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没有！你做梦！”艾灵悦眼睛都泛着水光, 被欺负得又快哭出来了。可心跳声音还是暴露了一切。

　　“确实……像是在梦里。”他重新纠缠红润的唇, 缓缓又没留余地地侵占了每一处空间, 勾着她的舌, 细细探索, 沉浸在玫瑰香里, 又感受到她在一阵阵地颤抖和轻吟。

　　白素的手没了力气, 不听话地滑下来。微末的轻吟声像羽毛一样，痒痒地撩着心。

　　那眸色终于再忍不住，泛出浓稠的危险感和占有欲。莱昂压过来, 在她颊侧低声说：“你换不换？不然就只能下次再穿给我看。”

　　“你……你先放开我……”艾灵悦没有办法地轻声说，移开对方火热的视线，只觉一切从现在开始要彻底失控。她脸红耳赤地弱弱地说, 并不真的想抗拒：“我才好……去换……”

　　******

　　翌日的阳光透过窗帘的一处缝隙, 流淌入散发着甜甜气息的卧室内。

　　艾灵悦在因为终于感觉到光线刺眼而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她揉揉眼睛, 逐渐地清醒了。眼前这个人倒还是搂着她睡得香甜, 嘴角还勾着笑, 胸膛规律地起伏。熟睡着还不忘再把她抱紧一点。

　　她看着莱昂的睡脸, 有些恍惚失神, 莫名就看了好久, 好久。

　　俊朗的面庞鼻子挺拔，睫毛浓密。睡着的时候，像个天真的小孩子, 柔软而毫无攻击性, 也毫无防人之心。甚至需要她保护。

　　可事实上是他一点都不天真！！！分明就是个大灰狼！！！昨晚真是被欺负惨了……

　　原本，因为两人其实都是第一次，在关键时刻就都有点……不知所措——双方都不是很确定，这下步的操作，究竟对不对……？

　　“是……这里？”他在黑暗里问，声音强硬又强装淡定，倒是看不见其实耳根子发红。

　　“我……”她捂着脸回答：“我也不知道……别问我！”

　　“……。”不问你问谁。

　　但是很快，天赋异禀的殿下就找到了正确方法，自学成才。然后，飞快地熟能生巧，变本加厉，越到后来越渐入佳境……床摇了一晚上都没有停。

　　可真是，太过分了……！她到后期分明已经又困又累，意识将近恍惚，可这人还是完全停不下来。总有方法把她弄精神。

　　一点都不体谅、不善解人意……！艾灵悦浑身酸痛地怪怨着，现在仍然没什么力气，迷迷糊糊地往莱昂怀里钻了钻。严重怀疑他的动物形态是变错了品种。

　　虽然已经下午一点了，但还是有种自己根本没睡多久的感觉。

　　她重新闭上眼，想再躺上几分钟。为了补偿一整夜的劳累，能接下来躺一天当然更好……但如果他醒过来，恐怕自己就又要陷入危险了……

　　艾灵悦瞬间浑身一激灵，一想到大灰狼还会醒过来就很方，正惆怅得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却听到一阵很突然的咕咕的叫声……

　　……饿了。

　　******

　　艾灵悦轻悄悄地起身下床，穿好衣服完成梳妆打扮。然后回来床前，给仍然陷入恬适睡眠的莱昂盖好被子，盖好他裸露在外的肩膀。看到了肩膀上还有自己昨晚咬出的痕迹，捂脸……赶紧盖上。

　　虽然根本完全不会做饭，好几年没做过饭了……但是，忽然就很想给这个人做饭呢。

　　高三暑假的时候，还和妈妈学着做过几道菜。而且很简单，应该可以做出来。

　　她看着他仍然睡得好甜，自己也情不自禁地就跟着扬起嘴角，凑过去，轻轻吻一下唇。

　　“……早安吻。”她微红着脸，对仍然熟睡的莱昂轻声说。

　　******

　　谨慎地带好了钥匙和门禁卡，给莱昂留了一张小纸条，艾灵悦最后梳梳头发，涂了口红，准备出门去小区附近的家乐福购买午饭需要的蔬菜和其他原材料。

　　要快去快回，莱昂应该也不会睡太久，恐怕很快也会饿了。

　　可是，这一推门，偏巧对面那户的防盗门也在同时打开。

　　那个穿着白衬衫的清秀男人从中走出，看到此刻面如春风的艾灵悦，微微一愣神。

　　******

　　“啊！学长！”艾灵悦没觉得于陌今天有哪里不同，微笑和他打招呼：“好巧啊！”

