的,是悄悄委托DK先生去追查林立翔的下落,希望早日查到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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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曼妙心怀怅然,默默坐在车后座里,由凡楼楼送她回家。
一路上,一主一仆都没有说话,车厢里十分安静。
行至市中心时,凡楼楼忽然开口,“钟小姐,我想辞职。”
凡楼楼犹豫了一整天,总算提出了辞职的请求。
前一天,阿豹的交通事故上了新闻,她从新闻里看到了阿豹的照片,正是上司私下约见了好几次的男人,此人还曾是郝友乾的私人保镖。
不仅商圈里没有傻子,就连职场上也个个皆人精,何况凡楼楼在学习武术的同时,也自修了一些刑侦学方面的课程,不难推测到郝友乾死的太蹊跷,阿豹死的太匆匆。
凡楼楼暗暗心惊,继而胆寒:她究竟跟了一个什么样的主子呀?是妖是仙难分辨,是人是鬼不可究!
钟曼妙本来情绪就差,听到贴身助理提出辞职,情绪坏透了,皱起眉头,语气不善,“为什么?”
凡楼楼将一早就准备好了借口道出,“前阵子你不是关心我,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吗?我后来想了想,做你的私人助理,一天忙到晚,我哪有时间接触男孩子,所以……”
言下之意,钟曼妙要是还关心下属的话,就准许下属辞职吧。
钟曼妙觉得理由太单薄,想要自由完全不需要辞职那么极端,“那也犯不着辞职呀?给你换个轻松的岗位好了。”
凡楼楼又道,“世界那么大,我还想到处去看看。”
“你好久没休假了吧,我准你休个长假就是了。”
“我不光想放个假休息,还想辞职,再换一份相对轻松的工作……”
话说到这个份上,钟曼妙要是再听不出来凡楼楼是铁了心要辞职,且不断的搜寻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借口来达成目的,她就枉活了二十几年了。
“哼!”钟曼妙轻嗤了一声,柳眉一挑,乌眸圆睁,拔高了声音怒斥道,“连你也要辞职?连你也要离我而去吗?我平时对你不好吗?我哪方面亏待你了吗?我打你骂你了、还是克扣你薪水了?你们一个个的良心都给狗吃了吗?”
凡楼楼感受到后背投射过来一把接一把看不见的冰刀子,一刀一刀扎在她后颈,冷嗖嗖,哇凉凉,偷瞄了一眼后视镜,映出顶头上司含着薄怒的面容。
钟曼妙天生丽质,容姿绝色,可愠怒气恼破坏了这份美感,令精致的五官现出几分狰狞。
凡楼楼被顶头上司一连串的诘问给问住了,扪心自问,不管钟曼妙人品如何,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也没有亏待过别的下属。
凡楼楼面色忽的一红,郝然道,“……没有,你待我很好。”不过,我就提个辞职嘛,同意不同意都给句话,你要不要这么激动?
钟曼妙火气发泄完了,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凡楼楼提个辞职,小事而已,她好像小题大做了。
唉,都怪最近烦心事太多,找不到宣泄口,逮住个下属撞到枪口上,她就不管不顾的胡乱发泄了一通。
钟曼妙轻叹一声,身子向后一靠,缓缓阖上了眼皮,颓然道,“算了,楼楼,我刚才不是针对你……我留得住你人,也留不住你心,你实在不喜欢当我的助理,就先去休个假,休完假回来,你就去保安部当副主管吧,”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过几年老韩退休了,你正好可以替上,这个安排你还满意吗?”
这样一来,既没有让凡楼楼辞职,又把人给远远的调离了身边,算是成全了一段主仆情谊。
凡楼楼没有想到,上司突然间转变了态度,还许了她母公司部门副主管的职位,过几年直接升主管,这般宅心仁厚的上司……当真做过杀人放火的恶行?心中疑虑不增不减,对上司的恶感与惧怕却减轻了许多。
“谢谢钟小姐,那我这几天就申请休年假,之后就去保安部报道。”
钟曼妙倚靠在后座假寐,眼皮都不抬一下,哼道,“嗯,明天你就吩咐小鬼和大鬼来接我,你的职位他俩接替了。”
姐姐已经死了,大小鬼也培养的差不多了,可以调来身边使唤了。钟曼妙现在位置越爬越高,财富越积越多,保镖自然是多多益善。
凡楼楼立即应道,“好的。”辞职一事,有惊无险的解决了,结果比她料想的还要好。
这个点儿,刚巧赶上了下班晚高峰,市中心的主干道上堵得水泄不通。
凡楼楼灵机一动,拐入了旁边的一条小巷子。
也有不少车辆,好歹比大路通畅些。
不远处,飘来了音乐声。
由远及近,由轻柔飘渺到清晰响亮。
是赞美诗?教友集会?
钟曼妙忽然想起了什么,指了指巷子里某个方向,“那边是神学院吧?”
