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借醉告白

　　三人路过大厅时，王星垚跟杂技团的两桌人打了个招呼，姿态颇为亲民，造成了王子与民同乐的错觉。

　　方若绮想及在他谈论起拆迁一事的观点，只觉得他这份亲民，多少显得虚假。

　　杂技团的十几人赌酒划拳玩的正在兴头上，而姜姽婳作为主办方的代表，端着标准的五分微笑，应酬着众人。

　　主办方给方若绮及助理订的是商务套房，一间会客室加两间卧室的格局。

　　王星垚坚持要去方若绮的卧室谈事情，凡楼楼只好在会客厅里等候。

　　卧室很大，一整面朝南的墙都被打成了落地玻璃窗，两人临窗而立。

　　楼层很高，向外远眺，目之所及都是鳞次栉比的高楼。

　　落在方若绮眼里，却似是一个接一个的墓碑。

　　“程霓裳和我的事情，是谁告诉你的？”王星垚问过弟弟，弟弟说没有对外透露过，他仍不放心，连父母都不知道的事情，她怎么可能知道？

　　方若绮如实答道，“没有人告诉我。我在选择和你们大宇合作之前，调查过你们王家的资料，无意中得知了你的旧事，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跟程霓裳闹成这样。”

　　王星垚侧目看她，眉梢眼角都流淌出脉脉温存，笑容如夏风般暖人心脾，“没必要道歉，我很感谢你。”感谢她代替他苛责程霓裳，代替他做了他想做的事情，而他为了男人的所谓气度，实在不便去对程霓裳做些什么。

　　方若绮不居功，推脱道，“我原本是不打算揭穿她底细的，谁想到她对我男朋友出言不逊，我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才教训了她几句，所以你也不用谢我。”

　　王星垚推开了手边的一扇窗，只能打开很小的锐角。

　　站得足够高，长风劲头足，呼啸着灌入，呜咽着低鸣，扑打在他面上，吹得发丝凌乱，因醉意而灼烫的头脑，清明了几分。

　　“那七百万是我自愿给她的，毕竟我和她有过十分美好的回忆，那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段恋情……

　　“她和我分手，跟我要青春损失费，我念着她跟我时如白纸无暇，念着她那时人很单纯，就算虚荣些也没什么，哪个女孩子不虚荣呢，男人不也一样……

　　“我给钱的时候很不舍，幻想过、奢望过她会看在往日情分上，不离开我，告诉我只是跟我开个玩笑……

　　“可给了钱之后，我突然就不那样想了，就好像过去的两年一下子就翻页了，我和她再无一丝一毫的关系，就当是买断了一段感情吧……”

　　方若绮静静的听他说完，唏嘘的叹道，“呵，不是时间不对，就是人不对，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她不禁多想了，那天言语攻击程霓裳，话是否说的太重了。外人看来，王星垚理应对程霓裳存了恨意，可从王星垚嘴里说出来，似乎只留了那些美好的记忆，不愉快则一笔勾销。她自以为斥责程霓裳是仗义执言，搞不好是多管闲事呢。

　　王星垚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苦笑，眼神飘忽，似乎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默默伫立着，凭栏吹了许久的夜风。

　　许久，许久，他才又看向了身侧的美人儿，“这段时间，我都要在这里主持新商场的事情，等上了轨道才能脱身，年底之前南海市还要开一家新商场，还得我去主持大局，下半年可能都不着家了。”

　　“你最辛苦了。”方若绮说了句客套话，以为他只是诉苦诉累。

　　王星垚接着说下去，语意层层推进，“我可能很少能回江滨市，很少见到你们这些朋友。”

　　“开车不就两个钟头，想家了随时回来，大家一起聚聚。”方若绮不解其意。

　　“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你，我可能……”王星垚停顿了片刻，鼓起勇气，直白的告诉她，“我会想你。”

　　不是可能，而是他确实想她。

　　她是他遇到的最优秀的女孩子，不仅身份与外貌的光环耀眼，更多是相处了短短数月，她的冰雪聪明，狡黠灵慧，还有她对他莫名的善意与亲近，令他从一开始本能的冲动，发展到由内而外的喜欢她，明知她有男朋友，他也试图撬墙角，全然违背了他以往的磊落作风。

　　方若绮面露错愕，他的告白在意料之外，短短几秒后她镇定下来，这也是情理之中的情况，此前他若有若无的暧昧，像是擦边球，每当她胡思乱想之际，他都已经岔开了话题。

　　这一刻，他说想她，到底是酒后真言喜欢她，还是酒能壮胆想跟她上床？

　　不管是真情或假意，她都不能够接受，佯装听不懂他的心意，故意曲解道，“虽然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可疏于联络的话，总归是会疏远的，朋友之间是该常联系。”