　　“恩。巧。”他是怔住了一秒后回答的，作风还是一如往常般简约，只是眼神却始终停留在她脖颈。

　　于陌没再说什么，跟在艾灵悦身后走出单元楼，只是面容间温和的笑容缓缓消失。那如墨汁般深刻而难以琢磨感情的眼神，始终停留在她身上的那同一个位置。

　　他一直跟在她身后，看着那因为她仓促疏忽，而自身始终没有察觉的白皙脖颈上的深刻吻痕。

　　“灵悦，”一同走出几步后，于陌还是开口，再次说话时可以重新温柔地笑：“这是去哪里？”

　　“马路对面的家乐福。”艾灵悦浑然不觉后面那人面容间几经阴晴转折，心中惦念的全是炒菜步骤。果然……买完菜之后还是再网上搜一下具体的操作方法……

　　“更巧，我也是要去那里买食材。”身后那个人不紧不慢地跟着她回答。

　　“恩恩，那一起走！”她还挺开心的，学长看上去就很会做饭的样子，连忙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地请教他。

　　******

　　卧室内，随着一次满足的深深呼吸，莱昂逐渐醒过来。

　　还没睁开眼，下意识地去抱紧身边的人，却没有触碰到。

　　因为手臂落空，他瞬间睁眼醒来，却看到一束阳光穿插了窗帘的缝隙，细长的明亮光束流水般洒落在卧室内，他旁边的位置。

　　莱昂穿好衣服后，看向那条阳光光柱，迟疑了几秒，缓缓伸手过去。

　　温暖的阳光，梦一样轻盈柔软，持久地流移在他指间。

　　他没被阳光变回黑猫。

　　“殿下！！！”察觉到卧室内的人终于醒了，客厅那边等待了太久的三个人争先恐后地跑进来，激动无比。他们看到莱昂正看着手指间的阳光发呆，不由激动到凝噎，眼眶湿润，再说不出什么话。

　　连带的封印也解开了。

　　鸽子变成有着青色短发的双胞胎少年，麻雀也变回梳了两条麻花辫的圆脸少女。

　　******

　　艾灵悦和于陌一起漫步在家乐福里。

　　她以前一直认为，于陌是冷冷清清的气质，虽然包裹着礼貌轻柔的外壳，但心中对这世界其实根本不以为意。

　　但是今天，和自己一起行走在蔬菜区挑挑拣拣的学长，让她再次感觉变了个人——对生活细节了解又有热情，面对她的绅士笑意，也能感到是发自内心的愉快。她分不清莴苣叶和油麦菜，也分不清花椰菜和西兰花。他耐心地和她讲述区别，然后看着她一头雾水的懵逼脸，义正言辞地强调它们分明一模一样时，就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我都挑的差不多了，”于陌最后说，不得不放弃了艰难的教学：“你好像还要很久的样子。我要去厨具区看看，一会儿回来找你。”

　　“恩恩好的。”艾灵悦头都没抬，还沉浸在花椰菜的海洋。

　　于是于陌离去。那清秀如水的眼瞳，在背对她的那一刻变得幽暗。嘴角的笑意消失了。

　　有几名路人看到他正脸，说不出原由地退了几步，绕着他走。

　　于陌走到商场另一头，艾灵悦完全不可能看到的厨具区域，阴郁目光停留在一把锋利的斜三角形的日式厨刀。

　　他将那厨刀拿起，放入了购物车。

　　******

　　“沃尔特、迪兰、加布丽！”莱昂站起身，逐一看着时隔四年后终于重现的人形的侍从容貌，放下心来的同时当真感慨万千。

　　“殿下右手腕的封印不见了！”加布丽尖叫着兴奋地说，指着莱昂的右手腕：“咒印……终于被打破了！！！”

　　“恩。”莱昂轻轻一点头，也能感到体内力量在大幅涌现。他回首看着卧室内只开着一条缝隙的窗帘，嘴角轻扬间力量四溢，窗帘被他的意念控制而瞬间左右大开。

　　阳光，瞬间如潮水般汹涌蔓延入卧室，照射在四人面容之间。

　　已经有……四年，未能以人形沐浴阳光。

　　他怔怔看着铺张了整个卧室的光线。柔和明亮，暖到人胸腔里。眼眶微有湿润。

　　此前竟从来不知，阳光，是如此温暖，如此可贵之物。

　　他最想做的事，无非就是以人形和她相拥而坐，在一望无际的青草地上静静晒太阳。

　　这个梦想……终于要实现了么？

　　******

　　在返回小区的路上，艾灵悦还心心念念炒菜的细节，和于陌不断地请教。

　　于陌不厌其烦回答的同时，忽然指着另一条小路：“灵悦，我们从这里走。更近些。”

　　“好啊。”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他们走在阴凉的小路里，四顾无人。树影葱葱，鸟鸣斑驳，下午明媚的阳光光线间或地洒落在身上。