凡楼楼答道,“对。”
江滨协和神学院(基督教新教学院,非天主教)就在这条巷子里,每周二晚上都会有一场小礼拜,不仅全院师生会参加,附近的教友也会闻讯前来做礼拜。
钟曼妙又想起了自己的另一重身份,是江滨协和神学院的荣誉副校长,挂名的副校长,不需要时常参加活动,每年重大的基督教节庆出个场就行了。
基督教的各个组织将她打造成教友的楷模,崇拜的偶像,一方面是为了扩大基督教在国内的影响力,以期跟传统的佛教、道教一争高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广传教义,吸引更多人来到主的怀抱中。
双赢的事情,钟曼妙何乐而不为呢?这还是被神学院特聘为荣誉副校长后,她第二次来学院呢,上一回匆匆与院领导会面,今天就进去见见广大师生等教友吧。
“他们好像在做小礼拜,我们也去吧。”
凡楼楼得了令,将车开到了神学院门口,与门卫交涉了几句。
门卫见车内的贵宾就是钟曼妙本尊,忙开门放行。
到了小教堂门口,钟曼妙下车,一个人先进去了,凡楼楼则去停车。
~
教堂里人山人海,坐的坐,站的站。
几百号师生,外加几百号教友,将诺大的教堂塞得满满当当。
钟曼妙来晚了,并没有刻意往前挤,从门口进去后,就在最后一排找了个位置,安安静静的伫立。
周围的好几名教友发现了她,不由多看了几眼,终于确定了她就是大明星钟曼妙本人。
众人又惊又喜,纷纷用眼神表示欢迎。没想到钟曼妙不是在神学院挂个虚职,居然真的会来参加教会的活动,教友们只认基督为真神,不崇拜明星偶像,可抑制不住对优秀的教友的仰慕敬爱,谁不希望自个儿的圈层都是精英呢,不也侧面反映自身的优秀吗?
钟曼妙一一微笑点头回应了教友们的热情招呼,伸手指了指台上,示意大家等做完了礼拜再聊。
唱赞美诗的环节已经结束,现在由一名牧师(也是神学院老师)传教。
教友们都竖起了耳朵,专心致志的聆听。
“……我若能说万人的方言,并天使的话语,却没有爱,我就成了鸣的锣,响的钹一般。我若有先知讲道之能,也明白各样的奥秘,各样的知识,而且有全备的信念,叫我能够移山,却没有爱,我就不算的什么。我若将所有的赈济穷人,又舍身叫人焚烧,却没有爱,仍然与我无益……”(《圣经.哥林多前书13章》)
牧师念完了这一段,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细细阐述其中真意与个人心得。
说完后,前排的一名学生突然发言,“老师,听您分享这一段,说的很好,我还有一些新的心得体会想跟大家分享。”
牧师含笑着点头,“欢迎分享,上来说。”
学生上了台,一点也不怯场,侃侃而谈,“我以为,我们每一个主的子民,哪怕教养再优秀、学识再渊博、才艺再缤纷、事业再成功,都是主赐予的爱与力量,我们心中却没有爱,就算达成了再高的成就也不算什么。而我们平日的为人处事哪怕再周全,待人接物哪怕把再圆滑,如果不是发自真诚的本心,维系的也只是表面功夫。也就是说,若是没有一颗真诚的爱心,就算我们把表面功夫做的再漂亮也只是虚伪的纱衣,因为内里是空虚……”
众多教友一听这话,完全不像象牙塔的学生所言,倒像是经历过少许世事风浪,众人都深感赞同。
牧师也面露喜色的赞道,“这位同学说的太好了,将天父的旨意领悟到了精髓。”
学生谦虚的笑笑,“感谢主眷顾我们。”
众人纷纷附和:
“感谢主!”
“感谢天父!”
……
一时间,满堂教友心思出奇一致的明澄清透。
唯有最后一排,背倚着墙的那一抹黑色的倩影,似是与众人混成了一片,实则孤单一个形影相吊。
钟曼妙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一语中的。
简简单单一个道理,连个学生都懂得的道理,她居然不懂。
不,她何尝不懂,只是……没有做到。
她信而不靠。(注释:信仰基督教,但做不到遵守教义。举例,佛教徒满口佛经,顿顿大鱼大肉。)
耳畔,回响起曾经是朋友,如今或反目成仇、或疏离断交、或天涯陌路、或同流合污的那些人的话语。
一声声,敲打在她身上,声声钝痛。
一句句,叩问她的心门,句句锥心。
“钟曼妙,你很好!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一点都不给我面子……希望你能一直都这么顺利,也希望你(林立翔)不会后悔交到这种女朋友……”
“钟小姐,你身份高贵,与我和朱莉都不是一个阶层,我们高攀不起,请不要再提什么大家做朋友这种话,我只是个小医生,朱莉也只是个小场记,我们就不该奢望会有你这种身份地位的朋友……你是钟曼妙,是圣母玛利亚钟,是上帝派到人间的使者,你那么完美无暇,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有污点……钟曼妙,我忍你很久了,不想再忍了,你一而再、再而三伤害我的亲人、朋友、爱人,还指望我为你卖力?还指望朱莉继续被你利用?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做不了你的私人医生,更没有资格当你的朋友!”
“你们女人真是狠心,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我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喜欢穿白色的裙子,长发飘飘,整个人都很清纯,是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清纯……才短短几年,你从头到脚都黑了!”
“钟曼妙,你是好是歹,是直是歪,都与我无关!你我从来都不是朋友,以后更不可能是!可是你不要忘了——人在做、天在看!”
“我不想将来有一天,你我之间发生问题、哪怕是一点点小问题时,互相争吵、彼此猜忌,而那时的你,会把我当做后患来提防。我更不愿意看见你双手沾满了血腥,看见你背负无尽的罪孽,看见你在那一条道上越走越黑,越陷越深……所以,就让我来背负着一切,我愿为你背负所有罪恶,承担所有噩梦。盼只盼你纯真如初,纤尘不染,一如我初见当年,你的笑颜无忧无虑……”
为什么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为什么她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财富、名望、权势、地位……包括女人最珍视的美貌,她样样不缺!
亲人、朋友、爱人……为什么还要一个个的离她而去?
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为了所谓新仇旧怨,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为了攀登最高的峰顶,就注定会落得孤家寡人的下场吗?
钟曼妙高傲的抬起了下巴,直直看向了前方。
教堂深深深处,那一柄硕大无比的黑色十字架,神圣庄严不客侵犯,正张开双臂,欢迎世人投入神的怀抱。
十字架沉吟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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