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悼会仪式繁琐,内容冗长,凡楼楼和夏圈圈在底下站得都快要打瞌睡了。
方若绮的注意力集中在台上全透明的水晶棺材上。
棺材里平躺着的男子,画了妆,五官容貌千真万确就是郝友乾,难道他真的不堪凌辱,吞服安眠药自杀了?
方若绮就算再疑惑不解,此刻亲眼目睹棺木里躺着郝友乾的尸体,也不得不相信了事实。
……
两个钟头后,冗长繁琐的追悼会总算迎来了尾声。
遗体已经火化完毕,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捧着一只雕花紫檀木的骨灰盒出来,交到了张雅萍手里。
宾客们大多数都不逗留,陆陆续续散去,晚上还要参加白事宴席呢。
唯有沾亲带故的亲戚与挚友知己留了下来,搭把手帮帮忙。
正宗紫檀木的盒子,顶盖覆了大片翔云驾鹤图案的金箔,四面外壁嵌入了翡翠玉石与彩色宝石做装饰,整个盒子雍容奢侈,造价昂贵。
再加一整包骨灰,盒子抱起来沉甸甸的,张雅萍小心的捧在手里,一步步往礼堂偏门走去,阿豹尾随其后。
骨灰盒送去殡仪馆的临时龛位,待豪华墓地修葺完毕,再将骨灰盒移入墓地。
走到礼堂门口,张雅萍被门槛绊了一下,身子向前摔去——
阿豹飞快的抬起胳膊挡了一下,才挡住了她的下跌的趋势。
骨灰盒的盖子却飞了出去,落在三步开外。
张雅萍正要去拣,就听阿豹低喝道,“我来!”话音刚落,鎏了金箔的盒盖已被捡了回来,重新盖好了。
短短几秒钟,一切似乎恢复如初。
张雅萍却停步不前,脸色骤然一变,眼睛飞快的扫向阿豹,眸中翻滚起滔天巨浪,“?!”
阿豹低头,附上张雅萍耳畔,“夫人,此事我稍后向你禀报。”
两人身后,传来了两道截然相反的声音。
一是郝友乾的表弟,语带嫌弃,“连个骨灰盒都端不稳,真是……”
二是张母匆匆撵过来,十分关切,“女儿,摔到没有?”
张雅萍头也不回的答道,“我没事。”小手扶了一把门框,小心的跨过了门槛,跟上了殡仪馆工作人员的脚步,继续前行。
可她忘不了骨灰盒盖子掀开来的那几秒钟,眼睛看见的一切。
里面用于装骨灰的黑色塑料袋,破了一个角,漏出来少许粉末状物,撒得骨灰盒内壁到处都是。
是白色的!
形状、质地、颜色都跟面粉相似。
她没有见过骨灰,不代表不具备常识,骨灰理应是白色、浅灰、灰色系,偶尔见彩色及黑色!
即便是白色骨灰,也带着微微灰色调,而不是这样的死白!
质感也不对,这明明就是面粉,包饺子用的面粉!张雅萍偶尔下厨房,看佣人擀面包饺子,她还包过几只呢。
她又不是色盲色弱,灰色和白色还分不清楚吗?
张雅萍何等剔透玲珑,短短片刻,就明白了丈夫的意图。
郝友乾没有死!
医院里太平间里的男人、追悼会上水晶棺材里的男人是同一个人,郝友乾的替身!替身演完了尸体,自然是遁走了,怎么可能火化呢?
埋入墓地的骨灰,只能由面粉来代替。
郝友乾躲到哪里去了呢?
西山上的宅邸?
普它岛?
这两处是最安全的处所,他留给张雅萍了。
方若绮本已告辞,走到礼堂外面了,忽然听到身后的响动,回头张望,正巧看见骨灰盒盖子掉落的那一幕,张雅萍脸色骤变与目露惊疑,都一丝不漏的落入了方若绮的眼里。
方若绮怔在原地,略一思索,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果真如此,她一开始就没有猜错。老狐狸还活着,弄那么大阵仗搞个追悼会,企图瞒天过海骗过所有人,再金蝉脱壳去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不行,她得抓紧时间,不论天涯海角都要把郝友乾揪出来,偏要让郝友乾的如意算盘落空!
凡楼楼见上司定定望着礼堂门口发呆,问道,“钟小姐,有东西掉了?”
