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豹客套道，“钟小姐出手大方，从来都没有亏待我。”

　　方若绮不置可否的轻哼了一声，顺着话茬敲打他，“那你就摸摸良心，不要再欺骗我了。”唇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眸色凉凉。

　　阿豹被她似讥似讽的笑容与眼神弄得挺不自在，面色讪讪，不知该如何接话，他一进门就道过歉了，再多说几句对不起不符合他的性格，且再多的道歉，都不及实际行动顶用，他以后还是好好办事，不要再生出二心了。

　　方若绮打量着桌台对面男人的脸，捕捉到了一丝罕见的羞赧，那就这样吧，点到即止就转移话题，开出了价码，“一千万，事后付，有异议吗？”

　　阿豹点头，“行。”他房子有了，车也有了，再有一千万，就可以自立门户做点儿小生意了，不用再干保镖这一行，母亲也不用担心他会缺胳膊、少腿、掉脑袋了。

　　两人商议完了秘事，阿豹无心喝茶，先行离去。

　　下楼梯时，他忽然想：以前觉得郝友乾是笑面虎，人前仁慈友爱，人后心狠手辣；现在想想，方若绮有过之而无不及，声望出众，风评优秀，骨子里却杀伐果决。

　　看她明艳无双的笑容下，包藏了一颗祸心，真真狡猾如狐，对，笑面小狐狸，这个称号挺适合她。

　　阿豹一面惦记着方若绮的笑颜，一面提防着她的狐狸心思，全然没有留意到，他进茶社和出茶社，两次都被暗处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牢了。

　　路边泊着的一辆奔驰300L，贴了防窥视膜的车窗后面，凡楼楼一手捧着酸奶，一手抓着一块饼干，视线跟随着阿豹而动。

　　这是凡楼楼第三次见到阿豹了，两次在这间茶社门口，一次在城北的新楼盘，每一次都卡在上司出没的时间节点上。

　　凡楼楼初次见阿豹，担心上司会跟这种亡命之徒牵连。今日第三次见到他，倒是不担心了，想想也对，一个年纪轻轻、父母双亡的女孩子，能够坐稳了集团里最高的位子，还扳倒了本市的首富，本身就是个非凡传奇，天底下所有的人上人，哪怕再温柔纯善，谁又真的如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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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16他们分手

　　方若绮回到家中，已是深夜。

　　才进门，就发现灯是开着的，林立翔正在客厅里等她。

　　方若绮无语扶额，前几天她才说冷静一个月，不到两天，男朋友就找上门来了，她寻思着要不要把家门钥匙给收回来。

　　“你怎么来了？”她的语气里透着些微不满。

　　林立翔俊脸上刚荡开的笑容，一听到她的话，就凝固住了，“不欢迎我？”

　　方若绮有些心虚，声音低怯，“不是……不是说了彼此冷静一段时间吗？”

　　林立翔上前，一把捉住了她的小手儿，拽着她坐到长沙发，他紧挨着她坐下，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想要看看她是否躲闪、是否说谎、是否口不对心，“你都冷静两天了，还没想好吗？这样躲着我有意思吗？”

　　方若绮别过脸，不敢正视男人灼灼闪闪的双眸，“……”

　　林立翔大手握紧了小手儿，长臂圈住纤纤细腰，将她强行揽入怀中，低头吻了吻柔软发丝中露出来的半个耳朵尖儿，压抑着种种负面情绪，温言软语的哄她，“你不要躲我行吗？我不是怪你，就是……你为什么还跟黎华牵扯不清？”

　　方若绮无言以对，更是无颜以对，眼帘半垂，美眸中神色莫辨，“……”

　　她不说话，林立翔以为是默认了，胸腔里那颗鲜活的小东西猛地抽搐了一下，鼻子发酸，“一想到你和他……我就，我受不了，真的承受不住……你听我一句劝，他对你不是真心的，就算有几分感情……也不纯，他对你别有所图。”

　　他说的每一句，都是为了她好，她就算再傻也明白他待她满腔心意。

　　可是，不方便解释太多，方若绮只好说道，“我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林立翔扯了扯唇角，无声的苦笑了，反问道，“是吗？你真的知道吗？你是在玩儿火，脚踩两条船，插足别人的婚姻……就算黎华离婚了和你在一起，你也要承受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这种事情始终是女人吃亏，何况你本来就理亏……”

　　方若绮轻轻推开了男人的胸膛，坐正了身子，仰起脸望着他，耐着性子复述这几天说了好多遍的话，“立翔，我跟你解释了好多次了，你怎么就不肯相信我呢？黎华是我姐夫，就算他对我还有念想，我也只把他当做亲戚，上床更是不可能。我只是……只是跟他吃顿饭都不行吗？这是正常的人情交往吧，你想的太多了，管的也太宽了！”

