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李絮冉听完灰衣服女孩的话, 眼睛涩的发红。
声音微弱, 绞尽力气:“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是么?”
灰衣服女孩脸上很晦暗, 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忍不住, 伸手擦干了李絮冉眼下的泪珠。
“别哭, 我走了,李宓还是李宓。”
李絮冉瘦弱的肩膀的紧紧地抱着她:“不一样,不一样。”
“你是独一无二的, 谁都替代不了你。”
灰衣服女孩任她抱着,像是最后的诀别一样,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李絮冉, 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情, 就是有你这个朋友。”
灰衣服女孩伸手,顺了顺李絮冉的头发, 疲惫的眼神里, 闪过温柔:“但是我不想再活下去了, 李宓已经找到幸福了, 她才是我的希望。”
“如果我一直活着, 李宓会很痛苦, 如果有一天双重人格的事儿被应嵘知道,李宓会受不了的。”
“她那么爱他。”
李絮冉崩溃了,她打住灰衣服女孩的话:“别说她, 那你呢, 你呢!”
“你给我活着,好好地活着。”
灰衣服女孩沉痛的双眼里闪现温柔:“我太痛苦了,我把这些不好的回忆全部带走,所有人都会幸福,没有人希望我留下。”
李絮冉紧紧地抱着她:“我我,我希望你留下来,我不许你走。”
灰衣服女孩声音落寞:“你知道,不被人期望是什么感觉吗?”
“从我生父母抛弃我开始,我就是一个不被人期望的小孩。”
李絮冉已经语无伦次了,她一想到“李宓”是来跟她诀别的,她就痛苦的快要死掉。
“我……我对你有期望,就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抛弃你,我也会陪着你。”
“我爱你呀!”
这句话,在李絮冉心里藏了很久,今天说出来,似乎并没有的难以启齿。
灰衣服女孩瞪大的眼睛,表露出她的诧异:“你……”
“我爱你的呀,你别走,别死。”
李絮冉疯狂的乞求她,她的挽留每一句话都在泣声。
灰衣服女孩愣了好久,才慢慢道:“对不起。”
转身离开。
李絮冉恨死那个李宓,恨死应嵘。
为什么他们幸福,就要“李宓”去死。
之后不久,李絮冉就听说了应嵘和李宓准备结婚的事情,她彻底慌神了。
李絮冉去找了李晟兴。
她对李晟兴并不了解,只从灰衣服女孩口中得知,李晟兴并不喜欢李宓和应嵘在一起,具体为什么她不清楚。
但是此时,李晟兴确实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还没开学,电影学院的大楼里还很安静,院长办公室旁边的牌子上有一个牌子,院长接待日,每周三下午。
今天就是周三下午。
酱色的木门扣起来沉闷厚重,“请进。”
李絮冉进门,高跟鞋敲在木板上,声音咚咚。
“院长,你上次问我李宓最近住在哪儿,我大概是知道了。”
李晟兴抬头,合起电脑,双手交叉放在桌前:“在哪?”
李絮冉:“她一直和应嵘住在一起,而且,马上就要结婚了。”
李晟兴冷笑:“结婚?”
这句冷笑,莫名地让人想打颤,李絮冉咽了咽发紧的嗓子:“李宓还说,结完婚要出国。”
李晟兴抬眸,盯着她:“你把她带出来。”
李絮冉第一反应就是,为什么李晟兴要让她带过来,而不是自己去。
“我……我带不了。”
李晟兴四十多岁,但保养的很好,身上天生就有一种深沉的艺术气质。
语气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叫李絮冉头皮发麻。
“你特别跑过来告诉我这些,你的目的是什么。”
李絮冉到底是道行太浅,那点小心思在李晟兴面前根本藏不住。
她局促地搓着连衣裙的边角。
李晟兴:“让我来猜猜。”
“你喜欢应嵘?”
李絮冉松了一口气,她觉得李晟兴还不知道自己喜欢“李宓”这件事。
“是的,我喜欢应嵘。”
李晟兴笑了:你把李宓带来,我保证让她们结不了婚。”
后来的李絮冉回想,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走到那一步。
一步错,步步错。
海边的风很大,李絮冉跟李宓诉说这些回忆时,声音凄惨,如同夜间鬼魅。
李宓静静地听完:“还有呢,接着说。”
李絮冉哭了太多,已经哭不出眼泪了。
海风把她最后一滴泪也风干了。
“我做了一件,我这辈子都无法弥补的事情。”
李宓沉默了片刻,寒着声音:“你把那个李宓,带给李晟兴了?”
李絮冉点点头。
李宓心里有非常不好的预感,或许幕后的那只手,并不是眼前这个痛哭流涕的女人,而是她一直尊敬的小叔。
“继续说。”
李絮冉情绪波动太大,隐隐觉得肚子不舒服。
“李宓我肚子疼。”
李宓冷声:“忍着。”
李絮冉拉着她的手:“李宓,我真的痛。”
李宓看她不像是装的,也知道人命关天。
“能站起来吗?我扶着你回去。”
李絮冉动了动身体,肚子传来钻心的痛:“不行,我站不起来。”
李宓身材比李絮冉高很多,直接一把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抓住我衣服,我送你去医院。”
她已经不想去探究李絮冉是不是装的。
到了医院,忙完挂号缴费,李絮冉静静地在病房输液。
李宓守了她片刻,见她情况稳定了,就要走。
李絮冉拉住她,李宓松开她的手,冷声:“我不是她。”
袖子被轻轻放开,李宓走出病房,直奔应嵘。
应嵘经纪人已经到了,来了许多人,浩浩荡荡十几个,医院还特地给了一件会议室给他们。
李宓一进来,闹哄哄的会议室立刻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她,经纪人这是第二次见她。
上一次是在公司逼婚那次。
经纪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身西装,严谨利落,不像是经纪人,反而像个律师。
“我是罗山。”
非常严肃正经地和李宓握手。
李宓上前:“李宓。”
罗山直奔主题:“应嵘的伤势,我刚才从助理那边了解了,现在外界已经在传播谣言了。”
李宓:“什么谣言?”
