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友和群友之间, 不仅做事风格大有不同, 效率也大有不同。

　　比如这一次, 杜娘述职干净利落, 回到蓝靛的日子精确到点。而修理师则磨磨蹭蹭, 要不是有群主之前三令五申的整改在前, 只怕龟缩着能拖则拖。

　　不论如何, 两人大约都将在十日后抵达。

　　孙娅算了算，那时候已经开学了，于是留了桐山别墅的具体地址在群里, 免得再和上次一样直接寻人，闹出点什么新闻。

　　而胡萍因纵火被抓后，孙娅去看守所看过两次。之后都发有博客。

　　胡萍手里还有私房钱, 死过一次后, 她的脑子似乎清醒了，准备让律师从精神状态方面入手, 以此逃脱刑责。

　　孙娅冷眼旁边, 她其实不太想为这些事情浪费时间。但是胡萍如果真靠装疯卖傻逃脱罪责, 她不介意让她变成真疯真傻。去精神病院颐养天年, 也比总给她找麻烦来得好。

　　从看守所出来后, 赫栗之说起孙艺珊的事, 缓缓道：“……之前你不是报警了你堂妹失踪的事吗？警方那边没什么动静，不过A市最近也没有恶性案件，时间又过去大半个月, 只怕很难有什么结果。”

　　孙娅心知肚明, 这时候还不像后世，天网遍布，全国联网，找人几乎是大海捞针。不过毕竟堂姐妹一场，她妈糊涂，孙娅也不至于落井下石。她前世见惯了这类少女的社会新闻，并不希望有朝一日也在社会版看到孙艺珊。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顺其自然吧，她也不是小孩子了，身上听说带了行李和钱，大约有她自己的打算。”孙娅想了想说道，没有再继续纠结此事。

　　赫栗之也深以为然，亲戚做到这份上，孙娅已经仁至义尽。

　　趁着寒假还没结束，孙娅跟赫栗之一同走访了名下的一些产业，重点是两家工厂。

　　这两家工厂在孙胜文在世时，经营得非常不错，一直是A市的纳税大户。不过现在涉及债务纠纷，又群龙无首，几乎是亏损状态。

　　孙娅对经营方面懂得不多，她文科出身，不过术业有专攻，安排有财务会计查账。然后就是就是开会，听取管理层意见，了解工厂现状，分析存在问题，探讨解决之道。

　　几天走访和会议下来，基本敲定了解决方案，集中资源和人力保留一家，关停一家。

　　孙娅保留了位于郊区的那间新工厂，关停了市区的老厂。但她并不准备卖地，毕竟从2006年往后，房价地价都是节节攀升，日后这一片都是高级住宅地。

　　之后，孙娅在博客上更新了一篇心情，简要的分享了这几天的经历，还发了几张照片。包括时彩印刷的一些样品，购买的一些工商管理类书籍，并拍下了隐含工厂名字的笔记本，上面是她娟秀而有力的字迹——生命的意义在于学习。

　　孙娅：好想去A大经管院旁听几节课啊^_^

　　这一篇博客发出后，没多久就有了几十条评论。

　　七七不是四十九：为什么我不在A大啊，第一次好气自己在B大。

　　窝在家里吃布丁：学神妹妹快来，布丁不吃了，先去隔壁帮学神占座位！

　　猫呜呜呜呜：学神以后考哪所大学啊？

　　Molish：以学神的成绩和努力，我看就是今年高，上top2都没问题。

　　爱吃肉的小白兔：专业top3的自荐！！函授学神经管知识，我的QQ号是5201314。

　　……

　　孙娅笑着扫过评论，感觉大部分还是同龄人居多，信仰之力比较纯粹。

　　然而还来不及高兴，被她呼唤出来赵重，就泼了一盆冷水：“都是浅层信仰，虽然能让你收获一些信仰之力，但是要想以此筑基的话，远远不够。”

