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你有孩子。”林墨低头红着脸不说话。
李思修笑了笑, 接着在她耳边轻声说：“怎么不开心？”
“没有不开心。”林墨头一偏，不说话，但是很快她把自己的帆布袋拿过来，拉开，从里面拿出个保温杯递给李思修, 李思修接过玻璃杯, 随手晃了晃里面奶白色的液体，随口问了句：“这是豆浆？”
林墨点点头, 没说话。
李思修笑了, 把玻璃杯拧开, 仰头喝了一口。林墨就在他身侧看着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没忍住地伸手戳了戳他的喉结, 李思修一把抓住她的手, 低声说：“别动。”
林墨看着他略微透着危险目光的眼睛很小声的嗯了声。
这时，蓝媚儿走了过来, 笑呵呵地靠在墙壁上, 开口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意味来：“煎蛋做好了, 小修带着女朋友去吃吧, 我回酒吧了。”
“不多留会儿么？”李思修起身询问。
蓝媚儿摇摇头, 临走的时候还若有所思地看了林墨一眼。
把林墨看得有些不舒服，她的目光就好像是能把人穿透似的。等蓝媚儿离开后, 庄宇和许一才大咧咧的从阳台出来, 四个人一人端个盘子围在厨房的流理台前, 不过李思修面前比他们多了杯豆浆，庄宇咬了口嫩黄酥／软的蛋饼后，指了指李思修面前的保温杯：“我妹妹这还没嫁给你呢，就已经开始给你洗手做羹汤了？”
没等李思修开口，林墨便冷冷地看了庄宇一眼，说了句：“吃你的吧，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哎？？”庄宇一脸无辜地挠挠头：“你不是在跟李思修生气么？怎么冲我来了。”
旁边的许一趁着林墨波光扫射的间隙，吃完了最后一口蛋饼，接着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嗝，他拍拍庄宇的肩：“这种时候就应该快吃，吃完快走。”
“哦哦。”庄宇看了眼沉着脸的林墨飞快地把盘子里的蛋饼往嘴里塞。
他虽然不懂林墨为什么脾气冲着自己来了，但是他懂刚刚在厨房李思修和蓝媚儿看起来确实是有些亲近了，这种情况下，按照以往自己被女朋友分手的经验来说，女孩子生气是必然。
庄宇和许一残风卷落叶般地吃完蛋饼，飞快离开是非之地，门被关上的瞬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正在收拾盘子的林墨，轻轻勾起唇角，声音听不出来喜怒：“修爷，许一最近在你这儿住？”
站在她身后的李思修轻轻拉住她的手腕，等林墨把盘子放进洗碗池里后，用力向后拉，林墨被他拉进了怀里。
“宝宝，我给蓝媚儿真什么也没有。”
他的嗓子还是哑着的，出口的声音沙哑，砸在林墨的心口窝像是第一次见到大漠风沙时候的心头悸动。
林墨没说话，李思修略带委屈地说：“真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噗嗤。”林墨笑了出来，她没想到李思修这么大个人了还会委屈巴巴的跟她解释。
其实刚刚李思修过来找她的时候她就已经不生气了，刚刚不过是还有点尾气没消，偏巧庄宇就那么撞了上来，无理取闹外加不讲道理都用到了庄宇身上。
此时坐李思修家楼下和许一吃冰棍的庄宇感叹：“妹妹长大了，都会欺负哥哥了。”
许一十分善解人意，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没长大的时候也没少欺负你吧。”
“......”庄宇。
卧室里的窗户开着，一阵风吹过，将卧室的门给带上了，砰得一声，林墨耳朵动了动。
“怕？”李思修搂她腰的手紧了紧。
“有点儿。”林墨这时候说得倒是实话，从罗布泊回来后，她也总会想起来地宫里的事儿，“我有点儿调整不过来。”
“慢慢来。”李思修靠在她的肩膀上轻轻说，“围裙是林晚的，他回燕安会来这儿住。”
林墨点点头，接着李思修松开她，又按住她的肩，让她转过来看着自己，突然四目相对，林墨有些愣住。
印象里除了第一次见面两个人对视好阵子后，还没有过这样突然的对视。李思修的脸上略显疲惫，带着胡茬，但是那双眼睛却发着光，像星空散落下来，林墨往流理台上缩了缩，但却被李思修搂住腰，他勾起嘴角，挑挑眉，慢慢说出两个字。
“害羞？”
林墨忙摇头，李思修看着脸蛋快红成苹果的小姑娘，慢慢地，慢慢地，靠近。
两个人鼻尖儿贴着鼻尖儿的瞬间，李思修闭上了眼，准确的找到她嘴唇的位置，轻轻贴了上去，林墨心里砰砰直打鼓，整个人烫的像是刚从水池里捞出来。
明明好像已经很熟悉了，可每次，他亲她，林墨还是会心跳变快，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身体里不断的有电流涌入。
李思修的稳很轻，很轻，像是在小心呵护着件前年前的瓷器，他小心翼翼地吻着她，小心翼翼地拿手护着她的腰。
林墨抬手拉住他的衬衫领子，以防自己向后倒去，但是这一拉，让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李思修的某个位置，贴到了林墨的肚子上。
虽然没有过实战经验，可是林墨在寝室的时候被刁云拉着看过不少的成人动作片，所以林墨了解那个隔着布料的，触感略硬的‘小可爱’是什么。