　　王星垚对她交底，索性豁出去了，上前一步，轻揽住纤腰，好软好细，不盈一握，令他心神摇曳，热血翻涌，整个人都醉了，“我是说，我想你，就算你现在在我身边，我也想你……”

　　长臂收紧，将她整个身子都拉入了怀中，也不管她答应还是不答应，他都不想再等了，低头就吻了下去……

　　额头白如玉，眼皮薄如纸，鼻尖翘如峰，嘴唇甜如蜜，颊畔软如脂，玉颈满是芳香，分不清是体香还是香水的余韵……

　　他一路吻了下去，吻的很快，很轻，很浅，每一处，都蜻蜓点水，才刚刚碰触又分离，急匆匆的寻找下一处可以落下吻印的地方……

　　只因他忍了太久，暗暗痴迷了太久，只想快速的了解她、品尝她、吞噬她。

　　每一寸肌肤，每一处领地，都那么美好，到底哪里最好？他急迫的想要全部吃掉，顾不得吃相有多么急切。

　　方若绮大吃一惊，没想到她眼里的真君子也会在某些时刻，化身为狼。

　　施伟说她“不了解男人”，真的，她真的不了解。

　　一时间，她懵懵懂懂，痴痴傻傻，怔怔愣愣，忘记了要挣扎，忘记要推开他，任由他从她头顶，面颊，肩窝……一路吻下去，带着情欲、不、食欲的吻，好奇怪的感觉……

　　更奇怪的是，她居然不反感。

　　周陌碰她的时候十分厌恶，黎华和郝友乾亦然。

　　可这一刻，她……不仅不讨厌，甚至有一丝丝沉溺，隐约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悄然萌发……

　　她睁大了眼睛，亮晶晶、清澈澈、惊讶讶、惶恐恐的眸子，直愣愣的盯住男人放大的俊脸，任由他在她脸上清浅的吻着，好似在舔鲜奶蛋糕上的奶油，贪婪、嗜食好似孩童般，肆意的品尝她的美好芬芳……

　　忽然，她胸口一热，被什么柔软滚烫的东西覆盖住了，微凉的室温与肌肤的灼烫交织，胸前激起一层战栗。

　　她猛地清醒过来，是男人的大掌从衣领探入，沿着蕾丝罩杯的边缘伸了进去，捏住了一侧的丰盈饱满，揉了一把。

　　方若绮一个激灵，一把推开了他，“不，不要……”

　　她穿的是古希腊式飘逸的连衣裙，宛如雅典娜女神的装扮，素黑的颜色，唯有锁骨下一枚深红色的坠子画龙点睛。

　　她将有些低的领口往上拉了拉，双手抱在胸前，看向王星垚的眼神里添了一缕防备。脚下，向后退了一步。

　　王星垚上前一步，她退一步。

　　他再进，她再退。

　　一步，两步，三步。

　　方若绮退到墙角的落地灯前，没有退路。

　　王星垚不忍逼她，不问个清楚却不死心，拽着她胳膊，把她拖到了一旁的沙发里。

　　单人沙发，他坐下，硬是拉扯着她侧坐在他腿上，死死的环住她，手臂箍得很紧，令她动弹不得。

　　王星垚微微仰头，眼里闪烁着无比热切的光芒，灼灼的逼向她，逼她做出选择。

　　“你在顾忌林立翔是不是？不要想其他人，你现在就只想我一个，看着我的眼睛，我就在你面前，你眼睛里有我，只有我，由着自己的心来，你明明对我有感觉，我也感觉的到……”三两根手指划过她锁骨下方，温热的指腹拈起了那枚小巧精致的珊瑚吊坠，“要不然你也不会戴着这个，你不是说只戴男朋友送的首饰？”

　　方若绮无语，收到这件首饰时，她猜测过王星垚可能喜欢她。

　　可他电话里说的很清楚，只是祝福她富贵吉祥，还说原本打算送珊瑚树摆件。

　　她便以为这只是一件贺礼，还怪自己自作多情了。

　　正因为此，她出席大宇集团的活动，才特地戴了这枚吊坠，并表示非常喜欢，以笼络朋友的情谊。

　　现在方知，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她越漂亮，友谊越不纯。

　　方若绮想要起身，无奈被他牢牢禁锢着，脱不开身，只好温言软语的哄骗他，“你醉了，我扶你休息。”

　　王星垚脑袋昏昏沉沉的，垂下来靠在她肩窝上，用力的吸了吸鼻子，似要把她的香味铭记在脑海中，“我没醉，我说的每句话都发自肺腑，你在逃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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