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他们婚礼取消的事不会是因为李炜知道了你嗓子是柳惜柔给下药的事吧？”
听见苏姗姗的话, 柳惜言的眉忍不住皱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免不得李炜又会到自己身边闹腾, 柳惜柔想都不用想, 自然也会不遑多让, 想到这她忍不住叹气, 想不通为什么就不能彼此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非得来给她找不痛快呢？
“如果真是这样，”苏姗姗一脸同情的看着柳惜言, “你打算怎么办？”
柳惜言动手整理着从西雅图带回来的手稿，想了想开口道：“还不确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现在说怎么办也没用。”
她又不可能主动去找他们问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 虽然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因为这个, 但也不排除会有其他可能的小机会，如果真是应了那万分之一的小机会, 她怕只会给自己惹来更多的不痛快。
只是, 她真的有点想不通, 选择自己好好过日子有那么难吗？
“姗姗, ”柳惜言停下手, 抬眼看苏姗姗。
“嗯？”刚准备起身回自己座位的苏姗姗停下, 低眸看她。
“我看起来真的有那么讨人厌吗？”她满脸不解的看着她。
讨人厌到他们都不想让她好好过。
苏姗姗闻言嘴角微提冲她挑挑眉，“你要是真那么令人讨厌，我跟你做朋友这么多年, 我有病？”
柳惜言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 抿抿唇，一脸正经，“那也说不定。”
苏姗姗把手里的笔，笔帽朝下在桌子上反弹一下接住，站起身嗔骂她一句：“去你的。”然后抬脚往自己座位上走，“是你们柳家的人一个个都太奇葩，”坐到座位上又补了一句：“还有李炜。”
柳惜言「哼」了一声，“你之前不是还想让我跟李炜在一起呢？那会儿怎么不觉得他奇葩？”
“嘿～”苏姗姗滑着凳子从电脑后面露出头，“柳惜言你可别得寸进尺，当时跟李炜在一起难道不是对你最好的选择吗？”
“姗姗你错了，虽然当时对于我来说跟谁结婚都一样，但是跟李炜在一起绝对是最差的选择，”看见苏姗姗挑眉，她左手撑着下巴，右手食指在桌面点了点开口道：“单说最重要的一点，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柳惜柔喜欢他啊，柳惜柔从小到大事事在暗地里和我较劲，如果我真的和李炜在一起，我不但摆脱不了柳家，甚至会给自己惹来更多的麻烦。”
苏姗姗听了忍不住附和的点点头，她当时确实没有想过这一点，不过...她斜睨着柳惜言，“别看你平时闷不吭声的，但是该想到的比谁都想的周全，主意也大，”她撇撇嘴，“也是，如果你自己不机灵点，估计在柳家早被吞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柳惜言：“......”
也不知道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
门外木质楼梯的踢踏声蓦地响起，柳惜言抬眼，于嘉琪敲敲门露头进来，“惜言姐，「西南艺术馆」的徐馆长已经到了，您这会下来吧？”
柳惜言闻言面带疑惑的扭头看苏姗姗，她什么时候约了徐馆长来了？她今天下午过来就只是想先梳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的啊...
苏姗姗示意于嘉琪先带人到会谈室，看着于嘉琪下楼，才迎着柳惜言的目光开口，“今儿早我挂你电话之后，刚好徐馆长打电话过来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就直接给他约了三点半，”看见柳惜言瞪着眼睛刚想张口，她耸耸肩，“我刚才提醒过你了，加上你动手的时间，你年前的工作排得满满的。”
所以从今天下午开始？连给她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柳惜言抿抿唇，一脸痛心的看着苏姗姗，“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苏姗姗挑眉，“......？”
“请你去我家吃饭的计划已经被取消了，你别肖想了！”
苏姗姗：“......”
