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大悟
在失去记忆的那五年里,遥夏孤身来到陌生的城市。虽然也遇到许多有趣的人和事,也收获了许多,但内心总像是缺了些什么。
无法完全发自内心的开心,无法不顾一切的放肆哭泣。
明明和大家在一起的喜悦心情并非作假,内心的空荡却始终无法填满。
母亲的哥哥,她当时的监护人兼同居者一眼看穿了她,‘那是因为你落下了对你而言最重要的回忆在过去。’
最重要的回忆?
会是什么呢?
还记得刚失忆的时候,在医院接受各种仪器检查的她见到了许多人。
虽然回忆里隐约记得和他们有相处过,但是她一个名字也喊不出来。
有些人渐渐也就不来了。
但也有人锲而不舍的探望她。
高兴的同时,透不过气的窒息感也愈发强烈。
那些人殷切的眼神和每次离去时的黯淡,无一不让她坐立难安。
她真的很努力想要回应他们,脑海里却始终像隔了一层薄薄的纱。
察觉到她心理状态的父亲自责地摸着她的脸,问她要不要去母亲的哥哥那里生活。
当时她几乎是哭着点头了。
这样狼狈逃开的她在安定下来后,一个名字突然涌上心头:七星护城。
没有回忆,记不清相貌,唯有这个名字始终萦绕耳边。
会是他吗?
虽然现在会一笑而过嘲笑当时的自己,但她当时是真那么想的。
所以中途她偷偷回去过鸳大师。
结果没想到居然在火车站远远瞧见了狭山旬和一个可爱的女孩子。
她记忆力一向很好。
他是她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人,也是常来探望她的其中一个人!
好像是叫“狭山旬”。
据说还是她的青梅竹马。
那他应该知道七星护城的事?
嗯……不过他好像在约会,贸然打扰别人似乎不太好……
她这么想着正准备转身离开,就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个目瞪口呆。
那个女孩子似乎想要亲他却被他温柔却坚定的推开,可见的怒气爬上女孩子的脸,她包包唰地打在他的脸上,说了句“混蛋”便负气离开。
卧槽……
怎么办,她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啊,可是他嘴角流血了耶。
她不由得打量了下自己的打扮。
故意宽松的嘻哈风,压低的帽檐,酒红色的假发,印着大叉的黑口罩。
应该没问题。
就假装是个路过的好心人吧。
她埋头快走过他身边,把纸巾塞他怀里,声音压得极低:“擦擦。”
可他却睁大了眼,拉住她的胳膊,头顶上沉默了好久,他才放开她,缓缓说:“……谢谢。”
大概那个时候旬是认出她了吧。
结果那天,她什么也没查出来。
他最后那带着些许寂寞的语气实在让人在意,导致她后来一直心不在焉。
夜里,她抱着抱枕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把头埋在抱枕里嗷嗷地嚎叫。
一旁的舅舅早已见怪不怪。
噫,居然充耳不闻。
她幽怨地翻身坐起,掏出橡皮筋给他扎了个小揪揪,顿觉快意:“哼。”
他用力弹她的脑门,“无理取闹。”
说罢他放下手中的杂志,翘起二郎腿冲她仰下巴,“说吧,什么事。”
一个小揪揪硬是被他营造出一种霸气侧漏的感觉。
她抱着双腿靠在他身边,话中有些迷茫:“龙哥……好吧舅舅,”对方一道眼刀刮过来她立刻识时务地改了称呼,“之前你说我把重要的记忆遗忘在了过去……必须找回来不可吗?”
他看她的眼神清晰的嘲讽着“你自己的事情你来问我??”
……她大概是找错了聊天对象。
好在他内心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良心,随性揉着她的脑袋看似漫不经心地说:“说吧,你真正想问什么?”
她两颊有些绯红。
好吧,又被看穿了。
轻咳一声,她搅着抱枕略纠结地说:“其实……”
“……”
“……”
“你倒是说啊!”他奋起赏她一个爆栗。
“呜呜…我在酝酿感情嘛…”她抱着脑袋含泪控诉,“就是…我好像有个人很在意,是我以前认识的人。”
他眉眼一挑,“谁?”
