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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相思结 长玉 11901 2021-04-02 11:32

  李思修垂眸点点头, 接着点了根儿烟,烟火缭绕间, 他的神色看不清楚, 隔着烟尘只见他的目光飘远,不知是在思索着什么。

  一根烟抽罢, 鹿向南和许一已经吵完两波,烟头被按灭发出滋滋的声音,李思修开口:“现在这儿住下, 明天一早出发。”

  ...

  “死亡的钟声已经敲响, 万物生灵都将迎接灭亡。”

  车载音频里传出诡异的声音将车上的三个人叫醒,许一最先醒来,头顶鸡窝边揉眼睛边打哈欠, 把个人问题解决好后随口接了句:“阿弥陀佛么么哒。”

  鹿向南有起床气, 一脚踢上许一的后腰, 许一怒目回头:“踢坏了你养啊!”

  “哎哟, ”鹿向南被逗乐了, “不太行, 我是个零。”

  接着鹿向南长胳膊伸过去把车载音频关闭,车载音频关闭了, 但是声音还充盈在车内的空间里,“死亡——滋滋滋——敲响——滋滋滋......”

  “这话说的,还没我师傅说得溜。”许一万分嫌弃, 并想起了他远在半山寺庙里头发花白牙几乎掉光年过半百的口吃师傅, 无量法师生来便带着口吃, 师傅的师傅说他是上辈子造了太多口孽,这辈子成了结巴。

  无量法师给众位徒子徒孙传道授业解惑的时候,曾说出非常引领潮流的话语:“你你们,一个,各个,两个的,都都,上那个个网,胡说说八道,骂骂骂人,小心...”,“下辈子成口吃。”许一接话,把无量法师气得中午险些多吃三碗饭。

  车里的声音还在频繁的传出,但李思修就好像听不到了似的,睡得异常的沉,许一环顾四周说出了今早最为欠揍的话:“怕不是修爷做了太多孽,被债主找上门了。”

  鹿向南也跟着接话:“是啊是啊,怕不是地下的冤魂全都上来了。”

  话音刚落,许一和鹿向南就听到一阵清晰的男声:“把你们两个也孽了吧,好事成双。”

  李思修醒了。

  并把拿在手里的手机关掉,接着解释道:“我设的闹钟,车里一个,手机上一个。”

  “您口味真独特。”许一。

  “真不怕把自己吓死。”鹿向南。

  李思修白了他俩一眼,接着打开车门下车检查情况,许一临时充当三个人里最细心的那个拿出水和罐头下车递给李思修,鹿向南也跟着下来了,三个人就这么蹲在沙子地上就着冷水吃罐头。许一在吃到咸的连灌三次水后拧着眉毛开口:“我他妈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林墨来了。”

  已经做到地上的李思修把手遮在帽子前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许一:“为什么?”

  “这日子是人过的么?根本不是,你能舍得让你媳妇过来受这罪?”许一双击问题,李思修淡淡地勾了勾唇角:“跟这没关系。”

  鹿向南伸手抓了把沙子,沙漠昼夜温差大,此时的沙子已经开始发烫,他偏头看着李思修问了句:“你怕下面的东西她受不了。”

  李思修点头,眯起眼说:“这沙子有人动过。”

  鹿向南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许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疑惑地看看李思修,又看看鹿向南,但是很可惜,没有人理会他。

  索性,许一便另开了个话头:“什么时候下?”

  “中午。”李思修答。

  “阳气足。”鹿向南解释。

  “我们这不是科学频道么?”许一一脸疑惑。

  “总有些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科学边界,看过吧?”鹿向南笑了笑,试图用强词夺理的方式将许一的科学脑变成玄学脑。

  “那本书。”许一挠了挠头,“忘了叫什么了,哎,不提了,我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劳资要去酒吧,劳资要去蹦迪,受不了了,再也不出家了。”

  鹿向南低头看着沙子笑:“我以为你真的皈依佛门了。”

  “那不一样,这十年,我是为了放下林可,但后来我发现,有些人有些事放不下的,所以我带着她回尘世。”许一解释,李思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话原话怎么说的?”

  “宇宙含灵,及至一切众生,有生必有死。”许一。

  许一说完鹿向南心里吐槽道,这两句没有半毛钱关系,怕不是你脑子里山路十八弯瞎给绕到了一起。

  李思修叹了口气,抬眸看着另外两位:“有什么能辟邪用的?”

