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心
夏澄把车子停在路边的一处空地, 说实话, 她的开车技术也就一般般, 充其量就是她上下班时, 能当作代步的一种方式。
她担心自己边生气边开车, 会影响交通安全。
小苏恒跟着她停好车, 才下车走了过来。
夏澄只按下车窗, 虽然刚刚被跟踪的情况,只经历不到一分钟,但她仍是余悸犹存, 她的心脏加速地跳动着,双手双脚微微有些发麻。
她没好气地瞪着他,他们男人很难理解女性的这种恐惧。
别说从小到大听到过的可怕故事, 即便在成长过程中, 一个女孩子少说也得有过一两次不愉快的经验。
想想就让人觉得悲哀,这个社会对女性十分不友善。
男女平权与否还是其次, 光是那种封建价值观里, 对女性身体, 毫不掩饰的意淫与恶念, 就足以造成人身安全上的危害。
夏澄也曾经搭过公交车被糟老头拿下/体蹭过, 还有骑自行车时, 被人尾随着摸了一把,幸好,她的武力值惊人, 在打跑他们后, 没有什么更糟糕的情形发生。
她觉得自己运气很好,可那时不愉快的记忆,已经深埋在心里。
现在遇到奇怪的人,她会下意识地远离十步以上,这是她预估危险发生时,所能拔腿狂奔的距离。
像小苏恒这种身量高的爷们儿,站出来气势就高人一等,变态见到他,只会摸着鼻子闪一边去。
他怎么可能像她一样,遇过那么糟心的事。
小苏恒或许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他默默地站在车外,等候她发落。
夏澄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她冷冷地问:“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吗?”
小苏恒跟个孩子一样,低着头,而他这么做,反倒令坐在车中的她,看清楚他脸上的神情。
他非常地愧疚,而且沮丧到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才好。
夏澄叹口气,她打开门锁,“你别一直站着,有什么话,上车再说。”
小苏恒坐到副驾驶坐,“很抱歉,我刚刚不是有意要吓你。”
“没关系,我的反应确实有些激动了。”夏澄无奈地笑了笑。
“你怎么会吓成这样?”
“我以前不幸遇过两次变态。”
小苏恒紧张地问:“后来呢,你还好吗?没发生什么事吧?”他一连丢出的两个问题。
“没事,我很好。”夏澄嘿嘿笑了两声,“那两个变态被我揍得哭爹喊娘,要不是他们跑太快,我一定抓他们去跟警察叔叔泡茶。”
“下次如果再遇到这种事,不要去追,太危险了。”他皱眉,“你家里不是有司机吗?你不应该自己开车。”
“那是公司派的车,我又不在我爸的公司里上班。”
小苏恒点点头,“不然这样好了,我帮你请一个司机?”
夏澄骇笑,“你也太大惊小怪了一点,我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需要人家管接管送的吗?”
“我不放心你。”小苏恒说,“你不能拒绝我,这件事我说了算。”
夏澄并不领情,“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起了染房,直男癌呢你,我坚持不上车,你能拿我怎么办?”
小苏恒垂下眼帘,轻轻地说:“我还真拿你没办法,你如果不要,我当然不可能逼你。”
看到他这副委屈的模样,夏澄总觉得良心上有些过意不去,她好像老在欺负他,可谁让他顶着跟老苏恒一样的脸,她说起话来便没什么顾忌。
像现在,她的话稍微说得过分了一些,他就只差没去蹲墙角画圈圈。
莫名其妙啊这是,明明都是苏恒,怎么一个脸皮厚得堪比铜墙铁壁,一个整天羞答答跟个小姑娘似的。
夏澄于心有愧,所以向他提议,“时间还早,我还不想回去,你陪我去喝酒好吗?”
小苏恒抬起头,看着她,“喝酒?你不是要我酒少喝一点。”
“你别喝,我喝就好。”夏澄苦笑,“我今晚的心情不太好,正愁没人肯听我吐苦水。”
小苏恒沉默了一会儿,“那你坐我的车吧,待会儿你喝醉酒,我也好送你回去。”
夏澄瞪他一眼,“别瞧不起我,我酒量好得很。”
小苏恒微笑不语。
最后他拗不过她,两个人还是一前一后把车开到一家酒吧。
坐定后,夏澄帮小苏恒点了一杯无酒精的鸡尾酒,自己点了一杯马天尼。
小苏恒看着自己眼前那杯花花绿绿的古怪玩意儿,忍不住扬起嘴角。
夏澄拿起杯中的橄榄串,沾了点酒,含在嘴里,“今晚我请客,你尽管喝,不用客气。”
“能说说看,是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吗?”
先前在餐厅里,他其实也看到了陆致远,可他不敢直接提起那个人的名字,也许是怕听到的答案,会让自己难受。
又或者,他希望夏澄愿意告诉他,为什么他们两人已经分手了,今晚还会私底下见面?
自然这不关他的事,也不是他能管的,但他很难真得不在乎。
夏澄沉默了很久,“前些日子,有几家医院想成立儿童医院的事情,你有没有听说过?”