她的脸红的更严重，整个人也像被水煮了似的，连带着，整个人变得僵硬，‘老年人’李思修停了下来，手揽住她的腰，眼睛透过额前碎发看向她，用眼神向她询问：“怎么了？”
林墨涨红着小脸，指了指两个人中间的位置。
李思修轻笑一声，林墨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笑声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可以被称之为‘浪荡’的元素，就，很好听，也很，让林墨沉迷。
像是突然看到了不一样的李思修。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出口，但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得放开了林墨，眼睛看向一旁，林墨不敢动，只好小声说：“那个，那个你没事吧？”
“没事。”李思修的嗓音比刚刚还哑，他的嗓音原本就是烟嗓，此时烟嗓加上哑，混响低音炮，林墨感觉自己心里的小粉红泡泡又跑了出来。
“你想清楚了么？”李思修突然开口问。
问这话的时候他没转过来看林墨，而是依然侧着脸看向窗外，林墨这个角度刚好看到他的下颚线，线条柔和却不显阴柔。
她知道李思修问自己的是什么。
不久前林墨还在蹦蹦跳跳的要把李思修推倒在床，但那时候的李思修想让她想清楚，他不担心自己会辜负她，但是他担心林墨是因为冲动。
此时此刻，从窗口照进来了一抹日光，阳光打在两个人的身上，暖洋洋。林墨抬眸，看着李思修缓缓开口：“我不知道。”
的确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会爱李思修多久，不知道自己和李思修会不会一路走到白头，更不知道未来，会有多少坎坷。
她甚至都不能够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这次的罗布泊之行，林墨清楚的感知到了自己的成长和变化，她甚至对死亡这件事有了崭新的看法。
第一次接触到死亡是在十三岁，因为林可，姐姐的死让她觉得这个世界很迷幻，十年来，她始终觉得林可还在，只是不知道在哪个城市，哪个国度。
但是这次真的下了地宫，真的看到了阴森森的棺木，她才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枯木难在逢春，一切都是冰冷冷的，没有生命，她握住沙砾的时刻，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
“李思修，你会一直陪着我么？”林墨的眼睛被光晃得有点儿疼，她眨了眨，结果有水珠儿顺着脸颊往下掉。
她的声音不对劲，李思修转过头，就看到小姑娘红着双眼像个兔子，他忙用拇指给她把眼泪擦掉：“怎么了这是？”
“李思修，你会一直陪着我么？”林墨重复问了一遍。
“会。”李思修收敛神色，很严肃的给她保证。
“李思修，”林墨喊完他的名字，一双泪珠儿掉到了地上，炸开水花，“从今天开始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李思修点点头，随后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柔声说道：“以后啊，我做危险的事前向你报备。”
林墨边点头边说：“通行牌在我这里。”
“好。”李思修把她揽进怀里，拿下巴蹭了蹭。
“还疼么？”林墨问。
“不疼了，好多了。”李思修笑笑说。
“下次不许。”林墨装作很凶的样子，但其实就像是个小奶豆，不凶，还很奶。
“好。”李思修出口的声音里含着无尽宠溺。
...
晚上八点。
七星殿。
李思修把林墨送过来后便被李家长辈给叫了回去，所以此时林墨正和齐暖两个人缩在卡座的角落里静静等待着刁云和柳音。
“圆圆，这儿的声音太大了。”林墨靠在齐暖耳边说。
“什么？林小墨，你说什么？”齐暖扯着嗓子喊。
“我说，这儿的声音太大了。简直太大了。”林墨也向她喊着。
“啊，你说声音大啊。”齐暖喊回来，然后拿起酒杯跟林墨手里的那杯碰了碰：“干杯。”
接着一饮而尽，砰地一声，把被子往桌面上一砸：“日子太他妈苦了，不就是从大学毕业了么？怎么能这么苦啊！”
林墨想了想，十分认同的点点头。
在所有人眼里，她们都是天之骄子，长得好，学历高，家境不错，但从大学跃进研究生生涯的这两个月假期里，林墨被生活从头到脚扒了个遍，齐暖家里生意赔得几乎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要不是酒精和嘈杂的音乐，齐暖和林墨都不会对彼此露出任何的负面情绪，她们习惯了，习惯了对所有人都保持笑脸，包括最亲近的人，她们不想让任何人背负她们的压力她们的不快乐。
趁着刁云没来，齐暖伸手直接拿了瓶啤酒，对着林墨举起酒瓶子：“宝贝儿，敬我们，一去不回的青春，敬我们，残破不堪的未来，敬我们，永远不灭的热爱。”
“热爱什么？”林墨边笑边喊着问她，自己也拿了瓶啤酒出来。
“热爱，”齐暖愣了几秒，随后笑了：“热爱，再也找不到的梦想，再也不属于我们的生活。”齐暖说完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唰唰往下掉，林墨抱了抱她，像是安慰她也像是安慰自己：“都会好的。”