　　孙娅倒也不气馁，她请出赵重，就是希望对方能为自己的修行指点迷津。毕竟他不仅是大乘尊者，还恰恰修过神道。

　　她诚恳的请教道：“还请尊上教我。”

　　“筑基不仅需要信仰之力达到一定累积，还需要虔诚的信仰。”赵重歪着头，点评道：“你这里的环境和人，跟我当时的完全不同，这里的人对于信仰其实已经是敬而远之的态度。你要想获得虔诚的信仰很难。”

　　这一点，孙娅当然也知道。

　　所以她走的方向，都是努力塑造一个和同龄人息息相关的“学神”，包括香火方面也尽量走卖萌的路子，从飞天意面教身上获取灵感。

　　这么做的好处是使大家更容易接受，方便发展扩大信众群体。但是弊端也很明显，更多人只是喜欢和崇拜，甚至只当成玩笑，所以收获的信仰都以浅层、中层居多，基本无法达到虔诚的信仰。

　　赵重想了想，接着道：“虽然难，但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愿力是相通的。你可以通过满足信众的愿望，收获虔诚信仰。”

　　孙娅点点头，她之前已经想到愿力方面，不过没想到响应信众的愿力这么重要，直接关系到她能否成功筑基。

　　好在这会儿初版的拜神网已经出来了，孙娅将赵重带到电脑前，打开网站介绍了自己的构想。

　　赵重盯着网站看了半天，许久才蹦出一句：“你这个神庙……挺别致的。”

　　孙娅笑了笑，道：“要接地气，考虑受众群体，紧跟潮流嘛。”

　　“你倒是会玩，这样的确是扩大了信仰的传播面，也知道了信众的愿望。”赵重蓝眸微亮，看了她一眼：“不过，你响应得过来吗？”

　　孙娅一愣，确实被他说中了。

　　网站虽然公布不久，但是因为热点频发，又关联到博客，所以流量还是有一些的。不少网友也当娱乐似的点香拜拜，反正是小手一戳。包括许愿的也不少，多数是学神保佑考试过，学神保佑不挂科，学神保佑……

　　少说也有上千，孙娅的确顾不过来，不论是数量还是能力。

　　似乎是感知到她为难的情绪，赵重的手指在桌上轻敲了两下，扬眉说：“其实，在我们那年代，神道修者都会给添香火的信众一点福利。比如主财，就让信众一段时间内财运顺一点，比如主丰收，比如主水，就让信众减少因干旱和洪涝受的苦，即使是土地，村民要是拜拜，丢失的东西或许也能找回来。”

　　孙娅心中一动，问道：“难道我也可以？可我在玉简上并没有看到……”

　　赵重不以为异，说：“这些是和神道无关的内容，修者都是通过各自的功法实现信众的愿望，久而久之，才坐实了不同的神名。”

　　孙娅苦笑，“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我走学神的路子，也能帮信众提升学习能力呢。”

　　赵重微笑：“为什么不可以？虽然并没有提升学习能力这种功法，但是，让每个来庙里上香的，一段时间内在学习中提神醒脑，耳聪目明，还是可以做到的。”

　　孙娅喜出望外，感激道：“谢谢您。修行上，您就是我的师父，我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说话时，她还忍不住双手合一，十分虔诚的拜了拜。

　　“谁要做你师父……”赵重嘴角微抽，小脸上神色模糊，看不明白是个什么表情。

　　孙娅一心扑在修行新功法上，倒没听到其他的嘀咕声。

　　接下来，赵重不仅传授了一门明心小功法，还在网站上设下一个阵。这样它就成了神庙的载体，孙娅得以运作功法，以自身的神力回馈来添香火的信众。

　　只要信众上香或许愿时求学心诚，便能得到“学神”回馈的小福利——学习中，获得提神醒脑，耳聪目明的加成。

　　具体时长和功效，将随着孙娅获得的信仰之力、修为提升而增长。

　　孙娅近来收获的信仰之力日益上升，丹田能汇聚的灵力也越来越多，也终于可以领悟并使用一些小功法。除了明心功法，她还跟赵重学了一些五行法诀。

　　虽然只是入门的五行法诀，但是对于当了几十年的凡人孙娅，还是耳目一新。

　　毕竟在此之前，孙娅还只会简单粗暴的用灵力隔空掀马桶盖，同时关闭所有窗户，指引灵力点个火……而现在，她终于可以掐出一道法诀。

　　“水雾术！”

