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餐桌两面, 各坐两人。桌下蹲了一条马犬, 抬着尖尖嘴筒子, 吐着舌头盯着木眠邹廷深, 似在打量。
时穆招手, 让马犬到自己跟前来, 以免吓着邹廷深。马犬回到主人身边趴下, 动动耳朵,仔细听桌上四个人谈话。
老爷子打量两人,目光最终落在邹廷深身上, 轻咳一声,用斥责的语气问他:“结婚这么久,却没来过女方家里拜访, 即使是隐婚, 有必要做到连家里人都隐瞒?”
“抱歉,我是打算和木眠办婚礼之前, 拜访您。”在此之前, 木眠压根就没跟他提过有爷爷和哥哥。
他此刻被两人一狗盯着, 仿佛稍有哪句话不妥, 对方就会放狗咬他似的。
“爷爷, 是我不对, 我跟邹廷深压根就没提起过您。我们是闪婚闪离,网上所谓的秀恩爱,也都是为了事业炒作, ”木眠抢过话头, 又道:“所以您想骂,骂我一个人就够了。”
“你闭嘴。”时穆淡淡扫她一眼,语气很平淡,却又透着一种无形的震慑力:“真的离了吗?离婚证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木眠从小就有点怕时穆,低下头,不再说话。
一阵沉默后,时穆又开口问:“孩子呢?”
时穆隐隐觉得,可能孩子出了事。邹廷深事件虽然严重,但解决办法总比困难多,她突然跳出来表示已离婚,是能平息一众网友对邹廷深的成见,可她呢?所有的责任一人揽上身,也不利于她今后发展,网友会怎样说她?
“不作不死”、“不珍惜好男人”这些言论是不可避免的,她这么做,未免有种破罐破摔的意味儿。
木眠向来看重自己的事业,她这么“破罐破摔”,智商下降,显然有事发生,绝不是他们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
时穆这样想,老爷子也是。
他们爷孙没有给木眠施加压力,而是宽慰疏导。他们自打进来就没听任何人提及婴儿。木老察觉到什么,声音尽量柔和,问她:“眠眠,出了什么事,你告诉爷爷和哥哥,有什么事,我们一家人一起承担。”
到了这种时候,木眠也不能再隐瞒,实话告诉他们:“孩子没了。”她顿了一下,撒了个谎,“孩子一生下来,就死了。”
木老与时穆对视一眼,仿佛已经猜到,并不意外。
老人那只宛如枯树皮般的手伸过去,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们还年轻,来日方长,不着急。”
时穆扫了一眼二人,问:“所以你们现在是打算真的离婚?”
“嗯,离。”她叹了一声气,补充说:“微博也已经发出去,没办法了。”
不离能怎么办?他们本就是契约结婚,孩子没了,这段婚姻已经没有理由再支撑下去。
时穆和老爷子都不希望他们离婚,反而,希望他们好好过日子,来日方长,小孩再生就是。至于网上那件事,木眠申明一发,微博知名法医也接招,已经给大家分析了照片。
从照片里邹廷深的身体反应看,的确像已经没了意识,所以,法医魏然觉得“亲热”不成立。但由于照片不清楚,也不能百分百确定,魏然提倡大家自行判断,不要被轻易带了节奏。
有法医魏然的号召,再有木眠这个前妻的力保申明,大部分网友选择相信邹廷深。但也因此,矛头指向木眠,众网友认为木眠太过任性,还怀着身孕,居然和丈夫提出离婚,指责她对孩子不负责。
网友1:“哎,邹廷深可能也是因为离婚这件事才喝醉成这样吧?真是心疼,破镜难圆。”
网友2:“希望能各自幸福,希望木眠生下宝宝之后能真的成长起来,改变自己的性格。”
网友3:“QAQ……感觉,追了这么久的深眠cp同人漫画,终于完结了。哎,从此以后再也不追什么明星互怼秀恩爱日常,变数太多,心累,以后只关注作品。”
……
网上评论好坏掺半,木已成舟,惋惜的人偏多。
论坛里,八卦楼盖起数万层,深眠夫妻的cp粉哭倒了又爬起来,坚.挺地去木眠微博下嚎叫。
从爱上他们互怼,到担心他们在一起,再到爱上他们与众不同的秀恩爱日常,最后又到现在离婚……粉丝们一路见证,都认为没什么遗憾了,取关的取关,脱粉的脱粉,也有脑残粉坚持阵线不动摇。
明星的粉丝一向是来来去去。
事已至此,既然不能再靠这些东西维持热度,她以后就只能用实在的作品说话。
其实仔细想,秀恩爱秀日常,粉丝们迟早一天会看腻歪,唯有作品是王道。路雪那个年代可没有这样的社交平台,她不是一样以最优雅的姿态,刻在了粉丝心里?