  另外两位新时代讲科学的年轻人呆滞在原地默不作声,半晌后许一才磕磕巴巴地说:“李思修你别告诉我你见到过,我跟你说要是真有那东西我不下去了。”

  李思修垂眸看着地上的沙子,嘴角不可查地勾了勾,脑海里浮现出一矿泉水瓶的黑狗血,矿泉水瓶的主人在不远处蹦蹦跳跳的笑,他伸手摘过许一布袋子上占着的草,半眯着眼看向南方,那个小姑娘,现在在干嘛?

  鹿向南看到李思修一副思春模样后自己率先笑了:“想你家小娇妻了?”

  小娇妻这个称呼用得十分恰当,林墨个子虽然高,但是由于驱赶和四肢长得比较纤细,所以看起来十分的娇小。

  李思修笑了笑,把枯草插/进沙子里:“想了。”

  “给她打个电话呗。”鹿向南把手机递给李思修,李思修摇摇头没接:“算了,让她适应适应。”

  一旁的许一挪着屁股蹭过来:“你怕我们再也上不来?”

  李思修笑笑,开口:“是我,不是我们。”

  “哎我去?李思修你什么意思?临到开挖下墓了不带着兄弟们了?”鹿向南的脸色暗了下来,旁边的许一也帮腔:“对啊,刚刚不是说好了中午一块下么?”

  “我没了有学校里给的抚恤金,你们什么都没有,别下了。”李思修淡淡地说,他手里的器械指针非常不稳,左右摇摆得李思修心里没谱。

  鹿向南起身,从裤兜里拿出三张黑卡扔到李思修面前的沙地上:“瞧谁不起呢?哥哥我好歹是个富二代。”

  许一晃了晃自己的布袋子:“我身上没带钱,但是我家有钱啊,许氏随便一个商场就能买下十个你们学校。”

  眼看着下墓前的严肃紧张变成了炫富的节奏,李思修抹了把脸,站起身走到车子旁接着靠了上去,双腿就那么随意的交叠着,鹿向南眯了眯眼,说出本世纪最为令许一震惊的话:“我要是个一铁定追他!”

  许一拿肉片的手停了下来,咯吱咯吱地转着脖子:“你疯了?”

  “多帅。”鹿向南感叹道。

  阳光从李思修的背后打过来,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个略带光辉的剪影,这人生来占尽先机,宽肩窄背,细腰翘臀,一双腿又长又直,偏偏身上还带着浑然天成的干净的痞气,就像个世家玩世不恭实则心有千秋的小少爷。

  许一本想感慨李思修十分帅气,话到口边后便成了:“帅什么帅,照我差远了。”

  鹿向南懒得看他:“世上千万人,千万人有千万种气质,而你许一还要再加一个一字凑成你的气质。”

  “滚。”许一。

  ...

  正午,十二点。

  三个人换上了防毒外套,没敢带氧气筒,怕下去后万一遇到自然物,他们三个谁也出不来。

  李思修把简易指南针拿在手里接着回头对另外两个人说:“先说好,我走前面,出问题你们先跑。”

  “放心吧,我命没了你赔。”许一。

  “不要脸。”鹿向南。

  上午李思修已经发现了天然呈现圆形的沙质较为松软的一处,此时此刻三个人手持野外专用铲子开始围在细沙旁,将沙子铲出,不多时三个人旁边的空地上堆起了小沙包,许一疲惫地坐到了地上,有气无力地用手抓着李思修的衬衫下摆:“我说修爷,你确定是这儿吗?这得挖到啥时候啊?”

