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 你先冷静下来。”扬小汘倒了一杯热茶, 塞进关顾手中, “先认真回答我几个问题, 我再考虑怎么帮你。”
关顾点了点头。
“为什么找我们, 不是找白姐, 不是找潘帆, 更不是找展琰或者其他人？”明明白姐和潘帆才是经纪人，负责签人这一块儿，而展琰的身份更能给他们提供帮助, 为什么会找上两个不相关的人？
“我找的是你。”关顾抬眼看着扬小汘，“而且就算我不让易哥来，估计你也不会来了。”
易·充话费送的·晓冷哼了一声, 难得没有呛声。因为关顾说的是事实, 他欣然接受。
“为什么是我？”
“直觉。”直觉这种玄妙的东西只能意会不可言传，说出这种答案的关顾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惨白的小脸挂上一丝红晕, 他捂着脸不敢再看扬小汘, “从小到大我的直觉帮了我很多忙, 签约欣荣的时候我知道不对, 但是小贺坚持, 我不能放任他自己一个人来，那个时候环雅已经签下了楚北方他们，我们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我也想着会不会有奇迹出现……”
“奇迹没有出现, 你的直觉赢了。”扬小汘耸耸肩，笑得很嘚瑟，“我很欣赏你的直觉。”
“也不仅仅是直觉……”关顾的脸更红了，“你不觉得你很厉害吗？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是值得信任的人……”
“咳咳！”易晓清了清嗓子，再不阻止的话明明是求救的对话都要变成表白了。
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腼腆！空气都尴尬了！
“关顾，我很认真的问你。”扬小汘也清了清嗓子，继续问话，“你提出的要求，是为了你自己，还是包括了你的小伙伴？”
“当然是一起！”
“那你问过他们的意思吗？”
“还要问吗？”
“不用问吗？”扬小汘的反问让关顾莫名的心虚，“我知道你心里想着是为了他们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其实甘之如饴？”
“甘之如饴？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扬小汘眯了眯眼，想着下面的话题有点少儿不宜，让易晓听到是不是不合适，“娱乐圈就这么大，每年登顶的人就那么几个，拥有的资源也就只有那么多，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有能力去获得足够的资源，更多的人挣扎在娱乐圈底层。你们的起点是很高，但是竞争更加残酷。展琰比你们背景好，所以他能获得其他人无法触及的资源，你比他们能力强，所以发展的很不错。你有想过他们的结局吗？”
“不，不是的……”
“贺煜俊我记得是练过空手道的，如果不是他自愿，谁能潜规则他？”
“不……”
“你都知道那个会所不干净，葛君会不知道？但是他依然去了。”
“不是的……”
“下一个就是你了，所以你慌了？”
“没有！我不是！我阻止过他们的，我阻止过他们的……”
滴答。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滴下，在茶杯中晕开一圈圈涟漪。
压抑太久之后，关顾哭的很伤心，像是要把身体里所有的悲伤和恐惧都释放出来，哭得不能自已。
“我是不是太坏了？”
看着哭得崩溃的关顾，扬小汘心有戚戚的拍了拍脸颊。
“不，坏的正好，我特别喜欢。”说着，易晓还鼓励般亲了亲扬小汘粉嘟嘟的嘴唇，吃豆腐吃的光明正大。
这样最好，把所有意图接近扬小汘的生物都弄哭，是最好的！
干得漂亮！易晓在心里默默的给扬小汘点了三十二个赞。
关顾压抑的太久，并且有把小伙伴堕落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趋势，不停的自责和挣扎压在他身上，某一天这根弦断掉的话，关顾也就毁了。
哭出来会很好多。
扬小汘说的话并没有错，就是因为太扎心了关顾才会哭的这么惨。
被扬小汘一直盯着，关顾哭得很不好意思，才抽噎着停了下来。
哭成敢这样，也够他丢脸很久了。
等关顾稍微平复，扬小汘才继续刚刚的话题。
“我可以帮你，但是这件事不能由我出马，我会帮你联系环雅那边，至于上面会具体派谁跟你接触，我就不知道了。机会永远要自己争取，别总想着靠直觉，也别想着能靠我，毕竟我们不熟，我也没那么靠谱。”
