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自在顺着黄文山的目光看过去, 发现黄文山指的人正是已经谢完幕的耿沛沛。

　　“这是新人演员, 叫耿沛沛。我从林总的基地挖的, 怎么样？”甘自在问道。

　　黄文山笑着说：“你眼光不错, 这丫头的戏好。让我带李灵月, 我看还不如带这个小丫头呢！从头开始, 多省心。”黄文山开玩笑似的说。

　　但他看得清楚, 有些人演戏靠天赋，就是老天赏饭吃，天生适合电影的镜头, 戏路也是唱作俱佳。有些人演戏靠努力，一直拼搏磨练，最终也能成材。

　　但是最忌讳的是那种觉得自己特别有才华, 但是实际天赋很一般, 被人捧得很高，于是就停止努力的人。

　　他在这个圈子里浸淫太久了, 见过各色各样的人。

　　李灵月这女孩, 野心很大, 胃口也大, 但是并没有相匹配的实力。

　　他并不是很喜欢跟这样的人合作。因为经纪人与艺人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一边掉了链子, 合作就得砸锅，在圈子里他也见过不少被经纪人坑得身家全都没了的艺人，也有被艺人坑得有如丧家犬的经纪人。

　　他跟李灵月接触不多, 仅仅是今天这一面就让他对她做出了判断, 这并不是一个适合合作的对象。

　　与其带艺人挣钱他是宁愿在家里看看报纸喝喝茶，反正不差钱，何必操心担风险呢？但因为故交的人情，他得出来。但是出来工作并不是任人摆布，他有选择的权利。

　　他跟李灵月接触不多，他虽然人不在圈子里，但不表示不了解圈子里的事情。

　　因为知道这次要带的人叫李灵月，所以提前做了李灵月的功课。李灵月大概自己也没有想到，她的履历已经十分完整地被人交给了黄文山。

　　李灵月其人十七岁考上电影学院，十八岁签约经纪公司出演电影，这部电影被提名金鹅讲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最佳导演、最佳编曲等五个奖项，可以说成绩非常好。大约是因为这部电影的加持，其后李灵月就一直出演电视剧，但没有大的水花，仅仅是混个脸熟。这四年的代言也不尽如人意，上得了台面的就是国产护肤品牌《妮蜜》。时隔四年，她再次出演电影，而且是一下子担纲女主角，不可谓不是跳跃式的进步。

　　而且这段时间李灵月拿下来好几个大代言，也不知道她的前经纪公司是怎么操作的。说起来比较巧合的是，这几个代言都是耿沛漪当年代言过的。

　　但是即使是目前这样的状况，李灵月还是一脚踢开了前经纪公司。

　　这年头不是说不能跟公司解约，但是李灵月的做法触及到同为经纪人的黄文山的高压线。

　　任谁都不喜欢被人背叛和暗算不是？

　　黄文山说要带耿沛沛，坐在旁边的林陈泽听了眉毛都快飞起来了。

　　“黄先生要是愿意带耿沛沛，那是再好不过的了。耿沛沛是我们AH传媒接下来的重点培养对象。对了，我这里带了耿沛沛几次比赛的视频，您要不要看看？”林总极力向黄文山安利耿沛沛。

　　事实上虽然《five up少女》是个组合的竞技选拔节目，但是选拔五个少女出道只是一个噱头。

　　其他被组合淘汰的女孩，如果有其他强项也是完全可以签约出道的。另外还有部分特别优秀的少女也会得到资源倾斜，并不是说加入少女组合就只能绑定资源了。就生生死死都是这个组合的了。

　　而耿沛沛是在基地里面最优秀的几个女孩之一。如果耿沛沛这样的女孩能让黄文山带着，那以后的路将会很好走。

　　公司也能挣很多很多很多钱！林总想到这里眼睛都亮了起来。

　　黄文山看着年轻的老总，他笑了起来，然后有点恶趣味地说：“可是我的精力有限，只能带一个人，你看我是带耿沛沛还是李灵月？”

　　难题抛给林陈泽，黄文山整个人看起来都很轻松。但是林陈泽就扎心了，要知道能把李灵月拿下来就是答应了她经纪人会是黄文山，虽然这个没有写在合同里面，但是如果林陈泽和公司要临时破坏约定，估计李灵月会炸吧？