  “快了。”鹿向南答。

  “鹿向南我发现你特别愿意抢话。”许一略微嫌弃道。

  “什么?”鹿向南低头专注地观察沙质以推测下面的情况,所以没听清许一说得话,许一看他的样子也没再重复。

  三个人又接着挖了十多分钟后,“哗”的一声,被李思修圈出来的圆形塌陷下去,露出黑漆漆的洞,李思修从地上站起来后,拍了拍许一:“在这儿等着,我和向南下去。”

  “啊?怎么又是我等?”许一。

  “你半点儿考古的经验都没有,下去我们还得照顾你,划不来。”鹿向南解释。

  此时此刻,鹿向南就像是李思修的执行经纪人,代替他回答一切许一抛过来的问题,李思修懒得再废话,直接把绳子绑在了自己的腰上,而后对鹿向南说:“我下去探探底。”

  鹿向南点头,接着把绳子的另一端绑到自己腰上,许一这时候也看明白了接下来是个什么情况,所以直接帮他们把绳子拉起来,随着李思修下探一点点将绳子向外松,很快,李思修到底,洞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李思修直起身后发现这个洞并不深。

  他心里有些打鼓,按道理说这样程度的墓穴应该早就会被发现,怎么会到现在才被他们发现,他刚想解开绳子自己向前走走看,就感觉到了绳子的巨大坠力,接着就看到鹿向南像个猴子似的攀附在绳子上蹭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李思修把手电筒打开。

  打开的角度刚好是从下向上正冲人脸,两个人都被对方吓到了,鹿向南很夸张的做了个向后跳的动作,可惜李思修没搭理他,李思修把绳子解开后,冲着洞口喊:“许一,等会儿拽我们上去。”

  “行。”许一趴在洞口处大喊,他现在相当于后勤工作,保护现下的一切财产安全,和地里那两位的人身安全。

  就在此时,李思修仍在外头的上衣外套剧烈的震动了起来,许一走过去找到手机后看到屏幕上跳动着三个大字‘大可爱’,一阵恶寒过后许一将电话接通:“林墨?”

  “是我,许一,李思修呢?”

  “下墓了。”

  “他带护身符了么?”

  “没有,林墨你不要这么迷信。”

  “不是迷信,我试着用八卦阵图推理出罗布泊上方天生异象。”

  “林墨,冷静。”

  接着电话被挂断,许一心情说不清是复杂还是什么,他感觉很奇怪,这几位新世纪的年轻人为什么会对卜卦这件事如此执着,并且他们正在进行的是科学探索发现。

  洞里。

  李思修手持手电筒,鹿向南点了根烟。

  前面是条极其宽阔的大路,路两旁的石壁上画着古代西域地区的图腾,和往常李思修见到的蛇脸图腾不同,这面墙上的图腾是彼岸花,每个人的脸上都画着彼岸花,看起来略微有些诡异。

  “修爷,你说这会不会真的是楼兰古城的遗址?”鹿向南开口。

  “关于楼兰古国史料上的记载并不多,只了解她是西域的一座古城,而后突然消失,我个人的观点是,应该是被沙漠掩埋,而当时的交通、通讯并不便利,所以当外界的人们发现的时候只看到这座古国消失,并不清楚是何原因消失。”李思修边走边解释。

  两个人身材修长,并且没有刻意弯腰或者怎么样,所以此时两位就像是在T台走秀,一手插兜,一手展示商品,黑漆漆的墓穴里,配着诡异墙壁的秀,这两位倒是可以考虑开创考古新纪元。

  李思修的一席话让鹿向南沉默了许久,过了好半天他才说:“古国没有挖掘出来以前,还是不敢下定论。”

  “是啊。”李思修。

  这条冗长的路终于走到了尽头,路的尽头是口棺材,长方形的棺材,李思修拿手电筒四周看了看发现此处墓穴并没有蜡台,而他们也没有点蜡的习惯,所以鹿向南直接把手持万能充拿出来接上旅行必备台灯,台灯瓦数大,亮起的瞬间照亮了周围。

  李思修这才看清了现在两位身处何处。

  鹿向南也看清了。

  手里的烟直接掉到了地上,太久没进行考古工作的鹿向南感觉自己的腿有些软。

  他们的四周是手持长/枪的骷髅,每个骷髅的张着大嘴,能够想象得出还有皮肉在的时候是何种狰狞。

  “没事,都死了。”李思修偏头对身后的鹿向南说。

  话虽如此,但李思修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齐刷刷十几具白骨围在棺材的中央,按理说墓穴里的氧气含量很足,这些白骨会散架才对,可为什么还能这样直立着。

  李思修走进白骨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儿,鹿向南也鼓足勇气走了过来:“什么味儿?”

  “这些人生前应该喝过什么草药或者活着的时候被泡进某种草药里。”李思修。

  鹿向南:“这种草药具有防腐功能?”