想通这一点,木眠觉得只要能帮邹廷深,一切都不那么重要,站在私人角度,她真的不能容忍他身上被贴着“渣男”、“出轨”的标签。
见两人都不说话,时穆沉思片刻后,先开口问邹廷深:“你想离婚吗?”
邹廷深眼神坚定,“没这个打算。不过,我尊重木眠的意见。”
时穆点头,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眠眠,你的那段申明,我也看了,你并没有把以后的路堵死。我的建议是,你和邹廷深先不要离婚,你们都先冷静一段时间,如果三个月后,你们还打算离婚,我跟老爷子绝不多说半句话。还有,如果你们真的打算好好过日子,建议以后不要再将你们的私人生活发上网炒作。你们两都是有作品的演员,压根没必要靠发那种东西圈粉,去维持自己的热度。”
沉默良久的木老也开口道:“眠眠,爷爷不喜欢戏子,但尊重艺术家。爷爷以前反对你当演员的时候,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跟爷爷说的吗?”
她说,她进娱乐圈不仅仅是想赚钱,想做一个演员,而是想做一个像路雪那样艺术家。
她一直在努力履行自己的当年的“豪言壮语”,可不知从何时起,走了很多明星都走的路——炒作,为了名气,不择手段的炒作。
她忘了初心吗?没有,一直没有,不过离忘记初心也不远了吧?
老人一双清亮的眼睛望着她:“眠眠,日子是你的,好好过。”
时穆再次接话说:“嗯,我跟老爷子过来只是想看看你,见你平安就好。网上的人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即使你们离婚又复婚,又与他们有什么干系?生活是为自己而活,不是为了那群不相干的陌生人。”
家人们在引导她,给她建议。可她……跟邹廷深,压根不是他们想的那种夫妻关系。
她陷入两难境地。
邹廷深仿佛看出她的纠结,握住她的手,对两位说:“我们知道了,我跟眠眠下来再好好谈谈。谢谢两位长辈对我们的关心。”
……
凌晨点,大家都很困。
老爷子和时穆坚持睡在家里,不去酒店。木眠和邹廷深将卧室让出来给他们,去了书房睡榻榻米。
书房榻榻米面积很窄,两人背贴着背,才能勉强保证有一人不会掉下去。
经历几个小时,木眠这会总算平静下来,她开始习惯性反思,惊觉人在情绪化时,冲动起来做什么都不顾及后果。这要是搁以前,她绝对不会做对自己事业有损的事。而她今天为了邹廷深,居然……
想想虽然蠢,却也不后悔。
她睁着眼,盯着黑漆漆的屋子,用胳膊肘捣了一下邹廷深,叫他:“老邹,睡了吗?”
“没。”邹廷深回答很快,声音同样的轻。
两人背对着背,谁也没转身。
木眠说:“我家人说的你也听见了,我可以申请……三个月之后再离婚吗?我不想让他们认为,我是一个油盐不进,不听劝告建议的姑娘。”
黑暗中,邹廷深眼睛一亮,绷了一晚上的严肃脸,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他说:“好。”
得到他一句“好”,木眠空落落的心仿佛又被柔软的棉花塞满。
现在她的肚子里已经没了孩子,他大可不必再像从前一样,总让着她,对于这种无理要求,他也完全可以拒绝。
可他并没有。
难道……他们之间除了孩子联系起来的“亲情”,还有别的感情吗?
想到此,木眠的心脏开始狂躁不安地跳动,她揉了揉胸口,尽可能让心跳平复下来。
她今天真的太累了,很累。
这一夜睡得很沉,以致于被邹廷深捞进了怀里,也毫无察觉。她窝在男人极具安全感的臂弯中,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
她梦见自己挺着大肚子,在河堤边散步,因为摔了一跤,肚子突然就平了,她在梦中哭喊,没有人理她。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卖气球的老婆婆走过来,递给她两只祈求,安慰说:“她们来自未来,在你的时间里改变了历史,当然也就消失了,这是她们需要付出的代价。但你们母子情分不会断,时间问题,不必慌,不必慌。”
木眠哭着问:“那我要等多久?”
老婆婆笑起来,脸上褶子堆在一起,“那就得看缘分了。”
梦里的画面变得模糊,她听见耳畔有两道稚嫩声音。
小女孩的笑声在空中回荡,她的声音又软又绵,“原来童话里不是骗人的!谢谢这段旅行,让我和二宝再次见到了妈妈!妈妈,我爱你呦,你要想我们哟,不要忘记我们,否则二宝会生气的。”
紧接着是另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这道声音稚嫩,却又透着年幼老成的味道:“老眠,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希望你还能做我和大宝的妈妈。舅舅说,山水总会相逢,我们也会重逢的。”
梦变成了五彩的颜色。
青绿的草坪上有两个小孩,七彩泡泡围绕着她们,让木眠看不清她们的长相。
她们手牵着手,对她挥手作别。
——“老眠,山水总会相逢,我们也会重逢。”
……
“别走!别走!”木眠从梦中惊醒,天已大亮。
男人也坐起身,搂着她双肩,低声问:“怎么?做噩梦了?”
