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着怎么逃出去的时候, 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低沉的声音让蒙甜甜猛地抬头, 就看到了欧阳昀的脸, 此刻她早已经忘了自己已经和欧阳昀决裂了, 如溺水的人抱住最后一根浮木紧紧抱住欧阳昀的手臂:“欧阳, 后边那两个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 已经有两个人气喘吁吁地沿着山路跑下来, 一边跑,还一边骂骂咧咧的,等看到蒙甜甜, 眼里的光芒不由得变得凶狠起来,可她身边多出来的高大男人,让他们有些顾忌, 没有上来直接抓人。
欧阳昀一看到这场面, 就知道蒙甜甜经历了什么,弯腰把蒙甜甜的手臂扶住, 想要把拉她起来:“没事儿吧?”
脚刚一用力, 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蒙甜甜登时脸就白了:“脚崴了。”
旁边那两个男人对视一眼, 看这个男人这瘦削模样, 也不像什么练家子, 互相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其中一个高个男人冲欧阳昀嚷道:“你是什么人?别管我们的家事!”
“家事?”欧阳昀冷哼一声看着他们。
旁边那个矮个男人接触到他这冰冷的视线,往后退了一步, 旁边的高个男人却还在叫嚣着:“对啊, 这是我们妹妹,在家里不听话,我爸想要教训她,结果跑出来了,我们正要带她回去呢!”
欧阳昀放开搀扶蒙甜甜的手,直起身子,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情,笑出声音:“你们说她是你们的妹妹?”
尽管觉得他的笑很奇怪,男人还是壮着胆子强辩道:“对啊,她就是我妹妹!"
“我认识她二十多年了,怎么就从没听过有你们这两号人物,你们算是哪根葱?”欧阳昀的声音瞬间冷冽下来。
那两个人见势不对,转身要跑,可欧阳昀已经抬脚踹倒了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然后用脚狠狠地踩在他的胸膛上冷声对那个还没跑远的人说道:“如果你今天跑了,信不信我有的是办法能够把你找出来,那个逃跑的矮个男人见自己的同伴被困住了,又听到男人的威胁,只得掉头回来,举拳就朝着欧阳昀的面门而去:“你他妈的找死!”
蒙甜甜坐在地上,看着那人自不量力地想要揍欧阳昀,却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反而自己是被他踹出了老远,作为欧阳家的独生子,欧阳昀从四五岁起,便拥有五六个家教,其中武术、拳击和散打便占据了半壁江山,所以,饶是最后欧阳昀放开脚,让那两个人一起上,那两个人还是没有讨到任何便宜,反而被欧阳昀打得哭爹喊娘,最后那个高个男人的脸都肿了,一张嘴就流出了血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欧阳昀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们,用皮靴踹他们的脚依旧稳准狠,一点都没有留情,而且专挑人的一些重要部位踢,很快,那个矮个男人就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起来。
一边打还一边骂:“你们算什么东西!毛都没长齐,还敢欺负人!也不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欺负的人是谁,也不想想有的人你们惹不惹得起,要钱是吧?等你们下去后我一定多烧一点给你们。”
两个男人紧紧抱住自己的头,避免被欧阳昀伤到:“我们错了,真的错了,别打了,受不了了。”
“够了,欧阳昀,你是真的要打死他们么?”蒙甜甜见那两人的讨饶声都没多大声音,害怕真的打出什么事儿来,赶忙出声阻止道。
可欧阳昀已经打红了眼,哪里还能听得进去,还在往那两个人的身上招呼着。
蒙甜甜强撑着脚上的疼痛站起身来,往欧阳昀的方向走了两步:“我让你停下来!”
走了两步,蒙甜甜就因为脚上的疼痛而叫出声来,欧阳昀闻声回头,就看到她蹲在地上,大步走了过来:“不是让你在地上好好地呆着么?还嫌自己惹得麻烦不够是么?”
一边骂着,一边弯下腰查看她脚腕的情况,却是是被扭到了,不大会儿的功夫,脚腕已经变得和馒头一样大小,欧阳昀有用冷冽的视线回头看了地上那两个宛如死鱼一样的人,那两个人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想要站起身,无奈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在疼痛,短时间内根本站不起来。
欧阳昀捂住蒙甜甜的脚,声音缓和了一些:“你动动脚,看看伤到骨头没?”