  “嗯。”李思修点头。

  “绝了绝了。”鹿向南感慨,“我以为给人身体里灌金灌水银已经够变态了,没想到还有用草药腌制这么丧心病狂的行为。”

  “不确定。”李思修说,他戴上无菌手套拿出试纸,轻轻刮了刮白骨上面的灰尘,接着将试纸放进真空袋里,“等回去分析成分。”

  此时,墓棺里突然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声,鹿向南不自觉的后退,结果撞到了骷髅身上,一根半截长的小拇指刚好掉到他的头上,鹿向南正要伸手把它拿下来,就听到李思修喊:“别动。”

  接着他迅速换了副手套,将白骨装进真空袋子里。

  至于为什么会知道是手指白骨,是因为鹿向南面前有面巨大的镜子。

  “为,为什么会有镜子?”鹿向南的背后渗出冷汗,刚刚两个人谁也没有发现正前方有面镜子啊。

  李思修仔细观察着面前呈现器皿状的玻璃镜,开口:“古埃及早在千年前便使用玻璃瓶充当镜子,这面应该是改良过的。”

  镜子里的人物虽然不如当代镜子那样清晰,但是远远超过了古代中国的铜镜。

  鹿向南的后背冷汗直流,他只好解释自己的问题:“我是想说,刚刚那里没有镜子。”

  “我知道,地在缓慢移动。”李思修淡然道。

  鹿向南低头看着自己站着的地方才发现这个地方的确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移动,可是这里难道有永动发动机吗?为什么会动?!

  “我们上去吧,这儿地儿太邪门了。”鹿向南的声音在半密闭空间里传出细微的回声。

  “还好,比这邪门的还有,古代的墓穴所数带有机关暗器。”李思修解释,他的手心里也溢出细汗,他没敢告诉鹿向南,身后来时候的路已经被不知道是骷髅还是什么的东西给挡住了,两个人现在只能继续往前走,不然很可能会出不去。

  一般来说,墓穴建造初期会留出连接整个墓穴的两个口,进口和出口,而很多时候建造墓穴的工人们会另外为自己留出能够逃生的通道,眼下的墓穴虽然不是中国古代的传统的墓穴,但通过石坛的移动,李思修猜测这座墓穴在建造初期似乎用到了奇门遁甲等老祖宗的办法。

  “来开墓。”李思修说话间便走到了棺材前,这口棺材是石器打造而成,从外观来看应该分为上下两层,周围布满看起来是机关的圆形突起物,此时那面镜子的位置再次转到了他们的面前,鹿向南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那面诡异的镜子。

  “等会儿会有人过来帮我们么?”以鹿向南对李思修的了解,李思修不会做这种毫无把握的事。

  “会,白通。”李思修开口。

  “可怕,你是真的可怕。”鹿向南开口。

  “我跟他说我发现了楼兰古国遗址。”李思修淡淡地说,与此同时在不停地采集棺材样本。

  “那许一不会跟他们的人打起来吧?”鹿向南。

  “不会,我告诉他们的是另一处入口。”李思修说。

  昨天白通走后李思修便把信息给他们发了过去,这个时间,白通他们应该已经下了墓。

  两个人围在棺材的周围采集样本,每采集完一处,鹿向南便会叹口气,等叹第六口气的时候李思修忍不住的开口询问:“你怎么了?”

  “你没发现那镜子正追着咱们两个跑么?”鹿向南哭丧着一张脸。

  李思修面无表情连头都没抬地说:“发现了,等下棺材样本采集完我们去拆镜子。”

  “拆古物?李思修你想被辞退吗?”鹿向南很惊讶,当初他之所以离开考古队就是因为没经过组织允许擅自拆了个棺材里的竹简,结果竹简碰到了他手上的汗渍,上面的字毁了一半。

  当时事情出了以后李思修和燕大考古系的导师给他担保才免去处罚,但从那之后鹿向南便离开了考古队,并且没跟任何人说他看到了队里的另一个人用不知道是什么试剂擦拭过竹简。

  “没疯,沙漠气候不稳定,说不准等到队里学校里批下来后就什么都找不到了。”李思修声音微冷,眼神专注地看着棺材上的图腾。

  说是图腾其实并不准确,上面一个连着一个的标记,似乎是什么种族的语言,但这个种族的语言并不在李思修的大脑系统出现过,他回忆着自己曾经看到过的古希腊文字,差别很大,和甲骨文的差别也很大,棺材上的标记,更像是某种密码。

  解读失败,李思修将它们誊了下来,鹿向南蹲下来在他旁边仔仔细细地看,突然开口:“电报密码?”