木眠甩了甩胀痛的脑袋,摇头说:“算是好梦吧。我梦见大宝二宝,她们跟我告别,她们说,她们还会回来……老邹,我好难过,”她捂着胸口位置,那里胀胀地疼,“我好舍不得她们。”
邹廷深用纸巾替她擦眼泪,低声说:“我明白你的心情。好了,过去的事情我们不要再想,以后的生活还要继续。”
“嗯。”木眠点点头,心情依然低落。
邹廷深揉了揉她的后脑勺,以示安慰,说:“对了,医院那边我已经让徐林处理好。另外,孩子的事我也处理妥当了。”
“嗯?”
邹廷深将手机递给她,让她自己看。
他在凌晨四点发了一条很简单的微博:“孩子已生,不接受任何采访。”
孩子已生?她一脸疑惑抬头看他。
邹廷深解释说:“过段时间,我会让徐林放点似是而非的料,就说,我们的孩子已经被奶奶带出国,去米兰定居。他们拍不到孩子,只会写我们低调,不会怀疑其它。现在我们正当风头,如果说孩子出生即死亡,兴许又会引起一阵不必要猜测和风波。所以我跟明薇、徐林商议后,觉得这样最妥当。等时间久了,就不会再有人关注我们的孩子。”
这样也好,让时间淡化一切。
中午,邹廷深叫来母亲,和老爷子时穆一起吃了顿饭。他们坐在一起,还真有那么点儿一家人的意思。
饭桌上大家相处很融洽,谁也没提孩子的事。邹廷深在厨房炒最后一个菜,木眠不想跟长辈们坐一起,假装去打下手。
邹廷深握着刀,手上速度飞快,将土豆薄片切成丝儿。木眠在旁看得目瞪口呆,看了一会,戳戳他的胳膊肘,问:“老邹,可以让我……试试吗?”
“嗯。”邹廷深将菜刀递给她,让她过来试试。
木眠摁住几片重叠的土豆薄片,学邹廷深的架势,准备“笃笃笃”切下去。邹廷深被她架势吓一跳,握住她的手腕,“姿势不对。”
他立在她身后,握住她一双手,控制并纠正她起刀落刀的姿势,“这样下刀,这样起刀,明白了吗?”
“嗯……”男人的气息喷溅在她耳背上,以致于,红晕从她耳朵迅速地蔓延到脖颈。
土豆丝在她刀下变成了土豆条,邹廷深就着原料将土豆条下锅油炸,捞起来,用糖醋酱汁来烧,做了一道糖醋土豆条。
木眠感慨于老邹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她不由自主地说:“宝宝有你这样的爸爸,真的是——”话说一半她察觉到不对,又把话给吞了回去。
邹廷深拍拍她的脊背,温声和气道:“拿个餐盘给我。”
她点点头,转身去找餐盘的瞬间,鼻子莫名地又开始发酸,眼眶一阵发热。
-
下午,送走了长辈,木眠总算松一口气。
她如释重负般对邹廷深说:“那个,老邹,反正粉丝们也以为我们离婚了,你以后有感情发展的话,可以随意。”
“嗯。”邹廷深答应下来,转身回了书房。
盯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木眠心里忽然空空落落,挺希望他多说一句话。
没一会,邹廷深又走出来,手里多了一只包,取出两张电影票递给她。
木眠接过,扫了眼。
这是邹廷深近期上映的电影,由于两人一直没有时间,也就没去看。木眠握着电影票问他:“现在去看吗?”
“嗯,就今天吧。”
木眠想了一下:“我们这样去电影院,目标有点太大了吧?”
邹廷深将手中的包拎起来,递给她:“衣服换上,七点钟出门。”
她接过邹廷深手里的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套少女连衣裙,以及……一只嘻哈棒球帽、齐刘海的棕色长假发。
木眠成年之后就没穿过这么幼稚的衣服,整个人有点不太好,拎着衣服反问他:“你让我穿这个?”
“嗯。”
“那你呢?”