“略有耳闻。”
“我们高层希望透过我的关系,去与陆家牵线。”她苦笑,“他们不知道我跟陆致远早已分开。”
“嗯,他们一定想尽各种方法找你麻烦,所以你才去找他帮忙。”
夏澄摇摇头,“我没有找陆致远帮忙,但他知道了这件事,便主动与我联系。”
小苏恒喝了一口味道奇特的饮料,若无其事地问:“他还来找你做什么?”
“他说以后不会再给我造成困扰,因为他快要订婚了。”
“他的手脚还真快。”
“也无所谓快不快,这是他的自由。”
“你就因为这件事,所以心情不好?”
夏澄垂下眼眸,“很可笑吧,明明是我主动跟他提分手,可我心里还是不舒服,你觉不觉得我是个特别矫情的人?”
小苏恒问:“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哪个比较能安慰人?”
“假话。”
“那你先说假话安慰我,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掀翻桌子就走。”
“你表现得很大方,我都看不出来你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真话呢?”
“如果你还对他有感情,就别逞强了,难过就难过吧,你再矫情也只有我看见,我发誓,我绝不会把你今晚哭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夏澄笑得很苦涩,“我怎么可能会哭,是我要分手的,我哭做什么?该哭的人也不应该是我。”
小苏恒不明白,她为何要把错通通揽在自己身上?
陆家的事,他也不是完全没听说过,她跟陆致远不能成,讲坦白点,就是双方都没有诚意为对方牺牲。
夏澄肯不肯牺牲还在其次,重点是陆致远敢为了夏澄抵抗他的父母亲吗?
不敢。
他最多带着夏澄去别的地方躲起来,也许有朝一日,等家里人原谅他们了,会再把他们召回家里。
陆致远既然扛不住家里的压力,也无法独立,他就应该选择放手,否则他拖住夏澄,只是因为他的私心。
若果真爱一个女人,便大大方方地向她求婚,私奔乃至于同居都是最下流的手段,那些只不过是满足欲望的遮羞布。
男人精虫冲脑的时候,有什么甜言蜜语说不出来呢?
不只有女人能当红粉骷颅,男人像陆致远那样,根本是行走的荷尔蒙,一般女孩子要拒绝他的引诱,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夏澄能忍痛做出抉择,小苏恒是佩服她的。
人的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应该为自己活,而不是为了别人活。
要放弃那么多,才能成就一段感情,本来就不值得。
爱情是锦上添花的事,那些叫苦恋的,只是把牺牲美化。
但凡要失去那么多,才能赢来的爱情,即便是胜利,也是惨胜。
赢得那样惨烈,跟输了其实没什么两样。
小苏恒不是不庆幸自个儿家庭关系简单,更何况他妈的一颗心老早就绑在夏澄身上。
将来他若跟其他女孩子交往,第一个不饶过他的人,肯定是他的母亲江碧兰女士。
“既然不想哭,那我们就喝酒吧。”小苏恒举起杯子,碰了一下她的马天尼。
“嗯,不醉不归。”
夏澄才喝了三杯调酒,她已经红着耳朵,歪倒在沙发里。
她知道自己的意识很清楚,只是有点想睡觉。
小苏恒看了看手表,从进门到现在,才刚过不到半个小时。
他知道她是个好强的人,可有没有酒量,跟好不好强根本八竿子打不着。
她醉了,醉得一塌糊涂。
有人酒醉时会发疯,有人会呕吐,或者胡言乱语,夏澄是比较斯文的那种,她渴睡。
夏澄闭着眼睛假寐,他来到她身边,轻拍她的手臂,“夏澄,醒醒,我送你回家。
她眼楮睁开一条细缝,喃喃地说:“苏恒,你曾经说过,你会永远爱我。”
小苏恒愣了半晌,他并没有说过这句话,但那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她喝醉了,所以才会胡言乱语。
他轻声说:“是,我会永远爱你。”
这句话一出口,他的脸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但他仍不忘伸手去扶夏澄。
她却突然往下滑,小苏恒赶紧撑住她的身体。
夏澄的头,正巧伏在他的胸口。
小苏恒觉得他能不能当得了柳下惠,就全看今晚的表现。
可这时候,夏澄突然哀伤地说:“不,不会,你早已爱上别人,你不要我,就像致远一样,还有建明,他怎么忍心丢下我离开?”
小苏恒摸不着头绪,他轻轻地哄着她,“你这个酒鬼,我爱上谁了我?我哪有不要你,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不是在这里吗?”
夏澄不理他,对她来说,不想睡则已,只要想睡觉,没有哪个地方是她睡不着觉的。
小苏恒等了很久,都等不到她再开口。
他并不想趁人之危,所以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挪到身边的位置,再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
忙完这些事情后,他松了松领带,一口喝光饮料,可还不够,现在他最需要的是一大杯冰水。
等到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些,他才有心情去思考她刚刚所说的话。
他其实不太懂她话里的意思。
可当她喊着他的名字,说他不要她了,语气是那么地凄酸,彷佛他真得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小苏恒非常无奈,他怎么舍得不要她,怕是她不要他,还比较有可能。
然而他转念一想,也许夏澄不是对他毫无感觉,他对她的心意,她是知道的,只是一直不好意思说出口。
小苏恒低下头,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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