方若绮摆摆手,“没有,我们走吧。”抬脚就往殡仪馆大门口走去,脑子里还在想郝友乾诈死一事:看阿豹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不知情。好个阿豹!收了她的钱,还不告诉她实话,双面间谍玩上瘾了。
……
骨灰盒寄存在殡仪馆的临时龛位中,墓地买在殡仪馆后山顶上的绝佳位置,只等墓碑雕刻完毕,就可以下葬了。
忙完了这一切,已临近傍晚。
亲戚们分好几辆车,前往江滨饭店,招待各界朋友。
张雅萍跟父母交待了几句,就急匆匆的跑来找公公婆婆,与他俩搭乘同一辆车。
她没有坐前排,而是与公婆一起挤在后排,与他俩和颜悦色道,“爸爸、妈妈,有件事情跟你们商量一下,行么?”
郝父道,“一家人,直说吧。”
张雅萍道,“之前乾哥进去了,你们又住在东海,离得太远恐怕尽孝不便,我们想把你们接过来一起住,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郝母一听这话,更伤感了,才止住不久的眼泪又涌出来了,“现在儿子都不在了,一起住和分开住有什么不一样的,我苦命的儿子啊……”
合着儿子是家人,儿媳妇就是外人对吧?
郝母有口无心的几句话,弄得张雅心里萍挺不是滋味,仍是体贴的扯了几张纸巾,帮郝母擦眼泪。
郝父明白,儿子不在了,又没有孙子,养老送终还得指望儿媳妇,儿媳妇确实懂事识体,遂温言道,“你安排吧,你是个好孩子。”
郝母擦了擦眼泪,忽然想起了什么,手指着张雅萍的肚子,眼珠子一错不错的盯着看,“哎?你是不是,是不是已经有了?”
张雅萍被郝母充满了希冀的眼神看的发毛,轻轻摇头,“没有。”
郝父拍了拍郝母的肩,轻叹一声,“唉,儿子命里无后,强求也没用。”
~
此时,东海。
夜幕已降临,如一张巨大的黑网,笼罩在广袤无际的海面上。
漫天星辰如无数双小眼睛,烂漫的铺洒在天幕。
潮水“哗啦哗啦哗啦”均匀有规律的波动,似是大自然唱响的催眠曲。
海风席卷席卷着浓重的鱼腥味,湿漉漉的扑打而上,吹的来往船只上每一个人都浑身舒爽。
一艘数层高的豪华游轮驶离了灯火辉煌、游客如织的小岛屿,往大片陆地的方向行驶。
游轮的甲板上,一群十几岁的中学生们三三两两扎堆,有些人聚在栏杆边吹风,有些人疯疯癫癫的跑来跑去,有些人打打闹闹没个正行。
正是林芬芬所读的私立艺术学校举办的夏令营结束,一群大孩子们在包下的游轮上度过最后一夜,之后就要回家了。
这次夏令营由永振电视台赞助了部分费用,也派来了两名工作人员,随行一起玩耍,顺便来发掘人才,看看这些孩子中有没有艺术细胞丰富的,等他们高中毕业了,可以一边上大学、一边上永振电视台的培训课程。
一位男老师被扎着两条马尾辫的学生给撞了个满怀,摸了摸下巴,训斥道,“别乱跑,往哪儿跑呢!”
林芬芬蹙着眉揉了揉脑门儿,“哎哟喂,老师的下巴好硬啊,快把人家头都撞破啦。”
男老师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好笑,吹胡子瞪眼,一时接不上话。
钱多多恰好路过,就和了一把稀泥,“都那么晚了,这位同学回去休息吧,再乱跑小心掉海里,可没人救你啊。”
林芬芬不耐烦的挥了挥小手儿,“知道啦,简直比我哥还啰嗦!”
哎,这孩子也太不礼貌了吧,不过……借着微弱的灯光与星光,钱多多看清了林芬芬的容貌,面善的很呢,这不是台里签约男艺人林立翔的妹妹吗?遂问道,“林芬芬?”
“你认识我啊?”林芬芬一脸戒备,用打量怪蜀黍的眼神打量着钱多多,发现怪蜀黍长得还挺帅。
“你哥是我们台里的台柱子,我当然认识你了,好了,快回房吧。”钱多多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了林芬芬,心里还装着张雅萍给他的任务。
乔亚影业在蓝翔大专里参了一股,开办影视特效制作、影视剧编导、表演与主持三个专业的科目,完全就是抄袭永振电视台的艺人培训班的科目,如果说永振电视台的培训班是1.0版本的速成班,乔亚影业开设的专业就是2.0版本的升级版,专业程度与教学深度都更胜一筹,台里产生了危机意识,生怕好的苗子都被乔亚挖走了。
钱多多曾向张雅萍进言,不如去找钟曼妙谈合作,永振电视台也出一部分师资力量,钟曼妙多半会卖给张雅萍一个面子。
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张雅萍否决了这个建议,钱多多一直以为她们两个女人关系不错,就算多了一个郝友乾,也没有破坏她俩的交情,张雅萍为什么不同意呢?
怪只怪钱多多识人不清,不如张雅萍心清目明,对方若绮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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