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眼看着男人将电话拨出去, 可那段视频通话, 为什么又像电视片段, 是巧合?
老师转身追上去, 看见男人抱着二宝过了斑马线, 大宝拽着男人衣角, “乖乖”跟着他过了马路。
陈笙将二宝抱在怀里, 男人用力量束缚她的小身板。
碍于二宝在大魔王手中,大宝一路紧跟,拽着他的衣服, 跟他谈条件:“你放下我妹妹,我跟你走!”
陈笙将二宝塞进车里,关上车门, 一脸好笑低头看她:“你不怕?”
“你想绑架对不对?我乖乖跟你走, 你放了我妹妹。”大宝拧着小眉头,一脸严肃跟他谈判。
陈笙看了眼红灯对面的老师, 下巴尖一抬, 朝老师方向指过去, “去, 跟老师说“老师再见, 陈叔叔送我们回家了”。”
“我说了你就能放了我妹妹吗?”
陈笙:“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小不点。”
二宝脸贴在车窗上,愤愤望着男人。
大宝扯着小嗓门,冲红灯另端的老师说:“老师再见, 陈叔叔送我们回家了。”
老师隔着一条马路, 看见大宝跟她打招呼,心里的疑虑瞬间又被打消不少。
云昊东在来的路上,车在高架桥上抛锚,打不着出租车。他们在高架上耽搁了不少时间。
陈笙带着孩子刚离开,云昊东也到了,老师还杵在路边,目送那辆悍马。
云昊东下车,大步流星走过来,问老师:“孩子呢?”
“刚刚一位先生接走了,木小姐的朋友。”老师道。
云昊东开始掏手机,打算给木眠打个电话。他吐槽道:“先生?我他妈怎么不知道她除了我之外还有其它男性友人?叫什么啊?”
不是说好了今天他接孩子?怎么就让人把孩子接走了?他每天上班那么辛苦,想玩会儿孩子放松一下,有这么难?
云昊东郁闷地翻出木眠电话,没来得及摁下拨出键,老师又说:“好像姓陈……对,是一位陈先生,孩子称呼他为“陈叔叔”。”
陈叔叔?老陈?
木眠邹廷深婚礼前,陈笙给他打过电话,问他能否参加木眠婚礼。
他当初做的事儿,太缺了,木眠压根不肯原谅他。
说起来这老陈也是可怜,肺癌,经过治疗,预估还能再活个七八年。
在他手术后,云昊东去过看过他一次,大概是病痛折磨,男人瘦骨嶙峋。
他打电话过去,问陈笙:“你把孩子带哪儿去了?赶紧给我把孩子送回来。”
电话接通。
陈笙扭过头看了眼坐在副驾驶,抱着一双胳膊气鼓鼓地小姑娘。
他声音很轻:“我带她们玩一会,晚点我送她们回去,晚一点,你来江合河堤接孩子。”
讲完,他挂断电话,关机。
云昊东气得想摔手机,这人怎么这样?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老陈因爱生恨,残害孩子的念头。老陈……该不会是想对两个孩子做什么吧?
-
陈笙继续开车,副驾驶的小姑娘打破沉默。
“你骗人!你个大骗子!”大宝坐在副驾驶,拧着一双眉头质问他:“你说,你想对我们做什么?”
陈笙被小孩的语气逗笑,他反问:“怎么?你有办法反抗?”
二宝坐在后面,不敢轻举妄动,挺害怕大魔王对姐姐做什么。
大宝把话挑明了问:“说吧,你想对我们做什么?你要怎么才肯放掉我妹妹?给你十个奶瓶,放掉我们!”
“十个奶瓶?”陈笙一阵轻笑:“很诱人的条件。”
陈笙暗中接触两个小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陈笙上过一次手术台,鬼门关走了一遭,他也做了一个噩梦。
在噩梦里,邹廷深想方设法将他送进了监狱。他在监狱里发现癌症晚期,他在监狱里饱受病痛折磨,死得异常痛苦。
梦里生命尽头时,他开始往前回想。
他爱眠眠,可为什么会变得扭曲、自私、不可理喻、至死方休?
