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原紧皱着眉头,车子歪歪扭扭的开在崎岖的山路上,看来这里头天刚下过雨,道路泥泞湿滑,车窗外天色阴沉。
苏原很少到X城所属的边远地区来,大多时候是从电视上看到有关这里的零星半点的新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里的环境是这样的恶劣,苏原也不敢想象,那么柔弱的小丰,要在什么样的精神支撑下在这样的地方呆上一年。
看看路况,苏原心知自己不可能在中午的时候赶到地方了,今天肯定是赶不回市区,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想给助理小黄打个电话,才发现,这里的信号可不是一般的差,苏原有些泄气的想,怎么着这次回去,也要换个全球通的卡,到底用联通的手机卡信号就是差。
“麻烦您给我订一张到X城的机票,对,现在,马上就要。”刘凯挂了电话,无视助手惊讶的眼神,“刘总,公司里出了什么事吗?您今天就回去?”
刘凯不耐的将脖子上系的好好的领带使劲的撸了下来“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干好你的事吧。”
助手犹豫着说“可是,我们晚上约了规划局的曹局啊,您走了,那边我们怎么说啊。”
刘凯狭长的眼睛一眯“难道你们都是饭桶么?我不去,你们就不能去了?让李山给我顶上,关键的时候,市场部经理是吃白饭的?”
助手不敢再多说话,他跟了刘凯三年知道他的脾气有名的厉害,虽然心里觉得这件事非常欠妥,可还是抓紧和市场部的经理去联系了。
苏原找到巴山村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苏原将车子停在坡前一处还算平整的场上,下了车。村里很安静,苏原是问了一个年龄大些的老者才确定了巴山小学的位置。
走在烂泥路上,苏原每离目标近一步,心里就越紧张,甚至于自己都仿佛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终于,到了,苏原站在学校外,忍不住仔细打量着这所小学,果然如片中所摄,这所小学简陋不堪,低矮的院墙里几间石头盖的校舍,泥土的操场一侧,一个有些年代了的锈迹斑斑的蓝球架,投蓝的地方没有球网,只有一个同样生锈的铁圈。
苏原站在空无的操场上,耳边聆听着孩子们悦耳的读书声,离这里越近就越能感觉的到小丰的气息,苏原激动的心情,此刻慢慢平息了下来,他有种预感,自己要找的人,很快就会出现。
“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苏原。”刘凯颓力的闭上眼睛,手松开的瞬间,手机的掉落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刘凯第一次见到苏原时,已经开学好几天了,可以说苏原是整个班里最后一个来校报到的人,那天,也巧刘凯因为闹肚子请了病假一个人在宿舍里躺着,苏原一进门,刘凯下意识的一抬头,自己先吃了一惊,这个男生长的真是帅气,五官深刻有型,身材高挑,四肢修长。要说帅气的人很多,包括刘凯自己也是,可苏原的帅却很特别,他让人一眼看去感觉很温暖,特别是在手里还牵着一个漂亮男孩儿手的情况下,刘凯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苏原没想到宿舍里会有人,因为他知道开学的头几天大家都会军训。脸上的惊讶过后,他冲着躺在床上的刘凯笑笑“你好,我是苏原。”
刘凯不知道为什么,只冷漠的点点头,然后缩回了自己的床里。
苏原也不以为意,他把行李放在自己的衣柜里,略微收拾了一下,就带着小丰离开了宿舍,待他走后,刘凯才下意识的把眼神扫过他的空铺,他有种敏锐的直觉,这个新舍友绝对是一个和他们都不一样的人,他的身上有种让刘凯探询的神秘。
上大学时的刘凯是冷漠和高傲的,他不太合群,处处显示着一种优越,那时候能和他处朋友的人还真少,苏原可以算的上一个。也不知道为什么,刘凯对苏原总是另眼相待,也许就缘于,他撞破了苏原的秘密后,苏原对于他的那份坦然,也许也是缘于他自己不能说的,某些隐隐的渴望吧。
曾经苏原在脑海里无数次想象过自己和小丰重逢的画面,可是,当他站在窗外迎上小丰的视线时,大脑早已经一片空白,那是他的小丰吗?他的小丰曾经是那么鲜亮动人,眼前这个瘦弱的苍白的男人是谁,无疑,他是小丰,苏原永远都记得他的眼睛里那种忧郁的神色,这是他的小丰,他的爱人。
教室里的靳小丰明显也惊呆了,他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宁,总有一种预感今天会有什么事儿发生,这是最后一堂课了,他正带着孩子们读书,可隐隐觉得窗外好象站着个人,就这么随意的一扫,就让自己陷入了水火之间的痛苦,还是被你找了,苏原,最初的和最后的爱人,我们再次的相遇难道真是宿命的安排?