　　林立翔当然不相信她的话！

　　那天晚上，黎华发来的十天短信历历在目。

　　条条暧昧，句句刺眼，字字诛心。

　　明明白白昭示着她劈腿了，她跟黎华上床了。

　　他爱她，爱到可以容忍她被坏男人蛊惑一时糊涂，只要她回头就好。

　　可是她呢？死不认错，还一副跟黎华约会理所当然的样子。

　　弄得他气急败坏，忍不住吐了一连串脏话，“是吃顿饭的事儿吗？！你跟他仅仅是吃饭那么简单吗？你这样抵赖有意思吗？以前你跟他怎样都好，都过去了，我他M的都不想计较了，你也别他M的睁眼说瞎话了，做人真诚点儿不行吗？”

　　方若绮亦一肚子火气，她都愿意相信林立翔不曾劈腿温珊珊了，为什么林立翔不肯相信她？脸色一沉，薄怒隐现，“你一门心思认定我劈腿了，我否认一百次你都不听，那还来找我做什么？闲的没事干，吵架玩儿吗？”

　　林立翔被逼急了，一股怨气无处发泄，陡然拔高了嗓门儿，怒吼道，“我要你给一句痛快话，到底选我还是他？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这还用问？她当然选林立翔，且只选林立翔了。

　　不过，现在还没到告诉他真相的时机，为了报复黎华的大计，暂时欺瞒他，不算罪过吧。

　　踌躇了片刻，方若绮推脱道，“抱歉，我无法给你答案，我想冷静……”

　　还不待她说完，林立翔就冷笑着打断了，“冷静？呵！别开玩笑了，”大掌一松，一把甩开了捏握着的粉白小手儿，看向她的眼神添了几许疏离、几许失望、几许哀痛，唯独失去了往日的迷恋，“我明白了，真的，我全都明白了，这就是你的答案……是我自作多情，是我不自量力，是我犯傻犯贱，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一厢情愿，以为自己能把你焐热了，可我忘了世界上有一种人是怎么捂都捂不热的，你就是那种人，始终冷冰冰的，始终把我当个外人，偷偷摸摸做了那么多事，从来都不跟我商量，甚至是连告诉我一声都不肯……我这个男朋友，在你心里的地位不过如此。”

　　方若绮听得心尖儿一颤，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条条都中，她始终不敢对他袒露真真切切的自己，更不敢与他分享那些沾满了血腥罪孽的事迹。心下动容，面子上却不服软、不松口，“你非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林立翔说那些话，虽然有些重，可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压抑了许久才一次性的爆发出来，原本以为能够打动她，令她有所转变。

　　谁料到她油盐不进，他倍觉寒心，声音微微沉哑，微微颤抖，“你、你是在逼我说分手吗？你明知道我……”舍不得，是呀，他舍不得，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男人的尊严让他把“舍不得”三个字强行吞咽下去。

　　方若绮把心一横，呛声道，“随你怎么想！”

　　林立翔再也待不下去了，只怕再待下去一秒钟，情绪就会失控。

　　他怕自己舍弃尊严挽留她，像NP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样心甘情愿与别的男人分享她。

　　他更怕克制不住冲动，把她按在沙发上强行要了去。

　　他刷的站起身，大步往门口走去，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

　　方若绮忽然想起了一桩正事，唤了一声，“哎，立翔！”

　　林立翔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眼底深处浮起一抹期冀，“怎么？”

　　方若绮望着男人挺拔的背影与线条完美的侧脸，努力摒除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公事公办的口吻道，“明天是新电影的首映礼。”

　　林立翔一颗真心往下一沉，又是谈工作？除了工作她对他就无话可说吗？真被他说中了，她就是那样血冷心硬。那么，他也只好回敬以公事公办，“不是后天吗？”

　　“我正要通知你，临时提前了，改到明天下午，我们俩一起去。”

　　一起去？出双入对的出席盛会，假装恩爱如初？

　　林立翔不屑道，“不是说分手了吗？还演什么恩爱戏码！”

　　方若绮自知理亏，他生出的火气全都是她惹出来的，不敢再火上浇油，态度低软了几分，声音也变得软糯娇憨，“麻烦你委屈一下了，都是为了工作嘛，新电影上映期间，我不希望曝出任何负面新闻，对你我都不好。”

　　她前一秒钟还待他冷淡如斯，下一秒钟为了利益，就可以对他服软，对他说好话。

　　前后态度一对比，林立翔愈加心寒。

　　在她眼里，感情算什么？男朋友算什么？亲人朋友就更加靠边站了。

　　林立翔怒极反笑，爽快的答应了，“好，反正都是演戏，反正在你心里，没有什么敌得过虚名浮利，权势富贵，”顿了顿，纠正道，“说错了，你根本就没有心！”

　　他要的从来就不是一具光鲜漂亮、却没有灵魂的充气娃娃。

　　他只想要一个血是热的、心会跳的、鲜活生动的女朋友。

　　而她，徒有了一副美绝人寰的外表，内里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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