蒙甜甜轻轻活动活动脚腕,摇摇头:“没事儿,骨头没问题,应该是拧到了筋,过一会儿没准就好了。”
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欧阳昀连头都没回,冷喝道:“你们要是现在敢跑,信不信我打断你们的腿。”
那两个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相互扶持站起身来的两个人正准备要逃跑,就被这声音给吓得僵在了原地,以为这个凶狠的男人已经发泄够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还要做什么啊:“大哥,我们是真的知道错了,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这位姐姐,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过我们吧。”
欧阳昀站起身来,走到他们面前,这一次倒是没有打他们,不过那两个人还是吓得身体一抖:“道歉?以为道歉就完了?”
高个男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哥,你可千万别把我们送到派出所去啊,我们两个都有案底,如果我们被送进去,一定就会被拘留的,我爸肯定会打死我的!”
欧阳昀冷笑:“害怕死,以后就给我老实一点!”
男人忙不迭地点头答应:“是是是,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情了!”
欧阳昀停住,斜眼冷睨着他们:“你们是宁嘉山本地人?”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小心地点点头。
“那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叫徐珂的人?”欧阳昀沉声问道。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迷茫:“大哥,我们山上一共就一个村子,住的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而且我们是少数民族,这个名字没听过啊。”
欧阳皱起了眉头:“再好好想想,她不是本地人,应该是五六年前和她老公从外地来的。”
矮个男人突然叫出声:“哦,大哥,你说的是阿雅吧,如果是外地人的话,那肯定是阿雅姐姐了,不过她是七年前才到我们寨子的,她说她就是附近的人,可是我们都看着不像,她刚来的时候又不会说我们这儿的家乡话,又吃不惯我们当地的吃食,住在我们寨子里一个孤寡老人的家里,等那个婆婆去世后,阿雅姐就在她那房子里住下来了。”
“阿雅?”这和老四调查到的信息是一致的,徐珂到了这儿便改了名字,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欧阳昀从怀里掏出一张徐珂的照片:“瞪大了你们的眼睛好好给我看看,这是你们说的阿雅么?”
两个人把头凑在一起,看了一眼照片,就斩钉截铁道:“对,这就是阿雅,绝对没错。”
果然是躲到了这里,欧阳昀的心越来越凉,越接触到真相,他就越害怕,脑袋又不自主地疼了起来:“到宁嘉山的路就只有这一条么?”
高个子忙不迭地点头:“对,只有这一条路,一直往上,不要走岔道,走个三四个小时,就能看到寨子了。”
欧阳昀把照片收了起来,冷呵一声:“滚!"
那两个人如蒙大赦般相互扶持着往山下跑去,老远还能听到两人相互的埋怨。
“靠,你别碰老子肩膀,快脱臼了。”
“你别搭着我的肩上,痛死老子了!”
欧阳昀重新把蒙甜甜扶起来:“脚怎么样了?”
“比刚才好一些了。”蒙甜甜看到欧阳昀一脸的惨白,之前听欧阳伯父说,欧阳昀住院了,还专程打电话来问过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在他看来,自己还是欧阳昀的女朋友。
蒙甜甜在电话里给他解释了一下,说自己和欧阳昀早在一个月前,就因为性格不合分手了,至于欧阳昀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知道,然后就听到对面传来欧阳伯父悠长的叹息。
不是说神经衰弱和胃溃疡住院了么?怎么突然会出现在这里,听刚才他问那两个人的问题,应该也是来找徐珂的,是为了要证实那本日记的真实性么?
欧阳昀轻咳了一声,让蒙甜甜坐在了一块干净的石头上,然后脱下了她的鞋子,揉捏着她受伤的脚腕,蒙甜甜没忍住疼痛,叫出声来。
“现在知道痛了?”欧阳昀抬起眼,语带不满地看着她。
蒙甜甜不说话,好半天又听到欧阳昀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旅游还是拍戏?”
“我来这里找徐珂。”既然已经碰到了,蒙甜甜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欧阳昀揉捏她脚腕的手一顿:“你找她做什么?”