他不能忍受所爱的女人也被别人爱着,这让他极度没有安全感,久而久之,掩藏的自卑心被激发,最终变成了一种病态的占有欲。
最终害了爱的人,也害了她的身边人,他最终自食恶果,死得痛苦又难堪。
从噩梦中抽离,他仿佛真的就经历了一遍那样自私又可怕的人生。
如果他有一天真的娶了眠眠,会如梦中那般,残忍地对待她吗?
可能会。他有他的偏执,他不能容忍原本属于自己的,最终变成别人的。
他嫉妒邹廷深。可现在又能怎么样?
这漫长一生,他孤独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他也嫉妒他们一家的幸福,甚至想过要摧毁,但真的毁掉又如何?眠眠能回到他身边吗?
不过是和噩梦里一样,所有人悲惨收尾,他也痛不欲生,害人害己,最终不得善果。
两个小孩一路叽叽喳喳,陈笙带她们去了河堤边。这个时间点,河堤上已经没有行人,陈笙带着她们坐在一条长椅上。
河堤边夜风清凉,空气里夹杂着泥土的湿腥气息。
大宝二宝互相使眼色,打算逃跑。
陈笙靠在椅背上,望着头顶浩瀚的星辰,对她们说:“逃跑只会激怒坏人。”
两只小宝贝低头,看了眼自己一双小短腿,又看了眼大魔王那双笔直的大长腿,顿时灭了逃跑的念头。
短腿的小鸡,怎么可能跑得过长腿的鸵鸟?
两只小宝贝将胳膊肘撑在大腿上,用手捧住脸,一脸忧郁。
——哎,听天由命吧。
大宝扫了眼四周,片刻后坐直身体,扭过脸问二宝:“二宝,这里我们来过吗?”
二宝也觉得这里眼熟,她抓着后脑勺说:“好像来过欸。”
因为邹廷深常做梦,梦见两个小孩八岁时溺水而亡,所以他从不带孩子去水边。两姐妹可以确定,这条河堤她们从没来过,可为什么……会觉得眼熟呢?
她们陷入苦思冥想,一个卖气球的老婆婆从黑暗区域走进灯光区,由远及近。
大宝指着老奶奶激动道:“二宝,你看,卖气球的奶奶!梦里的那个老奶奶。”
老奶奶牵着彩色氢气球慢慢靠近,片刻后,在他们面前停下。老奶奶咳嗽一声,问她们:“要买一只气球吗?”
二宝激动地两眼发光:“奶奶!是你!”
老奶奶满脸疑惑:“小朋友,你买过我的气球吗?”
大宝重重一点头:“梦里,我们在梦里见过你!你是很好的奶奶!”
“两个小姑娘嘴儿真甜,先生,给两个孩子买只气球吧。”老奶奶笑得眉眼一弯,转过头对陈笙说,“你也买一只许愿吧,很灵验。”
陈笙抬眼望着这位满脸沟壑的老人,梦里一些模糊的画面,此刻在他脑中忽然变得清晰。
在梦里,两个小姑娘也用气球许愿,并得以实现。
那他呢?他的愿望可以实现吗?他问: “什么愿望都可以?”
老奶奶点头:“可以,付出代价,心诚则灵。那么,你想以什么为代价呢?”
代价吗?他一无所有,仿佛没有什么物品值得作为心诚的代价。
陈笙买了三只颜色的气球:青草绿、柠檬黄、梦幻紫。
陈笙将气球一一分给小姑娘,自留一只。
等老奶奶离开,二宝牵着气球,仰着脑袋问陈笙:“大魔王!你说,你有什么恶毒的愿望?”
“我吗?”陈笙抬头,望着浩瀚无边的星辰,放掉手中气球。
他低头问两个孩子:“你们想许什么愿?是想让我这个大魔王,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
大宝哼一声:“你太天真了。我们才不要用什么代价去诅咒你,你才不值得!”
二宝点头,附和道:“对!你才不值得我们付出代价!你是我们最讨厌的人!”