刁云和柳音踩着高跟鞋，化着烟熏妆姗姗来迟，还没落座就笑了：“我们这还没来呢，你们怎么先哭上了。”
话音刚落，酒吧里的音乐戛然而止。
四人四脸懵逼地看向吧台，还没看出来个究竟，注意力就被舞池中央拿着麦克风的女人给吸引了过去。
女人穿着流苏短裙，大波浪头发随意的披着，她画着浓妆，笑着对在场的所有人说：“下面这首女人花送给在场的所有姑娘。”
她笑得星光璀璨，她缓缓晃动腰肢，动人的声音从舞池中央流出。划过每个人的耳畔，划进每个人的心头。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
林墨直起腰，透过层层人群，看到了站在舞池中央的蓝媚儿，湿了眼眶：“风华绝代。”
舞池中央的女人，当真配得上风华绝代这个词。
有她在的地方，周围的一切都失了颜色。
一首歌曲唱罢，场里又静了十几秒，十几秒后，大家才仿佛想起这是哪儿似的，开始舞动。
“真好听。”齐暖所有所思地看着舞池中央已经空了的台子，那台子很快又被人蹦迪的人填满。
刁云起开瓶啤酒，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后笑了：“真好听，唱到人心坎里。”
“不是，你们来酒吧就喝啤酒啊？”柳音喃喃道，但是因为声音太小，只有齐暖听到了。
齐暖揽过她肩膀，笑嘻嘻地说：“音音啊，我失恋了，是我的初恋哦，爱了十三年的初恋哦，因为我家破产了，就破产了又不是我不见了。”
“你什么时候恋的？”柳音很冷静地问。
“毕业那天。”齐暖笑了，笑得很好看。
这下其他二人也听到了，他们本以为齐暖不开心单单是因为家里，没想到还有这层原因。
林墨安慰般地拍拍她的背，正要开口就看到端着酒杯正往她这儿走的蓝媚儿，林墨冲她笑了笑，蓝媚儿走过来后也笑了笑：“你朋友们？”
“嗯，大学室友。”林墨笑着说。
大家的声音都很大，脸上的笑容也跟着被放大，蓝媚儿坐到了林墨身旁，林墨给大家介绍了她：“蓝媚儿。”
“我知道。”刁云最先举手道，“七星殿的主唱。”
蓝媚儿笑着点点头，齐暖率先开口问：“宝贝儿你这怎么认识的啊？”
“李思修的叔叔是我男朋友。”蓝媚儿笑着解释完，其他几人掰着手指头算这是个什么辈分，蓝媚儿靠到林墨这边，声音略微有些低的跟她解释：“早上的事儿不好意思了啊。”
“没事儿。”林墨笑笑，有些尴尬地拿过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酒。
这酒还没咽下去呢，就听到蓝媚儿又说：“我是故意的。”
林墨僵在原地，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结果蓝媚儿笑得眯起了眼，林墨把酒咽了下去，没说话，蓝媚儿笑着解释：“在新疆李思修不听林晚的话，林晚让我来找他麻烦。”
听完这些话，林墨心里的疙瘩自己消失了，她也跟着笑了，偏头看着蓝媚儿笑。
该解释的解释完，蓝媚儿喝了杯酒便走了，等她一走，其他三个人都凑了过来，围着林墨问：“李思修叔叔帅么？”
“肯定帅吧，这姐姐简直了，根本就是妲己转世，不帅根本看不上。”刁云。
“我也觉得，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风情她一人独占。”柳音。
林墨眨眨眼，刚要说话，齐暖嘴角一耷拉，十分悲观地说：“我的小墨宝贝，李思修是不是就跟你玩玩儿啊，有这么个大美女是亲戚，他怎么会看上你的啊？”
话音刚落，刁云直接拿手拍拍林墨的胸口，原本准备要说‘我们宝贝儿差哪儿，很有货的好不好！’结果出口的话成了：“没事，宝贝儿，别气馁，还能长，李思修给你多揉几次就好了。”
在寝室里这几个小姑娘的小骚话不少说，刁云借着酒劲儿在外面也给说了出来，听她说完，齐暖眼睛亮了，凑过来，摸着林墨的手笑眯眯：“宝贝儿，我男神床／上／功夫怎么样啊？”齐暖笑得贼兮兮，把林墨笑得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她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平日里不爱凑热闹的柳音也凑了过来，问了十分，十分认真且诚恳且具有技术含量的问题。
“林墨，第一次做那个疼么？”
林墨脸蛋瞬间红透，好在酒吧里够乱，没人听到她们说什么，林墨也不想回答她们的问题了，直接拿起桌子上的啤酒瓶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随后把话题扯到了学习身上：“你们还读博士不？”
她这句话刚一出口，卡座里的气氛变降了不少，大家各自退回到自己的沙发上，三人呈京瘫。
“刁云说。”柳音和齐暖异口同声道。
刁云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了不了，放过我吧。”
林墨眯眯眼，小口小口的抿着酒保刚刚端上来的鸡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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