“自然是要还唐靖泽一个清白,她是当年最直接的一个证人了,她肯定知道当初苏婉儿和唐靖泽之间的恩怨,这么多年,如果她心里没鬼,为什么要藏起来?这么多年你报复唐靖泽,就是因为那本日记,却从没有想过自己这么做究竟有没有意义,乔筝是我的朋友,我得还给还给她一个安宁。你说我多管闲事也好,不自量力也罢,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你自己错得是有多离谱!”
还有一句话,蒙甜甜憋在心里没有说出口,我不想让你再这么下去了,哪怕我已经决定放弃你,已经决定与你分道扬镳,但还是不愿意看到,自己曾经爱过的人,被一个虚假的谎言给困在牢笼里,晃晃而不可终日,自己把自己给逼到了绝境。
欧阳昀勾起嘴角,他在笑,可是眼里却没有情绪,只剩木然:“乔筝和唐靖泽对你就这么重要么?置你自己的安危于不顾,也要独自来到这穷乡僻壤去给他们讨公道?寻找真相的事情,我自己可以找,我现在谁也不信,我只信我的耳朵,我的眼睛,所以你还是自己回去吧,我亲自去找徐珂。”
“不行!”蒙甜甜大声打断了他:“我既然来了,就不会半途而废,再说,我也不是为你而来的,你又凭什么让我回去。"
欧阳昀站起身来,遮住了阳光,在蒙甜甜的面前投下了一片阴影:“就你现在这还没上山,就已经半残了,你还能做什么?蒙甜甜,我有没有说过,从小到大你就是拖累。”
蒙甜甜心头一痛,把耳朵给捂住,晃着脑袋:“我不管你说什么,我说不回去就是不回去,你别想强迫我。”
想到刚才看到欧阳昀把那两个人打得满地乱滚,蒙甜甜便有些后怕,如果真的被欧阳昀找到徐珂,证明当年的那本日记,就是苏婉儿与徐珂共同编织的一个谎言,欧阳昀会怎么做,蒙甜甜对欧阳昀的精神状态很是担忧,她害怕欧阳昀会对徐珂做出什么可怕的难以挽回的事情,所以她必须跟着欧阳昀一起上山,哪怕他诋毁自己讽刺自己也没关系,蒙甜甜在心里一遍遍地对自己催眠,没事的没事的,就最后一次了,你拯救不了他,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过了这一次,就和他两清了。
欧阳昀不想和她说太多,他知道这丫头从小性格就很倔:“我送你下去镇上的客栈,然后打电话给你经纪人,让他来接你。”
蒙甜甜昂着头:“无所谓啊,你前脚送我回去,我后脚也能自己上山。”
“你!”欧阳昀的手攥成了一个拳:“我现在已经一团糟了,你能不能别给我添乱了!”
“谁给你添乱了了!”蒙甜甜倔强地扭过脸不看他:“我都说了,我是为了帮乔筝和唐靖泽,与你无关。”
欧阳昀用拳头抵住自己的额头,沉默半晌:“行,你赢了。你就可劲儿的造吧。”
蒙甜甜现在已经可以自动屏蔽欧阳昀的话了,用手撑着石头想要站起来,就看到欧阳昀在她面前蹲了下去,不由得警惕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说要上山么?你这脚能走么?”欧阳昀语气不善道。
蒙甜甜把自己的身体转向另一边:“谁说要你背了,我自己可以选择。”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就让我背你上去,要么我就把你扛下去锁在客栈里,你自己选一个。”
欧阳昀话音刚落,蒙甜甜的手就搭上了他的肩头,欧阳昀一个用力把她给背了起来。
蒙甜甜看着欧阳昀的后脑勺,心中百感交集,她两三岁的时候,欧阳昀已经七岁了,读小学了,那时候还在草原上,每天到了该放学的时间,蒙甜甜就会偷偷遛出去接欧阳昀,因为那一片都是欧阳家的,所以大人们也极其放心,孩子们几乎都是放养的,哪怕是跑远了,见到的也都是欧阳家的人,谁都课可以把他们抱回来。
探着头看欧阳昀回来的方向,有时候他回来晚了,自己还会生气,欧阳昀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了一颗水果糖或者一个巧克力,自己又会喜笑颜开,被他拉着走不了几步,就会撒娇说腿疼,全然忘了自己方才是一路小跑过来的,然后欧阳昀便会刮刮她的鼻子,把她背起来。
