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修
老苏恒不敢明目张胆, 在小苏恒清醒时尝试附身, 怕被他察觉到自己的目的。
但也因为这样, 他很快就知道, 只要在小苏恒意志最薄弱的时候, 他都有可能附身成功。
他一直在等待。
皇天不负苦心人, 他终于等到了, 还是那么好的机会,小苏恒竟然能留在夏家过夜。
只是夏澄毕竟与他相处几十年,她几乎可以在第一时间, 分辨他跟小苏恒的不同。
老苏恒非常懊恼,若不是他太过冲动,也不至于将她逼成这个样子。
小苏恒送夏澄回到家, 他们一进门, 夏振池夫妇已经感觉有点不对。
傅嫚问:“澄澄,你怎么了?脸色好苍白。”
夏振池蹙起眉头, “你们昨天半夜回来, 一大早又跑出门去玩, 难怪你会吃不消。”
夏澄不响, 她根本也没力气说话。
小苏恒替她回答, “是我的错, 我不该勉强她出门玩,大概是吹了点冷风,她说头有些疼。”
傅嫚担忧地问:“很有可能感冒了, 要不要我请医生来家里看看?”
夏澄终于开口, “妈,用不着这么麻烦,我自己吃点感冒药就可以了。”她转头对小苏恒说,“你先回去吧,我想现在我最需要的是好好地休息。”
小苏恒无法反驳她的意思,只能看着她走上楼,再落寞地返家。
当他在自己的房里,再度看见老苏恒的时候,火气便直往上窜,他突然有想杀人的冲动。
小苏恒怒斥,“畜牲,你是不是还想上我的身,逼死她,你才会觉得开心?”
老苏恒冷冷地说:“你以为自己是谁?我跟她之间的事,不用你来插嘴。”
“你已经糟蹋她一辈子了,好不容易她才有重生的机会,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心一点放过她?”
“放过她?”老苏恒不以为然地说,“最应该放过她的人是你才对,你以为你凭什么能被她喜欢,还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如果你真心为她着想,那么你最应该做的就是远离她,不要再让她有机会想起前世不堪的往事。”
“到现在你还不明白,该远离她的人是你。”小苏恒指责他,“我从未伤害过她,也能保证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父亲以外,我会是最爱她的男人,她跟我在一起,只有快乐,没有悲伤,如果不是因为你附在我身上,她才不会感到痛苦。”
老苏恒不响,事实的真相往往是一针见血的,小苏恒说得是实话,他的确是最应该远离夏澄身边的人。
过不久,小苏恒很平静,平静到他像是早已做下这个决定,“如果你要继续缠着我,那好,我会跟夏澄分手,到时你也不能以我的名义,去跟她见面,也不会有机会伤害到她。”
老苏恒倏地抬起头,凝视着他,“你已经爱她到宁愿不跟她在一起,也要她活得好的程度?”
小苏恒垂眸说:“只要她能快乐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老苏恒缄默不语。
小苏恒果然说到做到,他没有再去找夏澄。
几天后,她却主动打电话找他。
他们事前没与对方商量过,可对于如何处理这件事,却有着惊人的共识。
夏澄轻声说:“我反复思考了很久,假使我们勉强在一起,对我们双方不见得是好事。”
小苏恒心里无比酸涩,但他仍维持应有的风度,“你应该有全新的人生,我只会让你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夏澄沉默了一会儿,叹息说:“你是个很好的人,可惜我们终究不适合。”
“我知道。”
夏澄温和地说:“答应我,要好好地照顾自己,你不能太劳累,也不可以喝太多的酒,要记得定时去检查身体,尤其是你的肝,除了抽血外,你还要记得去做超声波。”
小苏恒忽然泪盈于睫,不过他强迫自己保持平静,“你也是,工作之余,偶尔出门走走,别老闷在家里,你就是太宅了,所以容易钻牛角尖,以后有机会的话,多多去认识新朋友。”
“祝你好运。”夏澄轻轻地说。
“我该祝你什么才好?”小苏恒终于忍不住哽咽,“夏澄,我希望你幸福快乐,但我很自私,我忌妒那个能让你幸福快乐的人。”
电话那头忽然安静下来,过不久,传来细微的呜咽声。
小苏恒再也无法镇定,管他见鬼的风度,他着急地说:“你别哭,事情一定能解决的,我们再想想办法。”
真的,只有遇到这种明知一辈子也不会再遇到的对象,人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他已决定,不管前路多艰辛,他也要排除万难,跟夏澄在一起。
夏澄不语,许久后,她才说:“再给我一点时间想清楚。”
也不知为什么,要她割舍跟小苏恒的感情,竟是那么困难,她没把握自己能够做到。
她一向不是那么拖泥带水的人,可这次她实在不想轻言放弃。
他们承诺让彼此冷静一段时间。