　　他走在她身后，眼神中的冰冷并无法被春日融化。修长的手慢慢探入购物袋中，取出了那把日式厨刀。

　　“啊！”艾灵悦这时却忽然停了步伐，拿出手机。他还道是被察觉了，却没想到这姑娘说的是：“学长你等我一下！我刚刚又想到了一个可以写在故事里的做饭梗，你等我记录下！”

　　说着，疯狂敲手机。要赶紧记在备忘簿里。

　　春光跳跃在她那桃花眼里，眼中闪亮的光影似曾相识。

　　他也曾在晚霞里站在旁边等她记录，端详她元气满满的侧颜。一切就是从那时开始完全失控。

　　他看着艾灵悦此刻认真的侧脸，嘴角还不时泛起一抹傻笑。他不经意就看了好久。久到心跳声音鲜活苦涩，久到眼中的暗潮缓缓消散。春日还在，啾啾的鸟鸣声可以闯入心房。明明灭灭的阳光光影，也终究是流移在他身上，穿透入心里。

　　他做不到。

　　这是他此生中，第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在艾灵悦重新抬起头之前，于陌将手中的厨刀放回了购物袋。

　　“我刚发现，”艾灵悦笑靥盈盈地看着于陌，刚才顺势看到了手机日历：“今天是四月一日，愚人节呢。”

　　“恩，”于陌微笑着整理手中的袋子，走在她身边：“是啊。”

　　******

　　加布丽年仅十七岁，穿着棕黄色的长达膝盖的蓬松裙子，黑色高筒靴，宽大袖口绣着神秘咒术纹路，领口后方的大兜帽也更让她有种小巫女风范。

　　此刻她整理了自己两根粗粗的麻花辫，轻轻咳了一声，走到艾灵悦卧室，拍了两下手。

　　随即，枕头伊始变得蓬松柔软，床单被无形力量拉扯得工整，被子凭空飞起来，重新落在床上的轮廓就像九星级宾馆的标准间。一层层胡乱搭在椅背上的衣服也全都瞬间被叠好，梳妆台上，乱七八糟的化妆用具和小零碎也全都一秒内变得整整齐齐。

　　整洁得令人窒息，像是要过年。

　　加布丽似乎已经被艾灵悦原来的房间画风折磨了很久了。恢复人形后，她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在拍手间，用时两秒整理好这一切。随后，她终于长长舒一口气：“可算是……舒服了……”

　　“殿下，”重新化为人形后，迪兰则恢复了那个刚满十九岁的阳光少年，穿着白色的休闲服，一双大眼机灵活泼，动辄调皮。他看到床头柜上有张小纸条，抬手时那纸条便飞入手中，恭敬递给莱昂：“王子妃有给您留言。”

　　莱昂接来一看，留言条上写的是：“我出去买菜啦，很快就回来，给你做饭。”

　　文字后面，还画了一颗心。

　　殿下自控了许久，嘴角还是扬了起来。

　　真是的，为什么要着急出去。相比吃饭，他分明更想和她在被子里抱着再躺一会儿。想在阳光里好好看看她，揉在怀里，耳鬓厮磨。

　　卧室里还漂浮着她的香气。莱昂在松松软软的床铺边坐下来，反反复复地看那张留言条。嘴角笑意控制不了。

　　艾灵悦给我画了一颗心。

　　他握着纸条不松手，心里美滋滋，像是淋了蜜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一遍。艾灵悦给我画了一颗心。

　　“一颗心有什么大不了的？”迪兰不解，悄悄和旁边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哥哥沃尔特吐槽，只觉殿下的虐狗需要适可而止：“就跟谁还没一颗心似的。”

　　******

　　临要到小区大铁门门口了，于陌忽然拍了拍艾灵悦的肩膀，让她停下步伐。

　　“灵悦，”他说，拉着她先不要踏入小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恩？怎么了学长？”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带着笑意看着他。从来没有产生过丝毫的怀疑。

　　“可以来我家，听我说么？”于陌进而说道，看到对方有些犹豫，再加一句：“很重要。但不会耽误你很久时间。”

　　“恩……好。”想到学长家无非也是在对门，应该也不会让莱昂饿太久。艾灵悦纠结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

　　“好孩子。”于陌听到她答应，温柔的微微一笑，可那用词却绝对不是他以前习惯的用语。

　　就好像，他其实比她大好多岁一样。

　　说完，他忽然做了一个更加反常的举动——右手抬起，食指中指竖立，竟然似乎是个法阵的结印。

　　一秒之内，似乎有什么无形的罩子，笼罩在艾灵悦身上。但并没让她感到不适。

　　“不要怕，”于陌继续微笑着说，为瞬间惊住了的艾灵悦打开大铁门，动作间无比的绅士，好像自己也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这样一来，那几只鸟，就不会来打扰我们了。”

　　他在她震惊的目光里淡淡一笑，继续轻声说：“王子妃，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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