蒙甜甜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三岁时候的事情,在记忆里可以这么清晰,或许是以后的若干年的时间里,这些画面总会在自己的梦里如放电影一般浮现出来,他背着自己,自己哼着不成调的歌,听他讲学校里的趣事儿,嘴里的糖被嚼得咔咔作响。
“你把我脖子抱紧了,待会儿摔了可别又哭鼻子。”欧阳昀的声音从前边传来。
“我已经很久不哭鼻子了。”不过还是听话抱进了欧阳昀的脖子,然后把头挨着他的头。
然后便是一路无话,蒙甜甜可以听到欧阳昀的脖子上有了一层细汗水,他的呼吸渐渐有些喘:“你把我放下来吧?我们可以慢慢走。”
“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浪费。”欧阳昀冷声打断了她,然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欧阳,公司上周跟我说,有一个名额去美国进修两年,也会在那边争取一些影视资源。公司说我挺合适的。”蒙甜甜闷声开口道。
欧阳昀的脚步一顿,很快又重新往前走:“挺不错的啊,以后就是走国际路线的了。”
蒙甜甜听着,心里有些难受,这机会于她而言,很是珍贵,从媒体和观众的角度来看,她现在在国内已经算是一线的演员了,可是她却想要更高的**,这次参与《黑英雄》的拍摄,让她看到了一个全新的拍摄,欧美大片讲述故事的方式和她以往拍摄的完全不同,她享受那自然随性的影片风格,但是离开对于自己而言,真的是最好的选择么?
唐靖泽和乔筝在镇上转了一圈,打听陈东的消息,可是大多数人都是茫然的摇头,直到问到一个摆摊卖工艺品的年轻女人,听见她们在旁边打探陈东,出声问道:“你们是在问东子吧?”
她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头上带着少数民族特有的装饰方巾,乔筝和唐靖泽来到她的跟前:“你好,请问你认识东子么?”
女人摇头:“我不认识他,我认识她媳妇儿,你们要找的东子,是不是左手有残疾。”
“对!”唐靖泽和乔筝对视了一眼。
女人很热情:“她媳妇儿叫做阿雅,以往和我都是一起摆摊的,已经好多年了,卖一些山上的药草和野味什么的,东子有时候会帮他媳妇儿搬东西,是一个老实勤恳的人,就只是埋头干活,从来不会说多余的话,可是从上个月开始,她就没有再出现过了,不过我前几天在集市上碰到东子了,听他说,阿雅生病了。”
“他们是住在宁嘉山上么?”唐靖泽轻声问道。
“对。”女人点点头:“阿雅曾经带我去过他们家一次,就宁嘉山最顶上那寨子尾巴上最破的那屋,就是他们家,这小两口都是从外边来的,看着都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遇到什么事儿,居然来我们这个穷乡僻壤来遭罪。”
乔筝笑笑,随手拿起摊位上的一个手工编织精致的平安福,上边居然还有个可爱的小葫芦,有些爱不释手:“这个是你编的么?挺好看的。”
女人害羞地笑笑:“这是我和我家妹子一起做的,如果你不嫌弃,就送给你。你这么打听东子,应该是东子朋友吧?”
从兜里掏出了一张一百元的钱,乔筝塞到女人的手里:“对,我们是他朋友,这是你们辛苦编的,我怎么好白拿。”
女人连忙推辞:“不好拿这么多的。”
可乔筝已经和唐靖泽转身走了,任凭她在后边怎么叫也没有回头。
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距离他们四五米远的地方,有一个穿着当地民族服装的男子,正在打着电话,但眼睛却紧紧盯着乔筝和唐靖泽的背影。
“老板,我来晚了一步,唐靖泽已经到了,看样子是已经打听到东子的消息了,准备上山呢!”