　　但是黄文山是他花了很大的精力找过来的人物，最重要的不是带谁，而是能怎么样为公司带来更好的未来，创造出更多的效益。

　　“我充分尊重黄先生的选择，不管黄先生选择谁，我都支持您。”林总想了想说道。

　　说到底李灵月和耿沛沛都是公司的艺人，黄文山带谁公司都不吃亏，这个决定还是交给黄文山来做。

　　况且黄文山当年带方华的时候，方华黑料缠身，但是黄文山能将她带起来，并且成为第一个八项大满贯影后。拥有这样实力的黄文山，就算是带耿沛沛，那也足矣。

　　林总想通这一点之后就一点儿也不着急了。

　　黄文山没有说话，负手站在甘自在的旁边，等待看耿沛沛的近镜头。

　　******

　　甘自在并不满意李灵月她们的团队演奏，但是耿沛沛在镜头中的效果是好的。因为这场戏的重要程度，几乎可以说是这部戏的点睛之处。甘自在思考了一下，依旧要求大家再来一边。

　　甘自在将李灵月喊到自己身边，着重对她说：“你没有跟他们几个演奏的经验，但是你得演得像那么回事儿。你有一点做得特别好，完全不受她们几个的影响。现在我跟你说我们的方案，待会儿拍摄的时候你不要将乐器发出声音，这样会影响她们的整体效果，后期会把贝斯的演奏声融合进去的。你控制好力度和方向，要跟真的似得，明白吗？”

　　饶是李灵月心理素质再好，被导演这么直白地说一通，脸上也有点挂不住。倒不是她对这部戏这么不用心，这可是她第一部担纲女主角的电影！但是因为近期她都在跟AH传媒公司谈合作的事情，不仅要谈还是瞒着自己的经纪人和助理，私下去谈，所以难免在钻研戏上面就欠缺了一些。

　　“导演对不起，近期因为我私人的事情影响了拍摄，我很抱歉。”她说。

　　甘自在摆了摆手，语气诚恳地说道：“灵月啊，当时我为了用你当女主角花了很多的心力，你是我钦点的女主角，我看过你演的电影，是我要找的样子。我希望你能不忘初心，继续好好努力。”

　　李灵月弯着眼睛笑了笑：“我明白的导演，谢谢您对我的厚爱！”

　　“去吧，好好演。”甘自在道。

　　李灵月确实是甘自在花费了不少力气才敲定的女演员，也确实是因为他看了李灵月出演的电影片段才下了这个决定的。

　　事实上，时光一逝不回，人都是会变的。

　　李灵月自然知道甘自在说的是从哪部电影里看上了她，她紧紧地将自己的手握成拳头，大步地向舞台中央走去。

　　此时陈嘉泽正在下面和耿沛沛说话，她帮耿沛沛扶着腿拉伸，有点儿愁，她说：“怎么办啊？那贝斯声，我唱不下去。”

　　耿沛沛想了想，说：“导演会解决的，你不用担心。”

　　两个人还没说几句话，甘导已经喊话准备再来一遍。陈嘉泽边跑边说：“我先过去了，沛沛加油！”

　　耿沛沛朝她挥了挥手，示意自己会努力的。

　　甘自在举着喇叭喊道：“准备。”

　　工作人员和演员纷纷就位，刘副导打板action 。

　　从架子鼓热血开场到陈嘉泽清唱，贝斯入场，到最后的谢幕，大家仿佛有了一种仪式感。李灵月的手按在乐器上，耳边是陈嘉泽具有穿透力的清透的嗓音，她的思绪回到了很多年前的片场。

　　那时候有个人一点点带她走机位，一点点告诉她怎么找角度，一点点告诉她情绪怎么表达。真是讽刺，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因此获得自己的新机会。

　　李灵月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刚才的思绪仿佛已经将那年时光流尽，可是这才过去几秒钟而已。而她的目光变得坚定，谁也不能阻止她往前走的决心！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热热闹闹的表演的时候，黄文山却盯着耿沛沛那里看。因为甘自在在开拍前说了，这一边耿沛沛不用跟着再跳一边，待会儿近景镜头的时候再跳一边就好了，所以耿沛沛的追光此时并没有打开，但是他依然跟着音乐重新跳了一遍。

　　她一边找节奏一边找感觉，一遍遍地试着怎么样才能表现到最好。原来追着她的光，这一遍并没有打开。广场上只有零零星星几个小地灯亮着，长发女孩在朦胧的灯光中随着音乐踩着节拍跳舞。

　　黄文山走过去，鼓了鼓掌，笑着说：“跳的不错。”

　　耿沛沛做完最后的动作定格住，她喘着气也笑：“谢谢您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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