  “这个地方有电?”李思修反问。

  “不可能吧,这个地方的骷髅还在使用冷兵器。”鹿向南反驳了自己。

  这时,他们周围转动的石盘速度突然加快,但镜子的方位永远面向着他们,李思修察觉出了异常,他几乎猜测镜面里面藏着热感应系统,但这件事完全不可能发生。

  棺木样本还没有采集完成,地面受力突然发生问题,李思修冷声道:“先走。”

  鹿向南点头,拿起地上的台灯跟在李思修的身后,两个人穿过没有门的石框,鹿向南手里的台灯还没关,直接照亮了他们闯进的地方。

  眼前的景物更像是座宫殿的内阁,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类似宝座般的座椅,周围是两位手持利剑的骷髅,他们的剑柄上镶嵌着红、绿、蓝,三种宝石,可以很清晰的看出,里面的世界和外面的不同。

  与此同时,李思修开口:“这里不是棺墓。”

  “兴许古代人比较有创意呢?”鹿向南探头去看那宝座上隆起的不知道是什么的包。

  “你猜,那里面是什么?”鹿向南说。

  “蜥蜴王。”李思修答,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碧绿的脚。

  那个东西在动,在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就像是人类牙齿打磨的声音,李思修抓住鹿向南的胳膊缓慢地说:“慢慢朝东移动,那里有间带门的房。”鹿向南大气不敢说,从嗓子眼儿里嗯了一声,声音十分的娇柔。

  两个人像两只螃蟹那样缓慢的、横向的移动着,眼看就要碰到铜门了,眼看就要推开了,突然!剧烈的布锦撕拉声响起,李思修看到那碧绿的家伙张着大嘴,嘴巴里面是尖锐的牙齿,它正用飞一样的速度向他们冲来。

  鹿向南眼疾手快推开铜门,又把已经呆滞地李思修拉了进来,接着用最大的力气去推门,结果这铜门纹丝不动,鹿向南大喊:“李思修你丫的能不能来帮忙。”

  李思修忙推门,门终于动了动,就在铜门要被完全关合的时候,它的脚伸了进来,那是只长了五指的碧绿的爪子,看起来就像是恐龙的爪子,那爪子一把抓住铜门,用最大的力气去挠门,滋滋的声音就像是划黑板的声音,李思修脑袋剧烈的疼了一下。

  很快,他们发现铜门并不为爪子所动,所以两个人再次用力去关那门,在爪子快被夹断的瞬间,蜥蜴把自己的爪子给收了回去。

  门被关合。

  “快,把这间屋子所有缝隙堵上。”鹿向南说完就发现李思修已经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布去封窗户和排气筒。

  等他反应过来,李思修已经把一切做好了。

  他站在原地说:“鹿向南,你怕不怕?”

  “那不是废话么?李思修我求求你带着我出去,出去后我要去找前男友和好。”鹿向南快哭了,硕大的一只翠绿的还他吗会动的活物张着比脸盆还大的大嘴向你冲过来,放谁身上谁不怕?!

  李思修点点头,接着拿出自己的钱包,并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他偷拍林墨的侧脸,姑娘坐在咖啡馆里偏头看着窗外,眼睛半眯着,脸上笼罩着淡淡的忧伤,可嘴角却是上扬的,飘散的雪花映在她的脸上,李思修把钱夹抱在怀里,三秒后,钱夹被重新收了起来。

  此时,李思修的脸色更加的沉,他把自己的背包放到地上,从里面拿出了把菜刀。

  “我去??”鹿向南瞪大了眼睛,“燕大考古系博士生导师的考古装备是——菜刀?”

  “这不是把普通的刀,是我去云南特地请户/撒刀王打的户/撒刀,削铁如泥。”李思修解释。

  “好了,别中二了。你打算出去用着把刀剁了外头的那个活物?”鹿向南说话间,把台灯调得更亮。

  李思修偏过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鹿向南:“你觉得我的刀法可以好到剁了个以沙漠为家的蜥蜴?”