*
下午在带徐馆长看模型的时候，柳惜言的右眼就一直在跳，因为她最后呈现的成品和当初的构思图有一点的差别，当时的构思图呈现出来的成品她并不满意，后来动手做模型时就改了一些，但是当时他们通过的初稿却是她的构思图，她担心最终呈现的模型会让客户不满意，一直到五点钟顺利的送他们出了工作室，柳惜言才松了一口气。
苏姗姗看她不由得笑了，“这种事你驾轻就熟了，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柳惜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右眼轻声道：“你看到没？跳了一下午了，总觉得要有什么事。”
两个人到楼上，苏姗姗才开口：“你要不要这么迷信，眼皮跳跳而已，至于吗？”
柳惜言抬手按了按还犹自跳的欢快的右眼，心想可能真的只是生理问题。
“市中心前几天刚开业一家酸菜鱼据说挺好吃，我们一会儿下班去尝一下？”苏姗姗走回办公桌坐下。
“可以啊，”柳惜言揉了揉眼睛，“我一会儿先给江墨打电话说一声。”
苏姗姗闻言莫名的觉得好笑：“你说要是正常的夫妻吧，都是老公给老婆报备，你们这个倒好，出去吃个饭，老婆还要给老公报备。”说完像是觉得确实好笑到不行，兀自一个人哈哈起来。
柳惜言：“......”
虽然被你这么一说感觉是有那么一点奇怪，但是你有必要笑的这么夸张吗？！
*
下班准备走的时候，苏姗姗临时接了客户的电话，找资料花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两人从工作室出来到市中心时，天已经黑了。
西城艺术展中心位置离市中心稍远偏市郊，过了下班时间，这里的酒绿灯红和那里的夜阑人静大相径庭。
柳惜言看着拿着手机搜位置的苏姗姗忍不住开口：“你确定是在西广场附近吗？是不是记错了？”
两人已经在这转了两圈了，也没看见什么酸菜鱼店。
“不会啊，「绿城酒店」的田飞飞前两天来拿模型的时候明明给我说的是这里啊，我还给他确认了好几遍呢。”苏姗姗原地转了两圈，眼神扫向周围的门匾，却还是没看到。
“我看算了，我们随便吃点什么别的吧。”柳惜言撇撇嘴，可能今天跟酸菜鱼没缘。
苏姗姗一脸郁闷的收手机到兜里，“田飞飞那小子不会真的耍我呢吧？下次见了我一定要用石膏把他脑袋磕个洞不可。”
（石膏：求放过。）
两人被没找到的酸菜鱼磨的没了兴致再挑别的什么，抬眼看旁边有家西餐厅就直接进去了。
刚落座点好餐柳惜言放在包里的手机就响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江墨打过来的，柳惜言眨眨眼，才想起来，她忘记给江墨说今天晚点回去了。
她按下接听键，江墨低沉又稍带抱怨的声音就从话筒那侧传了过来，“老婆，今天加班？”
柳惜言：“......”
“没有，我和姗姗出来吃饭了，我说下班给你打电话结果临时接了客户电话，给忘记了。”
电话那头沉默。
柳惜言抿抿唇，柔着嗓音开口：“吃饭了吗？”
沉默。
柳惜言：“......”