　　孙娅站在卫生间里练习法术，而赵重站在卫生间门口指点：“吐咒要清晰，掐诀要精准，否则术法会失灵。”说着，他走了过来，慢慢的校正孙娅的指尖。

　　孙娅学习认真刻苦，资质也不差，练习到湿身了四五回，基本就掌握了这个小术法。

　　只是换过干净的衣服后，她发现赵重还没离开，不禁道：“赵主任，您还在？”

　　“有事求我，就喊我尊上、老师、师父，学会了之后，就喊我赵主任。”赵重斜了她一眼，委屈的侧卧在床上，叹息说：“还嫌我待的时间太长，不好跟你的小虫交差。”

　　孙娅有些尴尬，坐过去解释道：“您误会我了，待会就是小重吃药的时候了，我怕您受不了。”

　　“少吃一顿死不了。”赵重不以为然，转而问道：“你不是答应小虫，不叫我出来了吗？”

　　到了他自己身上，药少吃就无所谓了。

　　到了赵小重身上，仿佛少吃一顿，天要塌了。

　　孙娅无奈，搞不明白赵重为什么要跟他自己的魔胎计较，不由道：“孩子都是要哄的。”

　　赵重挑了挑小眉毛，意有所指的问：“那你之前是哄他的了？”

　　孙娅张嘴要说“是”，然后发觉不对——他们是一体的，记忆是想通的，她对赵重说的话，跟对小重说的话毫无区别！

　　孙娅脸色一变，震惊于领导润物细无声的心机。

　　赵重面不改色，正在把玩孙娅睡衣上的腰带，仿佛刚才只是无心之谈。

　　孙娅无言以对，斤斤计较成这样的领导，斤斤计较成这样的大乘尊者，也是没谁了。

　　孙娅顿感压力山大，生怕自己哪里也惹了领导不快，被吃干抹净还帮对方数钱。这种妄自菲薄的念头，天知道她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过。

　　赵重离开后，赵小重上线。

　　虽然多亏反应及时，孙娅没有完全栽进陷阱，却也进了套——基本承认了之前那些话，全是哄着赵小重玩儿的。

　　赵小重脸色果然不妥，破天荒的没扑过去找孙娅撒娇，而是闷闷不乐的跳下床。

　　“我去吃药了。”

　　孙娅心怀歉疚，少不得更加卖力的哄。

　　说来也奇怪，孙娅从前最不耐烦哄人，现在却哄得得心应手，大约因为他是蛋蛋的缘故。就好像她从前因为职业关系，最注重上下分明，但是跟着赵重待久了，心中却常常忘记上下属关系，有时相处和谐，感觉如亲友一般。

　　这两个家伙……不，这同一个家伙，真是给她的人和人生都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而不仅如此，即将给孙娅带来更多变化的人也到了。

　　这一天刚好是长华开学的日子。

　　开学当天，只要报道不需要上课。孙娅早早结束了学校里的手续，就赶紧拦了辆计程车回家了。一路上，她坐在后排，低头留意着那只2017年手机上的信息。

　　QL9991：区长您好，宿主杜娘已抵达桐山别墅。

　　QL10085：区长您好，宿主修文杰已抵达桐山别墅。

　　QL3：好的，我在赶回途中。

　　孙娅没想到杜娘和修理师会同时到达，因为怕两人再起纷争，看到信息的第一时间就往回赶。虽然口头上信任杜娘，其实大半是为了安抚对方，再说信任杜娘，也不代表信任修理师。

　　万一再现实里起冲突，她就是蓝靛星球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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