  鹿向南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挤压,他说:“那你是?”

  “找找周围有没有别的出口,先活着出去再说。”李思修说完后又说,“那面镜子大概也是这个原理。”

  “那它怎么不出来把我们给吃了呢?”鹿向南十分的疑惑。

  李思修坐到地上背靠着口雕花棺材:“它没吃你你挺失望的呗?”

  “没,我就是非常的好奇。”鹿向南说。

  “大概是在产子,或者被卡住了出不来。”李思修说。

  “白通他们不会出事儿吧?”鹿向南突然想到曾经想要将李思修等人逼上死路的白通。

  李思修又往后靠了靠,他的后背刚刚在进门前被蜥蜴抓伤了,此时流血流得伤口有点痒:“情况应该和我们差不多。”

  “故意的?”鹿向南问。

  “不是,没料到下头是个墓。”李思修解释。

  “考古也是门高危职业。”鹿向南接话,并也靠着棺材坐下。

  李思修环视四周,发现这间房里竟然有丝绸,布锦,但丝绸和布锦的年代暂时无法用肉眼察觉,使用充满怀疑的态度鉴定,使用充满力量的信念下墓,这是多年来李思修自己总结出来的哩语,虽然没什么用,但至少能在现在让他觉得不至于死在这儿。

  上次这么危险的时候还是十年前,林可的那次。

  “其实我有时候就想在所里当个鉴定员多好,可是偏偏喜欢出野外。”鹿向南说。

  “很多问题没有解决,很多秘密还不知道答案,多找到些,兴许对时代的发展有所帮助。”李思修说完起身,戴上无菌手套,开始做采集样本的工作。

  这些样本的采集可以帮助后期细菌胚胎的培养,细菌胚胎培养后也许可以确定年代,但可能性不大,这间房在他们进来前已经有人来过,棺墓被人动过,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分析灌墓的材质来确定年代。

  样本采集完毕后,李思修打算开棺,但被鹿向南拦住:“万一里面有我们对付不了的东西呢?”

  “我跳进去,你跑。”李思修说。

  “你这样未免对自己太不负责了。”鹿向南说。

  “如果这真的是楼兰古国,埋葬千年的秘密将会被解开,我作为考古系教授的使命可以达成。”李思修的声音很轻,仿佛是从另一个时空传递而来,这是鹿向南第一次听到李思修说关于自己的职业,关于自己的使命。

  鹿向南的眉毛皱了皱,突然想起来入学考试的时候,李思修站在台上说自己的梦想是‘推动人类历史的车轮,寻找藏匿于车轮下的秘密。’当时全班都笑了,觉得李思修跟开玩笑似的,很多人选择考古系是因为好奇,是因为那神秘的古墓,神秘的古物吸引着他们。

  但李思修不同,在校期间,他将人文历史、社会科学的学科书目都给看了下来,鹿向南笑他书呆子,李思修只轻轻笑了下,什么话都不说。

  好像,从那次李思修被全班同学笑了以后,他再也没说过自己的梦想,再也没说过自己的信仰。

  “可是林墨呢?”鹿向南松开手。

  “有国才有家,抱歉我很古板。”李思修说完,正要去开棺,器械碰到棺墓的瞬间,李思修停了下来,他说:“世界上还有很多病毒没有办法解决,很多病毒它的来源,它的解决途径,如果从现代没有办法解决,从古代或许可以。”

  “李思修啊,你又不是生化系博士生导师,你为什么要想这么多。”鹿向南说。

  李思修勾起嘴角,垂下眼眸,接着用力将棺墓撬动,刚要将棺墓推开的时候,鹿向南再次拦住他:“换防毒衣。”

  “嗯。”

  两个人正要换防护衣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女人的尖叫声,接着铜门被推开,三个身影闪了进来,接着铜门用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被关上,接着就看到把自己裹得只剩两只眼睛的女人靠着铜门划了下来,她带着哭腔说:“外面那什么玩意啊!”

  “司婉?”李思修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李思修?”司婉从地上爬了起来。

  接着原本对着他们的两个人也转了过来,二人拽下面罩,司博看起来变得更白嫩了,他喊李思修:“修爷。”

  “你们怎么来了?”另外的田壮笑着问。

  “有人指引啊,不来怕是命都要撂燕安了。”李思修笑了笑。

  旁边的鹿向南突然向前,向司博笑着说:“我叫鹿向南,你呢?”