四十分钟后,邹廷深推开门走进卧室,酷酷地站在门口。
木眠正捣腾头发,回过头看他。
邹廷深换了一套陈旧的西装,这种质感,一看就是商场的平价款。他的一张脸,除了一双眼睛,压根已经看不出是邹廷深,面部因为妆容效果,显得黝黑而糙,鼻梁上架了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让他整个人气质显得呆滞又笨重。他的嘴唇上方贴着两撇小胡子,最出彩的是他隆起的腹部,完美做出了啤酒肚效果,老父亲形象成功塑造。
他轻咳一声,神色严肃,声音很沉重:“眠眠,爸爸的钥匙你放哪儿了?”
他一开口,木眠彻底破功,捧腹大笑起来。
这形态,这演技,这台词功底,简直绝了!
她将假发扎成两股辫,走过来拍着他肩道:“行啊老邹,我差点认不出你了。”
邹廷深声音恢复年轻人音态,“你也不错。”
木眠在妆容上特意用了萝莉妆化法,她这种身高,从来没尝试过萝莉妆,试了一下,居然意外地不错,搭配青春洋溢的辫子和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一瞬间仿佛回到十八岁。
美中不足的是她个子太高。
她换上少女款蕾丝长裙和一双小白鞋,盯着镜中自己,被吓了一跳。
镜子里这个少女满满的姑娘……真的是她?三十岁老阿姨扮演青春少女?只需这么一想,她的脸颊都止不住地滚烫,太中二。
邹廷深递给她一只白色口罩,示意她戴上。
……
两人出门没带助理和经纪人,去了电影院也没走特殊通道,和所有人一样排队去买爆米花。
排队期间,木眠听见身后两个姑娘正讨论她和邹廷深。
姑娘A说:“木眠微博全删了,她的官方微博发申明说,以后不再用微博,希望粉丝们关注她的作品多余她这个人。”
姑娘B一脸惋惜:“毕竟喜欢看她分享日常的人还是很多啊,干什么非要停用微博,哎,心塞。那我们多买几张《风行者》的票,就当支持她把。”
姑娘A疑惑:“邹廷深和木眠都离婚了,你买《风行者》怎么会算是支持她?”
姑娘B:“邹廷深不是还养着她孩子么?支持下总没错,买吧买吧,多买几张。”
电影开场,影厅里座无虚席。
他们坐在最后一排,左右皆是情侣。她以为,他会包场。
等影厅灯光暗下来,木眠趴在他耳边问:“你怎么想的?居然请我看电影?”
邹廷深想法很简单,两人平时小心翼翼,从来不能像普通人一样逛街看电影。
在经历昨天的打击后,他想让木眠也体验一下坐在普通影厅的感觉。感受普通人的氛围,适当地,让她压力减小。
邹廷深低声回答她:“婚姻不顺,所以想带心仪的小姑娘来看看电影,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左右情侣听见邹廷深的声音,纷纷投来鄙夷目光。
——靠,老男人忒恶心了,婚姻不顺居然泡起了小姑娘!
“咳……”木眠心虚地摸摸红透的耳朵,不知道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
从电影院出来已经十一点,开车回家的路上,邹廷深应木眠要求,在路边买了点烧烤和啤酒。
回到家取出打包盒,烧烤们纷纷摆上餐桌,有鱼有肉,有荤有素。
这种高热量的东西,平时邹廷深压根不敢吃,男星更需要保持身材。
可是今天,他破例,陪她喝一次酒,深夜撸一次串儿。
可到最后,烧烤没吃多少,酒喝了不少。起初只是啤酒,中间啤酒白酒混着一起喝,再到最后,两人都不知道喝了什么酒。
木眠颤颤巍巍去厕所,趴在马桶上呕吐,又在邹廷深的搀扶下爬起来,去接水洗脸漱口。邹廷深从后抱住木眠的腰,脸颊贴着她的脊背,轻轻地喊:“老婆……”
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像春天绵密的细雨。
大概最后都被彼此身上的呕吐物熏得受不住,两人稀里糊涂地商议着,要脱掉衣服,一起洗澡。
木眠将邹廷深摁在墙上,打了个酒嗝对他说:“我……我帮你脱。”
邹廷深由着她,等自己衣服被扒得一干二净,也同时替她解开了内衣扣。两人赤.身相对,看着彼此裸.体,一瞬间好像傻了似的,相对愣了十几秒。
他们的脑子还能思考,也清楚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就这样裸身对峙十几秒后,邹廷深率先抱住她,抬起她的下巴,吻下去。
淋浴蓬头的水不断冲刷两人的身体,他们在热水中亲吻、纠缠,从浴室到客厅沙发,最终到床上。
在邹廷深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木眠被第一次的痛感刺激地叫了一声。
邹廷深吻住她的耳垂,轻轻地舔,“忍忍,我轻点。”
其实,哪有酒后乱性,有的,不过只是借着醉意,胆大妄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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