“叫狭山旬,好像是我的…”
谁知他挥挥手,满脸的不耐烦,“不用介绍了,那小子我认识。”
何止认识,简直是怨鬼缠身。
也不知是不是姐夫给的联系方式,他想着法的从自己身上套侄女的信息。
最后莫名其妙就演变成会每个月出来见面吃饭的关系了。
靠。
这小子水深啊。
说对自家侄女什么想法都没有吧,他是不信的。
但要说有吧,这小子又从不打听她的个人情感状况,反倒是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有没有交到新朋友这种琐碎的事问了一遍又一遍,跟个老妈子似的。
当然,这些都是她恢复记忆后回家前一周舅舅告诉她的。
当时的她虽有些好奇两人是怎么认识的,不过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于是,她托着腮描述起下午的场景,最后叹了口气:“为什么我会那么在意啊……”
他凉凉地瞥他一眼,“你喜欢他?”
她蹙眉想了几秒,坚定地摇头,“既不嫉妒,也不伤心,更不生气。”
要不是他最后拉住她说了那句话,估计她扭头就忘了这件事。
偏偏就是他最后那句话和那个声音,让她在意得不得了。
“……可看见他和那个女生吵架的一瞬间,我反而觉得有些难过。”如果喜欢他,这种时候不应该反倒感到庆幸吗?自己又有机会了什么的……
他嗤笑一声,“那不就是喜欢?还是病入膏肓那种。”
她鼓起腮帮气呼呼地锤他胳膊,“我都说啦——”
“会感到难过难道不是因为把对方的幸福看得很重要?这种感情难道不应该被称为喜欢?又没人规定男女之间的喜欢仅有恋爱的情感。”他这一番话说得她顿时哑口无言。
她忍不住嘀咕:“难道我真的喜欢他???”
他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小屁孩就是多愁善感,这种顺其自然的事居然还要烦恼半天。”说罢他起身走向卧室。
她连忙叫住他:“诶舅舅!”
她还有事想问。
他偏头嗯?了一声。
这一刹那,快脱口而出的问题突然有种如鲠在喉的不快,于是她笑着掩饰那一瞬间的停顿:“晚安!”
他挑眉,同样回了句“晚安。”
等他彻底离开她的视线,她这才揪着胸口慢慢松了口气。
还是……别问了。
总觉得七星护城这个名字,不是轻易可以说出来的存在。
后来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
话又说回来,当时舅舅说的那席话,她一直都是记在心里的。
他说,她很重视旬。
他还说,顺其自然即可。
可越是回来和旬相处,她心里就越发迷茫,因为他的存在实在太过自然,待在他身边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放松和安心,渐渐的她开始分不清自己是真的喜欢旬还是因为习惯。
……这样真的好吗?
以前的她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现在的她却不得不思考。
她当然也知道拖下去不是个事,可她……由衷感到害怕。
她并不恐惧自己和旬的关系转变后发现彼此不合适也回不到过去的陌路,人本来就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她真正害怕的,是自己草率选择的最后可能给他带来痛苦的回忆。
她实在没有自信可以回报他同等的感情,哪怕她知道他并不在意。
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极力想要避免的事态。
所以她像是扼杀自己的内心一样,全力寻找着自己不能带给他幸福的理由。
矫情。
十足地矫情。
不用别人说,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得该罩个布袋狠狠揍一顿。
偏偏那个人容忍了她的这份矫情,一直在等着她的答案。
…………
问题是!
问题是!!
正因为这份太过纵容的温柔,才是她不安的源头好吧!
干嘛把选择权都交给她?!不知道她有选择困难症吗?!不知道她没正式谈过恋爱吗?!
偏偏他似是从未动摇过,任她明里暗里埋汰他也好整以暇。
……感觉自己的怒火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她气都蔫了。
旬不可能不知道她有多么的小心翼翼,可他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置于这样的选择中,她真的不懂。难道他真的觉得他俩无论变成什么样的关系都无所谓吗?他不怕后悔吗?
至少对她来说,她也不愿意接受父亲替她安排的人生,除非她——
……啊!
遥夏目露诧异之色,心跳声愈发鼓噪。
难道……
另一边,纱友抄着手食指快速敲打手臂,表情越发的不耐烦。这家伙陷入思考也太久了点吧!“回神了!”暴脾气的她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一巴掌拍向遥夏的脑门!
遥夏“嗷!”地脸皱成一团哀嚎出声,捂着脑门回过神来。
她对上纱友目露凶光的样子,回想起自刚才的话题,脑海里又不自觉回荡着刚才的那个猜想,抿着嘴唇,一时间竟有些左右为难。
纱友心领神会:“有结果了?”
遥夏颔首,捧着牛奶杯温吞道:“……算是有了,不过暂时不能告诉你,我有件事要‘确认’。”
最后两个字说得有那么丝咬牙切齿。
纱友愣了一下。
旋即她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坏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有种强烈的预感,狭山旬会被狠狠怼一番。
真是——太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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