“废物!”唐靖凯在那头怒骂道,声音几乎快要穿透对面人的耳膜。
“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他们现在已经上山去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不能让他们见到那个什么东子,我告诉你,你可是收了钱的,就得替我把事情给办好了,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别忘了,你这条小命当初还是我救下来的。”
对于他的谩骂,男人却丝毫都没有生气:“老板,我知道,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我自然是帮着你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跟上山,把他们给做了,然后推到悬崖下边去,一不做二不休,这荒山野岭的反正也没有人会知道。”
唐靖凯冷笑:“就凭你,哪怕是跆拳道冠军又怎么样,他们两个谁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告诉你,到时候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是。”男人低头,看摊位上的一包茶叶:“老板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本来是想让你在唐靖泽他们找到陈东之前,把他给解决掉,让他永远闭嘴,可现在被他们捷足先登了,这样,你跟上他们,然后见机行事。随时向我汇报情况,记住,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轻举妄动。”
“是,我知道了。”男人谦卑地答应道。
乔筝把玩着手中的护身符,唐靖泽看着她:“没想到你也喜欢这种东西。”
把平安符下边的缎带打了一个蝴蝶结,然后递给身旁的唐靖泽:“给你的。”
唐靖泽表情一滞,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你买来就是送给我的?”
乔筝不耐烦道:“要不要,不要我带回去给澜澜玩儿了。”
唐靖泽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平安符:“他那么小,懂什么?而且哪儿有人送了东西还往回要的!”
“走吧,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去找阿橙了。”
乔筝走在了唐靖泽的前面,心里却是千回百转。
昨晚,她又梦到乔筝了,她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怨怼,责问自己为什么要爱上唐靖泽,为什么要抢走她的幸福,说自己当初就不该放弃唐靖泽,他一定也会回心转意爱上自己,她在梦中骂着,诅咒着,说让自己和唐靖泽以后的一生都与厄运相随,惶惶不可终日,最后她扑了过来,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乔筝被她掐得喘不过气来,眼前也变得一片模糊。
从噩梦中惊醒,才发现先前的窒息感是因为唐靖泽的手滑到了自己的脖子,而自己的身体蜷缩在他的怀里,已经是出了一头的冷汗。他睡觉很安静,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这样一看,和唐澜的睡相竟然有点像,只是比唐澜的睡姿更老实一点。
因为这几天的奔波,嘴上已经长出了细细的胡茬,乔筝没忍住,抬手摸了上去,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乔筝也觉得自己有些傻气,可还没等她来得及撤回手,就被另一只手给抓住了。
原本睡着的人,此刻睁开了一只眼睛,把乔筝的手拿到唇边,亲亲她的掌心,带着浓浓鼻音说道:“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呢?”
乔筝任由自己的手被握在他的手里:“只是做了个噩梦,然后睁眼看到你睡得很香,心里不平衡罢了。”
“所以你放弃了睡觉,来骚扰我了?”唐靖泽取笑道。
下一秒,他的脸就被乔筝给揪住了:“那接下来就让我好好的骚扰骚扰你!”
“痛痛痛,你快放手,肯定肿了!”
“你走这么快做什么?我们就当这一趟出来是度蜜月来的。”唐靖泽从后边追上来,拉起了乔筝的手,也止住了这一段回忆。
看着已经被他挂在钥匙上的小巧的护身符,想到睡梦里乔筝歇斯底里的诅咒声,但愿,这小东西能够有点用吧,哪怕只是心理上的慰藉。
“欧阳,都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你先放我下来吧。”蒙甜甜给欧阳昀擦了擦汗说道。
可欧阳昀好像没有听见一般,沉默不语,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欧阳,我太热了,那边有片树林,让我休息一下。”
欧阳冷声说道:“等上了山再休息,你不是要上山么?”
“蛇,我看到地上有条蛇!”又换了一个新的理由。
欧阳昀拍拍她的屁股:“你给我老实点儿。”
前边这个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蒙甜甜只能选择沉默。
没一会儿,欧阳昀又听见了蒙甜甜的声音:“欧阳,我好像听到小筝的声音了。”
欧阳昀已经不知道这是她扯的第几个借口:“你能不能给我安分点。”
“这次没骗你,真的是小筝和唐总!”蒙甜甜回头已经看到了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人,因为这个山道,走个十几米就会有一个弯,所以不容易看到后边的人。
要不是听见乔筝的说话声,蒙甜甜也不会发现自己身后的人,现在看到乔筝和唐靖泽,挥起了手臂呼喊:“乔筝!”
