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看了一眼莫晗发来的短信, 和跟来的叶岚说, “叶岚姐, 我一个人去。”
“不行, 我作为你的经纪人, 首当其冲, 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你去。”叶岚叉腰提气, “那个什么了不起的副团长要是为难我们,我就算拼了我圈子里所有人的人脉关系也要跟他死磕到底。”
叶岚这样说苏眠很震撼也很感动。
这两年,她在圈子里的名声很不好, 黑料不断。
叶岚总是第一时间能想到的都是替她解决事情,从不会指责她半个不是,还怕她被那些黑料影响, 叶岚经常顶着公司和外界的压力笑着宽慰她。
她和叶岚的关系虽是有协议的合作关系, 但在苏眠看来她和叶岚更多是比朋友还要亲密的家人。
苏眠轻轻启齿,“叶岚姐你还有朵朵需要照顾, 你比我更不能冲动, 所以我一个人去。”
叶岚明白苏眠的意思, 朵朵在医院正是关键时期, 是大量用钱的时候, 如果这个时候她, 她极有可能会闹第二次金融危机。
叶岚故作轻松,“你想太多了,我解决不了还有公司嘛, 他们会出面还我们一个公道。”
苏眠一语点破, “我要是公司领导犯不着为了无足轻重的人和zf作对。”
叶岚其实在说出那句话时,就知道这种天真的宽慰不该给苏眠,其中门路苏眠大多时候看的比她还透彻。
叶岚扯了扯嘴,想要说点什么,被苏眠说的无话可说,只道:“那好,那边要是太嚣张,咱们也不虚他场子,大不了不拍了,拿了周向阳的违约金,我们独立开工作室,再也不需要受这帮孙子的气了!”
苏眠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跟那边吵,那边的人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种一哭二闹三吵小把戏为难不了他们,反而让我失了颜面又让他们白白看了笑话,还也解决不了问题,对我更没有丝毫有利之处,反而让那些想要让我栽跟头的人得了便宜。”
莫晗之所以安排这出戏,苏眠给莫晗打电话前在心里理顺了,莫晗并不是真的想要演出那段舞蹈,她一个文工团的干部,光耀满身,犯不着跟她一个普通艺人为难,尤其莫晗还是那种要强的性格。
她不过是报复上次电话里的事情,莫晗了解她的性格,遇到不公平的待遇和事情易怒,所以她借文工团副团长的名头发作,等她入瓮。
至于为什么,不用想十有八九和霍延之脱不了干系,苏眠又隐隐有觉得莫晗的用意不止那么简单,再深一点苏眠现在还没想明白,不管如何,她不是个怕事的人。
这次,她偏偏就不按套路。
她苏眠的人生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够支配。
苏眠刚坐上保姆车。
周向阳的电话进来。
苏眠果断挂点。
手机关机,扔在一边。
周向阳再次拨过去苏眠关机状态,性子急起来骂了句脏话。
席南城都不敢相信他有生之年还能从周向阳嘴里听到句脏话。
苏眠出事了,叶岚打电话来,席南城在周向阳办公室谈工作上的事情,把事情知了个全。
对于席南城来说,有这么个能看苏眠出丑的好时机,他一点都不想错过,最好能让他现场直播,所以他跟周向阳一起来长圳了。
苏眠的电话关机了,周向阳了解苏眠的性格,这件事肯定没让霍延之知道,周向阳在飞机上猜了几成莫晗的用意。
周向阳想来想去还是给霍延之去了个电话。
霍延之接到周向阳的电话,刚从合作方的公司谈完合同出来。
周向阳把具体事情挑重要的和霍延之说了一遍,特意提了一遍莫晗可能的用意,“我认为苏眠作为你的女朋友,这件事我觉得你有权知道。”
“谢谢。”霍延之第一次会心的跟周向阳道谢。
霍延之和周向阳通完电话,立马拨打苏眠的电话,如同周向阳所说,苏眠关机了。
霍延之听着苏眠手机里面关机播报,那种像是有人拿了一把刀,在他心口慢慢一道一道割,很痛很不是滋味,恨不得立马飞到她身边,替她解决一切。
可这个倔强的女人,都这个时候宁愿选择独自面对,也不愿意给他来个电话。
霍延之又气又急,更多的是心疼。
霍延之拨打了叶岚的电话,得知苏眠现正赶往‘长圳大会堂’,老爷子今天的行程安排其中就有长圳。
霍延之又打了老爷子的电话,是秘书接的,说是在接见重要客人。
老爷子那专一顽固的德行,他都治不,且不能硬碰硬,苏眠性格偏执又不服软,喜好专爱碰别人刀口,这两人要是撞上了还不等于火山撞地球,还不得拼个你死我活。
霍延之赶往机场的同时甩了莫晗一个电话,嗓音凉如骨子里,“莫晗。苏眠这次要是因为你和我家人发生不愉快,我让你用你全家的荣誉陪葬。”
他精心布局这么多年的事情,若是因为莫晗前功尽弃,他不会放过她。
苏眠到‘长圳大会堂’如苏眠所说有专门的人接待她。
那人带苏眠进去后,做了个请的姿势,礼仪得体,“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苏眠说了声谢谢,呼了口气,扬手对着红橡双开门敲了两下。
“请进。”大门里面传来醇厚的嗓音,这个声音听上去是上了一定年纪的人,却透着不可冒犯的威严。
苏眠一颗心从没有过这么紧张,她几次展开手指,才握住大门把手,鼓起勇气,打开门进去。
迎面一张红橡实木桌子后坐着一位古稀之年的老人,一头浅短泛白,整洁的灰色中山服。
老人正专注的写毛笔字,执笔的手法,铿锵有力,丝毫不被她影响。
苏眠怀着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的观察、揣摩桌子后面的老人正气凛然一身,怎么看都不像会因旁人一句话就会徇私舞弊否认他人成果的人。
“来了?”