罗山:“说应嵘已经死了。”
李宓自己编这种瞎话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从别人嘴里听出来,双腿发软。
恶狠狠地吐出一句:“放屁,谁他妈造谣的。”
李宓很坚强,还有力气骂人,罗山很欣慰。
“所以,我们刚才讨论的是,是否公布应嵘的病情。”
李宓咬着牙不出声,她也没有考虑好。
罗山:“晚上,已经有很多个合作公司打电话过来问,应嵘参股和控股的公司,股票价格也有很大影响。”
“所以,我们不能瞒他的病情。”
李宓扶着桌子稳住:“你跟我出来。”
罗山跟着李宓出去,医院的楼道里,空无一人。
李宓:“应嵘是被人害的,你知道吗。”
罗山意外:“不是失足吗?”
李宓脾气非常暴躁:“谁失足会往海里跳。”
罗山闭嘴,皱着眉头,脸上一片乌云。
李宓:“有人要害他,你再发声明说应嵘没死,你是想让他们再害一次吗?”
罗山实事求是:“如果不澄清,就相当于默认了,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李宓:“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罗山闭嘴:“命。”
罗山妥协了,应了李宓的要求,不对外澄清,不做任何声明。
一心一意地处理工作室突然暴增的各种解约要求。
应嵘还在监护病房里,李宓并不能待太久。
她掂着脚,趴在病房的玻璃窗上看了一会儿。
直到腿麻了,才慢慢地蹲下去。
如果此时有神明,能够听到我的乞求。
我乞求,承受应嵘所有的伤与痛,求他早日康复。
她迷迷糊糊地靠在长椅上,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身不由己地跟着一个女孩的背影。
大学刚开学的那天,地点是电影学院的大门,大门前贴着五个字“欢迎新同学”
朝气满满的李宓,拉着行李箱,在陌生的校园里乱逛,满脸都写着,我是新来的!
应嵘虽然也是新生,但显然他对校园很熟悉。
李宓拉着行李箱,脚步如飞,扎着丸子头,直指云霄,拿着相机到处拍。
直到相机拍没电了。
她才停下脚步,“怎么没电了。”
放下箱子,屁股坐在箱子上,开始翻背包:“幸好我有备用电池。”
书包翻了个底朝天,都没看到备用电池:“不会在大箱子里吧?”
李宓从大箱子上下来,放平,拉开拉链,打开箱子。
大箱子里面本来就乱,被李宓翻完之后,更是松松散散。
“找到了,我就说我这么有条理的人怎么会没带备用电池。”
很高兴地把电池换上,然后看都不看地,拉起箱子就走。
应嵘真巧走在李宓的身后,他远远地就看到一个女孩,箱子没拉好,掉了一路的东西。
绿荫下,夏风微微凉,鬼马精灵的少女一路拍拍拍,全然不知自己的箱子开了一路。
而应嵘也在她后面,捡了一路的东西。
应嵘也不知道自己是犯了哪门子邪,要管这种闲事。
或许是李宓的笑容太灿烂了。
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李宓拍了一路,快要到宿舍了,才把相机收起来,放在身后的背包里太重了,她想把它放到箱子里。
一看箱子傻眼了。
怎么嘴张得跟个鳄鱼嘴似的。
“卧槽,我箱子什么时候开的。”
不远不近跟着的应嵘,怀里已经抱了一怀的东西。
“同学,你的东西。”
李宓就是这一眼,对应嵘一见钟情的,却不知道应嵘跟了她一路。
李宓少女心直冒泡,脸迅速红了,“谢谢…..学长你叫什么?”
应嵘蹲下身,把东西给她一样样理好:“表演系一年新生,应嵘。”
李宓内心第一反应,我的真命天子出现了!
应嵘比李宓还要先注意到她,比如李宓宿舍楼下有一个南食堂,而应嵘的宿舍靠近北食堂。
为了碰见李宓,应嵘每天都会特意绕过来。
绕了三天,应嵘终于制造了与李宓的第二次偶遇。
“同学。”应嵘端着盘子。
坐在只一个人吃饭的李宓面前。
今天的李宓有点不太一样,前几天她穿的是一身鲜亮的裙子,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衬衫,整个人黯淡无光没精神。
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但是眼神,表情,却拒人千之外。
还没等应嵘开口,李宓端起自己的盘子站起来,走了。
应嵘热的心瞬间冷去了,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
后来的日子,李宓时常这样,时而对应嵘特别热情,恨不得天天黏在应嵘身边。
时而对应嵘很冷漠,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
而应嵘对李宓这份时有时无的爱慕也非常痛苦。
李宓追了他四年,但真正煎熬的却是应嵘。
因为他不知道,李宓到底爱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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