等欧阳昀把蒙甜甜放下来回头看时,乔筝和唐靖泽已经来到了近点,蒙甜甜单脚蹦到了乔筝的身边,惊喜道:“乔筝,怎么在这里也能看到你?”
对于蒙甜甜和欧阳昀的出现,乔筝也很意外:“甜甜,你来这儿干什么?你的脚怎么了?”
旁边的欧阳昀和唐靖泽的视线在空气了交锋了一阵,齐齐朝着不同的方向转去。
“我的脚没什么大问题。”蒙甜甜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小筝,你们也是来找徐珂的么?”
“徐珂?”乔筝有些不明所以,唐靖泽说过,这是苏婉儿的宿舍好友,为什么蒙甜甜会突然提起她?
蒙甜甜拍拍自己的脑袋:“哦,我忘了,她现在已经不叫徐珂了,她改了名字,叫阿雅。”
“阿雅?”乔筝更加惊讶,唐靖泽和她交换一个眼神:“你说阿雅就是徐珂。”
“对啊,有什么问题么?难道你们来不是找她的?”蒙甜甜也被乔筝给问晕了。
“该走了。”欧阳昀冷声说道,然后又要蹲下身来背蒙甜甜。
蒙甜甜赶忙跳开,藏到乔筝的背后:“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不用你背了。”
说着怕欧阳昀不信,还在原地双脚蹦了蹦,早就已经没有了刚才钻心的疼痛,就像蚂蚁咬一样,往前走了几步,也只是有些微微地跛。
“随便你。”欧阳昀丢下这一句话,回头就往山上走。
到了山顶的寨子,已经是中午时候了,循着问过去,很快就找到了陈东和阿雅的家,现在乔筝对阿橙和徐珂居然成为了夫妻还是感觉到不可思议,不得不感慨造化弄人。
四个人距离那屋子还有一段距离,就闻到一股刺鼻的中药味,蒙甜甜对这味道很是敏感,捂住了口鼻。
等走进了,大家才看到屋檐下边有一个熬着药的旧式炉子,上边搁着一个药罐,正往外边冒着袅袅热气,味道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可是周围却没有人,只听到屋里传来女人声嘶力竭地咳嗽声。
就在大家思考着要不要上去敲门的时候,门却自己开了,从里边走出来一个消瘦的男人,他的头发有些杂乱,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瓷碗。
看到门外站立的四个人时,男人的表情涌上了迷茫,当他的视线与唐靖泽的接触时,“哐当”一声,手里的瓷碗掉落在地上。
他这反应,让唐靖泽的眼神一寒,断定他就是那个害死唐伦和蓝蝶的阿橙,几步上前,拎起了他的衣领,将瘦弱的男人抵在了破旧的门上,门被这力量给推挤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阿橙?”唐靖泽双手施力,任由阿橙如小鸡仔一样在他手里挣扎着:“这些年,你倒是藏得不错,难道你就想要这么心安理得得藏一辈子么?杀人偿命!可你的这条小命连他们一根指头都抵不上!”
阿橙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衣服给箍进了,让他不能呼吸,眼前的男人如同阎罗王一般,像他来讨六年前的命债。
蒙甜甜被这突然的变故给吓了一跳,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唐靖泽这么凶神恶煞的模样,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正好就撞到了他身后的欧阳昀身上,突然就想,如果待会儿被唐靖泽知道,欧阳昀就因为一本莫须有的胡编乱造的日记本,就报复了自己这么多年 ,他会不会也会像对眼前这个瘦弱男人一般对待欧阳昀。
乔筝上前,抬手抚上唐靖泽的胳膊:“靖泽,你先把他放开,别忘了我们答应老黑的,要把他带回去。”
唐靖泽咬咬牙,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手,阿橙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地顺着门滑下来,最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唐先生,我错了,这么多年我早就错了,我愿意接受惩罚,可是我不想死,唐靖凯想要杀了我灭口,要不是我当初跳进河中,让他以为我已经死了,我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我错了,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这么多年,我只能在这深山中隐姓埋名,才有一线生机。”
抬腿一脚踹翻他,唐靖泽巴不得拿起旁边的铁锹把他就地处决,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要不然就沦为和他一样的人了:“你不想死!那你有没有想过,当年车上的两个被你害死的人想不想死!”
