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诊
过了一个多星期。
正当夏澄打算再看几部电影, 渡过她无聊的周末时, 小苏恒打来电话。
“周六有没有空?陪我去一个地方。”
“你说来听听。”夏澄不想直接拒绝他, 这样显得很不近人情。
小苏恒说:“我跟你提过基金会的事, 其实公司本来就有赞助几所贫困小学孩子们的学费与生活费, 今天算是我私人请求, 我希望你能去帮他们义诊, 车马费的部分,公司方面可以专案补助。”
夏澄笑,“不用这么麻烦, 又没有多少钱,地点在哪儿?”
小苏恒跟她说了村落的位置,“那里的交通不方便, 你搭我们公司的车去, 对了,回程的时间可能会拖延到也说不定, 有必要的话, 我们得在那里过一晚, 你记得带上换洗的衣物。”
“这种事还要你来提醒我?”夏澄不以为然, “你可别忘了, 以前在爱心社的时候, 我可是上山下海,再偏远的地方都去过的。”
小苏恒说:“对,你不提我都忘记你的光荣事迹, 当时去山里小学支援两个星期, 你只带了三件T恤,两条裤子,却背了二十多斤的物资上去分给小朋友,就算称呼你一声壮士,你也当之无愧。”
夏澄回忆起往事,玩兴被挑起,“好说好说,大侠你也不遑多让,你还给他们背了一部台式机跟萤幕过去,那起码得有三十多斤吧。”
说到这里,两个人隔着电话,哈哈大笑。
虽然在大学时代,他们的来往并不热络,但也是实打实地患难与共过。
夏澄就跟拼命三郎一样,水里来火里去,只要需要支援的时候,她总是义不容辞。
可她不一定知道,他一直跟随她的脚步。
他默默地喜欢她,从来不想给她造成压力。
出发的那一天,老天作美,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夏澄问:“公司车呢?怎么是你自己开的车?”
小苏恒笑,“公司老板替你开车,当然是公司车。”
“你到底行不行?平常你都坐司机开的车,我们会不会开到一半就迷路了?”
“很有可能,但不用怕,我们还有手机,可以请求救援。”
“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姑娘,你已上了贼车,要脱身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夏澄挑眉,这家伙越来越会开他玩笑了,不过也无妨,她很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最多就是这样,不愠不火,像老朋友般自在。
下高速后,行驶的道路宽度逐渐变得狭窄,后来便开始走蜿蜒的山路。
路的两旁是峭壁与深谷,不是多好开的路段,假使是容易晕车的人,这样左摇右晃,肯定不好受。
但在树林间穿梭,风景优美,蓊郁的山林美景,却可以使人暂时忘却烦恼。
夏澄打开一点车窗,让山间清冷的空气吹进来,她的长发顿时在风中飞扬。
小苏恒说:“小心感冒。”
夏澄转过头,“你会冷吗?”
“不会,可不要吹太久,我怕你待会儿头疼。”
“我哪那么娇生惯养,倒是你,整天不是坐办公室,就是在外应酬,身体一定没我好。”夏澄停顿一下,“你的检查报告出来了,肝指数偏高,你得多注意才行。”
小苏恒笑了笑,“我只不过提醒你一句而已,结果你回敬我这么多句。”
夏澄脸色异常严肃,“你别怪我说话不客气,我不希望你仗着现在年轻,就胡乱糟蹋自己身体。”
小苏恒说:“你肯关心我,我谢谢你都来不及,我怎么敢不照着你的话做。”
夏澄安静了一会儿,“不是为了我,注意健康是为了你自己好。”
“你说得对。”
“你最好戒烟,酒能不喝就尽量不喝,作息也要正常,不要日夜颠倒,睡眠时间要充足。”
“好,都听你的。”
夏澄看着他,忽然喟叹地说了一句,“好宝宝,你怎么那么听话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我儿子。”
小苏恒大笑,“你又趁机占我便宜了。”
夏澄白他一眼,“还敢笑,你给我专心点开车!”