关顾点了点头，能联系上扬小汘，还能得到她的回应，他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你的小伙伴，我不知道环雅会不会给他们机会，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你懂吗？”
“我懂。”
环雅娱乐不是慈善机构，不是说什么人都要，就算进去了。环雅家大业大，一哥一姐那么多，他们这几个小卒子值不值得环雅跟欣荣打破僵局正面开撕。更重要的是，就算他们能顺利的跟欣荣解约，与环雅签约，也没人能保证他们的处境会变得比现在好。
但是关顾知道，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因为接下来环雅必然会和欣荣撕破脸皮，因为——
“欣荣想要拉易晓下水，搜集了不少抹黑易晓的黑料……”
关顾说的很犹豫，因为具体的黑料是什么他不知道，并且在欣荣动手之前，易晓已经开始了另类的自黑模式，让欣荣有点摸不着头脑，反而不敢轻易下手。
这是个关键的节点，环雅和欣荣的冲突，他们会被当成牺牲品放上风口浪尖，同时也是个机会，闯过去就能浴火重生。
“谢谢。”关顾能说出这些，已经尽了他最大的努力了，“菜已经凉了，这个饭还吃不吃？”
“吃，当然吃！我马上让他们换！”
再不开饭，易晓的小暴脾气都快被饿出来了。
欣荣娱乐公司对易晓的抨击，在潘帆与欣荣交涉BAD的解约事宜时，终于爆发了出来。
先是读书期间，聚众斗殴并且造成对方住院治疗的事情，还有图有真相，甚至连警察的调解报告都晒出来了。
紧接着是出道后就仗着跟白冉双的亲属关系，在公司耍大牌挑资源欺负新人，拍戏的时候不尊重前辈打压新人。
然后就是经常出入声色场所，诱骗未成年粉丝。
等等等等。
反正是有什么黑料都往易晓身上砸，再配上一些事实而非的照片，一些刻意剪辑的镜头，和很多打了马赛克的供词，存心想要弄死易晓。
网上一片骂声，更多人直接跑到易晓的微博下，骂的十分难听，连扬小汘都未能幸免。
易晓的微博还在更新，只不过一天真是一条，一张照片一个小故事，温馨甜腻。
欣荣资本雄厚，水军也是尽职尽责，易晓的每一条微博都能被他们骂上热搜。
扬小汘从一开始就在易晓的粉丝群里发了话，让所有的粉丝小朋友都不要参与，也不要理会那些歪曲事实的评论，乖乖等着易晓每天发小甜饼就好。
然后扬小汘直接在微博上与易晓同步更新，易晓的每一个小故事，都被她画成了条漫，并且每一条都艾特了她的另外一个微博马甲——又又又一只马甲。
吃瓜群众再次惊呆了。
一只马甲的粉丝纷纷涌到助理扬小汘的微博下，才知道原来自家大大不仅是个软妹纸，还是易晓的助理，并且已经被易晓叼走了！
易晓和扬小汘的粉丝则是跑到一只马甲的微博下，才知道扬小汘居然还披着一个画手的马甲！
于是，两边的粉丝都手拉手地蹲在扬小汘和易晓的微博下，天天嗷嗷待哺的等更新，一团和气的样子称得那些上蹿下跳的人像极了跳梁小丑。
就是不知道欣荣那边负责这件事的人到底摔了几个盘子几个碗了。
在这样的矛盾中，潘帆顶着巨大的压力跟欣荣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谈判。
因为易晓的这次事故，环雅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公关部门得到展文韬的示意，只进行了善意的提醒让公众冷静下来，并且直接放出了很多易晓相关的视频——不废话，只用事实说话的态度。
展琰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了欣荣，但是他也没有签约环雅，说是要读书进修之后再考虑自己的将来。
关顾把情况都跟贺煜俊和葛君说清楚了，也表明他已经跟环雅联系好，只是他没想到环雅对易晓的黑料事件是这个反应，贺煜俊和葛君表示不清楚环雅的态度，更不知道环雅和易晓能不能度过这个难关，并且担心就算过去了也不会取得比现在更好的局面。
他们犹豫着拒绝了关顾。
关顾一直吊在嗓子眼的心却安稳了下来。
扬小汘说的果然没错，而他自己其实也早就想到了会是这种局面，却仍然想要争取一下。
少年们一起相约为梦想奋斗的日子终究成了过去。
关顾签约环雅，BAD少年团正式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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