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柔地叩开窗扉, 身穿白裙的少女站在阳台, 仰头看天。

　　她的眼神十分澄澈, 蓝天白云倒映在其中, 有种不谙世事的纯净。

　　然后她仿佛想起了什么, 转身离开阳台。

　　机位固定不动, 开始持续拍摄少女的背影。

　　起初只有上半身, 纤细窈窕，整个画面清新又唯美。随着少女的走动，破碎的裙角, 赤红的双足，以及一个个或完整或残缺的血脚印，全部呈现在镜头之中, 血色淋漓, 有种扑面而来的窒息感。

　　“Cut！”弗朗西斯喊过后，吹了声口哨, “西帘, 你进步了。”

　　西帘说是吗。

　　弗朗西斯说是, 又说：“AND的第二支广告, 我觉得我能比上一支拍得更好。”

　　西帘这才知道杨女士说的AND还会找她拍广告的那款新品香水, 仍旧是请了弗朗西斯来当导演。

　　AND的总部在法国巴黎, 所以西帘明天中午和杨女士坐上前往巴黎的飞机，见了外公外婆后，她就要去AND总部签合同, 顺便给新品拍广告。

　　西帘问弗朗西斯什么时候去巴黎。

　　弗朗西斯说：“我明天中午十二点半的飞机。”他一拍脑袋, “我们是不是同一个航班？”

　　西帘拿起手机点开行程，给他看座位号。

　　弗朗西斯也点开了行程。

　　“哦，西帘，我们真是太有缘了。”弗朗西斯张开手臂就要给西帘一个拥抱，“我随手买的票，没想到我们连座位号都是挨着的。”

　　夏洺这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来，挡在西帘面前，替她接受了这个拥抱。

　　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脸上嫌弃得不行，嘴里却说道：“哦，夏洺，我的朋友，不，我的大爷，我的祖宗，我们之前已经拥抱过很多次了，我想换点有新鲜感的。”

　　夏洺毫不客气地一巴掌糊上去：“有我在，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没能抱到梦中情人，还被糊了一脸的弗朗西斯委屈极了。

　　但很快他就不委屈了。

　　因为他想到夏洺明天要飞北京练彩排，乔这次没来，其他男人也没来，可以预见明天的航班将会是他担任护花使者，护送西帘去巴黎。

　　啊，这真是谁都羡慕不来的好差事。

　　想到这里，再看向夏洺的时候，弗朗西斯的目光里充满了同情。

　　夏洺不明所以地一巴掌又糊了上去。

　　《埋葬》的这支MV拍了一整个白天，简单吃过晚饭后继续赶，赶到夜里十一点才算完。

　　原本十点就能拍完的。

　　谁都没想到最后一场吻戏居然能翻来覆去地拍了好些遍，每次都是夏洺还没碰到西帘的嘴唇，他自己就先笑场，然后摆手说不行，他进入不了状态。

　　杨婧无语了。

　　她给他讲了三遍戏，他居然还是这么个样子，哪里是最会唱歌的人里演技最好的。

　　还是西帘说：“要不改一改，换成我亲你吧？”

　　夏洺一听，立即摆手：“不能改不能改，这是终极版本了，一点都不能改。”

　　西帘说：“可你进不了状态。”

　　夏洺说：“再给我一次机会。”

　　西帘没吭声，心想鬼才信你最后一次机会。

　　果然，重来一次还是笑场。也不知道这场戏戳中了他哪个点，他笑得前仰后合，腰都直不起来了。

　　西帘抚额，杨婧也更无语。

　　这回连作为孙子的弗朗西斯都看不下去了。

　　弗朗西斯上前两步，十分干脆地把西帘从长椅上拽起来，换成夏洺躺着，再十分冷酷地要求夏洺闭上眼不要动，等他喊cut再动，不然这个吻戏就删掉不要了。

　　夏洺哪舍得删吻戏，当即闭上眼，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这回自己一定能稳住。

　　弗朗西斯这才回到杨婧身边，拍着手喊action。

　　男人在长椅上睡得很沉。

　　沉到少女走过来，手指滑过他的脸颊，抚摸过他的鬓角，他也还在沉睡着，没醒。

　　于是少女收回手，弯腰吻上他的唇。

　　“Cut！”

　　这次终于过了。

　　拍完收工，杨婧立即赶去机场，弗朗西斯也打着哈欠回酒店，和西帘约明天十点半机场见。

　　夏洺本来想带西帘去吃夜宵，一听她明天要早起赶飞机，他瘪瘪嘴，开车送她回家，还不忘提醒道：“我月底去美国。”

　　西帘说：“我知道，你上次说过了。”

　　夏洺说：“那你能送我嘛？”

　　西帘还是回答看到时候有没有空。

　　夏洺嘴瘪得更厉害了。

　　……

　　第二天早晨，西帘如约下厨，亲手给杨女士做了顿早餐，陪杨女士收拾完行李后，又去公寓收拾她自己的，才到机场和弗朗西斯会合。

　　登机前她接了好几个电话，全是问她到机场了没，让她落地后记得发消息。

　　看得弗朗西斯心中佩服极了，想不愧是他的梦中情人，坐个飞机而已，居然有这么多人关心，什么时候他也能混到这个地步，他做梦都能笑醒。

　　登机后，杨女士戴上耳机看电影，西帘则找出《地下室》的剧本准备看第二遍。

　　才看几行，旁边也准备看片子的弗朗西斯瞄了几眼，放下耳机问道：“这是你下一部要拍的？”

　　西帘说：“嗯，姜可陈导演的作品，你应该听说过。”

　　弗朗西斯说：“是听说过。不过他好像比较倒霉，每次金马奖都是陪跑。”又问，“这个本子讲的是什么故事？”

　　西帘把《地下室》的剧情简要说了，弗朗西斯摸摸下巴，若有所思：“谍战啊。”

　　谍战，谍战……

　　看他陷入思考，表情一变再变，还找出笔和本子，唰唰唰写着什么，西帘收回目光，继续看剧本。

　　看过两页，才听他说：“西帘，我的女神，我真是太感谢你了，你给了我绝妙的灵感。”

　　西帘茫然抬头。

　　弗朗西斯这时已经握住她的手，极为动情地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我已经在准备我第三部作品了，但是一直没有好的灵感，每次写剧本都跟便秘似的。刚刚你给了我灵感，我想没问题的话，我今天就能把剧本大纲给写出来了。”

　　西帘说：“哦，那恭喜你，希望你第三部作品能比前面两部更好。”

　　弗朗西斯说：“应该的，应该的。”

　　之后他们就没怎么说话，一个看剧本，一个写剧本。不过期间弗朗西斯偷看了西帘好多次，不知道是不是想以西帘为原型写个角色。

　　飞机落地的时候，巴黎当地时间是下午六点，西帘问弗朗西斯有没有人来接，没有的话可以和她们一起。

　　弗朗西斯一开始还摆手婉拒。

　　直到看见了来接西帘和杨女士的车子，他二话不说，主动坐了上去，然后默默地感慨，有钱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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