“遵命。”
他们到达村落外的码头时,已经接近中午了。
这个村子若要进去,除了徒步走更蜿蜒曲折的山径外,只能依靠坐船。
小苏恒停好车,木栈板边早已有几个人等在那,除了他的助理小何、小张等公司职员外,还有两位没见过的生面孔。
“苏先生,欢迎你抽空过来,我们是替特地出来迎接你们,我是村主任李光启,这位是村书记何顺。”
“幸会,不好意思,还让你们专程跑这一趟。”小苏恒倒不会装什么架子。
从来成功人士能成功,无外乎他们比一般人更懂得察觉别人的需要,也会在必要的时候,不吝啬表现出亲切和善的样子。
小苏恒向他们介绍夏澄,“这位是夏医生,今天就由她为村里的小朋友们做检查。”
村主任跟村书记朝她颔首,露出微笑,“夏医生,谢谢你愿意过来为孩子们看诊。”
夏澄说:“不用客气,能贡献一己之力,是我的荣幸。”
他们搭乘动力船筏,穿越过一潭碧绿色的湖水,船只行经过的地方,在后头划出长长的水纹。
四周围除了引擎的声音,就是鸟叫虫鸣与水声,水天一色,彷佛《桃花源记》里说得那样,不知船只将会开往哪里去。
十多分钟后,船靠了岸。
他们沿着山壁间的小路,半走半爬,好不容易才到达村落的位置。
村里的人好客,在看诊开始前,全都争着请他们几个到家中吃午饭。
村书记很爽快,他让大伙儿搬出桌子椅子,各家端出家里的菜肴,全部的人围在一起吃饭。
一群孩子先是好奇地站在旁边看,后来夏澄与他们招手后,他们有些扭捏地过来跟她说话。
刚开始他们还带点害羞,可夏澄太擅长跟小朋友打交道,没过一会儿,小苏恒已经被挤到旁边去,孩子们缠着她,问她从哪里来,来村里要待多久。
村主任看不过去,大声说:“大人在谈正经事,你们这群娃娃们,只会在旁边瞎胡闹,饭吃完了,就快点走开。”
不过骂归骂,孩子们也没人理村主任,他们后来索性把夏澄整个人拉走,也不管她到底吃完饭了没有。
孩子们带她到湖边,他们也不管天气有些冷,一个一个像只青蛙般,跳下水,还热情地招呼她一起玩。
夏澄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她只敢卷起裤管,小心翼翼地踩踏进湖里,脚下是湿滑的石头。
然后,他们突然调皮地朝她泼水,她也不甘示弱,接下来一个没站稳,她便一屁股跌坐进水中。
小苏恒来河边寻人时,看到就是这一幕。
夏澄像只落汤鸡,浑身湿淋淋地坐在湖里大笑。
小苏恒楞了一会儿,他很少看见她开怀大笑的样子,她不是一个很容易放得开的人。
不过,他跟她相处越久,越能感觉到她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本性。
原因为何,他不清楚。
若说是跟乐医生的事有关,可他从复读班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显得很拘谨。
他不认为一个开明和乐的家庭里,会养出性格如此保守的孩子。
此外,夏澄偶尔流露出的哀伤,更是深沉得令他讶异。
但他不敢问他,只能在她突然变得难过时,适时地转移她的注意力。
小苏恒请人给他拿几条毛巾过来,然后走到河边,大喊,“夏澄,玩疯了你,快上来擦干身体。”
夏澄还在格格笑,但她还算听话的走回来,她接过一条毛巾,擦拭自己的脸。
小苏恒则是自动自发地拿起毛巾,帮她拧干头发。
她有点不自在,神经瞬间紧绷起来,这动作实在太亲昵了。
不过他在帮她擦完头发后,就住了手。
夏澄放松下来,这才感觉到冷。
她打了一个喷嚏。
小苏恒脱下外套,包住她,“还玩,玩过头了,不要医生没义诊,自己反而先得了感冒。”
夏澄不好意思地说:“唉唉,我知道错了,你别骂我。”
小苏恒盯着她的脸,扬起嘴角,然后猝不及防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也知道错了是不是?”
夏澄傻住,一时间,她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
小苏恒又伸手过来扶住她。
他压低声音,装得很严厉说:“不准你再玩了,快点回去把湿衣服换下来。”
夏澄看他一眼,若无其事地挣脱开他,然后一鼓作气跑回村里。
接下来,她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替每个孩子看诊。
除了最基本的量身高体重外,她也替他们听诊,跟做一些简单的视力及牙齿等检查。
山里的孩子运动量够,晒得阳光也充足,他们的骨骼发育得比城市里的小孩好,但肉类摄取不够多,体型偏瘦,少部分有轻微贫血的现象。
这个问题倒好解决,她事先就准备好一罐铁剂。
孩子们吃的时候都特别开心,他们以为自己吃的是巧克力锭。
可药吃再多,也比不过从食物中摄取的营养。
夏澄琢磨着,是不是明天有必要替孩子们上一堂卫教课,让他们知道吃那些东西对补血最好。
经过检查,孩子们大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有一个先天肢体残障的小女孩,因为长期坐着,臀部有些好了又长,长了又很难治愈的褥疮。
如果她的父母住在城市里,经济环境再好一些,让她有高级一点的轮椅可坐,并且定期让她接受复健,情况未必会这么糟糕,她也许还能依靠义肢重新站起来。
夏澄在小女孩这里,花了最多时间。
小苏恒点头示意,让身边的助理小何,记下小女孩的名字。
义诊结束后,小朋友们七手八脚地一起把小女孩抬回她的家里去。
他们是一群会互相帮忙的小伙伴,夏澄双手环胸,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她想起生捏捏时难产,医生动了产钳,捏捏的手神经因此受到损伤。
她带着孩子去医院做了很长时间的复健,在家里她也不断地帮捏捏的手做按摩。
后来捏捏长大了,手部的功能没受影响,如果不仔细看,是不会发现她的手一边长,另一边较短。
老大一直疼爱妹妹,也是因为妹妹从小跟其他孩子不一样,他很早就担负起照顾妹妹的责任。
但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像她的捏捏一样幸运,如果可以,她希望尽可能帮助那些可怜的小孩。
晚饭后,听完村民热热闹闹地唱完山歌后,他们才各自回去洗澡睡觉。
夏澄猜,她大概是晚上被好客的村民们,敬了太多杯自酿的米酒,所以浑身发热,脑袋混混沌沌的,极不舒服。
她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一动也不想动。
老苏恒忍了很久,终于出声说:“你的脸很红,看起来不怎么正常,你是不是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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