“你要过来吗？”
这句话一说出来，不但电话那头的江墨脸上有了笑，这边坐在柳惜言对面的苏姗姗脸上也是笑开了花。
江墨啊！
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的金融大鳄现在要过来跟她一起吃饭了！
柳惜言刚在电话里给江墨说了地址，就听见刚刚还满脸笑容的苏姗姗低低咒骂了一句，柳惜言抬头下意识看向她，却见她眼睛看着餐厅门口的方向，她扭头往门口看的时候，正好听见苏姗姗开口：“那是柳永林和季眉吧？”
柳惜言的电话还没挂，刚换好衣服抓了车钥匙准备出门的江墨在电话那头听见顿了脚，眼睛眯了眯开口问柳惜言：“你碰到柳永林了？”
柳惜言刚准备跟他说什么就晃见那两人的眼睛往她们这个方向瞟了一眼，她收回视线给江墨「嗯」了一声，说了句「先挂了」就匆匆把电话给挂了。
柳惜言正把手机收进包里的时候，苏姗姗对着她开口：“过来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过来了。
耳边女人高跟鞋的哒哒声越来越近，连带着几丝几缕她熟悉又讨厌的香水味随着人体走动的气流钻进柳惜言的鼻腔里，她眉间忍不住轻皱起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那在西餐厅稍作安静的环境里而越显嘈杂的哒哒声，还是因为那让人厌恶的人工香味，又或者是即将会站定在她面前的两人？
亦或者，三者都是。
哒哒声停止，人工香味越发的浓郁，西餐厅顶上水晶灯折射下来的光随着身旁站定的两个人影而浮动了一下又静止，终归是把她笼罩在了一片阴影里。
柳惜言抬头，眼睛掠过柳永林满脸复杂表情的脸，定在季眉那张堆满假笑的脸上，每年上千万的保养没白做，年近五十看起来就像是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人一样。
这样的季眉，不枉柳永林每次带她出席什么酒会，柳永林都会被人称羡。
如果柳永林知足一点，少一点男人的劣根性，也不会有如今这么多事了。
“惜惜，真巧啊，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季眉弯着笑眼，做着精致美甲的手搭在柳惜言放在桌沿的手上拍了拍，笑的一脸慈祥，连语气都是从未有过的温和。
柳惜言下意识把手往回撤了撤，抬眼看她扯出一个笑。
季眉也不在意她的冷淡，转头对着坐在柳惜言对面的苏姗姗笑着开口，“这个是姗姗吧？哎呀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呢。”
苏姗姗提提嘴角扯个笑出来，对着两人叫了一声：“叔叔阿姨好。”
季眉还想说什么，这时候服务员正好端着餐上来，苏姗姗冲着两人不好意思的笑笑举了举手里的刀叉。
季眉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说了句「你们先吃」，就挽着柳永林的胳膊坐到了和他们隔了一个桌子的位置上。
苏姗姗和柳惜言多年来的默契不是白培养的，两人心照不宣把西餐吃成了快餐，因为知道一会儿季眉和柳永林一定会拦着她说什么。
趁着他们的餐还没上，她们得赶紧撤。
两人适速的吃完，既不显得过于急匆匆也不会显得狼狈，柳永林和季眉的餐刚上的时候，柳惜言和苏姗姗的正好解决完。
她们拿桌上的帕子抿了抿嘴角，然后站起身对着显然一直注意着她们这边动静的两人笑着示意了一下，转身往餐厅外走。
刚走出餐厅门口，苏姗姗对着柳惜言开口：“要不要问问江墨到哪了？”
柳惜言看了看时间他这会儿应该到了，下意识往门口张望了一下，结果刚好看见江墨那辆迈巴赫停在门口。
她还没开口，苏姗姗就「诶」了一声，“那不是江墨的车吗？他已经到了。”
苏姗姗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传来柳永林的声音，“江女婿来接你了吗？那正好，见见面再走吧。”
柳惜言闻言皱了皱眉，刚回头，就瞥见柳永林疾步从自己身边穿过直冲着苏姗姗刚才指的那辆迈巴赫过去，身后跟着季眉哒哒哒的高跟鞋声。
江墨在电话里听见柳惜言又碰见柳永林时，就急忙驱车往这边赶，虽然知道经历了上次的警告之后，柳永林应该不会再「犯毛病」了，但是他心里还是免不了担心。
他车子刚在餐厅门口停好准备下车时，就看见柳惜言和苏姗姗从餐厅里走出来像是已经吃完了的样子，身边也并没有看到柳永林的影子。
他收回开门的手，拿出来手机准备给柳惜言打电话。
电话拨出去，他下意识抬头往窗外看，却看见柳永林和季眉往他车的方向走过来，他蹙了蹙眉眯着眼睛看着两人走到他车边，柳永林屈指敲他车窗的时候，电话也刚好接通。
他对着电话那头柔声开口：“老婆，上车。”
紧接着按下了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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