接下来几个星期,小苏恒体会到何谓度日如年的滋味。
他照常去公司工作,偶尔外出去应酬,但每一天,他都记得写封信给夏澄。
她没有回信,但电子邮件是有这种好处,只要收信人阅读过,就会回传已阅读的信息。
老苏恒亦不再现身,事情看起来彷佛有了好转的迹象。
小苏恒甚至在想,要是真解决老苏恒那个大/麻烦,他可以试着与他平心静气地谈一谈,如果他执意留下来,最低限度是他附在他身上时,不能做伤害夏澄的事。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超乎他的意料之外。
夏澄一声不响地向医院告了长假,去美国进修。
小苏恒得知这个消息时,脑袋里倏地空白一片,许久后,等他反应过来,已心痛到无法言语。
傅嫚叹了一口气,“澄澄非要出国去一趟,她最近心情不好,希望能暂时转换一下环境,你干爹只好同意她去。”
小苏恒问:“她有没有什么话请你们转告我?”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他还是忍不住想问。
“有,她让你别去找她。”傅嫚顿了顿,“阿恒,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该多问,可没道理,你们感情那么好,说断就断了,事前却一点征兆也没有。”
小苏恒只轻轻地说:“是我的错,我不该给她太多的压力。”
那天晚上,他独自坐在房里,桌上放着一瓶威士忌,他看着酒杯许久,很想用最古老的方式,一醉解千愁,来忘却失去夏澄的痛苦。
但想起对她的承诺,他便忍住这个伤害自己身体的念头。
他的房间色调一向昏暗,所以他并未留意到,老苏恒已经出现在角落里。
“去把她找回来。”老苏恒的语气不像前些日子那般尖锐,反而有种恳求的味道。
小苏恒连头也不抬,冷冷地说:“她那么急着要躲开我,就是不想再跟我有任何牵扯,这是她做的决定,我必须尊重她。”
老苏恒说:“她有那么疼爱她的家人,不能因为你的关系,就把她逼到海外,她一向不懂得照顾自己,没半个人在她身边,对她嘘寒问暖,你怎么忍心见她这样?”
小苏恒不吭声,他的情绪已低到极点,再跟老苏恒做口舌之争,一点帮助也没有,反而让他更无法冷静思考。
老苏恒突然坐到长沙发的另一侧,沉声说:“如果一切的事由我而起,那就由我来解决,我答应你,再也不会上你的身,并且不会干涉你们两人之间的事。”
小苏恒拿起酒瓶倒酒,可他深吸一口气,把酒杯放下,“你到现在还不懂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老苏恒看着他,无奈地笑了笑,“她不就是希望,我不要再干扰她的生活,这点我可以保证,她再也不会察觉到我的存在。”
小苏恒别过头,扫他一眼,“难怪她老说你听不懂人话。”
老苏恒不响,关于这点,他不否认,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听小苏恒指责。
小苏恒停顿片刻,忽然想起什么,“夏澄住在疗养院时,你明明有时间就会去看她,甚至陪她在那里过夜,为什么最后你同意跟她离婚?”
“你觉得以我的个性,我一定不可能放过她,对吗?”
“难道我有说错?”小苏恒反问。
“老实跟你说,当时的情况,已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她的精神状况很不好,因为吃了药,连记忆都有短暂的丧失,但她什么事都能忘,就是不会忘记要跟我离婚。”
“医生劝你答应她的要求,否则她的病情不可能好转。”
“但我总认为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我们不至于走到那一步,其实我一直深爱她,只是她从不肯原谅我所犯下的错。”
小苏恒和颜悦色地说:“她给你很多次机会,是你没有好好地珍惜,如果她真有那么恨你,最后她何必捐肝,你死了,不正好一了百了,钱她分得一半,孩子也都归她。”
老苏恒捧住头,“我弄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总是不断地拒绝我。”
小苏恒试图降低他的心防,“夏澄根本不认为你还爱她,对她而言,孩子是你们之间仅存的连系,她一直在等你亲口说还爱她。”
“我以为她感受得到。”
“她没有。”小苏恒说,“你有你的骄傲,她也有自尊心,你不能要她在毫无信心的情况下,还能主动来跟你示好,你一直怕拉下脸,会让她瞧不起你,但她不是那种人。”
老苏恒不否认,但他却转移了话题,“我不该让袁莉有机会,再去接近澄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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