“这么多年,你还好吗?”坐在小丰简陋的宿舍里,苏原干涩的开口,他一点都不好,脸色呈现一种长期营养不良的颜色,他瘦多了,皮肤也粗糙了很多,可却让他曾经稚嫩的脸多了一份看透了世事的成熟。
“还行吧。”小丰尽量让自己不去看苏原的脸,他怕自己忍不住会扑进他的怀抱里,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在他的面前,仍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要走,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么?”苏原狠狠吸了一大口烟,然后把烟头死死按在桌子上。
小丰心里苦笑了一下,怎么能不走,如果你知道我经过的那些事,只怕最后我会被你赶走,与其那样,还不如我自己离开。
苏原见他不说话,激动的站起来,他猛的拉过小丰,将他扯进自己的怀里“小丰,我的小丰,跟我回去吧。”
在苏原搂着自己的那一瞬间,小丰紧紧闭上了眼睛,多少年,这温暖的怀抱都只出现在梦里,自己一次次从静寂无人的夜里被噩梦惊醒,四下寻找曾经熟悉而温暖的怀抱,可是,每次摸到的都是冰凉的床面。“原哥。”小丰的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你回来。”苏原温热的气息从小丰的耳朵一直蔓延到他的心里,“跟我回去吧,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小丰却猛的推开,脸色恢复了冰冷的神色“不,我不会回去的,你走吧。”
苏原有些抓狂了,他感觉的到小丰是爱自己的,可他为什么总这么残忍,是什么让他视自己的真心如弃履“小丰。”他紧紧逼了过去,“你怎么了,你说,我哪点做的不好,我改还不行吗,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了,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小丰嘴上不说话,心里却痛的不行,我怎么能不爱你,我就是太爱你,才不能容忍自己身上发生的事,“苏原,你走吧。”他扭过头,不想他看见自己眼睛里湿润的水气“我们五年前就已经完了,我们分手了,不可能再在一起。”
“你撒谎,如果你不爱我了,为什么要在走的时候给我留一张永远爱我的条子,你说,你自己说,如果你不爱我,你为什么要流泪。”苏原狠狠的捏住小丰的下巴,逼着他注视自己的眼睛。
“苏原,别逼我,我现在这样过的很好,”小丰奋力挣扎着,下半句话被苏原突然覆盖的嘴唇给堵到了嘴里,“你……混蛋……。”小丰挣扎不过,舌头被苏原的舌头紧紧缠住,身体被苏原死死压在墙上,苏原满意的看着怀里的人儿,因为这一个绵长的吻而绯红的脸色,他将小丰搂在怀里,轻轻的低语“傻孩子,别和自己较劲儿了,我知道你肯定有你的苦处,我也不逼你非说不可,可是,你一定要跟我走,我不想再尝失去至爱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了。”
“苏原,你会后悔的。”小丰软软的趴在苏原怀里,无力的说,说实话,他也实在贪恋他温暖的体温,我可以吗,就这么自私一次,让我跟他走,等真相大白的那天,再来等他做一个最后的宣判,可在这之前的这段时间,最起码,我还拥有他熟悉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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