霍蜀怀一句‘来了’。
苏眠心咯噔一下,虚了场合,脑袋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空白,忘记自己来干什么的。
霍蜀怀不得回答,搁笔,抬头,一双犀利透着常人看不懂的光,令人后怕又不由尊重。
苏眠看着老人的一双眼,莫名想到了霍延之。
霍延之的眼眸比老人的深邃,却不及老人的威严。
苏眠眼眸哆嗦一下,低下头,立刻深鞠一躬,“副团长您好,我是出演《仲夏》的演员苏眠,请允许我耽误您十分钟的时间。”
“您对我一定没印象,我相信你对我的演的角色那段二十五分种的舞蹈多少有些记忆。”
“对于一个演员来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比起您手底下专业的文工团演员来讲,我那点舞蹈基础和努力确实不值得一谈,我也从来没把剧组所有人的努力,当做失败或成功的尝试,只想踏踏实实的演好每一场戏,诠释好每个角色,保留初衷。”
“何为初衷?”霍蜀怀肃穆的声音掷地有声。
他倒要听听现在这种只会夸夸其谈的年轻人,所谓的初衷是什么招数。
霍蜀怀精炼的反问,戳进苏眠的心窝,苏眠心底一股涌酸楚上来,她忍了很久平静下来,才慢言,“我的母亲在生我之前是位很了不起的演员,她对演艺事业执着、视如生命,在她最好的年华,有了我,断送了她一生的梦。”
关于母亲寥寥无几的过去,是他父亲告诉她的。
苏眠很想多知道一些关于母亲的事情,父亲多不愿意提及,苏眠想大概是父亲太爱母亲,便不愿再提起,久而久之苏眠将这当成了一桩心事,深深埋在心里,再也没问过父亲关于母亲的事,更没和任何人提及过。
苏眠也觉得自己很奇怪,之前从没和任何人说过关于她母亲的事情,连霍延之都没有过,今天她竟然会跟一个陌生人娓娓道来,还是个要换掉她的人。
“或者您认为我是在用我母亲的事情打感情牌,让您由此同情我的遭遇,给我一次机会。”苏眠从没见过她母亲的样子,在她心里母亲是个神秘又神圣名词,根深蒂固在她心中成为她在这条路上的执念,哪怕这条路并非她心中那条路,她也要完成母亲生前没能完成的愿望,站在世界之端,只有成为明华那样的人,她才能算完成了母亲的梦。
“我不认为这是你的目的,把你以退为进的底气摆出来我看看。”字里行间充满了傲气,不是个会博取同情的主,拿亲情做底牌不是这种人的风格,霍蜀怀对她接下来的谜底不乏兴趣。
苏眠一路的苦思冥想,种种分析,自认为严谨不可攻破,没想到在他这里还是轻易被攻克成了小儿科,招架不住却不能输在阵势,苏眠删去心里盘算的长篇大论,精简成简单几句话,“我认为每一个认真生活的人都值得被认真对待,而不是轻易被否定。倘若您执意要换掉我,我努力争取过了,别无怨悔。路很多,成就自己方式有很多种,不差这一种,更不缺这部戏。”
苏眠的眼底透露着不可磨灭的傲气和不容践踏的尊严。
霍蜀怀眯眼,到底还是被她摆了一杠。
今天要真是莫视一在这里准被这个年轻人架得下不了台面。
霍蜀怀感叹,多少年没遇到这么伶牙俐齿且认真生活的年轻人了,将事业当成执念,难能可贵。
他那几个孙女不是撒娇就是讨好,没个正行,唯一一个最像他的孙子是完全不服他管教。
霍蜀怀冷哼一声,“能耐啊,甩了我一个两难的问题,我要是直接允了你,是同情不尊重人,若是换掉你,成了轻易否定他人成果的小人。”
“不敢。”苏眠微微俯首。
霍蜀怀睐着苏眠:戾气太重,礼数倒是还算周全,是个有礼貌的年轻人。
“一脸不服,还跟我提不敢?”霍蜀怀哼了一声,手指冲苏眠点了点,随后按了一声桌面上的座机,“进来。”
苏眠摸不透霍蜀怀的心思,默默地站在一边。
她要的目的,十有八九了。
这就够了。
“首长,您找我?”莫视一见办公室的苏眠斥责,“你是哪个部门的小同志?”
霍蜀怀冷哼:“投诉你的人。”
“……”莫视一。
霍蜀怀严肃道:“让莫指导过来一趟。”
首长…
所以搞了半天,对方不是副团长…而是首长…
苏眠还在那句首长中没缓过神来,莫晗已经敲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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