两个孩子牵着气球,跳下长椅。她们将气球摁在草地上,“啪”地一声踩爆。
讨厌?陈笙晃神。
他最讨厌的,只有邹廷深。梦里是,现实亦是
如果愿望真如梦中那般,可以实现。他希望这两个可爱的孩子,不要再和梦里一样,八岁夭折。
也希望眠眠能好好活下去,百岁无忧。
-
江合河堤很长。
云昊东沿着河堤找了半个小时,压根没看见他们身影。
他担心陈笙因为吃醋而情绪偏激,对两个孩子做出不利的事。打电话通知了深眠夫妇,并报了警。
木眠和邹廷深找到姐们俩时,两人正坐在长椅上,无聊地晃腿。
邹廷深将二宝抱在怀里,眼睛红了一圈。二宝扯着爸爸一双耳朵,抬眼望他:“老邹,你要哭了?不要哭,二宝会心疼。”
邹廷深走到这段河堤时,心凉了半截。
这段河堤他从未来过,却与他梦境里的画面重合。在梦里,他在这段河堤找到了两只小宝贝,他抱着她们冰冷的身体,绝望得很彻底。
此刻抱在怀里的身体是温热的,男人眼眶瞬间发热,差点没能控制住情绪。
小姑娘还能叫他老邹,心疼他,这样鲜活的生命,让他倍感幸福。
木眠抱着大宝问:“那位陈叔叔,有伤害你们吗?”
“有,他威胁我们,还给我们卖气球让我们许愿!”
木眠追问:“你们有受伤吗?”
大宝摇头,表示没有。
木眠与邹廷深对视一眼,悬着的心重重回落。
云昊东松了口气,说:“老陈还算有良心,没欺负两个小姑娘。我还真担心他气你们结婚没请他,把两个小姑娘扔河里嘞。”
-
两个月后。
木眠带着二宝上了《甜心宝贝去旅行4》,而邹廷深则带着大宝上了《超能妈妈5》。
两个官博公布嘉宾名单后,网友们一脸懵逼:“什么情况?两家官博搞反了吧?为什么会是木眠带闺女上《甜心宝贝》?这个节目不都是爸爸参加吗?以及,邹廷深上《超能妈妈》什么鬼?”
官博放出《超能妈妈》的宣传海报。
邹廷深系着荷花叶边围裙,抱着穿蓬蓬裙的小公主。大宝露出一对小酒窝和小虎牙,笑容甜美,像一块小甜糕。
海报的嘉宾名单:邹廷深、娇气包。
而《甜心宝贝》那边的海报,木眠则是一头清爽短发,迷彩服长靴,打扮利落,她比了一个出枪的手势。
二宝站在妈妈身边,同样的短发、迷彩服套装。她肩上扛了一把木质大刀,一副社会老大哥的样子。
海报上的嘉宾名字:木眠、邹二爷。
两家节目,两张海报,风格迥然不同。
网友评论:
“社会我二爷,人萌话不多!”
“娇气包笑容好甜啊,好喜欢这样的小甜心!”
……
节目组放出两张海报,网上好评如潮。
进山前,木眠自个儿也有点小期待,以工作的名义带着孩子旅游,听起来的确不错。等她带着二宝进了山,布满蜘蛛网的小木屋让她彻底惊呆。
这居住环境……还真跟电视里一模一样啊?节目组还真敢让她们母女睡这种又潮又脏的房子啊?
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邹廷深让她剪短发。
这地方,压根没有浴室,怎么洗头?未来五天要在这里度过?她和二宝会疯的吧?
节目组还算有良心,床铺收拾得还算干净。
晚上组里的工作人员通知她,明天要收手机,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趁着手机还没上缴,木眠赶紧和家里人通电话,报平安。
二宝想云昊东,她给云昊东也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里,云昊东声音沉重,表示自己在医院。
木眠听他语气有点不对,立刻脑补他检查出身患绝症,悲痛欲绝的情景。她一脸紧张反问:“老云,你生病了?”
“是老陈。”云昊叹气一声,感慨说:“他的癌复发了,估计撑不过今晚,我来送他最后一程。”
木眠手指有点凉,忽然有点惆怅。
云昊东说:“眠眠,他想跟你讲一句话。”
木眠眼眶发热,利用手指搓了搓,深吸一口气道:“不用了,你替我谢谢他。”
谢什么呢?大概是谢那几年,他陪她走过的那些路。
陈笙闭上眼,又看见了那个梦,眠眠一家,因为他的偏执变得支离破碎。
他至死也没分清,梦是真是假。最后他只希望,他的退场,可以让留下的愿望成真。
他的退场,不是赎罪,是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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