阿橙早已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当初唐靖凯告诉我,只是动动那车的刹车片,不会出太大的事情,顶多就是车辆抛锚,或者出交通意外罢了,不耽误他的正事儿,我也不知道最后会闹出人命啊!这么多年,我就没有好过过,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既怕自己被唐靖凯找到,又怕自己被警察找到。我过得真他妈的窝囊。”
说道最后,阿橙重重地扇了自己一耳光:“我知道自己错了,唐先生,求求你放过我吧。”
唐靖泽对着他又是一脚:“放过你?自己下地狱去让你害死的人放过你吧”
“咳咳咳。”里屋又传来女人剧烈的咳嗽声,然后传来虚弱的声音:“东子,是有客人来了么?”
先前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欧阳昀一直不动声色,唐靖泽和那个叫阿橙的没说几句,他就已经看明白了,这就是唐家的豪门恩怨,他可不打算插手,可现在听到这女人的声音,欧阳昀的眼神一寒,抬腿跨上台阶就要往推门往里边走。
可没走几步,他的小腿就被人抱住了,低头一看,是刚才那个邋里邋遢的男人,他的左手袖口空空荡荡的,只能用手臂来抱住自己,显然没有多大的力道,欧阳昀抬腿一踹,那人的手就被自己踹开,可他却不知道放弃,像恶心的章鱼爪子一样又缠了上来。
“求求你们,这件事都是我做的,和我的妻子没有关系,她现在得了很严重的病,已经很可怜了,求求你们,放过她,要杀要剐都冲着我来。”阿橙跪在地上,恳求着欧阳昀。
欧阳昀不耐烦地躲开他的手:“你算是哪根葱?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蒙甜甜看不明白眼前的情况,但是她知道徐珂就在里屋,对着地上的男人说道:“你别这样,我们来不是找你的,我们是来找徐珂的。”
男人慌忙地摇着头:“你们认错了,她不是徐珂,她是阿雅,你们误会了。”
说着,他又要伸手去抱蒙甜甜的腿,蒙甜甜穿着一条过膝裙,被他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
欧阳昀把那人踹开:“你算什么东西,敢碰她,简直是找死!”
一只手揽住了蒙甜甜的身体,避免她再往后退跌下台阶。
就在欧阳昀想要再次推门而进的时候,大门却“吱呀”一声从里边打开了,露出一个身形佝偻,面黄肌瘦的女人,她的头发有些散乱,披着一件宽大的外套:“东子,究竟是……”
她的话说道一半,视线就与欧阳昀的接触了,身体一抖,扶住了门框,转过头,视线又碰上了一个梦里时常出现的男人,他的表情,和梦里一样凶神恶煞,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躺了回去。
“阿雅!”阿橙惊叫着,向着倒地的女人扑了过去。
屋子里很昏暗,哪怕是大白天,也没有太多光亮照进来,只有一盏吊灯闪着微弱的灯光,在屋子里摇曳着。
阿橙用袖子擦了擦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凳子,可以看到上边斑驳的印记,拘谨地说:“你们坐,这家里一般没人来,所以都没时间打理,你们别见怪。”
乔筝打量着这屋子,很小,很脏,夹杂着中药的臭味,潮湿的腐臭味,还有不知名的味道,蒙甜甜看到乔筝和唐靖泽若无其事地坐在凳子上,而欧阳昀却站在旁边,她也不想坐这凳子,可是刚才逞强爬山,导致受伤的脚有些疼,正犹豫着坐还是不坐,欧阳昀已经从兜里掏出了帕子,平铺在了凳子上,蒙甜甜松了一口气,坐了下去。
徐珂已经醒了,看着眼前的几个人,还未开口说话,就剧烈的咳了起来。
阿橙用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你慢点,别急,慢慢说。”
良久,徐珂终于停住了咳嗽,悠悠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你们要问什么就尽管问吧!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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