  “哥哥我在blued上面看到过你。”司博笑着说,笑得很甜。

  鹿向南笑着向前探了探,低声说:“0,你呢?”

  “一。”司博笑。

  旁边的司婉黑着脸说:“不好意思,你们的行话我都懂,司博你的性向我们不管,但是要注意安全。”

  “还有你这个,从哪儿冒出来的人啊,离我弟弟远点儿。”司婉把鹿向南推开。

  李思修走上前给双方介绍:“鹿向南,我同门。”

  “司婉,田壮,司博,十年前考古出野外认识的朋友,上次来罗布泊就是和他们一起。”

  司婉眼尖地看到已经被撬动的棺墓尖叫着说:“他妈的还不开棺等着氧气进去喂僵尸玩儿啊!”

  “这儿少说也是千年的古墓了,上哪儿给你诈个尸玩儿啊?”鹿向南似笑非笑地看着司婉,他对司博不过是看着小男孩儿长得挺好看的,想要撩撩,但人家姐姐不让也就算了。

  众人一时间噤了声,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个地方是楼兰古城的可能性大于这个地方是座无名墓,曾经的丝绸之路必经之地,如今的荒漠,消失的楼兰古国、双鱼玉佩、彭加木,罗布泊这座沙漠里掩埋了太多太多的秘密。

  他们清楚的知道,如果这次不将这个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的大墓探清,可能会永生无法再找到这个地方。

  与此同时,所有人的心里也都很清楚,出不出的去,还不一定。

  司婉走上前,把自己的面罩扔到地上,接着把腰上别着的瑞士军刀抽/出:“都靠边站,我来开。”

  她路过李思修身边闻到一丝血腥味,司婉停下来,挑眉:“受伤了?”

  “嗯。”李思修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但他伸手拦住司婉的瑞士军刀:“我来开。”

  司婉笑了笑,笑意里极易被察觉到的嘲讽之意:“你身上带着伤,万一棺材里有什么吸血的东西我们可救不了你。”

  “我们救不了你,你的小娇妻可就是别人的了。”鹿向南上前帮腔。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司婉的信任程度超过李思修,大概是因为司婉的穿着打扮非常像盗/墓工作者,他打心底认为盗/墓工作者的可靠程度高于考古工作者。

  “田壮过来帮忙。”司婉靠近棺墓后戴上了无菌手套,接着她的双手紧紧扣住棺材盖,微微用力,向前推,棺材盖纹丝不动。

  田壮走上前来,两只手用力的边掀边推的把盖子移开:“开了,拿灯过来。”

  鹿向南拿着台灯走过来,借着灯光,众人看清了棺木里面的情况,与此同时,大家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棺材里头躺着的少女脸上,身上没有任何腐烂的痕迹,甚至于胸口的伤口的血迹还没有干透。

  而最为诡异的却是少女的手里握着的那把刀。

  是被人盗走的‘鬼刀。’

  “他们没完了是么?”司婉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透不过气来。

  “怎么了?”鹿向南探出头,他突然意识到屋子里的鲜血味儿加重,“血味儿好浓。”

  司博退到他们身后,声音轻柔:“刚死没多久。”

  “这地方还有别人?”鹿向南。

  司博摇摇头:“已经走了。”

  鹿向南不清楚鬼刀之前的事情,也不清楚林可和在场其他人的关系,所以他不是很清楚为什么其他人脸色如此凝重。

  LED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照在棺材里姑娘的脸上,李思修、司婉还有田壮,在飞快的回忆这位看起来十分面熟的姑娘到底是谁。

  “司博,你来。”司婉回头招手。

  “帮我想想你见没见过她。”司博靠过来后司婉说。

  棺材里的姑娘长相十分特别,甚至于可以用比例失衡这四个字来形容,这样特别的人以司博过目不忘的技能见过不可能不记得,所以他很肯定地摇摇头。

  李思修的脸色越来越沉,他用戴着无菌手套的手捏了捏姑娘的下颚骨,再抬头的时候司婉已经先他一步开口:“整容了。”

  “嗯。”

  “鬼刀带出去么?”田壮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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